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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雀 第77节

      鼻尖和眼眶突然间便有些酸涩,让她不由得微蹙起眉头。
    她动了动脚,却宛如有千金重,将她钉在原地动不了。
    见势,江宴行勾了勾唇,似乎已经失去了耐心,连带着眉眼也有倦怠,他收回搁置在玉桌上的手,作势要起身。
    似乎是这般动作刺激到了沈归荑,她连忙抢先一步,提裙跑到江宴行跟前,抓住了他的手臂。
    江宴行垂眸,顺着视线落在少女的手上,她握的有些用力,连指尖都微微泛白。
    他拽住沈归荑的手腕,慢慢的将她的手扯了下去,语气颇有些嘲讽,“七公主这是做什么?”
    沈归荑的手腕被江宴行扯掉后,却引出了些许的逆反心,她直接上前坐在了江宴行的怀中,抬手搂住了他的脖颈。
    少女带着清透的馨香,窝在他怀里的身躯格外娇小,他甚至能感知到环住他脖颈的那双手传递给她的微微的颤意。
    江宴行抬手想要推开沈归荑,却被她紧紧搂住。
    “江宴行......”这一声喊得微弱,又带着委屈的哽咽。
    闻言,江宴行手顿了顿,却是没有再推开沈归荑,他任由着少女窝在他的怀中,环着他的脖颈,眸色淡漠,只是淡淡问了一句,“好玩么?”
    顿了顿,他才暗了声音,“沈归荑。”
    沈归荑如今只顾着不要被江宴行推开,哪里还能去思量江宴行话里的深意,她连忙附和着开口,“不好玩。”
    说罢,她松开江宴行的脖颈,薄唇印在了他的唇上。
    依循着江宴行之前对她的行为,探出舌尖,生涩又带着怯意。
    江宴行未动,只是就这么坐在绣凳上,任由沈归荑吻他。他并未闭上眼睛,而是看着沈归荑,看她面色霞红,看她睫羽轻颤,看她眼眶濡湿。
    他都不曾有丝毫的回馈。
    沈归荑今日早已提前洗过了身子,连那裙子都是挑了好久的,可她如今这番动作,江宴行虽然没有推开她,可却也不曾给她回应。
    她有些害怕,又有些难过,眼眶盈着的泪终于蓄住的从脸颊滑下。
    她抬手,褪下自己外头罩着的软衫。那软衫是轻纱所制,带着些许的凉意,顺着少女的肩头滑下,落在了两人的脚边。
    而后,她的手又放回了江宴行的肩头,捏着那衣角作势要勾,却被后者抓住了手腕。
    江宴行推开沈归荑,眸子半遮,语气也冷淡,“七公主想做什么?”
    没了那外头的软衫,沈归荑直着了件浅粉的齐胸襦裙,颈线精致又流畅,肩头清瘦平坦,宛如玉凿一般。凑的近了,似乎还能闻到一股浅淡花香。
    沈归荑都做到这般地步,早已将羞耻给豁出去了,她迎上江宴行的视线,抓过江宴行的手,眸色认真道:“想。”
    她咬紧下唇,“想和你。”
    这话说的已经是再清楚不过了,可江宴行依旧是没有丝毫反应,他眸色平淡,落在沈归荑身上并无温度。
    像是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见江宴行依旧是那副淡漠的样子,沈归荑便索性松开他,跨坐在了江宴行的腿上。
    男人墨色的衣摆已被被堆叠出了褶皱,沈归荑便作势要掀开,下一秒便又被江宴行锢住了手腕。
    少女行事太过大胆,偏生那低垂的眉眼又极为怯意和委屈,尤其是那被咬出一道轻浅的牙印的下唇,好似落凡的仙子陷入谷欠色中的乞怜。
    江宴行眸色逐渐变得幽暗,他压下眼底的郁色,声音极近喑哑,“你只会这一招么沈归荑。”
    沈归荑不懂江宴行是什么意思,只糯怯的张口,短暂的说了句“不.....不是.....”后,便消了声,眼巴巴的看着他。
    江宴行知道沈归荑惯会装出这幅模样来勾他,可偏偏就是这样,足以让他无可奈何。
    先前自持的冷静和清醒都被沈归荑一步步打碎,他抬手抬手扶着沈归荑的腰肢,将她带入了自己的怀中,咬住了她的薄唇。
    沈归荑吃痛的唔了一声,连忙躲开,抬眸看了他一眼,便小心翼翼的开口,“我、我怕受凉,有些口渴......”
    江宴行知道她这话什么意思,自然也想到了太子行宫那回太医说的话,视线一转,便落在了沈归荑身后的一桌上。
    一盏茶,两壶果酒。
    他抬手,拿过果酒,放在了沈归荑唇边。
    沈归荑就过去,刚一闻到那香醇的甜酒味道,尚还来不及蹙眉拒绝,便见江宴行手一抬,那浆红的果酒便洒了她一身。
    顺着脖颈一路直往下流,直接染红了那月白色的裙子。
    她甚至能感受那果酒的微凉从脖颈渗透了裙子,宛如下雨一般,将她浑身都浇了个通透。
    而后,她身子一轻,便被江宴行抱起放在了身后的玉桌上。
    江宴行埋在少女的颈窝,细嗅那果酒弥漫出的香气,薄唇落在那酒渍上轻轻抿掉。
    他压下眸子的墨色,暗声开口,“沈归荑,你不妨猜猜。”
    “今晚我会不会放过你。”
    第78章 追妻(二六)   花娇艳欲滴……
    玉桌并不算小, 便是五人围坐在一起也不觉得拥挤。
    沈归荑备的甜食也不多,摆在上头则将那玉桌衬得极为空旷。她双手向后撑着玉桌,将她微微后仰的身子撑起。
    那裙子层层堆叠在腿根部, 而后搭在那玉桌的边缘,有极少部分逶迤向下静垂着。
    百花殿的花丝丝渗着微香,天上的悬月被云也遮的有些暗淡了,几缕月光倾泻, 从云间的罅隙中透过, 最后融入了夜色中。
    鼻息散着花香和果酒的香气, 这靡香好似蛊惑一样, 要吞噬人的神智。
    这百花殿江宴行并未来过几次, 更别说亲自去后院赏花。
    当他真正来到后院,看到这满院子里的花时, 仿佛觉得自己陷落了花海之间。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花, 初夏之际并未完全绽开。夜霜落在上头, 花瓣上罩了层露水,将那花瓣衬得极为晶莹。绿叶护在花朵两侧, 花瓣极为脆弱,似乎是并未经过霜打一般稚嫩。
    他走近那篱墙,摘取了那朵最稚嫩的花瓣。
    微微凑近后, 便是扑鼻的幽香,还参杂着一丝清甜醉人的甜酒味道。他方才忽而想起,好似是方才沈归荑喝醉时,拿着酒壶将果酒给洒了上去。
    那浆红的果酒已经浸入了花瓣的芯蕊里, 江宴行抬手拨开花瓣,风吹过,将那花瓣扬起, 连带着那嫩黄色的芯蕊都微微发颤。
    江宴行只吃过花瓣做成的点心,却并未尝过那最原本的花瓣的味道。
    经过露水的洗涤和果酒的浸泡,那花瓣原本的粉色已被果酒覆盖,竟比那雨后摇曳的花朵还要艳上几分。
    指尖上沾了些许果酒,江宴行伸出舌尖抿掉,而后摘掉一朵花瓣,放入了口中。
    江宴行并未咀嚼那鲜嫩的花瓣,而是放在口中细品,花瓣带着轻微的弧度和凹陷,舌尖顺着那弧度抿过,将那洒上去的果酒给吞食干净。
    他牙尖轻轻蹭过花瓣,花瓣上头便留下了一道轻浅的折痕,转而又消失不见。
    许多花瓣都是可以吃的,江宴行自然知道,可他却极少去尝试,除了那将花瓣捣碎做成糕点之后,江宴行便从未这般去品尝鲜花的味道。
    他一瓣一瓣的摘下,放入口中,咀嚼后的花汁散落在味蕾,带着清甜的香气。
    江宴行转身,看着那在桌上半坐半倚,面色酡红好似喝醉了一般的少女,她睫羽发颤,似乎极为不适。这才走过去,吻住了她的唇。
    果酒的香气和花汁的幽香散在两人的唇齿间,沈归荑蹙了蹙眉,轻唔了一声,神色闪过一丝羞耻。
    -
    沈归荑好似是果酒喝多了,脑子便有些昏沉。
    恍惚间她做了个梦,梦里她好似生了一场大病,浑身无力,口干舌燥。
    她唤来鸦青为她端水喝,可不知怎的,那水非但一口没喝到,还洒了她一身,顺着脖颈一路蜿蜒下流,将她裙子浸湿,甚至连腿上都洒了些许。
    那样冰凉的触感让她一激灵,视线又转到另一个梦境。
    她泡在温泉里,每一个毛孔都舒展开来,那水极为温和,可她却往下越沉越深,水压从脚心开始往上朝她袭来,而且从脚腕开始一路蔓延在大腿。
    那股越陷越深的水压让她有种被束缚的窒息感,水流好似从每一处毛孔渗入了她的体内,被流水侵犯的感觉让她难受的摇头。
    心头像是压抑着一股闷气,让她无处发泄出来。
    她张口微微呼吸,却被一抹柔软堵住,江宴行吻的极轻,伴随着他舌尖而来的是果酒的香甜,也正是那丝甜意终于将她游离的思绪唤醒,眼前模糊的景象也逐渐清晰了起来。
    沈归荑轻轻吸气,抬手揽过江宴行脖颈,由着他抱起。
    玉桌上还有一壶果酒没动,另一壶则早已见了底。
    那玉桌的边沿处,还洒了些浓郁的果酒在上头,往下看去,那酒壶已经倒在了桌边,壶嘴正往外挂着浆红色的酒丝。
    -
    沈归荑从未像今晚这般后悔,她后悔去御花园,后悔同陈莺瑶说话,更后悔今晚请江宴行来百花殿。
    第二日醒来,沈归荑的声音都还有些轻哑,她翻了身,发现床侧早已空了。
    揉了眼睛缓了片刻,这才忆起了昨晚的事。
    她被江宴行折腾到了后半夜,哭着求饶了好久,江宴行这才终于肯饶了她。
    沈归荑刚想撑着身子坐起,可那双腿的酸楚,让她微微蹙起了眉,终于还是有气无力的喊了一声鸦青。
    话落,便听见脚步声响起,垂下的纱帐微动,一只手探进来,而后将那纱帐撩开,一抹浅黄色的衣角映入眼帘。
    江宴行把纱帐挂起,这才站在床边看着还在榻上窝着,只露出半张脸的少女。
    沈归荑只露出了一双眼睛,长发散在榻上如泼墨,迎上江宴行的视线后还微微有些躲闪。
    江宴行今日穿了一身浅黄色的锦缎,白色为底以浅黄加衬,那衣摆和袖边上用金线镀了一层花纹,外头日光正好,窗棂开着,打在了江宴行的身上,便有些刺眼。
    眯了眯眼,沈归荑下意识便抬手挡了一下。
    见沈归荑并不说话,江宴行便顺势在了床边,淡淡道:“七公主睡的可好?”
    “......”沈归荑听得极度无言,这人倒也会装模作样,一大早第一句话就问这个。
    沈归荑不由得撇了撇嘴,小声的嘟囔了一句,“我睡的好不好太子殿下不知道么,难不成我与你分床睡的?”
    语气是有些冲的,只是那声音听起来倒有些细弱的沙哑,却也平添了一抹软糯感。
    一张口沈归荑就听出来自己的声音有些不对,方才那被江宴行问的无语的心情便又多添了些许埋怨。
    她抿了抿唇,这才将那将自己半张脸遮住的锦被拉下,似乎那声音不被锦被闷盖着,才会显得更有底气一般,“你听听我的声音,都哑了!”
    江宴行哪里听不出她声音的变化,闻言却也淡淡道:“七公主是哭的了,等起了床喝些茶水,就好了。”
    他还知道她是哭的多了啊,听江宴行这回答,沈归荑不由得便翻了个极小的白眼,“又不是你声音哑的,你当然觉得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