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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 你有我想要的答案

      杜威靠在门口,吊儿郎当地斜眼看了我一眼,桃花眼垂着冷笑,他轻哼一声,低头看着被南源抓住的胳膊,气焰嚣张地问南源,“放开。”
    南源哪儿肯松手,他知道我和杜威的过节,你死我活的场面他不是没见过,他怎么可能允许杜威踏进我家门,还是大半夜不请自来。南源比他矮些,两人对峙的时候杜威居高临下,南源傲慢地扬起头颅冷冽地瞪上杜威,语气已经开始撕逼,“她叫你滚没听见吗?”
    “我最后说一次,我松开!”杜威厉声道,两人僵持着,气势谁都不输给谁,这个状况下,我仿佛看见了七年前的杜威,那个吊儿郎当不务正业的小流氓。他脱下了司机穿的西装皮鞋,一身随意的黑色羽绒服牛仔裤,带着鸭舌帽,和先前那个西装革履卑躬屈膝的司机判若两人。
    “我也说最后一次,滚!”南源冷声回应,一点也不怯场,我发现他好像也有点当混混的潜质,说话掷地有声的,别看个子矮,气场却是十足。
    杜威冷笑,旋即一拳头砸在南源脸上,南源躲了一下,但拳头还是砸在侧脸上,他反应迅速,立即扑上去和杜威打起来,玄关处的花瓶碎了一地,两个男人打架斗殴的场面远比女人的撕扯来得猛烈,我坐在沙发上看他们拳打脚踢,谁也不让谁,像一场戏似的,两人势均力敌,脸上都挂了彩,但还未停歇。
    我心想,这么下去没个输赢,家里估计要一团乱了,且看他们俩打闹,我心里不是滋味,腾起站起来,抄起茶几上的果盘把水果倒出来,赤脚冲上去对准杜威脑袋一下子敲下去,尔后两人的动作都停了,气势汹汹地看着对方,一副要整死对方的模样。
    果然落到地上也碎了,杜威冷哼地看着我,嘲讽说,“凌寒,你够可以的啊,是个男人都喂你前赴后继了。”
    我剜他一眼,回敬说,“关你屁事。滚!”
    杜威嘴角冒出血迹。是南源的杰作,他抬起拇指在唇上抹了一下,舔了舔手指上的血迹,用一种特别恶心的微笑看着我,眼底的精明和讽刺一览无余,“该滚的不是我吧?”说毕,他转向南源,南源扬起拳头警告他闭嘴,但只换来他的冷笑。
    “那都滚吧。”
    “凌寒!”南源着急地喊我名字,我面无表情转身回沙发上坐下,抱着羊绒毯冷眼看他俩,“我说都滚蛋!没听见吗!”
    刚吐过一场,我现在身上毫无力气,脚底板发虚,要是不坐下,我不确定自己什么时候会倒下去,在两个争风吃醋的男人面前,太他妈丢人了不是?我感觉有点冷,用毯子把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南源察觉了。找到被我丢弃在角落的空调遥控把温度调高,又去厨房给我倒了热水,我看着桌上渐渐冷却的牛奶犯困,真想他们都走,别在我眼前瞎晃悠,我烦。
    杜威摘下鸭舌帽朝我走来,南源挡在我面前和杜威一阵口角,杜威问他,你算个什么东西?滚开。我有事儿跟她说。
    “总比你不是东西强,她不想见你,滚!”
    “她不想见我,但我想见她,况且,我这里有她想知道的情报,”杜威一屁股坐在我对面的沙发上,把鸭舌帽往茶几上一扔,他脑门儿上留下来鲜血,顺着脸颊往下,似乎是我刚才的杰作。他伸手去摸额头,看到手指上全是血。然后意味深长地看着我,暖橘色的灯光下杜威的笑变得诡异和阴冷,他说,“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学不会手下留情。你跟乔江林果然臭味相投,难怪窝在一起难分难舍。”
    “说话放尊重点儿!”南源怒道。
    “这儿有你什么事儿?滚吧。”杜威指着门口说,“我们俩有事儿要说。”
    我瞪着杜威,心想他还有马上幺蛾子要搞,三更半夜来找我,绝对不是偶然,刚才是冲动,现在冷静了些,思考问题也清楚点,我推开南源,拉他坐在我身边,杜威眯着眼睛看我,眼底有怒气,我视若无睹,面无表情迎上他的火光,“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说完滚蛋。”
    杜威抓起一颗苹果往嘴里塞,翘起二郎腿看我,“他在,我不说。”
    “那你可以滚蛋了。”
    “你会后悔的。”
    我冷哼,“我凌寒从不后悔。”
    “我能告诉你的秘密,这小子绝对帮你查不到,你信吗?”杜威放下二郎腿,端坐地看着我,他深锁着我的视线,我俩对视了几秒后,我叫南源先走。我虽然厌烦杜威,但我看得清他的心思,他不是乔江林深不可测,他其实没什么内涵,揣不住秘密的人,一眼就看穿。
    南源不太放心我和他在一起,我推着他到门口,我说,你放心,今晚要是避免不了你死我活,我保证死的人一定是他。
    南源重重地点头,合上门走了。我愣在门口好一会儿,盘算着该怎么从杜威嘴里逼出点事实来,他在叶盛德手下做事那么久,一定知道点什么。我想了想,赤脚去了厨房找了把剁骨头的菜刀拎去客厅,那时候杜威已经啃完一整颗苹果,用投篮的方式把苹果核扔进垃圾桶里。
    苹果核掉进垃圾桶的一瞬间,我拎着菜刀出现在他面前,他看了眼,愣了两秒后开怀大笑,“这么多年,你还是习惯用这一招,凌寒,你一点都没长进。”
    我没说话,拎着菜刀凑近他,摁住他胳膊的同时把刀子架在他脖子上,“彼此彼此罢了,但你要相信,我还是长进了的。比如,七年前我只是拿刀子威胁你,不会真正下手,毕竟我没蠢到为了个人渣蹲大牢的地步,你以为我真不敢杀了你吗?我做梦都想杀了你。所以,你现在最好说实话,以前不想做的事儿,说不定,一念之差呢。”
    “为了乔江林?”
    “你错了,我从来都是为了我自己。”
    杜威眼底划过一丝欣喜,他说,“你果然没变,这么多年,你最爱的还是你自己。”他抬眸看我,眼珠子黑溜溜地打转,“我以为你会为了乔江林。呵,是我想多了,你这女人没心没肺,怎么会为了他。就算是为了他,到头来,你打算的还是自己。”
    “别废话。说,叶盛德的病是怎么回事儿。”我挑眉道,“你既然深更半夜不请自来找我,一定是憋不住秘密想跟我说,拿出点诚意来,杜威,咱们也算是老相识了,就别兜圈子了,你的秘密值多少钱,全凭你的诚意。”
    杜威定定地看着我,眼底有悲凉,他转开视线,低头看着我手里的菜刀,“这就是你的诚意?”
    “你没得选择。”
    “是啊,从老子上了你的那一刻,老子就没得选择了。”杜威咧嘴笑,流里流气,我说,既然你都清楚,那开门见山吧,杜威,叶琛护不住你,到时候你当替死鬼也说不定呢。
    杜威嘲笑地问我,“你怎么就确定是叶琛?你不怀疑乔江林?”
    我心里咯噔一下,当真是乔江林?但当时杜威眼睁睁看着我,他在测试我对乔江林的信任,我不动声色,自信地说,“他不会。”
    “看来你也没多了解他嘛。”杜威大笑,然后反手抓住我的手腕儿,把我的刀口贴近他脖子,刀口割破皮肤,鲜血涌出来,我本身是不晕血的,但看着杜威脖子上渗出鲜血,我胃里一阵恶寒,手腕上的力道减弱,决心变成了力不从心。我手颤了颤,杜威冷笑,“凌寒,你一点没变。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你对我,都下不了手。”
    说毕,他捏着我手腕把刀子挪开,并且夺走了我的刀,他得意洋洋地把刀扔在茶几上,我忍不住恶心,想吐,但我怕杜威看出什么来,生生地把那一阵恶心给憋回去。我颓然地坐在沙发上,和他隔了一个人的距离,我实在是没力气挪位置了。
    “说吧。”
    “叶盛德死于非命,要不是有人下药,可能还要活个十年八年的,可惜了,有人看不惯他长命百岁,死了一团乱最好。”杜威从兜里掏出一盒烟,我没叫住他,在他吞云吐雾的时候,我拖着疲惫的身子准备挪到另一边去。
    哪儿知杜威一下子抓住我手腕儿拉住我不让走,四目相交的一刻,我看到杜威祈求的眼神,我俩就那么对峙着,半晌,他说,“凌寒,我知道你恨我,但我从来不会害你对不对?你跟我走,真的,跟我走,这是你最好的选择。乔江林他心里没你,你何必蹚浑水?他们几个都不是好东西,跟我走,就算你不跟我在一起也没关系,离开北城,去过新的生活。”
    “你可笑不可笑?我走了就天下太平了?”我努力甩开他的手,但他抓得太紧了,根本甩不开,我也不挣扎了,因为没力气,我说,“难道你跟叶琛合作就没有企图吗?我看你是班房没蹲够!下药这种事儿你都干得出来!”
    杜威自负地说,跟我没关系,做手脚的人不是我。
    莫名的,我舒了一口气,好像这事儿跟杜威没关系我还开心了似的,我讨厌自己这样的想法,我说,你和叶琛想干什么。
    杜威不说话,侧脸看着我,问我,你跟不跟我走。
    “你说呢?”
    “凌寒,我对你情真意切,你怎么看不到?”杜威自嘲地说,这么多年,你哪怕看到我一次,也不至于今天这个局面。
    你没资格这么跟我说,我有今天,也是拜你所赐。如果你对我还有点愧疚,那就实话实说了,你也叶琛想干嘛,杜威,我警告你,要是乔江林出一点点事儿,我跟你没完。我对你,一定下得去手。
    杜威叼着烟,冷笑说,你脑子进水了吗?被人卖了还帮忙数钱的事儿经历过一次还不够?非得
    他话里有话,明显地告诉我,乔江林这一次准备把我卖了。我虽然害怕,恐惧,但理智告诉我,杜威和叶琛是一伙儿的,我要是信了杜威的话,怀疑乔江林,那无疑是把自己逼向绝路,人活着要又希望,如果没了希望,那不如死了算了。
    “凭什么让我相信你?你以为你的三言两语挑拨离间就足够我离开乔江林?你和叶琛合作不就是为了报复我和乔江林吗?我说得没错吧?”我挣脱开他的手,往后缩了一截,“叶琛安排你去叶盛德手底下,到底为什么,你比谁都清楚。叶盛德死得蹊跷,要说跟你没关系,我死都不信!”
    杜威眼神冷下来,和刚才的深情款款判若两人,他盯着我笑,笑得诡异,然后问我,“凌寒,我给你最后一次选择的机会,跟不跟我走。”
    “如果我说不呢?”
    “那你大可想象一下,我会对乔江林做什么。”杜威把燃烧的烟头扔进冷却的牛奶杯里,哧地一声,乳白的液体混入了肮脏,然后悄无声息了,这像是一个警告,警告我选择慎重。
    我抄起枕头我那个杜威脑门儿上砸,“所以你刚才都是在试探我?装好人测试我!”
    杜威抓着枕头,垫在后背,笑呵呵地说,“哼,我是在给你选择。”他笑容淡下来,“跟我走,我告诉你叶琛想做什么,你好给乔江林提醒不是?”
    我气得发抖,真的,浑身都在颤抖,在这之前,我真的以为杜威这人虽然吊儿郎当,但是骨子里不算坏,甚至,我觉得杜威是善良的,至少对我,有那么一丢丢善良在。但我发现我想多了,真的想多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骨子里注定的东西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没了呢。我太天真了。
    “杜威,你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我一直不愿意跟你吗?”我说。
    杜威抬眸看我,他的眼神告诉我,他是好奇的,但他没反应,只是看着我,我淡淡一笑,说,“因为你身上从始至终都没有我想要的东西,你喜欢我是没错,但每次你都用错了方式,我凌寒身上的特点你没看到无所谓,但你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我是打死不认输不投降的我人。我的骄傲,我的自尊,次次被你碾压在地,你说我拿什么喜欢你?就像现在,你抓住我的软肋来威胁我,想让我投降,认输,对你俯首称臣,你大错特错!”
    “是,没错,乔江林的确是我的软肋。你也算准了我对乔江林来说没那么重要,你想刺激我,但我得不到的东西我宁愿毁了。”我凑近杜威的脸,咬牙切齿地说,“我相信我自己的感觉。就算最后乔江林一败涂地,我也会跟他一起承担。我不光光对你狠,我对他一样,倘若乔江林想舍弃我换些什么,那我一样跟他同归于尽。我凌寒本身就一无所有,什么都不怕。”
    杜威眼底的失望跃然,我大笑,站起身来指着门口说,“得了,你现在可以滚蛋了。”
    他愣了许久,看着我,在思考什么,我想这时候,杜威应该懂得放弃了。我所有的狠话,可能是给自己壮胆,可能是让他死心。但我最清楚,我既然选择了乔江林,那就算他让我去死,我也去了,心甘情愿。
    但除了他,没人能指挥我。
    杜威起身,黑色的羽绒服包裹着魁梧的背影,他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到门口,离开之前,转过头跟我说,“我给过你机会了,可你,从来没给过我机会。”
    我说,这就是命。
    砰的一声,门关上了,厚重的防盗门震动墙壁,一颤一颤的。和我的心一样。
    脚下忽然无力,我跌坐在沙发上,觉得头疼万分,我陷入了迷糊的状态。看不清楚乔江林的用意,看不懂叶琛的心机,我更看不懂杜威的野心。但我知道,现在的我,别无选择,我只能全力以赴,就算粉身碎骨,我也要帮乔江林赢。
    一定要赢。
    我不敢给自己退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手里拽着那点儿渺茫的希望。我摸着小腹,平坦如常,而那一点点希望,正在我肚子里生根发芽。
    这一夜我都没睡着,在客厅坐了一夜,第二天一早我给乔江林打电话,机械提醒我拨打的电话已关机。我又给他助理打了一个,他助理刚起床,说一会儿去公司,我让他顺道来接我,助理犹豫了下,但还是答应了。
    我赶紧洗澡,一夜未眠换得面色惨白,我没心思化妆,便涂了个口红,拿手指搓了搓唇部直接往脸上抹,终于觉得气色好了些。我拎着包开门,南源拎着早餐从电梯口出来,错愕地看着我,问我去哪儿,我说去找乔江林。他尴尬地摸了摸脑袋,半晌才无反应过来要把早餐塞给我,还提醒我说,“你路上吃着,我一直捂着,还是热的,昨晚吃的你都吐了,孕妇要注意营养。”
    “南源,我怀孕的事儿,目前就你一个人知道,能不能别我挂在嘴上说。我不想太多人知道,可以吗?”我恳求说。
    南源愣了愣,鸡啄米般点头,“知道,知道。要不要我送你?”
    “他助理会来接我,你先回去,有什么消息,我会联系你的,好吗?”
    “好,那我就回去了。”南源笑呵呵道,他转身时,我发现他身上穿的衣服和昨晚的一模一样,脸上的倦怠提醒我,他昨晚一夜没回去,可能一直在这儿蹲着。看着他的背影,我心里一片凄然,我觉得,我这是辜负了南源。但目前,我没他没办法保持距离,凌寒啊凌寒,你这是作孽
    乔江林助理接到我过后,有些戚戚然,估计是联系不上乔江林,他有点怕带我公司被乔江林骂,我给他吃定心丸,说一会儿到了公司要是乔江林不高兴,我会替他说情,就说是我在公司楼下蹲着的,请他带我上来。
    我们到公司时,八点多,写字楼陆陆续续有人进进出出,刷卡通过闸机,坐电梯上去时碰见公司同事寒暄,不免被人打量来去,我镇定自若,助理也不回应不解释,直接把我带去了乔江林办公室,开了空调让我等。
    屋子里很暖和,一夜没睡的我瞌睡虫造访,靠在沙发上睡着了。等我醒来的时候。不见乔江林人影,只看到周舟在他办公桌前整理资料,我身上披着乔江林的外套,带着他身上特有的薄荷香,合着屋子里暖乎乎的空气,觉得特别清冽。
    他来过了。
    周舟发现我醒了,笑吟吟走到跟前来,温声说,“凌小姐,乔总请您先等等,他出去打个电话,一会儿回来。”
    “好。”我点点头,继续小憩,瞌睡实在是太厉害了。
    但这会儿睡不着了,闭目养神,大约十来分钟后,乔江林推门进来,他已经换了一身衣裳,是我没见过的,白衬衫外面套着藏蓝色的针织衫。搭配略微亮色的领带,西裤整整齐齐,整个人看上去精神抖擞。见我正打量他,他淡淡一笑,支开了周舟,坐到我身边来,我把外套还给他,他拿了放在一边,温声问我,“昨晚上没睡觉?”
    我嗯了声,并不太想承认,瞅着他的领带问,“你和叶子仪在一起?”
    “嗯,昨晚谈事情,来不及回家,就在那边换了一身。”乔江林淡淡说。其实我还是挺开心的,一巴掌完了给颗糖吃,足够让我喜笑颜开不计前嫌,我庆幸他还会给我解释,而不是沉默不语,任随我东想西想。他说,“昨晚等我了?”
    “你怎么知道?”
    “你黑眼圈都快掉下来了,”他微微叹气,有些心疼地捏我脸蛋,“一点都不听话,叫你别等我,你还等,傻不傻。”
    我傻里傻气,看他穿着陌生又好看的衣服,心里忽然没底了,有些气馁,底气不足地搂着他脖子,贴着他脸颊,“是挺傻的,家里没有你,我一个人孤零零的,睡不着。”
    乔江林轻笑,揉着我头发说,“傻瓜。早餐吃了吗?陪我吃一个?”
    其实我是吃了几口的,早上没什么食欲,但南源一片心意,我辜负不得,只是没吃完。我乐呵乐呵点头,“好啊。”
    一个电话,周舟安排好早餐送进来,十分丰富。这一层的员工少,多数是些高层,其余的员工都不在这一层,所以安静些。乔江林胃口打开,吃了不少,吃饱喝足后,我跟他谈起了正事,来的路上的一直盘算着,怎么开口,我最讨厌的试探,却要用在我最爱的人身上,我为自己感到可耻。
    我们俩挨着坐的,距离很近,他身上薄荷香游走在空气中,那股清凉的感觉让我冷静下来。等我鼓起勇气开口时,乔江林打断我,扯了张餐巾纸帮我擦嘴,动作很轻,很温柔,我瞪着大眼睛看他,同时看到了他眼里,小心翼翼又温柔可人的自己。我从没想过,骄傲的凌寒,也有这样温柔的时候。一直以来,我都看不到自己。
    “嘴上有东西。”他擦完,笑一笑,那一笑,叫人如沐春风。
    我的心忽然就软了。
    “要跟我说什么?”乔江林切入正题,而我已经怂了,我说,没,没什么。就是想来看看你。
    “别撒谎,你撒谎的技术并不高明,我已经看穿了。”乔江林淡淡道,他看了看腕上的手表,悉心说,“十点半我要开会,时间不多了。”
    我捏着他的针织衫,犹豫了半晌,他也等了我半晌,我心想,问吧,别跟个傻子一样,什么都不知道,乱着急,不如问清楚了。
    “叶盛德的死,跟你有关系吗?”我也真是服了自己,一旦开口,就是开门见山,不会遮遮掩掩。
    乔江林愣了愣,然后笑了,“你知道了?”
    “知道了。”
    “去查了?”
    “查了。”
    我实话实说,乔江林忽然有点严肃,但似乎并不意外。他淡淡扫了我一眼,说,“我跟你说过,静静等,不要管,这些事跟你没关系。”
    “是跟我没关系,但跟我有关系的人是你,我不能不担心你。乔江林,你是不是觉得我就是个花瓶啊,什么都帮不了你,所以干脆什么都不要知道好了。”我有点生气,语气也抑制不住。
    乔江林说,“不是这个意思。你牵扯进来,这件事就更加复杂了,现在的局面我尚且还能掌控,你来了,节外生枝。叶琛他打你的主意,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叶琛?”我皱眉,“我跟他说得清清楚楚,他是明事理的人,不会胡搅蛮缠。”
    乔江林轻笑,正儿八经地看着我说,“你很聪明,但眼睛不够毒辣,看到的东西只是皮毛。聪明反被聪明误的道理,懂吗?”
    我一时语塞,发现乔江林根本是顾左右而言他,我问他叶盛德的事儿跟他有没有关系,他却把我往其他地方带,是故意要隐瞒吗?我切回正题,严肃地说,“叶盛德的死不是意外,对不对?”
    乔江林不说话,面上没什么表情,他看着我,叹气,旋即端起茶几上的咖啡抿了一口放回去。我又问,“那这件事跟你有关系吗?”
    我的直截了当,让乔江林不知所措,虽然他稳如泰山镇定自若,但我看得出来,他眼里的一丝意外,我追随着他的视线,一丝一毫的玄机都不放过,我需要答案。
    “没有。”乔江林如是说。
    这个答案是我期待的,但听到这两个字后,我并没有开心,甚至不知所措了,我发现自己蛮蠢的,就算知道了答案又如何?我什么都不能做。
    “前段时间,叶盛德找过我,他给我一笔钱,让我离开你。”我凝眸注视乔江林,把那天的事儿跟他坦白了,“他的司机带我去了一个私人山庄,他拿着一叠照片威胁我让我走,虽然表面上他是让我离开你,实际却是为了叶琛。那叠照片里有我和你一起的证据,也有我和叶琛一起的证据。他看起来对叶琛姐弟是一碗水端平的,但他心里向着的,是叶琛。你要注意一下,叶盛德可能早就知道了你和叶子仪的野心,他可能别有安排。”
    乔江林静静听着,没什么反应,他的表现告诉我,他并不知道叶盛德私下找过我,有点意外吧,沉默了半晌,他的重心却在于,我为什么没有答应叶盛德的条件。
    我说,乔江林,我要是想离开你,何必等叶盛德找我?叶琛一直追我,虽然不知道目的,但要在他身上得到好的条件易如反掌,你说我为什么没答应叶盛德?你还是想想你自己吧。
    乔江林笑呵呵,真真是满意我的回到,他忽然搂着我肩膀,在我额头上吻了一下,说,你的脾气,我太了解了。
    我推开他,跟他隔开一段距离,正儿八经地说,“那天叶盛德问了我一个问题,他说在你这里能找到答案,乔江林,你能给我答案吗?”
    乔江林抿嘴道,“什么问题。”
    “叶盛德问我,想不想知道会所的幕后老板是谁。”我紧紧盯着乔江林的眼睛,云波诡谲,“他说,你这里有我想要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