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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娶顾攸宁为妻

      顾府。
    眼见谭大夫收起号脉枕, 姬朝宗忙上前一步,“怎么样?”
    谭大夫恭声答道:“顾小姐没什么大事, 就是精神太紧张才会晕倒,休息会就好了。”
    听他这么说,姬朝宗那颗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下来,刚刚在庆坊巷的时候,顾攸宁突然就晕了过去,把他吓了一跳,还好,没出事……朝拔步床看了一眼, 少女面容依旧,只是眉宇紧紧蹙着,即使处于昏睡也不甚安稳。
    “照顾好你家姑娘。”
    姬朝宗和半夏叮嘱一句,又和谭大夫说道:“先生和我出来一趟。”
    说完就提步往外走去。
    谭大夫放下东西便跟人往外走。
    外间并无其余人,姬朝宗坐在椅子上,见人出来便分了一盏茶给他,而后便问他关于顾承瑞的事, “先生可有把握?”
    谭大夫沉吟一会, “应该能有九成的把握。”
    两物相克在医道上并不是什么稀罕事,从前宫中贵人们害人的时候便想过不少这样的法子, 只是他没想到这样小的一个国公府也会有这样的存在, 也因此当初接诊顾承瑞的时候,顾家人没多想, 他也没想多。
    “怪不得老朽当初给小少爷诊脉的时候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这也是后话了。
    好在如今既然已经知晓了解决的法子, 日后再好生照料, 想必那位小少爷的身体也就真的无恙了, 又见对面端坐的男人眉宇微蹙, 似乎还有什么烦心事,谭大夫心下微疑,不由出声询问,“大人在想什么?”
    “我记得当初表哥也是从娘胎里带来的不足之症。”姬朝宗沉声一句。
    他的表哥自然便是东宫的那位。
    谭大夫听出他的话中话,不仅脸色变得惨白起来,就连呼吸都在这一瞬间屏息住了,他瞪大眼睛,看着人讷讷道:“您……”
    姬朝宗抬眸看他,“先生觉得呢?”
    “老朽……”
    谭大夫张口欲言,可他的心跳得实在太快了,那急促的心跳声让他仿佛失聪一般,好一会才哑声一句,“……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当初太子出生之际,并无其他异样,只是身体孱弱。
    可故去的元后本就是个体质纤弱的女子,又因为孕中跟随那会还未登基的陛下一直颠簸流转,甚至还给人挡了一剑,以至于太子未足月便出生了,也因此这些年大家虽一直恪尽职守小心照料,但也从来没有从他的根本上找原因。
    可如今看顾家这位小少爷的身体,再类比太子的身体,还真是有相似之处。
    都是娘胎里带来的病根,都是从小就体弱多病……
    姬朝宗观其面色,抿了抿唇,没再往下说,只是叮嘱谭大夫,“我已派人去京家接人了,这些日子就劳烦先生住在这,帮忙好生照料下他们姐弟。”
    谭大夫还处于先前的惊愕中,听到这番话愣了一瞬才起身应是。
    姬朝宗也就未再同他多言,自顾自撩起帘子往里头走。
    屋中半夏坐在拔步床边的圆墩上,手里握着一方温热的帕子,正在给顾攸宁擦拭着脸和手,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忙站起身,刚要请安便见人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给我吧。”
    男人的声音压得很轻。
    等接过帕子,他便坐在半夏原先的位置上,继续之前她干的活……许是他的动作太过轻柔,又或许是因为闻到了那抹令人心安的熟悉味道,少女紧蹙的双眉一点点往两边舒缓开来。
    姬朝宗见她面色已恢复如常,便收起帕子递给半夏,而后又把顾攸宁的手放进被子里,坐了半晌,这才起身。
    “你跟我出来下。”
    “是。”
    半夏忙放好帕子跟着人的脚步出去。
    谭大夫已不在外面了,估计是下去开药方让人准备熬药了,姬朝宗负手站在长廊下,初冬的夜,比前阵子还要来得寒冷,院子里和廊下的风灯随风摇曳,照出一个半明半暗的景,能看到前方种了好些花,只是太长时间无人打理都有些枯萎了,倒是墙角几株红梅生得不错。
    只是还未到开花的季节,闻不到它的香味。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他头也不回和人嘱咐,“我今晚要回国公府,你记得照料好你家姑娘,若有事就差扶风过来。”
    “顾承瑞那,我已经派人去接了,顾府照顾的人多,你们就先住在这。”
    “谭大夫这些日子都会留在这。”
    等人一一应是,姬朝宗又看了眼身后轩窗紧闭的屋子,薄唇轻抿,没再多说别的,而是看向侯在一旁的杜仲,“走吧。”
    半夏是等主仆俩离开后才起身的,看着即将消失在小道上的两人,她突然想起一事,刚要喊人,可还不等她张口,人就从她眼前消失了。
    她拧拧眉,想到先前姬大人抱着主子从庆坊巷离开被不少人瞧见,也不知这会那些风言风语可曾流传出去?
    不过以姬大人的能力,他应该会处理好吧?
    ……
    杜仲也正和姬朝宗说起这事,“先前您抱着夫人出来被不少下衙的官员看见。”
    那庆坊巷虽不似乌衣巷住得都是权贵,却也有不少官员,那会正是下衙的时间,主子和夫人出来的时候就被不少人瞧见了,“瞧见的人太多,属下虽然叮嘱过,但恐怕还是有流言已经传出去了。”
    姬朝宗淡淡开口:“由他们去传吧。”
    都到这一步了,他本来也没想着再隐瞒下去。
    杜仲见此也就没再说这事,而是又和人说起另一事,“京兆府那边,我也已经打点过了,应该这会就有人去捉拿徐氏了。”
    “嗯。”
    姬朝宗点点头,又道:“顾修文和那个圆脸的就算了,至于那个顾婉,你找人处理下,做得干净点。”明路有明路的走法,暗路自然也有暗路的走法。
    知道顾攸宁心结犹在,他自然要替她铲除那些不该存在的人和事。
    “是。”
    等人上了马车,杜仲刚要驾车往国公府赶,却听人说,“先进宫。”
    他还有别的事要做。
    杜仲一怔,倒也没反驳,应了一声“是”便掉头往皇城的方向赶。
    ……
    而此时的庆坊巷。
    翠荷已经找大夫给徐氏和顾婉看过了。
    徐氏好些,只是喉咙受了伤,声音听得嘶哑些,过些日子就好了,可顾婉却要严重许多……她是被顾攸宁用马鞭所伤,那上头原本就有倒刺一类的东西,这会整条脖子被纱布裹着,却连话都说不出。
    刚才大夫诊治的时候不住摇头,便是日后能说话,只怕也无法变得像以前一样。
    这会看着还躺在床上的顾婉,徐氏抹了下眼泪,而后看向坐在一旁一直不曾说话的顾修文兄妹,又垂了下眼帘,一边吩咐翠荷照料顾婉,一边起身朝两人走去。
    看到她过去,兄妹俩倒是都站了起来,顾昭没出声,顾修文开口喊了她一声,“母亲。”
    声音却也不似从前那般温煦。
    听出他们话中的生疏,徐氏的心就像被人揪着一般,疼得厉害,也知道自己没法责怪他们,这原本就是她的错。
    “嘉言,阿昭。”
    她开口,喉咙还有些疼,只能慢慢说。
    “您先坐吧。”顾修文到底要年长一些,这会抿了抿唇,扶着人入座,又给人倒了一盏温热的蜂蜜水,而后便站在一旁。
    徐氏喝了一口,稍稍解了那股子疼,这才重新看向兄妹俩继续后话,哑声说道:“估计用不了多久,京兆府就会来人了。”见两人微微蹙眉,面上也流露出担忧的模样,她倒是笑了,“我原本就没想过他们能放过我。”
    姬朝宗那样的秉性,怎么可能会放过她?
    便是妙仪……
    她心下一沉,却没有表露出来,只是继续自己的嘱托,“嘉言,你明日就出发去山东吧,还有阿昭,我已经给你外祖家写信了,你明日……”
    话还没说完就被顾昭打断了,“我跟着哥哥。”
    当初就是因为阿姐的事连累外祖家,她没这个脸在这个时候过去。
    何况外祖母年纪大了,总有一天会不在的,到那个时候,舅母对她这个外人又能有几分疼惜?与其倚仗别人的脸色过日子,倒不如跟着哥哥,纵使过得辛苦些,至少活得自在。
    徐氏蹙眉,想劝,但看着少女执拗的面容,不由又在心里叹了口气……她们母女间的情分本就不比和妙仪亲近,尤其当初她因为妙仪的事,失了神志打了阿昭一巴掌,两人的感情便越发淡薄了。
    知道自己劝不动她,便也只好说道:“既如此,你便跟着你哥哥吧。”
    她说完便起身去里头拿了只乌木盒子出来。
    这里都是她自己的嫁妆产业,她把东西分成了三份,顾婉的那份留在盒子里,另两份便交给兄妹俩,看着面前的一双儿女,有心想再说几句,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说道:“你们先去歇息吧,过会若有人来也不必出来。”
    顾昭捏着手里的东西,看着烛火下的徐氏,紧紧抿着红唇,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
    从先前的不信到现在的怨恨、责怪……
    她不明白为什么母亲要那么做?按照顾攸宁说的那些话,早在四弟还没出生的时候,母亲就已经着手在做那些事了……她不明白为什么好好的一家人会走到这一步。
    为什么父亲是这样,母亲也是这样?
    当初她一味责怪顾攸宁,觉得是因为他们家的缘故才害得他们沦落到这种地步,还处处和她作对,可如今再看,她有什么脸面去怪她?从头到尾,做错事的一直都是他们一家啊。
    想到这——
    顾昭似是再也忍受不住,突然就转身往外跑。
    “阿昭!”徐氏喊了一声,却没能把人喊住,反倒是因为一时没控制住声音,拼命咳嗽起来。
    “母亲!”
    顾修文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重新给人倒了一盏蜂蜜水,又替她拍着背,匀着呼吸,过了好一会,徐氏才冲他摇摇头,他便继续退回到原本的位置,见她面色虽然还红着却没什么大碍,这才看了一眼里头还昏睡着的人,压着嗓子问人,“母亲是想让妙仪去江苏?”
    徐氏哑声,“江苏是你外祖家,姬朝宗他们肯定猜得到。”
    见顾修文拧眉,徐氏又宽慰道:“你放心,我还有一处私宅并未过户过,无人知晓,等我走后便让翠荷带她去那边,你别再管了,明日就带着阿昭去山东,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嘉言,你……”
    徐氏想问问他“你怪我吗”,但又觉得没这个必要,暖色烛火下,她目光温煦地看着他,“去吧,我再陪你妹妹坐会,也该走了。”
    顾修文抿唇,在她的注视下,轻轻应一声。
    转身要出门的时候,他留下一句,“母亲,不管如何,您始终是我的母亲。”
    看着他离开的身影,徐氏迟迟都未动身。
    半晌,她才起身往里头走,床上的少女还昏睡着,脸色苍白,原先粉嫩的红唇此时也呈现出灰白色……翠荷见她进来,要起身行礼,徐氏抬手按住她的肩膀,摇了摇头。
    她也没继续坐下,只是给人掖了掖被子,又拿帕子擦了擦她的额头。
    而后和翠荷低声嘱咐道:“待会等妙仪醒了,你们就从后门出去,小心些,别让人撞见。”
    翠荷早前就被人嘱托过,这会自是抹泪应是。
    外头已经有人在叫喊了,知道是京兆府的人来了,徐氏面色微白,除此之外倒也没有别的情绪了,这几个时辰已经足够让她平复自己的心情了……反倒是翠荷红着眼眶紧紧握着她的手,面露不舍。
    看着这个从小陪着自己长大的人,徐氏心里也有些难受,她红着眼眶拍了拍她的手。
    和她叮嘱最后一句话,“妙仪一向聪慧,有些事,你就算烂在肚子里都不要和她说……”她说话的时候,含泪的目光落在顾婉的身上,“我只希望下辈子她能平平安安的活着。”
    门被人推开。
    徐氏怕外头的人惊扰到顾婉,忙抹了一把眼泪就松开翠荷的手出去了。
    被人带着离开的时候,她看到外面围着许多人,这里住着的大多都是朝中的官员及其家眷,不乏有许多熟悉的面孔,徐氏就任由他们看着被人推搡出了屋子。
    头顶那轮月亮高高挂着,是很清亮的颜色,好似白玉一般。
    后悔吗?
    大约是后悔的。
    陶氏离开前曾来过她的屋子,和她说了一句话,“夫人,我和您都是输家,一个恨错了人,一个自以为扮得一手好替身,没想到最后却连替身都不是……您当初说我是玩物,我不信,如今我却信了。”
    可是不比陶氏能够洒脱离开,她的余生都将被痛苦、懊悔所覆盖,为了嘉言的前途,为了阿昭她们的婚事,她甚至都不能寻死。
    她只能活在她的地狱之中,用一生去忏悔。
    闭上眼睛。
    脸上似有湿润的水意。
    她想起第一次见到叶柔的情景。
    那个时候叶家还没出事,叶柔脾气好,人温柔,十分受旁人的喜欢,而她呢?刚来京城的时候,因为还带了江苏那边的调子,不知受了多少白眼排挤,她表面上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私下却不知哭了多少回。
    是叶柔带着她一步步打入她的圈子,是她教她京城时兴的打扮是什么,让她可以和旁人说话的时候不落下乘。
    她是真的有拿她当姐姐看待的,只是恨意和嫉妒蒙蔽了她的眼睛。
    以至于后来一错再错,再也无法回头。
    ……
    姬朝宗从皇宫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毕竟还不清楚到底是是不是这个原因,只能秘密进行,所以进宫后,他也只是让一直给太子诊脉的江太医给萧成君重新诊了下脉,又和他说了自己的猜想,好在太子是储君,从小到大无论是吃的还是穿的,便是观赏的东西都会一一登记在册。
    他原本是想陪着人把这几十年的东西都盘查一遍,最后反倒是萧成君笑着让他先出宫。
    只说有答案了会遣人告知他。
    姬朝宗到底还有别的事要做便也同意了,这会听了杜仲的禀报,道是“徐氏已经被送进京兆府了”也没有说别的,只是问人,“顾府有消息吗?”
    “扶风来回过话,说是夫人还没醒,不过谭大夫诊过脉没什么大事。”
    姬朝宗抿了抿唇,“让人继续去看着。”等人应了是,便未再多说,而是直接提步进了国公府。
    本以为这个时间母亲和祖母早该歇息了,没想到刚刚进府就听到门房的小厮说道“姑太太和表小姐来了”,虽然不清楚她们怎么来了,不过正好他有话要和祖母他们商量,索性便直接去了祖母屋子。
    过去的时候果然灯都亮着。
    门前伺候的丫鬟见他过来忙朝他行礼,又去里头通传一声。
    姬朝宗撩了帘子进去,听到里头祖母说着,“你们好久没回来,只怕仙仙都该不认识你表哥了。”
    “母亲说得是什么话,这丫头一向记着她表哥,便是忘了自己的亲生哥哥也不会忘记六郎的。”
    “母亲……”
    前头是妇人的声音,后头却是一个清脆的女声,夹杂着一些羞意,正是他的姑姑和表妹。
    “六郎来了。”却是冯听荷先瞧见了姬朝宗,笑着和姬老夫人说话。
    姬老夫人循声看去果然瞧见姬朝宗的身影,她笑道:“这么晚才回来,可让你姑姑和表妹好等,快过来给你姑姑和表妹见礼。”
    姬朝宗笑着应了好,先后给两人见完礼。
    身穿紫色锦服的妇人看着他便扬起笑脸,“几年没见六郎,瞧着是越发出色了。”又和他说起,“我们来时还不知道京城出了事,可吓了我们一跳,送信送不进来,人也进不来,亏得仙仙聪慧,让我们先在一户农家躲着,瞧见没事了,这才重新启程。”
    郁仙抿唇羞涩,“我只是想着京城有表哥,必定不会让那些反贼得胜,与其在路上东奔西跑,不如先静观其变。”说完又忍不住掀起眼帘看了一眼面前的男子,瞧见那熟悉又俊美的面貌,又红了脸颊低了头。
    她这番模样和心思,屋中谁瞧不出?
    若是以前,姬朝宗面对旁人的喜欢和青睐从来是不加理会的,可如今……他微微垂眼,只是冲姬瑛说道:“姑姑若早些遣人递信,我也好差人出去找你们。”
    又和人笑说几句,他转身和姬老夫人说道:“祖母,我今日回府,还有一桩事要和您说。”
    难得见他这幅严肃模样,姬老夫人略有些诧异,放下茶盏笑道:“什么事弄得这么严肃?”
    话音刚落就见姬朝宗跪了下来,在众人的惊楞中,男声响起,“我想娶顾家二小姐为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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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姬狗终于和家里人说啦!
    嘤嘤嘤
    然而姬狗注定要失望了
    离开应该就在这两章了,最近基友来找我玩,可能没啥时间码字,我要是明天写得完这个剧情就明天写完,写不完就后天qwq(希望不会打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