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雪娴以为向晚是不会同意的。
    她略微诧异的看着她。
    向晚冷笑：“知道我为什么答应吗？”
    她冰冷的语气让程柒稍微颤抖一下，她带着慌乱看着向晚。她好不容易求来的机会，难道向晚是耍她的？她现在是真的没有其他想法，她只想让自己的孩子活下来。
    他是她所有的寄托了。
    “别这样看着你的恩人。”
    向晚吸入一口冷气：“如果你生下孩子后不去自首，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们。”
    程柒忙不迭的点头，明白向晚答应不过是为了让她得到报应。
    尽管她也不想赔上自己的下半生，可是无能为力。
    她的手抚上腹部，嘴角露出笑容，那是可以真正称之为母爱的慈祥笑容。
    向晚低头见着这个女人，忽然觉得她对于这一切也是极为无力。
    大概爱上一个自己不该爱的人，都是如此。
    冯雪娴注意到向晚的情绪，伸出手拍拍她的肩膀：“晚晚，我们回去吧。”
    “好。”
    向晚由着冯雪娴扶着，缓慢的朝着外面走去，程柒赶紧跟随在她的后面。
    之前冯雪娴给霍司辰打过电话，两人刚出去，就见着霍司辰站在门外。
    见着向晚这副模样，霍司辰不禁恼怒，大步上前将她抱起，语气不好的说道：“你就不会好好照顾自己吗？”
    向晚注意到霍司辰的脸已经彻底黑了下来，赶紧说道：“我不是故意的，下次我会小心。”
    “还有下次？”
    霍司辰停下脚步，看着在自己怀中无辜眨眼的小女人。
    “没有没有。”
    向晚忙不迭的摇头，这个男人这么爱自己，她偶尔服下软也很好。
    果然，听到这句话的霍司辰脸色缓和了很多，“嗯”了一声才继续往前走。
    全程，他都没有注意到向晚身边有着怎样的人。
    程柒看着他们，眉目间流露出羡慕，为什么她就得不到爱人这样的照顾？
    只怪她太过命苦。
    她的心情低落下来，在心中叹出一口气，现在后悔似乎都已经太迟了。
    刚才求向晚，似乎让她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她摸到口袋中的手机，给程刚发了一条短信。
    似乎，这是她唯一做过的，尽孝道的事情。
    “好好躲起来，爸。爱你的女儿。”
    发送出去，她的眼前逐渐蒙上一层泪光。她真的好后悔，后悔没有听信程刚的话。
    满脸都是苦涩的她撞见的是冯雪娴的目光。
    冯雪娴看着她，眉目间没有多余的情绪，淡淡开口：“很后悔？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可吃。”
    她对待向晚温和，却并不代表对待所有人都是温和的。
    尤其是对待一个有着不好心思的女人。
    霍西爵报复霍家的确是不错，可是程柒的所作所为，并不比霍西爵少上多少。
    她的话语让程柒猛地一哆嗦。
    她觉得眼前的冯雪娴就像是回到了她没失去记忆的时候，她身上带着气息，让人不敢靠近。
    直到程柒站在迈巴赫外面踌躇时，霍司辰才注意到她。
    他的眉头凝起，声音像是缀了寒冰：“滚。”
    向晚现在受伤，他没心思和她计较，这笔账得慢慢算，急不来。
    程柒可怜的看向向晚。
    向晚这才开口：“司辰，带她回去吧，她答应我只要她生下孩子，就会去自首。”
    霍司辰定定地看着向晚：“这是你想要的结果？”
    “嗯。”
    向晚认真的点头，没有证据去证明程柒犯下的伤人罪，而且她也不屑去让霍司辰动用那些手段，她自首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霍司辰这才点头，对着程柒说道：“上车吧。”
    程柒像是得了恩赐一样急忙道谢，呵呵的笑着：“真是麻烦你们了。”
    她的脸上带着笑容。
    这样的她让向晚皱眉。
    她觉得程柒就像是个濒死的人，她似乎在享受着自己最后的一点时光。
    但是这些，她不愿去细想，程柒的生活和她没有太大的关系。
    h城灯红酒绿的聚集地内，杜泽林一杯接着一杯喝着红酒，自从简简离开后，他就喜欢混迹于这种地方。
    旁边的侯亚东满脸幽怨地看着他：“你心情不好干嘛不去我的酒吧？这就算了，你能别拉着我，影响我和宝宝的感情吗？”
    “我又不傻。”
    杜泽林白了他一眼：“在你的酒吧看着你和你的小女友秀恩爱？”
    他知道侯亚东一向不许他家的小女友去别的酒吧，没有他的地方太危险了，他一直这么认为。
    所以杜泽林才选了另一家酒吧。
    果然，他没将他的小女友带出来。
    “哪有秀恩爱？我们是真情流露。”说到自家的宝贝，侯亚东就大声叫嚷起来：“你之前秀恩爱的时候怎么不说我在啃狗粮呢？不要脸。”
    “哎呦喂，和你小女友在一起时间久了，骂人的话都套用过来了？”
    杜泽林轻笑，看着侯亚东时竟然有那么一丝羡慕。
    侯亚东被他的目光一刺，想要说些话安慰他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似乎是没什么好安慰的。
    他有了爱的人，自然明白失去是什么滋味，那种痛不欲生，他大约能够猜得出来。
    喧闹的酒吧，杜泽林就这么一杯一杯地喝着面前的酒，但是意识却是清醒无比，酒精并不能麻醉他的神经。
    侯亚东的哀叹在这片空间中消散，半天，他才艰难地问出口：“你这辈子是不打算找别的女人了么？”
    “不是不打算，是找不了，”杜泽林摇头，“她已经融入我的身体，这辈子都抽离不了，我也不想找别的女人，我想等着她，一直一直等下去。”
    他真的很想告诉简简，他已经努力在工作，而且杜康景也逐渐接受他将简简娶回来。
    何况他已经打定心思，他是不会带着简简回家去住的，他不会让她受委屈。
    他们俩会有单独的空间，过着幸福的生活。
    “呵，”侯亚东冷嗤一声，却是点头，“我赞同你的想法。”
    如果不是对的那个人，他们宁愿孤单一辈子。
    “兄弟。”
    杜泽林支起歪倒在沙发上的身子，给了他一个眼神：“谈了段恋爱，情商竟然上来了，不容易。”
    半调笑的话语让侯亚东自豪无比：“我家宝宝教我的。”
    “是是是。”
    杜泽林点头，同时觉得自己是不能够和他一起了，这货无时无刻不在虐他啊。他不禁腹诽，为什么侯亚东这智商都能够守得住女朋友，自己不行。
    他的眉目低垂，再抬起时忽然注意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竟然是徐进。
    徐进难得笑着，和面前一个欧洲模样的人说着什么话。
    杜泽林见着他，什么酒都醒了，戳戳身边的侯亚东：“你看看那是不是徐进？”
    据他所知，在这种地方进行的交易都不怎么简单。
    酒吧有什么好谈公事的？怎么着也得找个夜总会吧。
    侯亚东侧过头见着徐进也很是惊讶，随即总结道：“有猫腻。”
    随后眼眸又猛地瞪大：“他旁边那个不是欧洲最大的走私商吗，他们怎么混到一起了？”
    “真的？你没看错？”
    杜泽林使劲揉揉眼睛，他一早就察觉出不对劲，霍西爵哪里来的那些资金和霍司辰斗到现在？
    霍司辰公司的实力他清楚，再加上自己的，他们甚至都压制不了一个荣爵集团。
    他们查了很久，都没有头绪，现在才意识到问题出在这里。
    他跳起来，一路跟着徐进，见着他们在酒吧门口停留，直接跳上了自己的车子。
    侯亚东觉得杜泽林有着要大干一场的架势，也跟着他坐了进去。
    等到欧洲走私商开车，杜泽林立刻踩下油门追上去。
    “吱——”
    刺耳的刹车声响起，杜泽林的车子横到马路中央，他将头伸出窗外，吹着流氓口哨：“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不留下点东西似乎不够意思吧？”
    走私商纳闷地下车，被侯亚东给钳制住：“说，你和徐进有着什么交易？”
    一个小时后，杜泽林成功拿到了交易记录，摆弄着手中的存储盘，他的嘴角勾出一抹笑：“没想到外国人还是很友好的嘛。”
    竟然这么容易就拿到手了。
    侯亚东看着倒在路边的走私商，不由得哀叹一声，杜泽林果然还是一如既往地厉害啊。
    折磨人这种事，果然还是他最拿手。
    杜泽林这边刚跳上车子，就给霍司辰打了个电话。
    “司辰，有个好东西，可是会帮着我们哦。”
    此刻荣爵集团内，霍西爵站在落地窗前，有些麻木的看着楼下夺目刺眼的灯光。
    这样的场景，他见得太久。
    他想起向晚救自己的场景，又想起她说的那些话，还有冯雪娴那天靠在医院的长椅上意味深长的模样。
    似乎，她们说着是有些道理的。
    难道这一切只是他自己的执念吗？
    他点燃一根烟，任由它那么灼烧着，直到烫了手才恍然丢掉。
    他很想找个人为他解惑，捏着手机，他将电话拨给了冯雪娴：“夫人，我想见见你。”
    霍西爵等了不多久就等到了冯雪娴，不过和她一起来的还有一个人，金顺。
    他自然是见过他的，这个男人一直习惯于守在冯雪娴身边。只不过冯雪娴之前因为对几十年前的事情存在愧疚，所以一直没有接纳他。现在看来，她的这场失忆给了金顺机会。
    他觉得这样也挺好的，金顺是真心对待冯雪娴的，他能够看得出来。
    而且他也希望冯雪娴有个好的归宿。
    这个照料他长大的女人，其实是最应该得到幸福的人。
    金顺见到霍西爵笑了笑：“好久不见了。”
    他依旧和平常一样温和的和他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