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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8节

      万荔叹口气,想找找关于鹿那的蛛丝马迹吧,至少想看看她喜欢些什么……
    但是,百凌要么把“鹿那的痕迹”全带走了,要么全毁灭了,没有发现分毫……
    万荔也想就买些平常小姑娘喜欢的带去,可又觉着这么不够诚心,不够安慰……忽然,他想到从前百凌也经常带鹿那去的那间俱乐部。
    再亲往来俱乐部。
    叫来经理。又觉着经理估计也不够清楚,叫来了底下吧台的服务员。
    服务员小徐被经理头回带来顶层的贵宾室,这里,通常不是所有人都能来此服务的。
    还有些紧张。
    万荔蛮和蔼,想了想问,“百凌他们经常过来,除了玩桌球,还有些什么爱好,比如通常吃喝些什么。”
    这小徐还真知道,如实答,
    “也玩飞镖,桌上足球,象棋,后来那那来得多,爱捣蛋,他们就玩那种类似手游的桌牌,因为那那对那些更感兴趣……”
    好了,跟倒豆子似的,也看出来,之后百凌的“兴趣”包括“口味”都围着那那转。那那爱吃零食,特别喜欢喝他们这里的汽水儿;那那还喜欢玩珠子跳棋,有时候不在棋盘上,就在台球桌上弹弹珠玩儿……
    总之,
    最后万荔带回来一整套的手游纸牌,一整套的珠子跳棋,一袋子那那最爱吃的零食,一箱子俱乐部独有的汽水儿……
    晚间,提着一大包去了鹿家。鹿云亭见了都一怔,他这跟打了年货来一样!
    第726章 5.19
    万荔坐下,这一袋子东西跟宝贝似得也没递出来,就放脚边。
    万荔先诚挚开口,“这件事的起因如何,相信鹿公自有判断,但无论起因,结果里那那是受到了伤害,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就这点而言,您如何处置我,我都不会有怨言。”
    鹿云亭听着,许久,垂眸沉声,“那那现在还小,都未满……”停了下,“何况我和你父亲有言在先,如今囡柒不在了……”
    万荔心里一顿,其实听明白他的意思:他想自己娶鹿那。不过鹿那现在还小,未到适婚年纪,鹿云亭等着他一个承诺。
    万荔心下怎么可能没有悲哀。他的上一段婚姻就是一场“家族危难之际的胁迫”促成,忍辱负重这么些年,终得以挣脱并雪恨。现在,又要跳进下一场“胁迫”么……但是,没有办法呀,鹿那的伤害就在眼前,如他自己所说,无论如何,是他造成的,这个责任得担!
    万荔郑重地看向云亭,“您放心,等她长大,如她愿意,我护她一生。”
    ……
    老林要接住他手上的东西,万荔另一手稍一抬,表达感谢但没放手,要亲自提上楼。
    “那那,有人来看你了……”老林先进去,要跟那那打个招呼做做解释呀。万荔提着这沉甸甸一袋子就站在门口。
    看来“解释”了老长时间呀,老林出来,笑得有些歉意,“您多担待,那那胆小,又受了这样的惊吓,跟她讲时间长了点。她现在好些了,您去看看吧。”说完,请万荔进去。万荔道谢,轻步提着袋子走去,身后,老林出来轻轻掩上了门。
    她的房间是个小套房,外头是书桌,小沙发,里头一间才是卧室,还有个单独的洗手间。房里纱帘合着,还是透进些月光,她床头的小灯开着。
    那那躺床上背对着他,看来有心躲着。
    万荔弯腰把袋子放床下,在她床旁的椅子边坐下。
    也不着急喊她,先看了看她房间。小女孩子的陈设嘛,粉嫩的色系,有娃娃,有星星珠帘,再就是读书的年纪,参考书,卷子,电脑。不算整洁,但也不乱。
    鹿云亭没有亲自把他带上来,而是叫老林引他上来,起码万荔看出来两点:平常这做爸爸的,就是大家长,小女儿的细微末节管不了,都是老管家在打理;再,鹿云亭的意思,也把他当“半个女婿”看了,这小丫头,今后是你的责任,你得多亲近,也得管。
    真的,万荔到她房间来这么坐下,心情立即放松下来。那那身上是有一种很咬人的香甜味,现在整个房间都是她的味儿,不由就叫人心上嗲下来……万荔轻拉拉领口,更松弛下来,微歪头看那那背对着他的这头长发,有点小小的天然卷曲,手感——他至今可没忘,有多么柔软……
    万荔发现她真能忍,愣是这么反趴着一动不动。肯定是没睡着的,这么静,静得他都听见她的呼吸有多么紧张……
    万荔弯腰从袋子里拿出一瓶汽水儿,左看看右看看,走到书桌旁,瓶口搁桌边,手起刀落般一下就把瓶盖儿砍开了,瞬间气泡儿涌起的声音,
    再走来,瓶子搁一旁小桌上,弯腰再从袋子里拿出吸管袋,拆开,取出一根丢进瓶子里,气泡儿托着吸管直往上冲,
    万荔两手撑到床边,倾身,小声,“那那,有你最爱的汽水儿,你看看?”
    那那不动,
    万荔笑,回头拿起汽水瓶儿,领着瓶口放到她眼前晃晃,“看看,再不喝汽都放没了。”
    那那终于转过头来,黑长发还多半掩着她的脸庞,
    万荔伸手一指勾着她的发丝往下到她耳后,那那还是不敢看他,头往床铺里埋,
    万荔蹲下,握着汽水瓶身,习惯往前凑,好小声,“快喝,真没汽儿了。”
    贪喝的小那那还是忍不住诱惑,转出小口含住了吸管,快乐地嘬起来,是她最爱……
    万荔扶着她半边脸庞,拇指先摸她软软的红脸蛋儿,然后,那薄薄的眼睑下。那那半眯着眼愉快地喝汽水,就是不看他。
    万荔凑近,“对不起,那天都是我的错,可我也是被人陷害……”小小地诉说,
    明显那那一听“那天”浑身就一紧张,咬着吸管合眼,万荔更挨近,几乎挨着她脸,手上磨她眼睑更轻柔,“不怕,我保证再不会发生那样可怕的事,那那,从今往后,我会用心保护你,绝不会叫坏人再害你,害我……”这是说出口就会践行的誓言了……
    他的语气就有叫人心安的力量,加之他沉稳的呼吸,那那渐渐又放松下来,终于看向他。万荔眉眼带笑,“看看,我还带了些东西来。”起身抱起她,那那再没抗拒。万荔侧身拥着她,另一手将袋子整个拿到床上来,一样样拿出来,眼见小那那眼睛放光!
    “身子还没养好就在家多休息几天,想吃什么玩什么,就跟我说,我尽力给你找来。”万荔低头看着她眼睛说,
    那那稍垂眸,这是羞涩,也是答应了,心里,更是欣慰的。万荔是抓人心的祖宗,只在俱乐部听服务生几句“那那这那那那”就理清,这其实是个贪玩的小姑娘,学习上着实有点头疼——算了吧,既然受了这大的伤,该好好休息的,万荔愿意紧最大的能力叫她开心。什么时候学不是学,这会儿玩玩能耽误多大功夫……
    那那就坐床上又吃又玩,
    万荔坐床边椅子上,半趴着,逗她玩这,给她拆零食袋儿吃那,
    那那始终没几个字蹦出来,
    万荔从来也没说过这么多哄逗的话儿,
    但,就是万荔这么些年来最最放松的时刻。
    第727章 5.20
    万荔的车从筠政院出来。
    忽后座的万荔忙说,“停车停车,”手也轻拍前座。
    司机小方赶紧停车,真他任职以来没见过万荔如此。
    不仅说司机一职了,自出了那事儿,万荔办公室开展了最严格的“再次筛选”,留下的绝对是对他最忠心的精英里的精英。就说这个司机小方吧,都是法学院的高材生,头脑定力很重要。
    只见万荔立即下车,向那头疾走而去,小方这才望见鹿那站那儿呢……
    ……
    鹿那站这儿等他有一会儿了。她在家休养这长时间,自万荔那晚来过,天天都会来看她,即使再忙,都会来。
    现在鹿那复学了,万荔才隔个一两天来,来了,带来的必是她最爱;只要鹿那开口,万荔必须得送到她眼前。你想想,鹿那能对他印象不好么。
    万荔跑来,“那那!怎么自己过来了,先给我打个电话呀……”还没等鹿那开口,望见她鞋带松了,万荔完全不想,一提裤腿儿多自然地半蹲下给她先系鞋带。
    “万叔,”
    那那这一喊,万荔都愣了!手上的动作停了,仰起头,“你喊我什么?”
    这一直以来,那那从没主动称呼过他。哪晓得这一喊,叫万荔哭笑不得。
    “万叔,”那那又喊一声,
    万荔无奈点头笑着继续给她把鞋带系好,边说“我是百凌大哥,你直呼百凌的名字,喊我叔儿?”
    站起身,见那那蹙眉也不知怎么解释的样子,万荔伸手给她把肩上的书包卸下来“算了,万叔就万叔吧,你爱怎么叫怎么叫。”万荔又怎么想得到,今后多少个午夜,那那这声“万叔”能要了他的命!嘿嘿。
    “我手机摔坏了,所以不能打电话。”那那说,
    万荔一手提着书包,一手揽着她肩头向车走来,“哦,这样啊,没事儿,咱们现在就去买一个……”
    那那突然站住,捉着他腰侧衣裳,“万叔,你现在得跟我去学校请个假。老林今天跟爸爸出差了,不在家。”
    你晓得见那那这样,万荔的心都软成啥样儿!
    万荔不由揽着她肩头的手拿上来扶住她脑袋挨上自己额角,“不急不急,我们现在就去……”
    万荔对鹿那的纵容完全是“毫无原则”可言的,哪怕鹿那这会儿“请假”仅仅因着“明天的体育测试她不想参加”,甭拿什么伤口再说事儿了,你带她去玩儿,她跑得比谁都欢!
    万荔的身边人自是都晓得鹿那的,
    今后也都越来越清楚,
    万荔人生里就为两件事操忙:一,权力。二,鹿那。
    ……
    而楼下这一幕,全看在了筠政楼里另一位大人物眼里。
    那那……
    这声叹息就在曲丹怀内心里久久徘徊。
    曲丹怀不由点了支烟就站在这窗台边陷入思绪,回到他那早已深埋心骨、总刻意想忘却的过去……
    “‘这山更比那山高’,他就是比你们都好,我就要跟他在一起!你们不要缠着我了!”
    女孩儿绝艳的脸上尽是嫌弃!
    曲丹怀现在回想起来心中都是绞痛,当时的他也是差点就掐死了她……
    那时候,他和鹿云亭真是鬼迷心窍,爱她爱得无可自拔,差点都要抛弃一切,家、事业,哪怕带着她,三人隐居一世……
    却,这是个不值得爱的小魔鬼啊,
    她喜新厌旧,
    她贪慕虚荣,
    她找到了权势更大的、更年轻的,就要抛弃他们了……
    这山更比那山高,
    这实实在在是他与鹿云亭这辈子“最最难拔的刺儿”了,之后,他们估计就“指着这句话”不断刺痛自己,冷酷无情地混迹在这个操蛋的世界里……
    自己最后一次见到她——曲丹怀突然狠狠掐断烟头,烫着指尖都不管!这段回忆,是他的梦魇,永远的……在充满燃气的空间里,他狠狠地用手掐住她的脖子,一心只有,同归于尽,死也死一处!
    再醒来,已是一个月之后,
    望着坐在病床边的妻子与小儿子,曲丹怀扭过头去痛哭不止,他最不堪的一段时光,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