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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节

      许幼薇想了想:“淑妃啊,她还挺时尚的。”几千年以后才火遍世界流行的妆容,她现在就给搞上了,这不就是走在时尚前端的女人吗。
    “那你知道皇后又在说什么吗?”顾知泽又问。
    这她上哪知道去啊。许幼薇无语腹诽,她要是懂,吃的动这口瓜,还会有闲心情没事做去摸顾知泽然后现在反被拉住吗!
    顾知泽看了一眼淑妃,声音淡淡,仿佛真的是在给许幼薇科普:“淑妃以前是皇后身边的宫女,所以一朝得宠,两人决裂,才和那么合不来。”
    “这样啊。”许幼薇点点头,咽下了这口瓜。
    “最好笑的是,她其实根本不知道自己只不过是个替身,这才得了那么一点宠爱。”顾知泽突然继续说道,他的声音很轻,话里带着说不出的讽意,但是面上表情还是那般,看不出什么太多情绪。
    许幼薇下巴忍不住一缩,她正经事上反应慢的像是老化的机器,但是大概是身为女性直觉天生灵敏,在一些细枝末节的地方,她通常反应得很快很快,几乎是一瞬间,许幼薇就听明白了——
    淑妃从来不换妆容,之前顾知泽说皇帝找替身,皇后和淑妃不和,这不就是说……淑妃长得像是顾知泽他娘?
    许幼薇感觉自己又知道了些什么不该知道的,她一直很有自知之明,秉承着“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的道理,她对这些消息都是敬而远之的,如今被迫吃瓜,许幼薇不禁产生了一种“完了她是不是要凉了”的感觉。
    但是想归想,她对于这件事其实接受度还是蛮高的,毕竟现代小说最火元素百度一搜,那齐刷刷跳出来的,穿越敢说第一,第二就必然是一些名字很长的狗血千章虐文。
    比方说什么《天价娇妻:霸道总裁说别走》,《首长亿万娇妻带球跑》,而淑妃和皇帝这个剧情,如果美化一下长相,就是最最经典的替身情人剧情:他心中白月光死翘翘了,结果意外看到了长相和她极为相似的她,他将她宠上天,最后动了真感情巴拉巴拉……
    “噫,可怕。”许幼薇被自己的想象恶心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还好还好,她是穿书,虽然是个烂俗抱错梗,但好在不是替身不是狗血,如今婚事都定了,以后虐恋情深更是不可能了,这么一想,许幼薇突然觉得这个破烂宅斗文世界其实也还行,就是智障多了一点。
    皇后和淑妃那边明夸暗讽,互不相让,场面十分激烈,许幼薇看得有点累了,一累,她就有点忍不住犯困,想打哈欠。
    谁料,那绫罗公主看不见她和顾知泽之前的拉手小动作,对于许幼薇礼仪上的稍有失态倒是很注意,许幼薇哈欠还没打出来,就看到她别过脸来,话难得说的很是流畅:“在皇后娘娘面前这般,可是失礼。”
    许幼薇被话呛了一下,哈欠憋了回去,她心道:这就很恐怖,你以为人人都是天上的仙女,二十四小时不带打嗝放屁还呼吸的吗,而且你不是话说的不利索吗,抓我小辫子怎么就这么流畅了?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旁边的顾知泽突然抬眼,声音不高,眼里带着冷意:“非礼却视,才是失礼。”
    顾知泽有点生气,他的情绪变化,许幼薇第一时间就敏锐的察觉到了。因为袖子下面,顾知泽拉着她的手突然用了几分力气,本来是揉揉捏捏,现在是牢牢握住。
    绫罗公主倒是不知道这些,但是听到顾知泽这话,就知道他是向着许幼薇的,面纱外露出的眼睛里满是诧异。
    “绫罗公主,你放着本宫不理,这行为也有些失礼,你整天和淑妃待在一处,就没有多学学礼仪吗?”
    就算没有顾知泽,皇后也不可能不帮许幼薇说话,许幼薇现在是太子妃身份,和皇后一个阵营,自家人怎么可能打自家人的脸。
    淑妃心觉不妙,暗道绫罗公主是个傻的,这就给了皇后指责她的借口,淑妃只得为绫罗公主开脱:“皇后娘娘恕罪,绫罗公主远道而来是为客,礼仪略有不通实属正常。”
    皇后笑了一声:“我瞧她那般精神,在这雀儿面前聊起自家养的蛇头头是道,礼仪确实是不通。”
    这个不通,就是在讽刺绫罗公主了。
    绫罗公主话是说的流利了,杠精本质可没改,她一直顺风顺水,也没人给她什么气受,因而她傲气惯了,脾气上来了连皇后的面子都不给,直接回道:
    “娘娘若是好奇,我,可以形容一下它的,样子,它青绿交接……”
    顾知泽已经听烦了,他皱着眉,不耐烦的打断:“没什么事,孤先告退了。”
    他用上了“孤”这个字眼,可以说不耐烦的程度至少已经达到了一个临界点,再往上,估计就要是鲨人了。
    许幼薇早就不想待下去了,她的请假都结束了,瓜还不甜,她赶紧跟着气场两米八的顾知泽点点头,表示自己也是要离开的。
    皇后很无所谓地摆摆手:“去吧。”
    要走,就要松开手了,本来手快一点赶紧松开估计也没什么,但是身为全场视线焦点,果然还是容易出问题的。
    就比如现在。
    第53章 猎行   她,变成了自己讨厌的样子
    绫罗公主真是个厉害的,挨了骂还不死心,她紧盯着许幼薇的动作,眼睛算得上是好用,所以在隐约瞧见两人袖子间的一点隐约的不对后,她直接起了身追过来。
    绫罗公主以为是许幼薇藏了什么东西,因而决定直接用行动抓她个现行。
    但是现在情况其实是,如果绫罗公主直接喊“你袖子里那是什么”,众目睽睽之下,可能今天这事还真就会有一点点尴尬,但是她直接动手,那就不一样了——
    顾知泽是习武的,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让人近身,他本能就是一脚踹过去,踢在绫罗公主的膝盖上,不轻不重,但是足够让她疼上一阵了,绫罗公主往后一倒,手抓住了许幼薇的袖子。
    她袖子里藏着的,刚刚在来的路上捡到的那些叶子,被这么一拽一晃,就全部甩了出来,叶子出来的时候挡住了两个人的手,加上绫罗公主正正好挡在前面,所以倒霉的只有绫罗公主,叶子劈头盖脸砸了她满脸。
    也许是因为叶子都是青青绿绿的,绫罗公主也没看清顾知泽的动作,刚刚又在讲自己的蛇是青绿色,一时看岔,还以为自己是被蛇咬了一口,嚎了一声:
    “蛇!啊啊啊!有蛇!”
    她往后一倒,捂住了自己的膝盖,面上表情惊慌失措,声音凄厉穿透力极强,但是联想起刚刚她详细描述自己养蛇的样子时得意洋洋的表情,许幼薇不禁感叹:
    果然,杠精终将被制裁。
    有绫罗公主挡着,刚刚那一瞬间许幼薇就把手抽了回来,顾知泽有些不高兴,但没说什么,只是脸色沉了点,皇后和淑妃根本没看到这小动作。
    从她们那个角度看,只有绫罗公主突然发疯冲上去拽住许幼薇袖子,被几片叶子砸中就开始叫着有蛇有蛇的,皇后眼睛眯起来,对着蓝衣微微侧头:“快去扶一下绫罗公主。”
    “是。”蓝衣点点头,收到信号的她小步走过去扶起绫罗公主。
    绫罗公主那些个侍女还没反应的过来,绫罗公主半坐在地上,她的面纱都有些皱了,不过蓝衣可对什么天下第一美人的名号不感兴趣,她将人拉起来就回到了皇后身边。
    绫罗公主这才回了神,发现刚刚那些不过是一些青绿的叶子,她脸上火辣辣的,幸好有面纱挡住看不真切,但她仍觉得自己在淑妃皇后顾知泽面前丢尽了脸面,更加恼恨起许幼薇来。
    皇后皱了眉,茶杯往桌子上重重地一放,杯子和桌面一磕一碰,弄出不小的动静来,绫罗公主吓了一跳,知道皇后是有些不满了,加上被淑妃眼神意示,她老老实实地跪在了地上。
    淑妃心里骂遍了这傻子,她心里真是悔的肠子都要青了,早知道是个这么傻的,她才不会结交,现在还闹得让皇后看笑话,平白矮了她一截似的。
    但是心里骂归骂,她嘴上还是要替绫罗公主说几句的:
    “绫罗公主可有什么事?这太子妃爱好可真是独特,怎么偏偏装了一把叶子在袖子里,总不会是喜欢收藏叶子吧?”为了给绫罗公主开脱,淑妃直接将这个不是的帽子扣在了许幼薇头上。
    许幼薇还没计较自己好好搜集的叶子被人扬了一大半,就被这样说了,心里怎么可能高兴,她绷住了脸,皮笑肉不笑回道:“是啊,喜欢啊,有什么问题吗?”
    这话反倒把淑妃问住了,倘若许幼薇直接找个理由,无论是什么理由,淑妃都能说上两句,但是现在这个直白的喜欢,她反倒是应对不上来了,能说什么,难道要指责许幼薇这爱好不行吗,那岂不是显得她管的很宽?
    如果计较带叶子是礼仪问题,又显得有些小题大做,皇后都没发话,她若是抢先,又会被皇后指责这个问题。
    淑妃思来想去,竟然找不到可以问责许幼薇的点,她回答巧妙,直接绝了一切淑妃可以质问的可能,淑妃表情有些不好了,先前她还不怎么信许幼薇心机深沉,但是刚刚如此直接打破了她先前想法。
    真是个心机深沉又有谋算的,不是个好对付的,淑妃这么想,心中不禁警铃大作,她紧紧盯住了许幼薇。
    许幼薇可没空理会淑妃,她还在生气的看着满地叶子,有一些甚至还被踩过了,许幼薇只觉得十分糟心,这一片一片,可都是她精挑细选出来的,叶片肥厚适中,属于再难求的极品了,被个绫罗公主一搞,全没了。
    顾知泽难得看到许幼薇怼人一次,他觉得许幼薇现在这样子像是他从前在边境见过的一些幼崽,它们不会像成年的一见到人就主动放弃手里的食物,反倒是会紧紧护住自己的食物,软软的叫几声想以此吓退人。
    他看了几眼许幼薇的表情,闷笑一声。许幼薇现在是又生气又憋屈,就差在脸上写上“心痛”两个大字了。
    皇后倒是什么也没说,她觉得也不必再说什么,没看到淑妃样子吗?已经被噎得说不上话来了,这下她对许幼薇总算有了几分欣赏:虽然看起来不是个精明的,但竟然是个扮猪吃老虎的,不错不错。
    许幼薇说完那话之后其实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她本来也就不是个擅长打架骂人的,但好在她又不是一个人,顾知泽对于淑妃指手画脚的行为十分不满,他冷眼看过去:“淑妃最近闲来无事,不如多多指导二弟,他最近的事情,可不算少。”
    他话里有话。
    军饷那事说解决了不算解决,说没解决也算解决了,顾晟私底下塞钱堵住了前来上报的官员的嘴,又临时找了个替罪羊顶上罪名。
    但是过程潦草,加上顾知泽的人一直在盯着,所以也就知道的更清楚,本来淑妃知不知道这件事和他也没什么关系,但是现在顾知泽不高兴了,当然就想给淑妃找点事情做才行。
    淑妃听了,心中一紧。
    她最近光顾着和皇后这点事了,她的手伸不到前朝去,所以自然消息也就没有那么灵通了,更不知道军饷的事,虽然不知道,但是这些年她给顾晟擦的屁股不少,现在被顾知泽这么一说,她察觉出不妙来。
    顾知泽对着许幼薇微微点了下头,转身走出去几步后见许幼薇没动,又站住了等她。
    许幼薇一开始还在看地上的叶子,但一见能走就还是提起了精神,她慢吞吞跟上了顾知泽,自觉解决了一项麻烦事,因而也不再计较叶子的事了,反正还能摘。
    皇后正喝着茶,瞧见这一幕差点呛到,但是面上还是波澜不惊,没有表现出什么不对来。
    果然,顾知泽不说对这个许幼薇有什么情爱的感情,也至少是将人圈进自己的领地里了,不然按照他那个性子,怎么可能会有等人的时候,太可怕了。
    她这么一想之前让许幼薇去数瓶子的事,就有些头痛,当初她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本以为就是选了个家族势力不出众的遮掩一下,谁知道……
    皇后难言的觉得自己牙疼起来,蓝衣看见她皱眉,吓了一跳,微微欠身小声道:“娘娘,您又牙疼了?”
    绫罗公主又气又恼,但是也知道自己人在屋檐下,做事要低头的道理,这一下没抓到什么小辫子,反倒是赔进去了自己,她跪在地上,一直等到顾知泽和许幼薇离开了,也没能被皇后想起来,允许起身。
    许幼薇和顾知泽走出去,接触到外面的阳光,她才觉得轻松了,许幼薇悄悄叹了口气,虽然想得开,但是还是感觉有点不高兴。
    顾知泽见她如此,道:“西郊猎场,有许多奇珍异草。”许幼薇哦了一声,很是勉强,从表情看出来还是不高兴的,顾知泽嗤了一声,拽着许幼薇的衣领把她转了个方向。
    “干什么啊?”许幼薇不解。
    顾知泽笑起来,脸上表情是那种平和的恐怖:“生气吗,那我们就回去打她。”
    神经病啊,谁要去打人啊。
    许幼薇被推着往回走,她惊恐地往顾知泽身上缩,抗拒地疯狂摇头:“不不不,我不去我不去,你不是说你不打人吗?”
    这还是之前宫宴醉酒的时候顾知泽说的话了,许幼薇也就这个时候脑子反应的最快,顾知泽冷笑一声:“当然不是我动手,你去打,有什么事我顶着。”
    顾知泽当然不是说真的要许幼薇去打人,他只是觉得这样生闷气的许幼薇很无趣,他喜欢看见许幼薇,可以接受各种样子的她,但是也许是占有欲作祟,许幼薇这样全身心情绪都是因为别人牵动的样子,他十分不喜欢。
    许幼薇整个人都快攀附到顾知泽身上了,她只好开始讨好顾知泽:“太子殿下,我不去,我不想去嘛,我们回去吃东西睡午觉行不行。”
    这种矫情又恶心的撒娇,她只在现代的大街上那些搂搂抱抱的情侣们那看到过,她那时候都是避开走的。所以如果换做是以前的许幼薇,打死她她都做不出来,但是人大概是会成长的,她最终还是长成了自己以前最讨厌的样子:)
    许幼薇的痛心疾首顾知泽没感受到,但是她这样的话还是让顾知泽停下了脚步,将人放了下来,不过他表情还是那样,看上去情绪没有变好多少。
    “走吧走吧。”许幼薇真是怕了这个祖宗了,她赶紧拉住顾知泽的手,拽着人往反方向走,一边走一边顺顾知泽的毛,她现在很有心得,感觉养顾知泽就跟养猫是一样的,要把猫知泽当成大爷供着才行。
    虽然以前她都是云养,但这并不妨碍许幼薇撸猫经验丰富。
    两人先回之前的库房收拾了一下东西,许幼薇把自己那一堆破烂都装上了,好在今天也不算完全没有收获,顾知泽摔碎的那个瓶子上有一颗宝石,那个由顾知泽发话,归给许幼薇的小荷包了。
    瓶子不用数了,许幼薇也就没有要留在宫里的了,皇后是个三不管的,顾知泽也不是个会被宫规束缚的,所以两个人直接收拾了一下准备走人了。
    蓝衣中途来了一趟,皇后果然没对许幼薇要走的事表示出什么不满,还吩咐着给两个人分别准备了马车,虽然是完全一样的,但是往好听的说,不就是情侣同款了嘛。
    离开时还有个小插曲,春花一整天都没看到人影,蓝衣说是现在已经去了宫门外马车那边等着了,许幼薇急着想要解开脖子上那个打了死结的纱巾,在宫里戴戴还好,毕竟没遇到人当面说什么。
    出去了要穿过好几条街,会遇到那么多人,虽然不一定被看到,但是许幼薇怎么可能允许自己完美的精致女孩人设崩塌。所以她拼了命想要解开,但是因为没人搭把手,怎么都没成功。
    最后还是已经走出八百里地的顾知泽走回来给她解开的,许幼薇还跑了几步迎他,这种不合规矩的举动,旁边的宫女们看得人都傻了,两个当事人倒是没什么感觉,顾知泽解开了,冲许幼薇点了点头,朝着另一个方向走了。
    许幼薇也转回来慢吞吞地往外面走,两个人这场景简直像是大型分手感情破裂现场,但是因为他们平时就是这样相处的,所以许幼薇早就习惯了。
    走出宫门,许幼薇坐上马车,忽然觉得心口微痛有些不适,她掩面咳了几下,感觉自己有点头晕起来。
    这毒真是恶心,以前是让人肾虚跟个小白花一样,现在是天天离开了顾知泽远一点就要死要活各种不适,但是还好,这次并没有出现什么吐血的情况,说明张医诠的药还是有效果的。
    春花坐在外面,有帘子遮挡加上人声嘈杂,她隐约听到一些动静,担心地喊停了车夫,隔着车帘问道:“娘子,您没事吧?”
    许幼薇喝了口水,把那点恶心晕眩的感觉压了下去,她应道:“没事没事,走吧,还是快些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