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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节

      他给她逗乐,转而亲亲她,“好么?心满意足了?”
    她笑的跟个二傻子似的,黏上来,“刚才你怎么不一块儿来吃呢?非得端屋里头来不行,我都不知道你也有不好意思的时候?”
    他搁下书本,搂着她,絮叨起来,“我们冯家人多,整日在战场上厮杀的,上了战场就不一定能活着回来,爷们儿就趁在家的时候多生养,人多了才死不干净,倒下一茬新茬就又起来了,所以每年除夕,都很热闹,就跟今儿一样,满屋子的人,上到白发祖辈,下至咿呀稚子,后来灭族了,就剩我一个,在宫里难,冷冷清清的,常常会想,若家里人尚在,会是个什么场景,今儿觉得,也就是这样罢,张灯结彩,欢声笑语的。”
    允淑静静听着,心里也不是滋味儿,过了会儿,从他身上跳下来,欢喜道:“咱们多生几个孩子吧,这样以后咱们家也热热闹闹的。”
    她简直都不知道自己说的什么了,脑筋一热什么都不管,想到什么说什么,脱口而出。
    他定定看她,目光炽热,“这是个好法子。”
    允淑才说完就有些后悔了,因为他已经过来把她抱着往床/上去了,当中还解了她衣带,到床跟前就只剩下一件亵衣,垮垮挂在肩头,她冻得打个冷颤,就被裹进被子里了。
    他挨进来,替她松发髻,温柔的不像话,勾的她心里小鹿乱撞。
    尽管同床共枕那么多次了,允淑还是不争气,只要碰着他,就没了出气儿,每次都是他占据主导地位。
    他的手挪到她臀瓣上,就不客气了。
    她觉得自己被占了好大的便宜,不依,去解他衣裳,干架似的,惹得他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她尴尬的不行,最终还是败下阵来,任由他摆布了。
    外头寒风长雪,屋里干柴烈火燎原,炭盆吞吐着火舌,催的人肝儿燥。
    她蜷着脚心呼气,喊他畅哥哥,天晓得,这时候一个字儿也能叫他天摇地动起来,他亲吻她,带着鼻音轻声唤她,“允淑,同你在一起,我真是快活死了。”
    她扭扭腰,在他耳朵上轻咬一口,去勾他,他忽然顿住了,暖流袭过。
    她没力气,窝在被子里阖着眼,他拍拍她的背,转而叫热水。
    廷牧给奈奈使个眼色,“我去叫他们抬热水来,你在这儿等着,回来给主子禀一声儿,再送热水进去。”
    奈奈自然是知道,点头应了。
    水送进来,热气氤氲,隔着屏风也看不清里头是什么场景的,廷牧拍了送水的小厮一巴掌,低声呵斥:“瞧什么瞧?眼珠子不想要了是吧!”
    小厮挠头嘿嘿一笑,“不敢不敢,小的这就出去。”
    廷牧看着人出来,才松了口气儿,四下看看,人都走干净了,才把门带上,往门口一站,赏雪去了。
    冯玄畅起来披上中衣,把她从被窝里掏出来打横抱起,放在浴桶里头,“可累坏了罢,我服侍你泡泡身子,这外头天冷,我再放些碳,把火烧旺些。”
    她拉他,摇摇头,“水热乎着的,你拿汗巾过来罢,一起泡泡。”
    他拿手试试,确实热乎,也就没客气,拿了汗巾过来,合衣与她一起泡着。
    没过两天,宫里头又来传话儿,说本来太子和徐家姑娘水火不容,硬是搓不到一块去的,也不知道怎么,太子殿下和徐家姑娘在西海子就狭路相逢了。
    谁也没成想着因为一只叭儿狗掉进池子里去了,才下了雪冰面儿还不结实呢,徐家姑娘救叭儿狗的时候落了水,正巧被太子殿下顺手给捞上来了。
    也不知怎么的,自那天开始,太子殿下就有些迷瞪,人儿一会儿好一会儿坏的,时不时说胡话,宣太医去瞧,结果倒好,一堆有学识的人竟说是中邪了。
    来的小黄门唯唯诺诺呵着腰,为难的问他,“掌印您瞧这事儿该怎么办呢?大殿下这会子也不管人拦,硬是蓬头垢面的跑人家徐将军家里头跪人门口,官家气的跳脚,说皇室的尊严都给他丢尽了,叫大殿在徐家门前跪到老死,咱们都是底下人,哪碰上过这种事的,殿头官叫小的来问问您,这得拿个主意才是。”
    允淑瞅着他,拢拢手,疑惑道:“这徐大姑娘还真是邪气儿了,庭降跑她跟前儿跪着,还能为她得失心疯?”
    冯玄畅心里头琢磨的可不是什么徐长生还是徐短生,他现在脑子里头琢磨的是另一桩事儿。
    为什么他和允淑都成婚这么久了,房事上也十分的卖力,允淑的肚子一直不见动静?
    按理说,他算着日子的,也该有信儿了才是。
    这事儿他还得叫沈念来瞅瞅,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第108章 我也没办法给你接上
    小黄门虾腰看他, 瞧掌印大人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转而去看允淑, 眼巴巴满是祈求。
    允淑看出来,这是还等着回去禀话儿呢,便搡搡他,提醒道:“官人?”
    他被推了一下,才恍然醒神,撑撑衣裳,问,“怎么了?”
    小黄门只得再揖礼,把方才的话儿重新又说一遍,问,“这可怎么好?还请掌印大人给个话儿。”
    他说成, 起来理整理整衣裳, “走罢,带我去瞧瞧。”
    允淑拽他衣裳,切切叮嘱, “别耽搁太晚了,早些回来。”
    他也不避讳,在她额头亲一下,“乖乖等我回来。”
    他跟小黄门到了将军府, 徐将军也跪在门口不敢起来, 正和庭降两个人互相跪着,苦口婆心的搁那儿劝。
    “我说大殿下,您就别为难我了,我家姑娘不愿嫁, 您这么大身份搁我家门口跪着,您不起我也不敢起来不是?您年纪轻撑跪,我不成,我年纪大了,我还有老寒腿,您何苦来哉?这长安城姑娘千千万,您这是要逼死寿娘嘛?”
    庭降抓着他胳膊,噗通噗通猛磕头,“徐将军容我见她。”
    徐将军连忙跟着他噗通噗通一起磕头,“殿下还是回吧。”
    庭降继续磕头,“徐将军我求求你。”
    徐将军也继续回磕,“大殿下我也求求你。”
    他定定站在远处,抱着膀子,心道这场景还真是有点辣眼睛。
    嘱咐小黄门,“你去侧门问问,咱家去见见徐家大姑娘。”
    小黄门连连应着,颠颠跑去问了,回来回,“徐家夫人请过去呢。”
    他点个头,也没说什么话儿,从侧门进了徐府,由下人引着到了内宅,等着他的却不是徐夫人,是徐寿娘。
    他随意坐下来,颇有兴趣,“徐大姑娘这是玩儿的什么手段?对大殿欲擒故纵?”
    徐寿娘蹲蹲身,“掌印大人哪里话的,臣女不敢高攀,只是觉得大殿下心里头有喜欢的人,臣女不愿去搅和。”
    他微点头,笑,“不知徐大姑娘可知道一位叫做长生的乡下姑娘?这姑娘同徐大姑娘颇有渊源罢。徐大姑娘同内子不认识,却愿意留在农庄照看内子姐姐,姑娘一走,我那个姨姐儿就投井自尽了,这回姑娘落水,又叫大殿下得了失心疯,跪在将军府门前只为见姑娘一面。”
    徐寿娘一哂,“掌印大人是个通透的人,有些事儿何必说出来呢?人生在世,总有些事儿超出常理,以前我是不信的,可是如今再不信,就是否定我自己,凡事儿有因便有果,通透些也没什么不好。”
    她揭了覆脸的面纱,略笑了笑,“掌印大人可晓得?”
    他站起来,眼里一丝惊讶,不过很快就平静下来,道一声儿果然如此,复又坐下来,问她,“往后你作何打算呢?”
    徐寿娘摇摇头,“没什么打算,只是有些事儿要提醒一下您,如今您位高权重,又有把柄捏在官家手里,如今官家用的上您,可自古以来伴君如伴虎,哪会儿官家想治您的罪,也就朝夕之间的事儿,您还是早做打算的好。”
    既然得了提醒,他也心中有数,起身对徐寿娘拱手,“多谢,我心中有数,既然徐大姑娘心意已决,外头的场面儿我去解决,告辞。”
    辞了徐寿娘,他出来,府门口的场景儿还如一刻前一般无二,这两个人还真是能磕头,磕起来没完没了了。
    他上前去先把徐将军扶起来,徐将军有些晕头转向的,额头都磕出红印子来,迷迷糊糊问,“这是谁呀?扶我起来做什么?我这……”定睛一看,哟,这不是当今官家跟前儿的大红人冯掌印冯厂臣嘛。
    一把攥住冯玄畅的胳膊,抚着额头惆怅道:“厂臣来的是时候,快些把大殿下扶回宫罢,我这姑娘您不晓得,她是个倔强性子,她若不想嫁,我也是没办法。”
    他按按徐将军的肩膀,“我知道,徐将军且回去歇着吧,大殿下交给咱家就是。”
    徐将军松口气,“那就麻烦厂臣了,哎哟,”他扶着腰,呻吟着“我的腰和腿都要断了,年纪大了老胳膊老腿的不中用了是……”由着下人扶着进去了。
    冯玄畅蹲下来瞧庭降,庭降磕头磕的额角突突冒着血,头发凌乱不堪,他拿帕子替庭降擦擦血,语重心长道:“大殿,跟咱家回罢,您这样儿,她也不愿意见您不是?回去从长计议,好过如今烂泥一样。”
    庭降呆滞的望他,喃喃,“ 是她,我知道是她,她生我的气不肯见我,厂臣,你告诉我该怎么做?”
    他皱眉,这当中事情牵扯复杂了,提点道:“大殿,您失心疯了不成?快回宫里去,好歹顾及体面。”
    庭降突然揪着他怒吼,“什么体面?我什么都不要,若不是我,若不是我,她……”
    说着说着,哽咽起来,眼泪横流。
    场面一时有些控制不住,这样耗下去实在难看,他心一横,一个刀手砍下去,直接把庭降劈晕了。
    一旁侯着的小黄门吓一跳,心道:果然还是掌印大人真汉子,搁旁人谁敢劈晕大殿下?嫌脑袋长得太结实了。
    小黄门心里头给冯玄畅竖大拇指,一边眼疾手快招呼几个人一起把庭降抬进马车里。
    他拂拂袖子,吩咐小黄门,“回宫知道怎么回话儿罢?”
    小黄门连连虾腰,“奴才知道,奴才知道,大殿跪的久了,是跪晕了的。”
    他满意的抬抬手,示意小黄门可以去了。
    小黄门再呵腰,跳上马车就回了。
    他回头望望将军府,负手,看来这茬事儿也不好解决,不过也碍不着他什么事儿,庭降这桩事儿到最后还得庭降他自己去解决,用不着他去操心。
    也不着急回去,他同将军府的管家借来匹马,悠哉悠哉的去沈府,打算找沈念再看看自己的身子。
    自李允善投井后,沈念整个人都颓了,给太医院递了辞俵,赋闲在家,整日里借酒浇愁。
    好好一个意气风发的才俊,往前在宫里行医,多少宫娥见着要晕倒的人,如今胡子拉碴,醉汉一个。
    冯玄畅进屋,那酒气熏天,恨不能把人熏死,他皱眉,上前去把沈念从酒坛子中拽出来,拖到外头往地上一放。
    许久没出房门,阳光刺眼,照的沈念不舒适,嚷嚷着“混账,是想害死……害死我这个医官大人嘛,啊,死了,死了好,我死了才好!”他扯着嗓子喊,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疯疯癫癫的模样叫人看了就生气。
    他转而去水桶里舀瓢水来,照着沈念的脸泼上去,问,“可清醒些没有!”
    沈念打个激灵,眯着眼看他,总算清醒些,抹把脸,“是你啊,你来做什么?”
    “我来看看你要颓到什么时候,方才刚把庭降劈晕了送回宫,你也要我痛打一顿才能振作起来?”
    沈念爬起来,揉揉额头,酒喝多了头痛,他惺忪半天,脑子总算不短路了,清清嗓子,“用不着,我知道我还有兰姐儿,还有沈家一大家子,只是心里头难受,如果不是我口风不严实,也不会有这么多波折,更不会叫允善丧命。这两日我想通透了,如今无官一身轻,你不用为我担心。”
    他不太放心,“你说的都是真的?”
    沈念嗯一声,“当年我就说了,这禁廷我早就待够了,若不是为了你,我已经云游四方去了,如今你也成家立室,福王爷一死,朝中再没有与你作对的人,往后便是顺风顺水,也用不着我再做你的刀了。”
    犹记得当年他还同沈念玩笑,说这禁廷自己一个人难挨,让常思不要学修葺弃他而去,如今掉了个儿,李葺重回朝堂,常思却离开宫廷。
    不过这也是最好的结果,沈念知道他的秘密,远离禁廷才对他是最安全的。
    他额首,“你往后有难处,只管告诉我,若兰姐儿你不放心,大可把她交给允淑抚养,诗书学问,也定当会好好教习。”
    沈念点点头,在台阶上坐下来,垂手看天,“兰姐生身母亲是那个样子,太祖母又瞧不上她,我母亲在沈家是说了不算的,我想去走遍大江南北,寻药著书,风餐露宿缺衣少食指定是不能把她带在身边儿,放在允淑和你身边儿养着,我放心,就这么办罢。”
    “成。还有一桩事儿,你得再替我瞧瞧。”他也坐下来,垂手,颇有些丧气,“我同允淑成亲也好几个月了,房事上自认也挺卖力,怎地就是不见动静?当初你给我用药调理着,说是三年便可与常人无异,也许是我太心急了,想早些有个孩子,总觉得关键时刻,差那么点火候,说不出哪里不太对,就是感觉不对。”
    沈念瞧瞧他,疑惑:“现下没有孩子不是顶好?有了孩子你才要大祸临头,你顶着太监名头,家里夫人突然说有了身孕,你不想活了?”
    “我自有安排,到时候就说要查看钱塘水利进度,带她一起去,过个一年半载回来,往外头说是抱养的也就是了,那都不是事儿,现在是怀不上啊。”他长叹,“我若真的是落下病根儿,生不出孩子来,不得叫允淑伤心的?她那么喜欢孩子,我生不出来以后就抬不起头了。”
    沈念沉默半晌儿,“你随我来罢,我给你瞧瞧,不过话可说在前头,到底你那时候是给割着了,真要是落下病根儿来,我也没办法给你治好,总不能给你再开一刀看看是哪割断了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