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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节

      姚祺年招呼他坐,无奈笑:“还真让我说啊。”
    “那可不。”姚书记道:“你可得好好准备,一般人哪有这机会!”
    顿了顿,姚书记又压低声道:“上头有意向调我去县委,农改办副主任。”
    所谓农改办,就是农村经济改革办公室,眼下全国上下掀起改革浪潮,上到城市,下到农村,都在摸着石头过河,探索发展路子,像大圩村现在这样,无疑是兄弟村的楷模。
    大圩村红火起来,姚书记自然就被县委领导班子注意到,升官也是迟早的事。
    本来姚书记做梦都想往上爬,现在得偿所愿,这个农村政治家又犹豫起来。
    姚四海道:“过了这个村可就没了这个店,娃他四叔,你可得考虑里清楚呐!”
    “一个农改办副主任能有啥实权,不见得能有我在农村过得舒坦。”说来说去,姚书记还是嫌弃没权力,不想干。
    “年娃子,你看呐?”
    这种事姚祺年也给不了什么好主意,只是道:“各有各好处,叔,你得考虑清楚自己想要什么,要是想干点实在事儿,我劝你还是领着咱们大圩村村民好好干,在县里出名不算什么,起码干到在全国数一数二。”
    真要成了全国屈指可数的富裕村,姚书记更不愁升官。
    姚书记直嘬牙花子,一声不吭,良久才道:“年娃子,你说的是,我得把眼界放高点才成,可不能被眼前小利给迷惑到。”
    絮絮叨叨说到大半夜,姚书记才离开,走前还不忘道:“听说有报社采访,年娃子,你得穿得周正点!”
    到这儿不得不说一句,头几年那个对着烂镜子抹头油打扮的美男子,眼下已经糙得不行了,过了时的中山装,黑色劳动布裤,脚上是双回力球鞋,要是不说,别人还真不知道他有几千万。
    到月底,姚祺年作为私营企业家代表,去参加县委办的致富交流会。
    去之前,姚祺年特意打理了遍,理发店剃了头不说,换上白衬衫,西装裤,皮鞋擦得锃亮,瞧着特精神。
    姚书记没唬他,是有报社记者采访,还是光明日报!
    光明日报可是跟人民日报并称报霸,霸占了全国报业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市场。
    这会儿姚祺年还不知道,他这种先自己富,再带动全村富的模式已经引起了上头注意!
    大宝是在他外公订的报纸上瞧见姚祺年的,起先没认出是他爸,他不识字,盯着傻看了好久,才敢确认报纸上穿得人模狗样那个,可不就是他爸!
    拿上报纸蹬蹬跑回家,给二宝看:“爸爸,爸爸!”
    二宝忙着哄妹妹玩呢,懒得看,手里拨浪鼓摇得起劲,床上的小乖两手直扑腾,想要拨浪鼓。
    二宝不看,小宝伸脑袋看了眼,笃定道:“不是我爸爸!我爸爸是大傻狗,没这好看!”
    作者有话要说:  年娃子:小宝傻狗,你这样早晚是要挨揍的!
    洗完脸昨晚的红包,下一更争取在明天下午哈!~
    第69章 12号已更
    小宝话音才落, 远在泾河县的姚祺年就猛打了几个喷嚏,暗暗嘀咕:莫不是闺女想他了?
    这会儿他正跟县里几个领导谈话,其中一个就是侯作成的父亲侯达亮。
    跟侯达荣的喜笑健谈不同,侯达亮要沉闷严肃些, 这也可能跟他早年在部队的经历有关。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 姚祺年隐隐觉得侯达亮似乎瞧不上他, 对他主动抛去的橄榄枝并不接,仿佛让他来开会,只是公事公办。
    当然,拿热脸贴冷屁股的事姚祺年也做不出来, 见侯达亮这样,他也懒得奉承。
    爱咋咋地!
    姚祺年这反应, 可把跟他一块过来开会的姚书记给急坏了, 当着侯达亮的面没好说,等开完会, 两人从县委大院出来, 姚书记才道:“你小子平常那股子机灵劲哪去了?今天咋跟块木头似的呐, 多跟侯书记套套近乎, 对你没坏处!”
    姚祺年好笑摇头:“光我热络没用, 叔, 你没瞧出侯书记不乐意搭理我?”
    听他这么一说, 姚书记也渐回过了味。
    “不该啊,你又没得罪过他。”姚书记琢磨半响,也没闹明白怎么回事。
    姚祺年没吱声, 他能想到跟侯达亮唯一有联系的地方,可能就是他妹姚祺芳了。
    赶着傍晚放学,姚祺年去了趟县立高中,把姚祺芳带出来吃饭。
    这两年日子好了些,学校周边商店小饭店渐兴起,农民子弟也不光吃食堂了,偶尔出来打牙祭,赶着放学,三三两两的学生结伴出来吃饭,兄妹俩找了家还算干净的饭店坐下来。
    “哥,我看到报纸了,你现在咱们学校可是出名了!”姚祺芳笑眯眯的,与有荣焉:“连咱们老师都说要向姚祺年同志学习,向咱们大圩村学习!”
    “这些听听就好,别太招摇知道不?”姚祺年叮嘱她。
    姚祺芳不迭点头:“知道知道,哥你就放心吧,搁同学面前,我都不说你是我哥。”
    姚祺年笑拍她脑袋,有点儿感慨,他刚来那会儿,姚祺芳才念小学,转眼都要高中毕业了。
    “芳芳,马上高考了,你填了哪个学校?”姚祺年问她。
    跟几十年后不同的是,时下的高考要先填志愿,再参加高考。
    “我报了苏州的大学,想离你和嫂子近点。”说这话时,姚祺芳低下了头,扒拉碗里的米饭。
    “报苏州?”姚祺年挑挑眉,提醒她:“我之前听小侯说你想和他一块考首都的大学。”
    “那是他想考,谁想和他一块考了。”姚祺芳仍低着头,闷闷不乐道:“好好的,咱提他干啥。”
    这会儿姚祺年要是再瞧不出点什么,就真是根棒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