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鲜血滴落在她的脸上，沉歌妤整个人怔住，浑身的血液像在倒流，她前所未有的感到恐惧。
    架子一根支撑不偏不倚地砸在男人的后脑勺上。
    杨书清被送进了最近的医院，基地的医生也组成了紧急医疗小组对他进行汇诊。
    沉歌妤坐在手术室外面的椅子上紧紧地盯着门口上方的手术指示灯，紧紧地抱住自己，害怕得浑身在发抖。
    老医师与沉母在旁边陪着她。
    杨家的亲属一个一个赶到医院，但谁也没有说话，都安静地守在手术室门前。
    手术持续了一天一夜，医生也换了叁批接力。
    疲累的大脑甚至开始产生幻觉，她处在半梦半醒的状态，脑里全是男人的一言一语。
    终于，手术指示灯灭掉，手术室门缓缓地打开。
    沉歌妤像是等待宣判的犯人一样，紧张得近乎窒息，心脏失控地剧烈跳动。
    主治医生告诉她，命能保住，但大脑损伤不一定能醒来。
    也就是说，男人可能会变成植物人，再也不会醒过来。
    经过一个月的救治，杨书清没有醒来，沉歌妤决定带他回家护理，因为她知道他喜欢呆在家里。
    老医师为了减轻沉歌妤的负担也长留在杨家，给杨书清做针灸与按摩。
    男人像睡美人一样安稳地睡在床上，沉歌妤把工作桌搬到了卧室，她要将两人之间没完的故事在自己的漫画上延续。
    至少她并没有完全失去他。
    她唯一后悔的事是没有向他告白，回应他的感情。
    她爱他，或者很小时候开始就爱着他。
    是的，他总是臭着脸，还凶。
    但是他会把自己放到心尖上疼着，她害怕的时候，他会抱着自己，她遇到危险的时候，他会护着自己。
    是世界上除了妈妈，对她最好的人。
    以前是他守着她，现在轮到她守着他。
    沉歌妤想起了睡美人的故事，对着自己的王子深深一吻，“杨书清，我爱你。”
    她希望像童话一样，有一天把自己的王子给吻醒。
    转眼几个月过去，婚期将至，因为杨书清还在昏迷，这事大家都不好提起，沉歌妤想了一天一夜，决定如期举办婚礼。
    他也许一辈子也不会醒过来，但她想做他一辈子的妻。
    以最传统的方式成为他的妻。
    她不想漫无止境地等待他醒来，万一等不到呢，她欠了他的告白，不想再欠他的婚礼。
    杨家人得知她的决定，没有一人反对，所有人都支持配合，全力操办婚礼。
    婚前的小半月，张蔓亲自送来了绣制好的龙凤褂与麒麟官服，褂皇级的绣制面积令整件龙凤褂看起来异常华丽隆重。
    沉歌妤摸着上面的珍珠、玛瑙，想起了男人的一句话，“想她的时候就磨这个打发时间。”
    “婚戒呢，你挑好了没？”张蔓突然问。
    沉歌妤拿出之前母亲交给她的首饰盒，打算在里面挑一个，“我还没想好。”
    这首饰盒本来是属于杨母的，杨书清把这些都交给了沉母保管，沉母再交给她。
    张蔓拿过首饰盒翻找，“要么你用大哥大嫂留下的那对婚戒？”
    “那不是一直戴在他们手上吗？”
    “是一直戴着，但杨家有个传统，每一代长子到十八岁，家长就要把婚戒交给他，留给他传承下去。”张蔓翻来翻去就是没找着，”应该给了他才对啊，你确定他没给你么？”
    沉歌妤灵光一闪，猛地想起了那个小木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