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突然，余婶的声音从外面响起。
    莲嬷嬷走了出去：“怎的了？”
    余婶道：“二爷来了，说要见夫人。”
    虽然大嫂和小叔子见面也要避讳，但因为有莲嬷嬷这些下人在，他们见面的时候也没有避开下人，再说秦家人人口简单，没有那些糟心的人造谣说是非，所以偶尔见一两次倒是也无妨的。
    杨海燕自然也听到了外面的话，她道：“让他进来。”这里是供小宝玩乐的休闲室，所以让秦守业进来也无妨。
    秦守业进来之后，先给作揖道：“见过大嫂。”
    杨海燕：“不用多礼，你这是找我有事情？”
    秦守业看了莲嬷嬷一眼，想着莲嬷嬷是大嫂的心腹，大嫂的很多事情都是莲嬷嬷在处理的，也就没有再犹豫了，直接道：“我……我前天……前天军营里的朋友过生辰，去朋友家吃饭，然后吃了酒，吃了酒之后发生了一点事情。”
    杨海燕一听这种话，不禁联想到一些小说情节：“酒后跟人家姑娘有了牵扯？”她这话是带着打趣的，岂料秦守业脸色一红。
    杨海燕看他这样子，心不禁沉了下来：“不会是真的吧？”以秦家现在的身份，有些人为了富贵算计秦守业不无可能。想到是这个，杨海燕的心更沉了。“你且仔细说说，是怎么回事？”
    秦守业也尴尬道：“是。昨日休沐，我们几个平日里关系不错的朋友都去了许风家为他庆生，因为大家高兴，而且喝酒暖身，所以就多了一些酒。途中，我去了茅厕，因为有些醉了，进去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茅厕里有人，结果和许风的妹妹撞了正着。然后她就大叫出声，惊动了不少人。大家都看到我和许风的妹妹在里面，坏了她的名声了，大嫂，我……”
    杨海燕：“你应该知道，自从你哥哥成了将军，秦家发达之后，平日里总有一些人会异想天开，守业，我们虽然不能把人想的太坏，但是有些防备之心还是要的。”
    秦守业赶忙道：“大嫂我知道。可当时的确是我进去的，如果他们有心算计我，也不会……不会茅房里算计我。而且，这件事是前天发生的，这两天我去打听了许家的家风，并不似那种人，所以我今日才来把这件事告诉大嫂，我……我要怎么办？”
    他说的许风家是不是好人杨海燕不知道，秦守业醉酒后上茅厕撞上了许风的妹妹，这种事情好解决，也不好解决。如果只是在门口撞上，那还能解决，如果他进了茅房，又被人撞见，那等于是毁了姑娘的名声。但是从秦守业的描述中，显然是后者。
    只是：“守业，许家的茅厕中，男厕和女厕没有分开吗？”便是乡下人家，应该也不只一个茅厕，“而且，如果茅厕里有人在方便，门应该是关着的，你又如何开得了门？”
    秦守业道：“许家的确有两个茅厕，当时我要上茅厕之后，并不知道茅厕在哪里，是许风带我去的，顺便他也上了茅厕。一个茅厕他占了，我只能去另一个茅厕，然后我才开了门，当时有些眼花的进去，便撞见了许风妹妹。您考虑的这些问题，我也考虑过，实在是太凑巧了，可是我去打听过许家，村里对他们家的风评都极好。”
    秦守业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秦守业了，这一年半下来，他也学会了很多，做事情也是谨慎的。调查之后发现是真的凑巧了，所以才来跟杨海燕说。原本这事情应该和秦母说的，但是秦母不在。其实，就算秦母在了，他也会杨海燕说。他觉得大嫂比较靠谱一些。
    杨海燕听了之后，没有马上说什么，而是道：“这件事我会和你大哥商量一下，如果真的只是凑合，而不是他们算计，你打算如何？”
    秦守业心里一紧张：“大嫂，我……”
    “你要娶她吗？”杨海燕问。
    秦守业沉默了，娶她吗？他不喜欢她，他想娶个喜欢的姑娘，他想娶李姑娘。可是，他也没有勇气面对将来没有子嗣的事情。去年嫂子跟他说李姑娘的事情后，他逃避了。又借着被他大哥带去军营的事情，逃避的有些彻底。他没有勇气面对，所以一直没有提起。偶尔想路过那院子的时候，想起了大嫂的话，也只能打住脚步。
    可是娶许风的妹妹，他是不愿意的。可不愿意又能如何？他坏了姑娘的名声，如果他不娶他，姑娘该怎么办？“我不知道。”
    杨海燕：“那你便好好的想一想。”
    秦守业：“是。”
    从院子里出去，秦守业深深的叹了一声气，有些无奈。他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好端端的，怎么就这样了？
    杨海燕待秦守业出去之后，问莲嬷嬷：“嬷嬷，这件事你怎么看？”
    莲嬷嬷如实道：“老奴也不晓得。总归是巧合了，那许风带二爷去上茅厕，那茅厕的门又没关，但是说算计也不完全，他们怎么知道二爷一定上茅厕？”乡下地方，没有男厕女厕，或者说，没有内院外院之分，这要是在大户人家，也就不存在这种事情了。“不如让老奴去调查一番？”
    杨海燕道：“哪里要你去？让相公派人去调查。他亲弟弟的事情呢，让他也提提脑，免得以后他也闹出这种事情。”
    这话莲嬷嬷可不敢应，夫人能说，她当奴才的可不能。
    等晚饭的时候秦放回来了，杨海燕便把这件事告诉了秦放。秦放一听，眉头皱起：“这都要过年了，还能发生这种事情？”
    杨海燕道：“可不是？别是范婶家的事情结束了，这一波又来了。如果是意外倒是还好，就怕是有心人算计，害的守业吃苦。”
    秦放一听，严肃道：“我会去调查。”
    杨海燕：“自然要你去调查。”说到这里，她又转了个弯，“秦将军，怕是以后像这样对你投怀送抱的姑娘也不会少。”
    第222章
    秦放可不敢把这种事情往自己身上扯：“在外面, 别人的酒我肯定不喝。”秦放这人一向重承诺，所以他说不碰就肯定不会碰，杨海燕是相信的。
    不过, 杨海燕挑眉：“当真？要是别人非要你喝呢？”
    秦放义正言辞道：“我得保好身体生孩子, 谁要我喝, 就是不想我生孩子。”
    “……”这话让杨海燕哭笑不得。
    第二天
    秦放起床后，杨海燕抱着暖呼呼的儿子还在睡觉, 他叫来陶山, 去调查了秦守业的事情。
    秦霖阳小宝宝是和爹爹娘亲一起睡的, 夏日里和秋日里自己睡摇篮床, 冬日里天气实在冷，杨海燕不放心他一个人睡，所以把他抱来了一起睡。不过小娃儿睡在最里面, 因为秦放不喜欢他和杨海燕之间多个人。
    杨海燕还在睡，早睡早起的秦霖阳小宝宝已经醒了。七八个月的他, 因为吃的好，营养好, 所以很是活络。他小脑袋转向娘亲那边，见她还在睡觉，自个儿在在床上爬了起来, 他没有爬出被窝，而是往被窝里爬了，爬进被窝, 然后爬到他娘亲的身上, 想从她的身上翻过去。
    杨海燕早就醒了，即便之前没醒，儿子这样折腾她能不醒吗？所以当小宝宝爬到她身上的时候, 她一把抱住他，然后把他从被窝里拉出来：“你这是在干嘛呢？”
    见娘亲醒了，自己又被抓包了，他也不怕，一个劲儿的朝着杨海燕笑：“娘……”软绵绵的声音真是把杨海燕萌到了骨子里。
    她跟所有当妈的一样，看自己儿子带着满满的过滤镜，总觉得自己儿子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小宝宝了，他一叫，她就投降了。“是不是想要下床去外面玩了？”
    小宝宝自然听不懂她的话，但是有时候又能听明白是什么意思，很神奇。听到他娘这样说，他又奶声奶气的叫：“娘……娘……”还想抱着他娘往外面拉。
    “那你等等，等娘亲起来。”杨海燕把孩子放到一边，把他的被子拉好，然后穿上衣服。只不过，他一得到自由，就皮了，在被窝里躺不住，就想往外面爬。杨海燕废了好些时候，才把两人都整理好。
    等母子俩整理好，便去吃早饭了。
    杨海燕吃的是小馄饨、荷包蛋，小宝宝吃的是鸡蛋羹、米汤。好几次杨海燕吃小馄饨的时候，小宝宝的脑袋就往她的小馄饨上挤，许是闻着肉香味，他也想吃了。杨海燕夹起小馄饨的时候，他还会配合的张开嘴巴，然后……看着小馄饨进了他娘的嘴巴里。
    对此，他也不生气，还一个劲的笑，这娃儿的性格真好。不像杨海燕，也不像秦放，也不知道像谁。
    陶山调查的速度比秦守业快多了，他本来就是军营出来的，和秦守业不同。所以第二天，才一天，他就把许家调查的一清二楚了，调查之后，他就去回报秦放了。
    书房里，陶山把许家三代以内调查出来的身份都告诉了秦放，之所以调查的那么快，主要是因为许家的身份实在是简单，他们家往上不知道，但是三代以内祖上都是云襄县的，许家，甚至包括许母的娘家，他都一一调查过。
    秦放看着陶山的调查：“所以许家的身份很清白？”
    陶山：“是的，而且许家在村子里的风评还挺好的，许父和许母是勤劳老实的人，许风的妹妹也是个孝顺的姑娘。”
    秦放点点头，其实调出来是这种结果，秦放并不意外。因为许风进能军营，就证明他家里品行不错。当初秦放招士兵的时候，入选的士兵都是要进过调查的。按照杨海燕的话说，就是政治调查，身家背景清楚了，这样用起来才放心。
    见秦放没有回答，陶山问：“将军，那接下来二爷要娶许风的妹妹吗？”
    秦放道：“你去把守业叫来。”
    陶山：“是。”
    秦守业这两天也没去军营，在事情没有解决之前，他不好意思面对许风，所以自从跟杨海燕说了这件事之后，他就一直在将军府里等着结果，直到陶山来叫人，他心还砰砰砰的跳。
    来到书房，看着面色冷峻的大哥，秦守业脸色微微白了些：“大哥。”
    “坐。”秦放道，并示意陶山出去。
    陶山退到门口。
    书房里只有秦放和秦守业两兄弟，秦放也不会跟兄弟拐弯抹角，所以直接道：“这件事你打算如何处理？无非两个结果，你和许风的妹妹许兰成亲，或者你们不成亲。”
    秦守业自己也不知道，他问：“大哥，您觉得我应该如何？”
    秦放道：“每个人的想法不一样，这是你自己的事情，自己的事情不要让别人拿主意，因为别人不会负责你的人生。”他和胞弟性格不同。如果是以前的他，发生这样的事情，他会娶对方的可能性很大。但是现在的他发生这样的事情，自然不会娶对方。所以他的答案不能作为参考。
    秦守业道：“我……我能想一想吗？”
    秦放刚想回答，外面传来了声音：“将军，许风求见二爷。”
    秦放挑眉，看向秦守业：“你去见人家吧。”
    “是。”
    秦守业是在自己的院子里接待许风的，说句实在话，他也有点不好意思见许风，但他也不能回避。见到许风，他刚想说话，只见许风直接向他跪下：“守业，秦二爷，求求你救救我妹妹吧。”
    秦守业大一吃惊，马上把许风扶起来：“许风，这是怎么回事？令妹怎么了？”
    许风道：“自那件事之后，村子里的人都在传妹妹的事情，原本对妹妹有心思的人家也突然都沉默了，妹妹整天以泪洗脸，我……我担心再这样下去她会出事。我……守业，我知道我们家配不上你，配不上秦家，我们也不求你怎么样，只求你暂时同妹妹定亲，过上两年，等这件事过去了，再退亲便成。到时候，也没有人会再提起这件事了。”
    “这……”秦守业想了想，“我同我大哥商量一下。”
    许风点点头：“嗯。”
    秦守业让许风在这里等自己，自己去找了秦放。
    秦放听到秦守业的话之后，沉默了一下：“为了那姑娘的名声，先按照人家的意思来。回头我会同奶奶商量一下，然后差遣官媒提亲。”
    秦守业：“谢谢大哥，是我给大哥贴麻烦了。”
    秦放：“自家兄弟，不用说这些。”
    从书房出来，秦放去找了杨海燕，把方才的事情同杨海燕说了。
    秦放：“你关于定亲的事情，你怎么看？”
    杨海燕道：“此时爷爷奶奶、阿爹阿母都在，还轮不到我做主呢，你且去问问奶奶吧。”
    秦放一愣，有些意外他媳妇竟然没有发表意见。杨海燕见他如此，又道：“只是定亲，还不是下聘成亲。”
    秦放：“那你同我一起去。”
    杨海燕道：“好。”
    说着，两人去了留馨院。
    秦奶奶见孙子和孙媳妇过来了，很是高兴，却不见他们抱着曾孙过来，不由的问：“小包子怎么没来？这是在睡觉啊？”
    杨海燕道：“不会的奶奶，是今天我和相公有事情来同你商量。”
    秦奶奶一听，忙问：“什么事情要你们夫妻一同过来商量？”看样子事情不简单。
    秦放和杨海燕对看一眼，然后由杨海燕把秦守业的事情说了一边：“……所以，许家的意思是，为了许姑娘的名誉，两人的亲事暂且定下，过上一两年，如果两人觉得合适，那就成亲，如果不合适，到时候再退亲。这样一来，许姑娘的事情大家也都忘记了。不过，将来如果退亲的话，也只能说是守业这边的问题，不然人家姑娘再说亲就有困难了。”而秦守业是男子，这个世界对男子太厚待了。
    秦奶奶听了，总算是明白了：“原来是这样，那将来如果守业不喜欢人家，可那姑娘非要嫁给守业呢？”
    秦放道：“那到时候再说。目前姑娘在村子里受谣言困扰，先给他们定亲再说。”
    秦奶奶道：“既然你们没有意见，我自然是没有意见的。”
    杨海燕笑道：“爷爷奶奶和双亲都在，只要您们没有意见，我们自然是没有意见的，毕竟这是守业的事情，相公虽然是兄长，但到底也不会管弟弟的私事。”这可不是他们没有意见的问题，杨海燕觉得有些话可是要说清楚的，免得将来怪他们。
    秦奶奶一笑：“也是，那就安排定亲，你们阿母不在，可要我这个老婆子去？”
    杨海燕道：“不必，差遣媒人就好，您有诰命在身，许家是平民百姓，哪里能让您上门？”这是官家和老百姓的区别，“具体定亲需要些什么，要麻烦您准备一下。”
    秦奶奶一想：“当日，燕燕你和阿放是朝廷指派的亲事，也没有定亲这一套，后来你们成亲了，也没有聘礼，按理说，守业是弟弟，他的亲事是不能越过阿放的，但是你们当时的情况不一样。所以我想了想，守业的亲事规格，就安排我们百里村的来，你看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