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娅珊被折腾了一夜，装哭带着求饶才让聂凌峰泄了怒火。
    被齐月碰过的那件衬衫恨不得马上拿去烧了。
    顾娅珊在心里暗暗调侃，聂凌峰做事粗暴、床上狂野、精神洁癖也是病入膏肓。
    这次的事情无功而返，顾娅珊将事情的经过和疑点都一一和聂凌峰说了个遍。
    她的表情有些严峻，和两人赤果依偎的相艳场面有些格格不入，“聂丰强不想表现的太做贼心虚，过两天一定会找个由头就把人带走。”
    神秘女人的出现让聂丰强整个人都蒙上了一层阴影。
    沉吟了片刻，顾娅现的脑海中突然闪现了一些画面，她坐起身对着聂凌峰。
    “那个女人像是认识你，我特意提起你的时候，她分明反应是强烈的，聂丰强对她装了追踪和窃听，就代表怕她逃跑或者说些什么。”
    “那个女人既然不是心甘情愿的留着却又不得不留下，也就是说，她有什么把柄在聂丰强手上或者受到了他的威胁。凌峰，你以前有没有听说过聂丰强初恋女友这号人物，或者……”
    顾娅珊顿了顿，“或者，你父母有没有什么认识的人曾经是和聂丰强认识的？”
    心事重重地在脑海中将所有可能对号入座的人都筛选了个遍，聂凌峰最后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既然不是初恋女友，也没什么母亲曾经的旧友，那聂丰强到底为什么将一个随时都可能引火自焚的女人留在身边，甚至出来招摇过市。
    不论是哪种猜想，总觉得都有些不符合逻辑的诡异。
    所有的猜想都乱成了一团毛线。
    “既然已经被发现了又想不通，索性就冒险一把，把人带走问个清楚。”聂凌峰神色坚定。
    隔天一早，三人就密谋了一场混乱。
    张小阳依着顾娅珊的话，傍晚一到呼又带着孩子到最北边的室内私人影院区。那边离他们住的地方一南一北，即使混乱也来得及反应。
    加上影院内隔音效果巨佳，张小阳可以让两个孩子呆在里面，自己则在外头逡巡。
    原本顾娅珊是想让他们一早便离开，但张小阳始终放心不下，留了下来。
    夜色厚重，黑暗是制造恐惧的无形利刃，稍有几吹草动就容易让人大惊失色。顾娅珊故意设了个鸿门宴，料定聂丰强一定会只身前往。
    席间，她随意找了个理由离开，易子昂花了点技巧假装让度假山庄着了火。
    警报器响起的一瞬间，易子昂屏蔽了山庄范围内所有的网络信号。
    浓郁的黑夜中，一道惊心动魄的嘶喊声响起，似要划破那抹伪装的宁静。
    几乎是一瞬间，人潮乍起，慌乱的脚步声伴着尖叫沸反盈天。
    顾娅珊和易子昂在齐月的门外等了许久才见她出来。齐月警惕性极高，但是度假山庄里的电和信号全断了，她毫无头绪也只能先顺着人群逃命要紧。
    逆着人群，易子昂轻而易举的将齐月撞开，随后将她推入拥挤的人群中。
    顾娅珊眼疾手快，接过轮椅的推手就往外走。
    信号中断的时间最多只有半小时，度假山庄的技术人员就会让其恢复。顾娅珊只有十五分钟左右的时间。
    她脚步匆促，快形成了一道铜墙铁臂推着轮椅往前。
    混乱中，人群里突然冲出一道过度惊慌的身影，该路人身材壮实胆量却轻于鸿毛。
    从顾娅珊身旁夺窜而逃撞上她右肩的时候，顾娅珊一度认为自己的肩盖骨碎了几瓣。
    她护着轮椅上的女人，用自己的身子挡了挡，一条直线走成了s弯，最后摇摇欲坠的时候却伸出一只手，稳稳当当地扶住她的腰。
    “覃二少？”幽暗中，顾娅珊一眼识别出那张峻冷的脸。
    覃二少微微颔首，意味不明的扫了眼顾娅珊和轮椅上的女人，转身离开。
    时间紧迫，顾娅珊没有多余的时间。
    她将神秘女人推到客房后的一片空地，隐在丰茂的灌木之间。
    “给我们的时间不多，刚才那场混乱是聂凌峰的手笔，我没有恶意，我想问你的是，你是不是被聂丰强威胁控制？”
    顾娅珊神情凝重，语速快且肃穆。
    女人微仰着脸，听到聂凌峰的名字时喉间不自觉的发出粗哑沙砺的声音。
    像是有话要说，却又说不出口。
    是个哑巴。
    顾娅珊的汗毛没来由的立了起来。
    她伸手将女人罩在眼上的墨镜取下，对方没有太过抗拒，只是微撇了撇脸，不再有其他反抗的动作。
    纤细的手指捻着镜腿将架在鼻梁上的眼镜移开，顾娅珊这才发现，掩盖在镜片之下的是一双饱含着无尽情绪的一双眼，仿佛堆着阴郁的小丘。
    她的眼眶泛红，瞳孔微微的颤着，眼皮上难愈的疤一路攀爬直到躲进脸上的口罩之下。
    顾娅珊伸手准备拿下她的口罩，却被她激动的挡下，她像是才反应过来一般又迅速的将眼镜重新戴了回去。
    她躲着顾娅珊的眼，手紧紧地按着口罩抗拒。
    “好好好，我不碰你。”顾娅珊做出妥协，“你不能说话，那你能不能用点头或者摇头告诉我，你，是不是被聂丰强威胁控制着？”
    女人没有反应。
    “我们没有恶意，或者，我可以帮你报警？”顾娅珊俯下裑问她。
    女人抓着顾娅珊的手慌忙摆了几下，像是十分恐惧。
    她的态度矛盾，反应也很异常。这种情况就算是报警，她也不会跟警方说实话。
    顾娅珊简直一头雾水，只能试探着从她的动作里判断些细枝末节。
    女人的身份越来越神秘难测。
    她脑海中浮现刚才看到她的那双眼，毁坏留疤的皮肤已经破坏了眼睛原有的模样，甚至有些丑陋。
    但顾娅珊却总觉得那双眼，隐隐能分辨出些熟悉的轮廓。
    一个大胆又怪诞的想法倏地串进她的脑海里。
    “你只需要回家我一个问题。”顾娅珊的胸口如捣鼓般乱跳。
    她安抚般将手搭在女人颤抖的手背上，冷静微沉的声音如魔力般直入女人的耳里。
    “你，是不是聂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