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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7 章

      在议事厅和墨昀争执了两句,凌云釉心里的气还没消,又被摇光请去墨昀的书房累骰子,凌云釉虽然不情愿,但也没忘了墨昀的身份,不敢造次太过。请来云叶给林然看伤,对凌桑嘱咐月见居哪里都可去,让她自便,就跟着摇光去了墨昀的书房。
    过了一个时辰,墨昀回到书房,没进门,解下大氅的系带,“骰子累了多少了?”
    摇光知道主人是在问云釉姑娘累骰子的进度,接过大氅,递过去一个暖手炉,“完成了大半了,主人再不回来,估计得拆书房了。”
    桌上有一个巴掌大的方形盒子,只有一个指节深浅,凌云釉需在这个盒子里,将一百颗骰子累成山形。
    对着坍塌的骰子,凌云釉狂躁得抓着头发,像一头暴躁的藏獒。
    每次都是这样,眼见就只剩下几颗,到头来还是功亏一篑。明明她已经把动作放得很轻了,越往上,骰子的稳定性越差,她忍不住怀疑一根头发丝就能催毁这座骰子山的根基。
    见到墨昀走进来,她的眼睛里绽出喜悦的光芒,以为终于能够从能把人逼疯的折磨中解脱出来。
    墨昀抱着手炉坐在窗前,随便在案头拿了一本书。“继续,什么时候累好,什么时候再和我说话。”
    凌云釉心里有一大堆厥词想放,可没办法,她既无法偷溜下山远走高飞,也没本事现在就把墨昀打一顿潇洒离开,所以只能忍下这口气。
    奇怪得是,重新开始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困难,她的手比刚才更稳,凌云釉反思是什么带来了这种良性变化。
    是心境。
    一瞬间茅塞顿开,一次、两次、三次……试到第二十次时,最后一颗骰子终于放上了山尖,她缓慢得往椅背上一靠,才发现长久得维持一个动作,左手臂已经酸疼无比。
    她想吐一口气,又怕气一出口就会吹倒这座不中用的骰子山,忙闭上嘴,将吐出来的气重新咽回了肚子里。
    “好了”,她都不敢太大声,侧过头望向墨昀背后的半开的窗子,才发现夕影西斜,已经是傍晚了。
    墨昀放下书,用目光验收了花去她一下午的成果。“朔风堂接了新任务,赶赴平康救出威远大将军的独女扶宁,你与秦州明日一早出发。”
    凌云釉消化半天才明白他的意思,一巴掌拍在桌上,折磨了她一下午才累好的骰子山轰然崩塌,好几粒骰子咕噜噜滚下了地。
    “你明知道”,凌云釉眉峰紧蹙,目光冷了下去。
    墨昀缓慢地偏过头,视线栖落在她盈满怒气的眼睛上。“我不是在同你商量,从现在开始,你必须要学会怎样服从命令。”
    除了愤怒,凌云釉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三天,再给我三天时间,求你。”
    她后悔把时间花在等待上,卞松月不来找她,明昔不来找她,她竟然也能不动如山,耐着性子同她们磨,她那么自信明昔一定会同她合作。
    现在是明昔恨意最盛之时,就算她无法下定决心除掉阳平,她也有把握激她出手,她连激怒明昔的话术都想好了。
    即便是任务顺利,她紧赶慢赶,再回到枭阁也至少要耗去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的时间足够让明昔冷静下来,如果她最终选择息事宁人继续忍让,再想杀阳平就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墨昀毫不动容,依然用他那沉稳的声线说道,“还有一件事需要你记住,在接收命令之时,作为属下你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本,执行任务不是赶集,你只能回答‘遵命’。”
    凌云釉瞪了他半晌,转身向外走。
    门砸出“砰”得一声巨响,接下来,是什么被砸碎在地的声音。
    摇光小心翼翼推门进来,把手里的玉簪残尸捧给墨昀看。
    “又是玉簪?”墨昀随意瞟了一眼,“一顿脾气值一百两白银,金贵。”
    徐飞白正沐着香香浴,听贴身暗卫说起墨昀书房发生的事,一把扯下敷在脸上的湿帕子,激动问道,“都这样了,墨昀还没把她发配去喂猪?靠!凭什么当年小爷冲他发顿脾气,就得去喂两个月的猪?”
    凌云釉一踏进月见居,再控制不住暴脾气,扯下珠花扔在地上,拽下耳环扔在地上,一步一扔,两下就将浑身上下的饰品扔得一样不剩。
    林然在房里等了她半晌,听到声响忙迎过去,看到甩得一地的发饰耳环,抿紧没有血色的嘴唇,一声不吭。
    凌云釉犹不解气,回到房里,只觉得什么都碍眼,把桌上的茶盏挥落在地。
    听着瓷器的碎裂声,她方才觉得有些解气。
    深深呼了一口气,她面对门口坐在雕花凳上,看到门边面无血色的林然,她知道自己吓着她了,过去拉起她的手,触手冰凉,“林姐姐,你不要多心,我不是针对你。”
    “奴婢惹了事,小姐生气也是应该的。”
    凌云釉头疼得厉害,后悔不该当着林然的面这么冲动。
    “我真的没有生你的气,我在墨昀书房垒了一下午的骰子,然后被他告知明天就要和秦州去平康执行任务,我是为这个生气。”
    林然挣脱她的手,把珠花耳环天蚕佩拾起来,小心翼翼捧到凌云釉面前,“小姐先看看有没有摔坏。”
    凌云釉接过来满不在意地扔在桌上,又去握林然的手,“林姐姐,云叶姑娘来帮你瞧伤没有?”
    林然的袖子被凌云釉掀开一点儿,显露出两道触目惊心的血色鞭痕。
    凌云釉暗自心疼,怕林然冷,极小心地拉下袖子。“恶毒的夜叉罗,下手这么重。”
    林然心中隐隐不安,“得罪了花枝夫人和二小姐,这件事恐怕没有这么容易就过去,都怪我。”
    想到明天要出发去平康,凌冬可能会趁机来找茬,凌云釉的头就更疼了。
    “林姐姐,你这般聪明,为何这件事办得这样糊涂?”
    受辱的记忆重新浮现在脑海,林然拼命压抑痛苦,失了血色的唇被她咬出了血。
    凌云釉看着她,“如果你提前告诉我,你知道我会怎么做吗?”
    林然垂着头,不看她。
    “我会以他冒犯我为由,一剑刺穿他的心脏,甚至不需要使手段,杀他只需要一剑。我背后有墨昀,有朔风堂,他不过是靠讨好花枝夫人耀武扬威的一条狗,花枝夫人一定不会为了一条狗跟朔风堂过不去。林姐姐,为什么你还不明白,我已经不再是临芳苑那个对谁都要忍让十分的下等婢女了。”
    林然两手交叠在小腹前,左手无意识得抠着右手指节。“我不想给小姐添麻烦。”
    凌云釉的目光没有漏掉她的小动作,眼见她右手中指无名指被抠得通红,凌云釉没有办法,手伸过去拉开她的左手攥在掌心里。
    “林姐姐,刚进临芳苑,我只懂得看人脸色,其他的什么都不会,是你带着我,一点一点地教,那时候,你嫌我麻烦了吗?”
    林然始终垂着头,不肯抬起来,只是左手正在一点一点得暖和起来。
    “所以,云釉也永远不会嫌你麻烦。”
    ***
    裴云从药囊里拿出一粒丸药,墨昀递过去一杯温水,他端起来和水服了。
    凌云釉负气离去没多久裴云就过来了,现在,书房里就剩了他们两个人。被凌云釉一掌拍得到处都是的骰子已经被摇光收了起来,总共一百零八颗,还差了一颗,一直没找到。
    这书房里发生的事情早就有人告诉了裴云,他过来看到墨昀面无表情的样子,不由好笑,“要不说是堂主眼光好,随便一挑就挑来一个这么有个性的姑娘。”
    想到凌云釉,墨昀就头疼。“所以一直以来,我都不愿意挑女子入朔风堂,就是这个原因。”
    裴云打趣道,“连徐飞白那混世魔王你都收拾得了,说这种话可不像你风格。”
    墨昀拨亮灯芯,“那不一样,失了分寸,容易产生误会。我如果真的下手狠了,她能立马缩回壳里,什么情绪都不显露,反而更不好办。”
    裴云记起来墨昀初次遇见凌云釉是在百蛇林里,“这姑娘性格果决,敢想敢做,逃过一次,必然会逃第二次。”
    墨昀却毫不担心,“只要阳平不死,她就暂时不会逃。”
    “所以,你才这么着急派她出去?”裴云一下子明白过来这次任务派出凌云釉的用意所在。
    天刚擦黑,寒风夹着冰刀从窗户灌进来,墨昀走过去将窗户关严,把手炉塞给裴云。
    “无论出于哪方面考虑,阳平都不能动,至少不能由朔风堂里的人沾手,现在还不是公然与烟雨堂结怨的时候。这是一方面。”
    裴云道,“你还有其他考虑?”
    “原来你还不知道。”看他反应墨昀就明白过来,他还不知道凌云釉触怒花枝夫人的事,于是将早上的事简单说了一下。
    裴云也忍不住想要叹气,“以花枝夫人的秉性,这事还不算了。你考虑的是对的,一旦被花枝夫人抓到把柄,定然要借着这件事挑拨烟雨堂与朔风堂的关系。眼下的形势,三堂心照不宣,的确不能因为深闺妇人的私心,把冲突挑到明面上来。”
    “阁主,不好了。”摇光敲了三下门,语气里携着罕见的焦急。
    摇光一向稳重,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裴云和墨昀对视一眼,墨昀道,“什么事?”
    “刚刚福伯莳花时不小心踩滑,摔了一跤,已经叫陈大夫过来看了,情况不大妙。”
    “什么?”裴云一下子站起来,起得太急,气急攻心,剧烈喘了起来。
    墨昀赶紧从药袋里倒出一颗药丸给他服下,抚着他的后背帮他顺气。“你先别急,过去看看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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