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大的客厅里安静的落针可闻。
    聂凌峰像是没听到齐月说话，反而旁若无人的扭头询问顾娅珊，“累了吗？坐下歇会。”
    齐月十分懂事往后退了两步。
    聂丰强知道聂凌峰是故意让自己下不来台，眸光微闪，面上完美的维持着自己的窘迫。
    顾娅珊坐在沙发上，正对着她的刘雅芳头都不敢抬。
    被丢进疗养院后的经历，刘雅芳历历在目，身体先头脑反应，从头到脚恐惧这对夫妻。
    聂丰强将齐月拉向身后，轻咳了一声，严肃郑重开口，“当初大哥出事，我第一时间赶到现场，却不料被车子的爆炸波及。”
    聂丰强话到此，声音多了几分哽咽，“我受了伤，要不是齐月他们一家救了我，我不可能站在这儿。”
    “现在齐月家里落魄，我不能袖手旁观。”聂丰强抿紧唇，他站着挺直了后背，在这个家里却显得卑微，“只是没想到……回来才发现老爷子和远锋都……”
    沙发上坐着的刘雅芳低着头，紧紧捏着自己手指一句话不敢说，连呼吸都放缓，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这俩夫妻都是个疯子，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顾娅珊暗中打量着聂凌峰，瞧着他浓眉展开，那张脸让人猜不出情绪，倒是手捏着顾娅珊的指尖，轻重缓和。
    时间一点点流逝，聂丰强和刘雅芳仿佛在等待一场宣判。
    “你可以住在老宅。”聂凌峰缓缓掀眸，冷洌视线笔直扫向聂丰强。
    聂丰强眉眼松动，嘴角笑意溢出来。
    下一秒，聂凌峰看向刘雅芳，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笑容，“但她不行。”
    刘雅芳听的后背瞬间僵住，聂丰强笑意消失，“凌峰，她再怎么说也是聂家人，这……”
    聂丰强话还没说完，眼皮一抬的瞬间却突然怔住了声。
    聂凌峰的视线太过于凌厉，他不是在跟人商量。冷冰如刀子般的目光落在身上，仿佛随时都能看穿他的伪装。
    像极了他大哥。
    刘雅芳抬头看向聂丰强，犹如看着最后的希望，聂丰强噤声，她最后一抹希望彻底破灭。
    不到十分钟，刘雅芳被人轰了出来。
    “呸。”刘雅芳苍白着一张脸，“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聂家没有一个好人，我呸！”
    她红着眼睛小声谩骂，边走边回头。
    当着聂凌峰的面她是万万不敢的，刘雅芳拢紧身上单薄外套，只好顺着公路一瘸一拐地离开了聂家……
    屋内气氛诡异，聂凌峰起身搂着顾娅珊上楼，彻底无视聂丰强的存在。
    聂丰强准备了一肚子的话应对，到最后聂凌峰却连一句话也不肯多问，好似他消失的这么多年不过是光阴瞬般无足轻重。
    高跟鞋消失在楼梯尽头，门板关上瞬间，顾娅珊突然单手拍在门板上，眉眼含情。
    她的视线盯着他的唇，“你一句话不问就把他晾在那里，聂丰强现在肯定憋死了。”
    柔软在怀，聂凌峰垂眸，大手在她腰部按下，“不急，有的是时间，总得先弄清楚他到底回来干什么。”
    顾娅珊脑海里浮现出那个和聂丰强似曾相识的身形，“你记不记得我和你说过火灾的那个身影，现在看来确实和聂丰强有几分相似。”
    缱绻的眸光微敛，泛出几分冷意，聂凌峰的唇几乎抿成了一条线。
    聂丰强的突然回归好似一场突如其来的意外，但聂凌峰却总觉得隐隐和最近发生的一切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那种接近真相的迫切感袭倦而来，聂凌峰有种莫名的预感，聂丰强的身上一定还藏着些什么。
    轻描淡写的三言两语不过是他胡编乱造的谎话，他听了也是白听，要想得到真正的答案，他还得自己去找。
    入夜，月色清冷。
    床上的人额头出了一层细密的汗。
    顾娅珊梦见自己落了水，铺天盖地的窒息感袭来，挤压着她胸口，让顾娅珊根本动弹不得。
    她拼命挣扎，终于将脑袋涌出水面，可就在以为自己得救的时候，眼前的场景瞬间，突然就到了医院里。
    母亲的病房里。
    一双冰冷的手在缓缓地朝母亲靠近，最后掐住她的脖子……
    顾娅珊伫立在门外，因为无法呼吸她四肢并用的挣扎却毫无用处，她的双目已经充血甚至突出，那双通红的眸在盯着顾娅珊，好似在无声地求救。
    那是一种对生的渴望。
    顾娅珊想要靠近，但脚却像是与地面融为一体般的根深蒂固。
    她站在原地一步不能动弹，她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母亲那双在空中张张合合的手渐渐疲软没了力气。
    最后崩塌落下。
    “不要，不要！”顾娅珊猛地起身，带着一声短促的惊叫。
    她一身滚烫的汗，浑身却冰冷至极。
    “又做噩梦了？”聂凌峰手顺着她的后背，动作温柔，“我去给你倒杯水。”
    “别走。”她喊住他，声音很小，胸口处仍隐隐传来一阵钝痛。
    她湿漉漉的手心搭在聂凌峰胳膊上，手指轻微发抖，聂凌峰的心犹如被人狠狠砸了一拳头。
    自从傅家回来后，她就开始噩梦缠身，像今晚这样在夜半时分醒来。
    伴着对母亲死亡真相的揭露，顾娅珊孩童那段时期残酷的记忆被狠狠的撕开，似乎是身体本能下意识的反应，噩梦缠身不受控制。
    她对黑暗的恐惧越来越严重，甚至将母亲的死揉到了一起铸成了一根针，那根针在她坚硬的外壳上越扎越深，直至将她几近完美的伪装在黑暗中瓦解。
    聂凌峰随手拿了床头纸巾替她擦额头的汗，耐心地安抚她，“我不走。
    顾娅珊闭着眼浅浅呼吸，梦里的一切都过于太清晰了，那种无力感逼的她发疯。
    过了一会，顾娅珊呼吸平稳下来，她侧头看他。
    她的头发乱糟，脸上泪痕还没消失，整个人如同被人蹂躏了一般，在月色下显得凄美。
    聂凌峰心里像是被人狠狠揉捏般，他刚要凑近，顾娅珊柔嫩小手挡在他胸口，“一身汗。”
    “我不介意。”聂凌峰伸手搂住她细腰，细密的吻落下。
    “抱我去浴室吧，我想洗个澡。”顾娅珊主动伸手，两条细长胳膊搂住他的脖子。
    聂凌峰抱她起身，顾娅珊搂的更紧了。
    身体落入温热的水中，顾娅珊深深呼出一口气，四肢百骸都松了下来。内心深处，那颗找寻真相的种子正在疯狂增长。
    母亲当初的死，是人为。
    顾娅珊缓缓闭上眼，聂凌峰在给她按着脖子想让她放松一些，他手上动作不轻不重，顺着她蝴蝶骨向下，在她腰部游走。
    “聂凌峰。”顾娅珊喊他。
    聂凌峰一抬头，对上她眼眸里细碎情绪，手上动作一顿。
    她突然起身，水声哗啦。顾娅珊伸出手搂住聂凌峰脖子，那张漂亮脸蛋凑过来，她眸子垂下，盯着聂凌峰薄唇。
    暗示的意味颇浓。
    聂凌峰的手还在她大~腿处停留，她白嫩肌肤似水，稍稍一个眼神都把轻易把他三魂七魄都勾了去。
    “不是不舒服，还敢招惹我。”聂凌峰庆幸自己还有自制力，他随手拿了浴巾披在她身上，将人抱起。
    顾娅珊眼神太炙热，勾的聂凌峰额头上青筋暴起，体内的欲望在疯狂的增长。
    “我去冲个冷水澡，你乖乖睡觉。”聂凌峰将她放尚床，刚要起身，却被一只纤瘦的手拉了回去。
    她死死搂住他脖子，将身上的包裹严实的浴巾卸下，“可是我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