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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婚生依赖 第107节

      “你居然记得?”
    那天不过拿在手中一晃,在场的很多人都未必看清了是把什么样的刀,他却事隔那么多天一眼就能认出来。
    曲嘉明笑:“你是不是以为天才都像聂尧臣那样?我智商也超过160,而且我瞬间记忆力可好了,看过一回的东西就在脑海里,不然怎么能一眼就记住你呢?”
    “你怎么什么都能往一见钟情上扯?”含琦白他一眼,“不过你的瞬间记忆没说对,那天挟持我的是枪不是刀,这是英正华用来自杀的那把刀。”
    “差不多嘛。”曲嘉明啃了一口炸虾饼,“这人也是多此一举,既然都用枪挟持人质了,最后干嘛不直接吞枪自杀,还费劲专门拔出一把刀来?不过既然案子都破了,你还对着这把刀纠结什么呢?”
    含琦一怔:“你刚说什么来着?”
    “案子都破了……”
    “不是,前面。”
    曲嘉明把虾饼吃完了,拍了拍手,优雅地扯了张纸巾擦嘴角:“我说那人多此一举,倒像是特地拔出那把刀来现眼的。”
    就是这个!
    含琦飞快翻开手边的案卷,元熙父亲袁正青的尸体当年进行了解剖检验,不同角度部位都有照片留存。后颈有一处死后显现出的瘀斑,仔细看,痕迹跟刀柄底部的那个图案非常接近。
    “你过来看看,这两个图案像不像?”
    曲嘉明一脸嫌弃:“我这儿吃得正香呢,你让我看这玩意儿!”
    犯罪专家切换到花花公子,连尸检的照片都不敢看……
    “我觉得挺像的,这个图案的大小,几乎一模一样。”
    “你是说当年凶手就用这把刀的刀柄先击打男人的后颈,将人打昏之后,再追上女主人,把人给杀了?”
    含琦摇头:“握住这个刀柄应该用不上这么大的力道,而且很容易伤到自己。我觉得应该是另外一种钝器,但不知怎么的,上面也有同样的标志。”
    “那可能是同一个品牌,或者同一个工匠的符号。中国很多出土的文物上面都有当年经手的工匠留下的印记。我去日本玩儿的时候,发现有的茶具都还保留了这种传统。当然,也有可能是某人根据自己的喜好或姓名缩写做的标记,就像图腾和家徽一样。”
    “如果是那样的话,就证明除了这把刀,英正华还定制了其他的东西。”
    会是什么呢?
    曲嘉明隔着证物袋拿起那把刀看了看,“这是把开蚝刀,特意定制这种刀具的人,应该生活在海边,或者很喜欢海钓、游艇这些可以亲近大海的东西,很懂得享受生活啊!”
    聂家确实是有游艇的,英正华的身份却肯定不是为了享受,难道是为了在东家面前表现得更专业才定制开蚝刀吗?
    英正华手里那把枪,一开始很多人还猜测或许只是玩具模型,唬人而已,怕的不过是那“万一”是把真枪,后果不堪设想。
    但人死之后清理现场,技术部门的同事证实,那把枪虽然是自己改制的,但的确可以发射,具有致命的杀伤力。
    那么他为什么不直接用枪自杀?他将人质推出来,再抽出刀子的这个过程,狙击手都可以将他击毙了。
    最合理的解释就是,他是故意让这把刀落入警方手中的,好让警方发现,这就是当年杀害芮琼芝的凶器。
    果然旁观者清,作为亲历了事件经过的人,含琦想了半天都不及曲嘉明看似不经意的一句话来得有效。
    “是不是觉得我说的特别有道理?”曲嘉明笑意晏晏,“那是因为我吃了东西,蛋白质能保持脑细胞的活力,你饿着肚子当然什么都想不出来了。”
    含琦态度缓和了些,接过他递来的一小碗咖喱拌的香米饭,刚才还不觉得饿,这一下突然就饥肠辘辘起来。
    两个人就在办公室里默默消灭这一顿泰国菜。其实含琦本来希望这时候坐在对面的是许漱溟,这样他们可以就客观证据做一些讨论,“许教授”可以给她一些专业意见。
    可惜他这两种不同人格不是说转换就能转换,许漱溟作为刑事科学技术专家所拥有的技能跟曲嘉明并不通用。
    但曲嘉明说的没错,他有细致入微的观察力和靠谱的瞬间记忆,跟他聊一聊,时常会有茅塞顿开的感觉。
    含琦第一次发现,做刑侦灵感也很重要,有灵感才有正确的调查方向。
    “哎,你怎么不说话了?”这种灵感多多益善才好呀!
    曲嘉明笑:“你想让我说什么?”
    含琦摆摆手:“算了,你还是什么都别说了。”
    “那你说,我听着。”
    含琦努力忽略他那张在眼前放大的脸,“我还有一点想不通的,英正华为什么没有销毁这把刀,反而好好的保存到今天呢?”
    这么多年了,要神不知鬼不觉处理掉一把用过的刀子,根本不是难事儿。就算不扔,直接跟芮琼芝的尸体一起长埋地下,由于土壤的腐蚀,这么多年之后检验条件也会变得很差,不一定还能获取有效生物信息。
    他为什么要把这刀留在身边,好好保存呢?
    “有的人以杀人为乐,不是会收集跟凶案有关的东西,当作给自己的‘奖励’吗?”
    “那是连环杀手才有的行为,像他这样偶发的案子,应该是迫切地抹掉一切痕迹才对。”
    “那一定是觉得还有用处,”曲嘉明的手指灵巧地在桌面上轻敲,“对犯了罪的人来说,把这种关键性的证据留在身边,如果不是为了自证清白,那就是……”
    含琦看他:“就是什么?”
    他挑眉轻笑:“今天也不早了,你陪我开车兜兜风,我就告诉你。”
    含琦嘁了一声:“给你三分颜色就开染坊了啊,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如果不是为了自证清白,就是为了留着要挟其他人。”
    免得像蒋虹一样被灭口。
    曲嘉明蹙眉:“这么说,这把刀不是英叔的?”
    “还不确定。”含琦心头也一沉,如果这个假设成立,就说明英正华还有共犯。
    这么一想,觉得他的动机也变得站不住脚了。
    “真有人会因为勒索对象不肯给钱愤而杀人吗?”富家公子出身的曲嘉明不能理解,“一般应当是被勒索的人不堪被当成提款机,一不做二不休把勒索的人给杀了吧?这案子里怎么是反过来的呢?”
    只要人不死,怎么都还能榨取点儿价值,就算没钱给了,也可以提供点便利啊,给点工作机会啊……至于冒这么大风险杀人埋尸吗?得不偿失啊!
    含琦深深看了他一眼。
    他又笑:“怎么这么看着我?一般女生这么看我的时候都是已经对我动心了。”
    美得你!但含琦又不好说他的想法跟她不谋而合,难得有这样的默契。
    “不是要兜风吗?还不走?哎,东西先收一收……”
    两人把桌上吃剩的饭盒都收拾好才离开办公室,曲嘉明拎着垃圾晃晃悠悠走在前面,含琦关灯的时候思量着,这样的怀疑到底要不要告诉元熙呢?
    第119章 我妈妈,她醒了。
    赵元熙坐在沙发椅上,看着面前那杯热气袅袅的热可可。
    “齐医生,你这可可到底做的有什么诀窍?我在外面很多地方点过热可可,都没有你这里的好喝。”
    齐妍一笑,“我托朋友从欧洲给我带回来的。我这里其实还有好多饮料,可可、咖啡、橙汁、苹果醋……都是亲自尝过之后挑了口味最好的,而且病人再喜欢也不送,就是要让大家想喝的时候就到我这里来。”
    “不愧是心理医生,利用自己的专业巩固客源。”
    “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齐妍在她对面坐下,“上回我们说到哪里,你好像提到聂家人想让你们结婚?”
    “嗯。”
    “你怎么想?”
    “我不知道。”元熙肚子已经很大了,大多时候,她垂下眼眸都看不到脚面,只能看到自己的肚皮。
    “之前你不是想过跟聂尧臣结婚吗?”
    没记错的话,还是她主动提的。
    “是啊,只是现在想起来好像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一样。”
    那时他们之间还没有发生这么多事,她还处于对聂家不太肯定的怀疑之中,无法确定他们其中是不是真有人跟自己父母的死亡有关。
    齐妍其实知道症结所在:“你妈妈还没醒?”
    元熙摇头:“医生说这段时间有越来越明显的意识和反应,可能快醒了。”
    “你好像不认为这是件好事?”
    “我以前比谁都希望她活着,可是当她真的还活着,我却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身份跟她相处。”
    聂尧臣面临跟她同样的尴尬。
    “但你还是希望她能早点醒来,对吧?”
    其实这个问题不用她回答,齐妍也很清楚答案。
    果然,元熙说:“我盼着她醒来,她醒了,我们才能看清楚全部的真相。”
    “了解全部真相之后,是不是就能考虑结婚的事了?”
    元熙笑了笑:“我说不好。我之所以觉得现在不是结婚的时机,并不完全是因为我还看不清真相的全貌,而是我担心自己给不了他想要的那种生活。”
    “你觉得聂尧臣他想要什么样的生活?”
    这个问题让她怔了一下。
    齐妍继续道:“从事自己擅长的工作,做到了部门的负责人,回到家能看到自己最喜欢也最信赖的女人,还有一对可爱的双胞胎宝宝。家里有一只从小养大的猫猫,一群他最喜欢的守宫……没有房贷,也没有车贷,这种普通人都会羡慕的生活就是他现在正在经历的,你说算不算是他想要的呢?”
    聂尧臣面上看着挑剔难相处,但其实聂家上下,最容易满足的人就是他了。
    连元熙也不得不承认:“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挺不错的。”
    “本来就是嘛。”齐妍微笑,“不论是作为纯粹的旁观者,还是作为你们的朋友,我都看不到你们现有的生活中会导致他不幸福的因素,元熙,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元熙沉默良久,才说:“我觉得我的ptsd可能永远没办法治好了,如果我过不了正常人的生活,又怎么给他和孩子正常的人生?”
    婚姻是一生一世的承诺,不是每个人都能给得起。
    齐妍却说:“可能我没跟你说清楚,其实经过这段时间的治疗,你的病症已经有很大改善了。或者应该这么说,在你下定决心到我这儿来进行治疗之前,你就已经在一点一点好起来,因为看心理医生这个决定本身就是一种进步,只是你自己意识不到而已。这个过程中起关键作用的人并不是我,而是聂尧臣,还有你肚子里的宝宝。你应该对自己更有信心一点,因为治愈是相互的,只要他们一直在你身边,你的症状就会越来越轻,治愈并不是难以达成的事。”
    元熙没有说话。
    “其实我觉得你心里还有放不下的事,这才是导致你无法对聂尧臣和现有的一切敞开怀抱的根本原因,你不想说说看吗?我这里不需要有什么顾忌的,心理医生在意的只有你本人的感受。”
    元熙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觉得我现在看到的不是全部真相,或者说我无法接受现在这个真相。很多人……包括阿臣应该都会认为我很偏执吧?”
    “有哪些你无法接受的地方,你可以说得详细点。”
    “主要是动机,英正华说他之所以到我家去杀死我爸和阿臣的妈妈,是因为他没法再从阿臣妈妈那里勒索钱财,但这个就好比要债,你把欠债的人杀了,就再也不可能把钱要回来了,为什么要冒这么大风险做这样的事?”
    齐妍沉吟:“有的人钻牛角尖一时想不通也是有可能的,不过英叔在聂家工作这么多年,我也见过他,倒是真看不出他有这么极端的一面。”
    连专业的心理医生都这么说,可见这种不合理并不是她臆想出来的。
    “还有我妈妈,她肯定是知情人,不知情也不会躲了这么多年。她跟真正的聂太太交换了身份,在对方被杀害之后顶替这个身份活了二十年,我觉得这种参与程度已经称得上是同谋了。可她跟英正华凭什么同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