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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节

      两只脚从垂到地上的裤子里抬出来。
    裴雾半起的身子,缓缓坐了回去。
    害他白担心了一场。
    叶芷低头审视现在的自己。
    裸肩,及膝的裙子,裙摆是不规则的。
    审视了一会儿之后,她俯身,捡拾起地上的剪刀,咔嚓咔嚓,沿着裙子四周又来了七八剪子。
    这下,她终于满意了,将剪子放回桌上。一步一步退回了屋子中央的位置。
    她左手抚到腰际,右手高高擎起,做了一个亮相的动作。
    裴雾瞳孔瞪大,眸色幽深地锁住她。
    叶芷像一只蝴蝶,婀娜多姿地舞动开来。她的身体柔软如缎,在空中飘出一个又一个优美的弧度。又仿似变化多端的海浪,一会儿俯冲,一会儿激情昂扬。
    所谓的裙子,已经变成了七八块自腰间垂下来的布条,她摇摆的时候,不时能瞧见她里侧贴身穿的粉色裤子。
    盈盈一握若无骨,风吹袂裙戏蝶舞!
    热情、妖娆、妩媚!
    裴雾脸色平静,但那双眸子却逐渐染就了一抹艳丽之色。
    清晨,叶芷是在一番难言的痛楚中醒来的。
    睁开眼后,她没有马上起来,而是转动着眼珠子瞧了瞧自己身处的位置。
    烟雨轩的床榻之上。
    侧目,裴雾就躺在她的身边。
    窗外,已日上三竿。
    她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自言自语:“不对呀,我这是怎么了?”
    浑身就像是被什么给辗压了一样,痛、酸。
    但她脑袋里空空的,昨晚的记忆近乎空白…
    她使劲眨巴眨巴眼睛,努力回忆,手指在空中比量着,“我去关了房门,”两手撤回来,“我把王爷扶到了榻上……”
    她“咝”了声,“我又干什么了?”
    再往后,一丝也想不起来了。
    她发出“哎哟哟”的声音自榻上坐起来,视线瞧到地上的狼藉,不由得吃了一惊。
    “我昨晚还撕衣服了?”她瞧眼自己身上,尚穿着中衣,她又仔细瞧了眼,“不对,中衣不是昨天穿的那身。”
    她下榻,捡拾起地上的布条,“哦,我昨天穿的中衣,怎么都在地上了?谁给我换的衣服?”
    她望向榻上,裴雾还安静地阖着双目。
    叶芷摇摇头:“傻子能知道跟我睡,那是人类的本能,帮我换衣服之类的,就不要奢望了。”
    她使劲敲了敲自己的脑壳,低咒一句:“要命。”
    梅花、桃花已经将院子里的狼藉收拾好了。
    两人守在门边,互相对望。
    梅花小声问:“都这么迟了,是不是该叫起了?”
    常青立在边上,呵斥一声:“叫什么叫?主子没发话,等着就是了。”
    梅花委屈地扁扁嘴,“常公公往常不都是按时叫王爷起吗?”
    常青:“现在不一样。”
    梅花:“有什么不一样?”
    桃花赶忙拉拉梅花的手,“行了,咱们等着主子就是。”
    叶芷在屋内呼了口气,一一捡拾起地上的衣服,卷到一团,置到墙侧。
    她用手摸着脖子,“怎么老觉得不舒服。”
    她拿起一面镜子照了照。
    这一照,她差点失手把镜子给扔了。
    “天哪,我这脖子怎么了?”她对着镜子摸摸下巴,“这下巴上也是,这,这都是些什么?”
    红红的印子,微微泛着紫,一块一块的,满脖子都是,看起来有些可怖。
    叶芷想到了什么,伸手一拽衣领子。
    嘴巴张得更大了。
    她放下镜子,一边扒拉衣服,一边低头瞧向自己。
    胳膊、胸前,肩膀,白皙的肌肤上遍布着许多的红印子。
    她不可置信地惊呼:“这,这不会是吻痕吧?”
    床上一直安静躺着的裴雾,嘴角轻微地抽了抽。
    他是始作俑者。
    心虚。
    叶芷面对此情此景,真是叹为观止。
    “昨晚,昨晚,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情况?”她跑到榻前,很不客气地拍拍裴雾的脸,“给我醒醒来!”
    裴雾装作刚醒的样子,慢慢睁开了眼睛。
    叶芷也不等他坐起来,身子向前一偎,“这儿,这儿,”她指指脖子和下巴,“还有这儿,这儿,是不是你弄的?”
    她不悦地瞪视裴雾。
    裴雾垂着眸子不作答,叶芷更不高兴了,手指伸到他的下巴处,使劲向上一抬,气咻咻地命令他:“抬起头来!”
    裴雾迟疑了下,慢慢向上撩开了眼睫,努力作出一副目光放空的状态。
    “说,昨晚是不是你咬我的?”叶芷板着脸,生气地问道。
    裴雾眼睫眨巴两下,沉默。
    叶芷烦燥了,“你是傻子,你有这么大本事?你会这么些本领?能把我折腾成这样?”她眼睛里是难以掩饰的急躁,“你倒是给我说一说,除了你,有没有外人进来?”
    裴雾能说自己一时失控,动作狂野不羁了点儿吗?
    不能说,唯有沉默以对。
    等不到答案,叶芷闭了闭眼,“咝”了声,低头,向前,咚地撞向了裴雾的胸口。
    裴雾人躺着,无处躲藏,生生挨了这下。
    叶芷用了力气,裴雾疼得表情扭曲了下。
    叶芷放开他,对着门外喊了声:“都进来吧。”
    桃花、梅花、常青,开门后走了进来。
    叶芷道:“常公公,我院门从里头锁上了,你们怎么进来的?”
    往常他们在外头守夜,自是不必问。可昨晚不一样,叶芷进来时清楚记得自己将院门落了锁,防的就是外人进来。
    可大早上的,她就听到他们三人在院子里的动静了。
    所以有此一问。
    常青忙道:“夫人,奴才是从门槛下面进来的。”
    主子安危是第一位的。
    区区一道门,自然是锁不住常青。
    不钻门槛,还可以跳墙而入呢。
    叶芷沉默着没吱声。
    常青以为她生气,赶紧跪下了:“夫人,都是奴才擅作主张,请夫人责罚。”
    叶芷其实不是生他们的气,她寻思了下,问道:“你是第一个进院子的?”
    常青:“是。”
    “那你进来时,院门是从里头锁着的?”
    常青有些疑惑,但还是答道:“是。”
    “院子里是个什么情况?”叶芷追问,“能不能看出有人曾进出过?”
    常青歪头细细回忆,须臾,摇了摇头:“未曾有人来过。”
    他说得非常肯定。
    叶芷扭头,“你确定?”
    常青不知她为何如此问,眸子一动,瞧向已在床榻上坐起来的裴雾。
    裴雾微微点了下头。
    常青忙道:“奴才确定,不曾有人来过。”
    就是不问裴雾,常青也能确定无人来过,因为暗卫晚间是有人值守的。
    常青之所以悄悄询问裴雾,是想确切知道如何回答才好。
    叶芷内心稍安。
    只要能保证是裴雾一人所为,她便安心了。
    怕就怕是有坏人闯入,侵犯了自己,而自己又一无所知。
    她站到洗漱架前洗脸,“以后,我再不贪杯了。”
    桃花递上毛巾:“夫人昨晚喝得不算多。”
    “还不算多?”叶芷语气沮丧,“我昨晚喝多了,喝傻了,自己干了点儿啥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