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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他迫切地一把摘掉其头套,瞬间一张女

      第七十章 他迫切地一把摘掉其头套,瞬间一张女人面孔暴露在眼前
    春柳湖的父老乡亲们无不替沈惠民难过,大家为了看望他,安慰他,纷纷驾着渔船,带上各自擅长使用的渔网渔具,下湖专门捕捞各种各样的上等鱼:鳡鱼、才鱼、鳜鱼、鳊鱼、鲫鱼、青鱼,还有甲鱼、乌龟,做成鱼汤、鱼丸、鱼片、鱼条、鱼粉、鱼粥等各种美味食品,送到沈惠民的床前。沈惠民对乡亲们的盛情表示谢意,就是不肯吃东西,他看一眼乡亲们送来的这些美味食品,摆摆手,身子往床里边翻过去,闭目不说话。
    乡亲们急了,害怕他这样下去,拖出大病,大家凑在一起商量,只有让他吃点东西进肚,身体、精神才能恢复原样。三个臭皮匠,赛过一个诸葛亮。众人几经合议,终于想出了一个办法。他们挑选了春柳湖最好的渔歌手,给沈惠民轻轻地吟唱渔歌,求他吃下他们烹制的各种鱼肉美味食品。
    一颗鱼丸一颗心,
    一碗鱼汤一腔情,
    吃下鱼丸添阳刚,
    喝了鱼汤长精神。
    沈惠民被被乡亲们的真情打动,他勉强从床上坐起身子,接过乡亲们端来的种种美味食品,眼含热泪,也唱渔歌回应:
    心中装着乡亲义,
    浑身全是百姓情,
    我是湖上一棵柳,
    渔家都是我亲人。
    沈惠民乖乖地听从乡亲们的安排,强迫自己张嘴品尝乡亲们为他特制的那些美味营养品。从喝下一汤匙甲鱼汤,咽下一小颗鱼丸开始,每餐增加一点点,少吃,多餐,食用量逐日加大,吃下的食品种类也越来越多,营养越来越丰富。他的身体得到滋补,脸上泛白的颜色变得有红有白,眼睛也变了,像以往那样炯炯如炬,整个精神状态也大有好转。
    岳母端详他身上发生的变化,那张布满皱纹的脸笑得像朵菊花似的,深情地对他说:“我的儿啊!多吃点。春柳湖的鱼虾养人呐!有了病,不用吃药,多喝几碗鱼汤,比吃什么药都要见效。”
    沈惠民的身体虽然有所好转,但他心里仍然憋得难受。
    夜深了,守在他身边的岳父岳母和妻弟柳成行都累了,不是靠在床沿,就是伏在桌子上打起了瞌睡,岳父鼾声如雷,柳成行说着梦话。
    沈惠民观察了一下,觉得正是好时机,他要走出去,静静地理一理追踪邬娜瑰的思路。他时刻没有忘记自己此次来春柳湖的重要责任。他试探着咳嗽了一声,看看守护他的人有没有反应。
    岳父岳母和妻弟都没有察觉,仍在瞌睡中。
    沈惠民不声不响地起床,轻手轻脚地出门,来到院子里的场坪上。他活动了一阵手脚,舒展开筋骨,整个身子倒立起来,双手在地上行走。他有几天没有这样倒立着行走了,开始倒立起来还有几分吃力,倒立着慢慢行走了几圈,很快就恢复到了以前倒立行走的最佳状态,浑身的力气好像使不完。他倒立着行走,大脑和五官完全贴近了大地,他感受到了大地独有的气息,他眼里的夜空更加深邃,清凉的湖风直接注入了他的肺腑。他觉得倒立着行走,比正常行走要痛快得多。他倒立着围绕场坪走了一圈又一圈。他浑身大汗淋漓。他不但不感到累,反而有一种超脱人间的感觉。他作出肯定:邬娜瑰就在春柳湖。正隐藏在暗处看他的笑话。她企图抓住他的思维盲点为她所用。以为他会判断她去很多可以去的地方,就是不会想到她居然钻进了他的眼皮子底下。她与他玩起了逆向思维。他暗暗好笑。
    这时,他的岳母醒了,睁眼一看,女婿不见了。老人正要呼喊,看见了正在场坪里倒立行走的沈惠民,心里大吃一惊。她连忙一把推醒身边的老伴,着急地说:“你快醒醒!你睁眼看看,我们的女婿大脑受了刺激,变得不正常了。这如何得了呀?!”
    柳成行也被惊醒了。他朝院子里看了看,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轻声对父母亲说:“你们说话的声音轻点!轻点!千万莫打扰他了。”
    两位老人说:“你要赶快去招呼他呀!人的脑壳不正常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
    柳成行说:“他不是不正常。那是他的绝活。他每当心里有大事要决策,就会倒立行走。他说那样可以把脑壳里的智慧全部调动起来。”
    两位老人说:“这才是怪事哟!我们活了这么大把年纪,从来没看到别人是这样。只要他乐意,随他怎么样做都行。我们不干涉他的自由。”
    对于室内的议论,沈惠民没有听见。他依然倒立着行走。他忽然听到一阵悠悠的渔歌忽远忽近,似有似无,好像从天边飘来,扣动人的心扉。沈惠民被那渔歌声吸引,赶紧恢复正常的站立姿势,侧耳静听。他什么也没有听到。他感到有点奇怪。
    沈惠民又倒立行走,耳朵注意四周的动静。他又听见了悠悠的渔歌,若有若无,即远即近,由模糊到清晰。他听那声音很熟悉,很亲切。他又恢复正常的站立姿势,朝传来渔歌的春柳湖方向行走。他没有走出多远,那渔歌声消失了。他什么也听不见了。
    沈惠民又倒立着行走,边走边听,半夜里的春柳湖渔村,万籁俱静,近处的楼宇、树竹,远处的湖水、杨柳,全都沉浸在梦乡中。沈惠民除了听见自己的心脏咚咚跳,没有听到别的任何音响。他骂自己:神魂颠倒。哪里有什么渔歌,全是胡思乱想。他正打算站立起来,一阵淡淡的湖风吹过,带着那熟悉的渔歌钻进了他的耳朵里。他一阵激动,仔细听那渔歌,听着听着,那渔歌又仿佛远去了,声音很轻很轻,很细很细,像一根颤动的琴弦发出的微弱音响。沈惠民不肯放过,全神贯注地搜索。
    果然,他又听见了悠悠的渔歌,很耳熟,很亲切,很有吸引力。他倒立着停止了行进,想听得更明白一些。渔歌反而淡化了,远去了。他倒立着继续行进,渔歌又传来了,渐渐近了,又渐渐远了,渔歌一阵弱,一阵强。他倒立着朝渔歌传来的方向行进,两只手掌触摸着大地,越走越快,他越来越靠近了春柳湖。他捕捉到了那熟悉动听的渔歌:
    春柳湖上满湖柳,
    满湖春柳迎风走,
    柳叶铺成绿地毯,
    柳枝起舞迎朋友。
    沈惠民终于听明白了,这渔歌是柳润美唱的,带着强大的磁力,吸引着他的心。他一阵激动,暗暗呼喊着柳润美的名字。他赶紧改变倒立行走的姿势,恢复正常行走的状态,迈开双腿,大步朝渔歌传来的方向奔去。他一阵紧走急赶,嘴里气喘吁吁,心里异常兴奋。他朝春柳湖走了大约几百米,本来清晰可辨的渔歌,突然又消失了。
    沈惠民感到太奇怪了。明明听见润美唱渔歌,却眨眼间又无声无息了。这是为什么呀?他想了想,似乎找到了原因。他又倒立着行走,朝春柳湖那边追去。果然,他又听见润美唱的渔歌声从春柳湖上传来:
    春柳湖上满湖柳,
    满湖春柳手牵手,
    柳丝搭起连心桥,
    柳汁酿成爱情酒。
    沈惠民问自己:这不会是幻觉吧?这莫非是润美魂归故里?他不管,他只要能听到妻子熟悉亲切的渔歌,他就满足。他倒立着静听那一声声撕心裂肺的渔歌:
    春柳湖上满湖柳,
    满湖春柳笑点头,
    柳丝柳叶紧相依,
    柳根柳梢皆风流。
    沈惠民不能放弃。他不愿恢复直立行走,他生怕那样又听不到妻子的渔歌。沈惠民始终倒立着,双手飞快地在湖岸上行进,与两条腿相比较,行进的速度远远地超出。他离渔歌传来的地方越来越近了,听得越来越清晰了:
    春柳湖上满湖柳,
    满湖春柳放歌喉,
    柳絮播下幸福种,
    柳干筑成阳光路。
    由于沈惠民倒立着行走,几乎没有发出丝毫声音。他不仅没有惊动村里的渔民,就连他的岳父岳母、他的妻弟,也没有听见他走出绿篱小院的声音。这时,沈惠民已经追着渔歌,倒立着行走到了春柳湖深处,他的岳父岳母、他的妻弟,还在家里悄声议论着他倒立行走,到底是患上了一种怪病,还是属于正常行为。
    春柳湖的夜,风平浪静,岸与水融为一体。湖上偶尔传出几声水鸟踏水的声音。岸上,只有沈惠民倒立着,双手不停地行进,追着渔歌远去:
    春柳湖上满湖柳,
    满湖春柳写春秋,
    老柳拂去人间苦,
    新柳织出壮美图。
    沈惠民倒立着行走,越走越有精神,柳润美的渔歌离他很近了,他很快就要与柳润美相会了,他加速朝前追去。然而,柳润美的渔歌总是不能接近,总是离他有着一定的距离。他弄不明白是什么原因。他只顾追赶渔歌。
    黎明时分,春柳湖露出了鱼肚白,湖水荡漾着细细的波纹,好似人们睡梦中睁开的眼睛。沈惠民放眼春柳湖,看见柳润美沐浴着湖水,浮起,沉下,满头黑发在水上甩动,双手拥着湖水,尽情地在水里洗澡。沈惠民大声呼喊,柳润美不应答,依然专心洗澡,两只手很用力地搓洗身子,好像身上有什么难以洗掉的东西。沈惠民直立起身子,加快行走的速度,眼看离柳润美近了,眨眼间,她立刻又不见了。沈惠民又倒立着行走,往前走了几米,又看见柳润美在湖水中洗澡,身子周围水花飞舞。
    沈惠民脱下衣服,跳进湖水,奋力追了过去。他具有一身超强的水性,蛙泳、侧泳、仰泳,样样精通,特别是钻进深水中汆泳,更是他一门独特的本领,常人一般在水里只能汆两三分钟,他一口气能汆七八分钟,他还有在水里换气的绝招。这时,沈惠民拿出了他的看家本领,变换着各种姿势往前游,他要追上柳润美,与她对唱渔歌,还要帮她洗澡。他发现她用力搓洗着身子,好像有什么东西沾在身上,很难洗掉似的,她洗得很吃力。他要帮助她,彻底洗去她想洗掉的东西。他游拢到了柳润美身边,赶紧张开双手,一把搂进怀里,尽情地给她洗身子。柳润美突然从他怀里挣脱,扎进湖水深处,他追上去,一把紧紧搂住。
    沈惠民高兴地从水里伸出头,睁眼四顾,满湖霞光闪烁,他隐隐约约看见柳润美从湖心里浮出,胴体闪闪发亮,游向湖那边,走出湖水,走向滩岸,走进了金碧晃眼的芦苇滩。
    沈惠民感到奇怪,润美不是就在自己怀里吗?怎么会跑到芦苇滩里去了呢?他看看自己怀里,他双手搂住的不是柳润美,而是一条中华鲟。
    沈惠民“哇”的一声大叫。他松开双手,放走了那条中华鲟。他一个汆子钻进湖水,朝湖那边游了过去。他要追赶柳润美。他一个汆子游到芦苇滩边,他从湖水里起身,大步奔跑着,追进了金色的芦苇滩,他拨开密密的芦苇寻找,却不见柳润美的身影。他朝着广袤无垠的芦苇滩,大声呼喊着柳润美的名字,却听不见任何回音。
    沈惠民继续拨开芦苇,往芦苇深处寻找。他一抬头,又看见了柳润美出现在前面的芦苇丛中。沈惠民又追了上去。他追上了柳润美,双手紧紧搂住。他仿佛听见柳润美对他说:“我要地震。”
    沈惠民连声说:“好!地震!地震!”
    他俩相互搂抱着,越搂越紧,如胶似漆。
    沈惠民用尽了全身力气,一身大汗,他呼唤柳润美,没有回音。他睁眼一看,他怀里抱的是一棵一人粗的杨柳树,并不是他日思夜想的柳润美。他惊呆了。他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他又大声呼喊柳润美。回答他的是芦苇丛里掠过的他自己的回音。
    沈惠民发疯般地拨开芦苇,大步奔跑着,呼喊柳润美。他虽然没有听见柳润美的回答,但他坚信柳润美就在前面不远的芦苇丛里,等着他的到来。她不回答,是有意跟他开玩笑,与他捉迷藏。柳润美向来是个快活人,平时总是想出很多新点子,逗他开心,给他解闷。今天也不例外。
    他满心欢喜。果真如他所料,妻子水性好,江水淹不死她,回到了养育她的春柳湖。真是心灵有约。他与她就要相会了。他期待着相会的那一刻。沈惠民信心十足地朝芦苇滩深处寻觅。
    突然,他看见一团黑糊糊的东西,挡在了他前面的小道上。会是什么呢?他分辨不清。他小心翼翼,十分警惕地靠近,细看,像是一个人被五花大绑,头部被包裹。他感到奇怪、紧张、迷惑。不知是活人,还是死人。他担心发生人命案。既给老百姓造成恐怖,又给公安机关增加压力。他不情愿看到那一幕。他离得很近了,看得很清了,果然是一个手脚皆被捆绑得严严实实的人,横卧小路中央。是什么人?因何被捆绑?难道是一起绑架案?他仔细审视。是个活人。手不粗,脚不大,是个女人。手指脚趾都在颤动。他暗暗庆幸,没死就好。他发现这个女人手臂上、小腿上,布满了细细的针眼。他对这种针眼见得太多了,太熟悉了。这是注射毒品留下的。这女人至少是个瘾君子,甚至是个毒枭。他迫切地一把摘掉其头套,瞬间一张女人面孔暴露在他眼前,嘴里被塞了草团,两只惊恐的眼睛瞪得溜圆。他简直不敢相信,情不自禁地发出“啊!”的一声惊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