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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甘情愿

      “砚砚!”孙百草从屋里出来了:“跟我去山上采…嗯?小裴过来了。”
    裴既明站了起来:“孙前辈。”
    孙百草忙道:“不用不用,你坐着。”
    他又对言砚道:“砚砚,跟我一起去山上采些药。”
    言砚招呼了声:“来了。”
    裴既明往前走了一步:“我也去!”
    “你留在这,看着火,齐昭粗心大意的,我不放心。”言砚交代道。
    言砚觉得裴既明一路风尘仆仆一定很疲惫,就想让他休息休息。
    裴既明遗憾地看了眼言砚,还是应道:“好。”
    孙百草笑道:“小裴啊,不好意思,这儿太忙了,过几天,过几天师父请你喝酒!”
    裴既明笑了下:“好。”
    言砚回来时,已经月上中天了,他本想着去看看裴既明,可又怕打扰到他休息,就打算次日再去找他,于是就回房间了。
    他刚关上门,就听见背后传来声音:“你回来了。”
    言砚诧异了一瞬,回身道:“你…在这儿啊。”
    裴既明屈腿坐在床沿,手里正在擦着一把匕首,他点了点头:“嗯,齐昭说太晚了,收拾不出别的屋子来。”
    收拾不出来,还是不想收拾啊,言砚腹诽,齐昭那个懒人。
    “无妨,你就睡在这儿。”言砚道。
    说起来,自重逢以来,他还没有跟裴既明同床共枕过,一开始是没有机会,后来是因为裴既明三番四次的受伤,他怕碰到裴既明的伤口。
    言砚脱下外裳,随口问道:“晚饭吃得好吗?沈一流和齐昭挤兑你了吗?”
    “没有。”裴既明举起手中的匕首给言砚看:“沈前辈送了我一把匕首。”
    “他送的?”言砚狐疑地看着那把刀:“那你可仔细着些,他送的东西十有八九都带着毒。”
    裴既明看言砚拿出了一套干净的衣服,问道:“你要洗澡吗?”
    “嗯。”言砚抖了抖衣摆的泥巴,不悦道:“刚下过雨,山上尽是烂泥。”
    裴既明道:“热水已经准备好了,在里间。”
    这么贴心?言砚将目光放在不远处玩刀子的人身上,逗弄心陡起,他笑问:“一起吗?”
    裴既明动作一顿,差点割到自己的手,他眼神躲闪:“…嗯?”
    言砚是那个意思吗?
    “一起洗吗?”言砚看他慌张的样子挺好笑,又问了一句。
    裴既明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如实道:“我洗过了。”
    言砚:“……”
    没情趣啊没情趣。
    他道:“那好,你快睡吧,赶了几天路,一定很累吧?”
    “还好。”裴既明道。
    言砚拿着衣服去了里间,裴既明默默地注视着言砚的背影,若有所思地躺下了。
    言砚洗完澡后,裴既明已经躺下了,远远看去就像是睡熟了的样子。言砚熄了灯,蹑手蹑脚地上了床,他原本想睡在外面,可裴既明睡在外面,无奈之下,他只好从裴既明上面爬过,睡在了里面。
    裴既明其实并没有睡熟,言砚熄灯的时候他就醒了,他本想睁眼同言砚打个招呼,可言砚站在床边时,他不知为何,没有睁眼。
    言砚经过他时,身上带着医者身上特有的草药香,还混杂着一层浅浅的水汽,裴既明呼吸一顿。
    言砚刚刚躺好,就听见裴既明的声音叫道:“言砚…”
    言砚撂被子的动作放轻了一些,他轻声问道:“吵到你了?”
    裴既明往言砚身边挪了些:“没有。”
    言砚揉了揉他的脑袋,温声道:“睡吧。”
    “睡不着。”裴既明睁着眼睛,侧脸看着言砚:“言砚,我们说话吧。”
    言砚随口道:“好啊,你想说什么?”
    “你接下来要去哪儿?”裴既明问道。
    “去哪儿啊…”言砚捏了捏眉心,略显疲惫道:“回天渊吧,你不是得回去复命吗?”
    “我跟着你,你想去哪儿都行。”裴既明凑近,将下巴放在言砚的肩头。
    言砚顺手蹭了下裴既明的脑门,调侃道:“跟着我?你又打算擅离职守?你家陛下准吗?”
    裴既明认真道:“准了。”
    “批了你几天假啊?”言砚打了个哈欠,没有听出裴既明的画外音:“够我们玩吗?”
    裴既明沉默片刻,黑暗里,他认真看着言砚侧脸的轮廓,缓声道:“你想多久就多久。”
    闻言,言砚忍不住笑了:“我想多久就…”
    他忽然顿住了,他想多久就多久?
    言砚侧脸,迎上了裴既明纯粹直白的眼神,他不由得愣了愣,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似乎是为了验证言砚的想法,裴既明低声道:“言砚,我以后不会让你再担心了,你想去哪儿…我都能陪你去。”
    “你…”言砚难以置信地张了张嘴,说不出一句话来。
    裴既明凑近了些,想要看清言砚的神色,却不知为何,目光却顺着言砚的下巴游离到了言砚的脖颈,然后游离到了言砚的领口,小裴大人喉咙有些发干。
    “言砚…”裴既明微微抬起身子,正视着言砚。
    言砚安静地等待着他的下文。
    裴既明欲言又止地看了言砚半晌,然后抬手向言砚的衣襟伸去,他指尖停在言砚锁骨上,犹豫着碰了碰,像是玉瓷一般,接着,他鬼使神差般地顺着言砚的锁骨滑到肩膀,言砚的领口被扯开大半,胸膛被一览无遗。
    言砚捉住了他不老实的左手,玩笑道:“黑灯瞎火的,小裴大人要耍流氓吗?
    “言砚…”裴既明凑近言砚,呼出的热气喷洒在言砚脸上:“阿遥说,我们还有事情没有做。”
    言砚心中一动,无奈笑道:“他俩成天都教了你什么啊。”
    裴既明双手搭上言砚的肩头,用鼻尖蹭了蹭言砚的下巴,轻声道:“我本来就知道,不用他们教。”
    “哦?你知道什么啊?”言砚揽住裴既明腰,笑问。
    裴既明:“……”
    看他哑口无言的样子,言砚又乐了,他笑得肩膀都抖动起来了:“说吧,小裴大人,这事儿你想了多久了?”
    裴既明用脑门不轻不重地撞了下言砚的下巴,不服气道:“你没想过吗?我不信。”
    言砚一本正经道:“我确实想过。”
    裴既明一愣,他以为言砚肯定会糊弄过去,
    “想过很多…”言砚双唇贴在裴既明的耳畔,轻笑道:“不过现在,我想知道小裴大人怎么想的?”
    怎么…想的?小裴大人看了言砚一眼,然后抬头吻上了言砚,身体力行地告诉了言砚,他是如何想的。
    事实如言神医所料,小裴大人只擅长接吻,之后要做的事,小裴大人就略显笨拙了。
    罢了,言砚无所谓地想,他就喜欢这么一个人,裴既明想要什么,只要他有,那他便给。
    言神医得心应手地解开了小裴大人的腰带,极具引导性地回吻着裴既明,可裴既明始终不得其法。
    言砚忍无可忍地翻身,压在了裴既明身上,用气音调侃道:“不是说知道的吗?”
    裴既明看着领口大敞的言砚,手犹豫地停在言砚的衣服边沿,似乎是不知道该拿这件衣服怎么办,他不自在道:“知道…归知道…”
    会不会就是另一说了。
    言砚挑起半边眉梢,恍然大悟道:“哦…小裴大人之前都是在虚张声势吗?”
    被人嘲虚张声势,小裴大人明显不高兴了,他推了下言砚:“…我要睡了。”
    还真是孩子气啊,言砚按住他的肩膀,目光直白又肆意地打量着他,眼神不经意地带了些纵容,他肩膀一低,那件松松垮垮的里衣便顺着他的肩膀滑了下去。
    裴既明眼睛一瞪,怔怔地看着言砚。
    言砚俯身在他颈侧,调侃道:“慌什么,不会我教你嘛。”
    言神医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在小裴大人耳边说了许多悄悄话。
    言砚说话的热气直接灌入了小裴大人耳朵里,小裴大人缩了缩,偏偏言砚还越贴越近,小裴大人觉得嗓子越来越干了。
    裴既明打断了言砚的话:“你来。”
    言砚怀疑自己听错了,他猛地抬身:“什…什么?”
    不知是不是天气热的缘故,裴既明脸上微微泛红,他明显有些无措:“之前在天渊时你说过,你想…想要…”
    裴既明顿了顿,认真看向言砚,道:“言砚,你想怎么样都行。”
    裴既明说的是言砚宫中醉酒那次,那次言砚借着酒意轻薄了裴既明,不过后来两人不欢而散。
    言神医是真的愣住了,他好不容易给自己做了这么久的心理建设,没想到小裴大人这时还谦让起来了。
    向来道貌岸然的言神医心里泛起一阵柔情,他还是不忍,他目光从裴既明身上的伤疤上略过,这每一处伤疤,都代表着裴既明曾受过的伤痛,他不知道裴既明如何想,但他看着心疼,所以,他想尽他所能地多疼疼小裴大人。
    言砚温柔地看着裴既明:“你是不会吗?我可以教你。”
    裴既明摇了下头,他注视着言砚的眼睛,伸手摸上言砚的侧脸,直白道:“现在,还有上一次,我能看出来的…言砚,你想来,是不是?”
    言砚深呼吸一口气,平复了下起伏不定的心绪,他低声道:“会疼。”
    裴既明抬起胳膊搂住了言砚的脖子:“我不怕疼。”
    “可我不舍得。”言砚苦笑了一声,他指尖划过裴既明胸口的一道疤痕,缓缓道:“我不想你把疼痛当成习惯。”
    “我心甘情愿。”
    裴既明直视着言砚:“若是你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