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素素拿着签证和身份证出了慕家，站在街道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整个人都有些晃神。
    慕夫人说，他不是那样的人……
    她也多希望，他不是那样的人。可是，她依然忘不了过去的事。若是再被他耍，自己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傻瓜。
    ......
    “儿子，到底是怎么回事？”慕夫人站在窗口，看着大马路上对面那抹失魂落魄的身影，“素素好不容易回来了，你怎么不拦着她，反倒叫她就这么走了？她可是个孕妇，你看看她现在失魂落魄的样子，万一出什么事……天，不敢想象。”
    慕靖宇也站在那，看着她。听到慕夫人最后那些话，他眉心跟着皱紧。最终，他转身抓过车钥匙就往外跑。
    “喂，你衣服都没换呢！”
    慕夫人的呼喊声，直接被他甩在了脑后。
    ....................
    瓜人整己。秦素素上了出租车。
    报了地址后，她有些空茫的看着窗外的景色。这一次去香港，就在那边扎根，也许再也不会回来了。这儿的一树一木，以后，都不会再见了……
    更别提，人。
    所以，一次分别，便有可能是诀别了。
    “小姐，后面有辆车好像一直在跟着我们。从你上车到现在，都跟了一路了。”司机突然唤了她一声，将她的思绪猛然拉回来，“是你朋友吗？”
    不怨司机注意到这个，只怨身后的人实在跟得太明显。
    一辆宝马，明明可以轻而易举的就超过出租车，可对方和他一样保持着绝对的匀速，绝不多往前。
    他停，他也停。他走，宝马也跟着走。
    秦素素回头去看，见到那熟悉的车，还有驾驶座上的人影，整个人一震。彼此的视线，隔着两层厚重的玻璃，对上。他的眼神那样深，那样复杂，让她心头拧紧，满满的酸涩顷刻间凝聚在心头，莫名的差点逼出她的眼泪。
    他为什么会在这儿？
    为什么还一路跟着她？
    “要下车吗？你们好像认识。”司机问。
    “不用了。”她抽回视线，忍住眼眶的紧涩，摇头，“我们不认识。”
    司机看透过后视镜看了眼她发红的眼圈，心里猜出点一二来，也就没有停车。
    车，一路往前开。秦素素始终忍着，不去回头。直到到了小区楼下，她付完款从车上出来，才转身往身后看去。
    可是……
    却再已经没有了那辆车的身影。
    他……不是跟着自己过来的？或许他其实是去别的地方而已。
    “刚刚我注意了下，我的车进了小区后，他就没跟了。从另一个方向走了。”司机开口，替她解了疑惑。
    “是吗？”秦素素低喃一句，看着门口的方向，久久才抽回视线，重新上了楼。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秦素素已经将职也辞掉了，和所有朋友都一一道别。
    现在，小腹已经在渐渐隆起，不呕吐了。睡得更多，吃得也更多了。可是，她还是那样消瘦，精神不济的样子。为了孩子，她总是很努力的让自己多吃点。
    一大早，到超市买菜。
    人来人往，她提着购物袋，在一群来买菜的爷爷奶奶中穿梭。走到海鲜区的时候，脚下不稳，滑了下，差点跌倒在地。
    一个奶奶惊险的扶住她的手臂，“姑娘，你这怀着孕呢，走路当心点。怎么也不跟你家人一起出来？”
    秦素素鼻尖一酸，站稳了，道：“我没家人。”
    “……”对方怔了一瞬，再看她的眼神就变成了同情，“真是怪可怜的。”
    可不是？
    她的家人，连甜甜都变成了此番结局。
    当然她还傻傻的以为他对甜甜好，给她工作，给她买衣服。就连甜甜说讨厌他，恨他，她都没放在心上过。
    是不是，那时候他就已经在打算了？
    正胡思乱想想的时候，手机突然响起来。她拿出来看，是一串陌生的座机号码。
    “是秦小姐吗？”
    “你好，我是秦素素。”秦素素边回答着，边用空出的另一只手来寻捡土豆。现在连工作也没了，所以比以往要更节俭一点。以后去香港再找份工作，可是，现在怀着孩子要找到合适的工作恐怕不可能。
    她脑海里胡思乱想着很多将来的事，就听到那边开口：“我们这里是xx公安局，关于你妹妹的案子，我们已经有了新的进展，和你说的嫌疑人慕靖宇先生并没有任何关系。”
    秦素素怔了一瞬，“没有关系？”
    她生怕自己听错了，放下土豆，走到一个安静的角落里。
    “你们确定吗？”
    “是，之前一直有保姆在房子里照顾死者。死者自杀那天，保姆刚好被私事困住了，所以没出现。之后我们找保姆调查过，对方说，这么久以来慕靖宇从没有给死者吸过任何毒品。我们在慕先生两个住处都搜寻过，并没有毒品的痕迹。”
    “那甜甜手腕上脚腕上的那些伤痕呢？还有房子里的手腕和麻绳。这些不都是虐待的物证吗？”
    “你说的没错，慕先生确实有把死者捆绑在家里的行为。”
    秦素素刚刚扬起的心，又因为这句话而坠进了湖底。所以，他还是做了……
    她无力的靠在墙壁上，出神的盯着某一点，“所以，还是要以虐待罪起诉他？”
    “不，他做的算不得虐待。相反，慕先生那么做，完全是为了她好。”
    秦素素有些听不明白，“我不懂这话的意思。”
    “事实上，慕先生之所以绑住死者，只是在帮她戒毒而已。死者毒瘾发作，很狂躁，为了避免她伤人，所以慕先生只能用这方法。这是周围邻居都知道的事，说是最开始死者就经常带很多年轻人来屋子里狂欢，吵吵闹闹的整个小区都听见。也不少见一些年轻人稀里糊涂神志不清的从里面走出来。所以，我们推测，那时候死者就已经在接触毒.品。”。
    “可是，这也没办法确定慕靖宇不是让甜甜碰毒.品的那个人。”
    “我们刚瓦解了一个吸毒团伙。不巧，那里面的人刚好和死者都是朋友有关联。你妹妹平时交往的朋友都是瘾君子，你做姐姐的，难道从来没有了解过吗？我想，不用我说，你也知道你妹妹的毒品是怎么沾染上的。”
    秦素素完全懵了。
    那段时间，她每天都在工作，沉浸在自己倍受打击的思绪里，根本没有太多心思在意甜甜的事。所以……
    她总是白天睡觉，晚上出门，就是因为在和这群人交往？
    她想起那次在酒吧里将她给领回去的画面。她打交道的那些叛逆孩子，确实不是什么善类。还有……
    后来，她神色越来越憔悴。
    思绪一路往下，猛然想起慕靖宇曾经送甜甜回来时，提醒过她，让她注意一下甜甜。
    天！
    她这个做姐姐的，竟然疏忽到这个地步！
    她早应该发现她的不对劲的！
    而且……
    现在……
    她是冤枉了慕靖宇吗？
    “还有一件事……按那个保姆说，原本慕先生是要把死者直接送到戒毒所，但是碍于不想让死者的家属知道她现在这副样子，所以才没办法选择了这样的方式。”
    对方的话，一出口，秦素素的眼泪一下子就滚落出来。
    所以……
    最近，她到底在干什么？
    因为怕她伤心，怕她难过，慕靖宇才选择不告诉她。他帮甜甜找工作，帮甜甜找房子，甚至想要帮甜甜从深陷的沼泽地里出来……
    他做了那么多，她却反倒可耻的诬赖他，反咬一口。
    难怪，他会那样失望的说她从不信任他！若是相信，她岂会不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
    她捂住颤抖的嘴，不让呜咽声响在电话里，可是，大颗大颗的眼泪，却怎么也收不住。
    “麻烦你赶紧到警局来销案。”警察最后说。
    “好，谢谢，麻烦你们了。”说到后面，她哽咽了。快速的把手机挂断，捂住嘴，蹲在超市的角落里一下子就哭了。
    哭声，怎么收也收不住。
    怎么办？
    她真的讨厌死自己了！
    现在，她若是回去和他道歉，和他说对不起，他会不会愿意原谅她？不，她不单单要道歉，她还欠他一句谢谢。
    “小姐，是不是受什么委屈了？需要我们帮忙吗？”
    她的哭声，惊动了超市里的工作人员。有人上前询问。
    她哭着摇头。
    这次，受委屈的不是她。
    他被她不分青红皂白的诬陷了。所有的好心，全被她诬陷成处心积虑……甚至，害得他现在停职！
    她都做了什么？
    顾不得再买什么东西，她站起身来，往外跑。翻出手机来，快速的拨那串熟悉的号码。可是，电话却始终打不通。
    她拨了十次，十次是不通。
    她有些不确定了。是不是他恼到直接把她的号码给屏蔽了？
    不！不管他是不是要生气，要发火，至少，该听她一句‘对不起’……
    秦素素这么想，拦了车便往慕家去了。他肯定在家的！一定！
    在她的几番催促下，车终于到了慕家门口，她快速的摁了门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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