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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番外·逐林之鸟(一)

      “……爷爷,你看!”
    嘈杂而喧闹的繁大街市上,一个身着布衣的幼童大眼睛里闪烁着憧憬和向往,一只手兴奋的指向万丈高空,一只手赶忙拽动身旁伛偻老人的衣角。
    朦朦苍穹之上,有数道强大身形,御器横空而过,带起呼啸风声!
    “那是修士啊……”老人抬头仰望,沙哑感叹。
    “我以后也要成为修士!”幼童攥起稚嫩的小拳头。
    向着老人认真道:“那样的话……我就能拦住那些穿着好看的衣服,住在城主的大府邸里,却经常为难您的大哥哥们……”
    “……不会再让您继续受苦了。”
    “傻孩子。”老人眼眶一酸,揉了揉幼童的小脑袋,“……你的心意爷爷都知道,爷爷没有受苦。”
    这片恢弘天地,名为太古大陆,是亿万万可翻山覆海、遮月摘星的修士们的浩土。
    却也有泱泱凡民共存。
    只是凡民身份卑微,资质有限。
    既无远古家世传承,又难有修行宗门青睐,亦不可得逆天机缘……庸庸碌碌,疲于谋生,怎能踏上修士一道?
    唯有借这最不值钱的一身骨血,以命炼体!
    然即便循炼体一道登峰造极,也不过堪堪武修而已。
    任有滔天傲气!
    却也不得不匍匐于散仙身下。
    终究……难成大道。
    祖孙两人相依为命生活着的这座城池,叫作缊城。
    是寒云域中,九座下城之一。
    但与寻常后世开辟而出的下城不同,缊城的存在尤为古老,可居上城之上,甚至能与王城毗肩。
    有传言称,这方大域在万古前得名「寒云」时,当中的「云」字,就是由缊城中的「缊」字演变而来。
    缊城之外数千里,有崇山大泽,绵延千千万里不见尽头,终日狂风呼啸,大雾遮天,是为「迷氲领」。
    迷氲领自太古大陆初成时就已存在,其中迷雾可令空间扭曲,灵力暴动,神魂溃散,五感混乱。
    交叠糅合的道法、规则、空间……甚至可在冥冥巧合中引动起天地大势,勾出浩荡杀机,哪怕是玄仙级别高手,都有神形俱灭之危!
    也正是得益于这难以勘破的玄奇规则,大凶险之下鲜有人迹,迷氲领内不时有上古神药,天材地宝,荒古异兽等大机缘惊现。
    足可与流青域岐城外的万里「洪荒」齐名。
    甚至更胜三分!
    于缊城生活的凡民,若想挣脱庸碌禁锢,多会赌上性命,踏入迷氲领内。
    寻得一株平常灵草,便可衣食无忧。
    而倘要寻得上古仙草,更能一蹴而就,洗去凡身,踏入修行一道。
    只是从领内得大机缘者,的确可引无数人神往,但未能走出蒙蒙大雾的,却连一副枯骨都不曾留下。
    世世代代交至而过,一些以深入迷氲领为生的凡民,渐渐积累下些许独特经验与门道。
    以亲身为历,以口耳相传,久而久之,便有了「寻灵师」一脉。
    相传,若习得寻灵师之精髓,登峰造极,可深入迷氲领内,披风斩雾,揽众奇珍灵宝而归。
    但在老人眼里,这终究只是传言。
    便是无上玄仙置身迷氲领内都难免陨落之危,凡民之积累,又怎能相提并论?
    缊城之内,熟悉老人的,都叫他孙伯。
    是以为以出入迷氲领边缘地带为生,碌碌无为,一事无成的没落寻灵师。
    一辈子最大的成就,就是于迷氲领内寻得一株奇草。
    直到被缊城城主府以廉价收走之后许久,才恍然得知那是足以炼制七品丹药「玄青丹」上等灵药。
    据传昔年太古大陆第一人,以指杀仙帝的那位存在,曾与当今中域丹盟风华赫赫的「唐长老」于丰城斗丹,所选中的丹题,便是「玄青丹」。
    孙伯虽知遭遇不公,但却只能平静以对。
    他手中拉着的幼童先天紫府残缺,丹田异样,是早夭之命,唯有缊城城主府的仙道修士渡以灵力,才能勉强存活。
    多年来,缊城城主府对他百般欺辱压榨,他堪堪承受,并习以为常。
    哪怕曾挺直的腰杆,被城主府大少一众跋扈子弟生生打断,弯折伛偻,都不曾有过怨言。
    ……种种,只为能换得幼童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