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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节

      “回房间时刚好看见大将和狐之助往外走而已。”药研看向奄奄一息的犬鬼,“它们怎么办?”
    “这应该就是‘向曦子大人求助的村民被杀害’的原因吧。是犬鬼呢。”她说着走上前,药研看见审神者在犬鬼面前蹲下,微微一愣,他连忙将锋利刀尖调转角度,以防万一。
    “是曦子大人的式神吗?”狐之助问。
    时爻看着犬鬼鲜红的眼睛,她沉默了一会儿,才有条不紊地继续:“虽然高位的阴阳师通常会选择‘犬鬼’或者‘犬神’来充当式神,但是否与神木曦子有关,还要见到她才能判定。”
    “但是,如果它们真的是曦子的式神就糟了。”她说着拿起树枝在地上画阵。
    “作为‘前审神者’,神木曦子居然放任式神祸乱村民,实在与萤丸阁下所述‘是个伟大的人’的形容不符呢。”狐之助言辞不悦。
    药研:……时之政府的监察制度不是一向形同虚设吗?
    他略微垂下眸视线偏转,看着审神者妍丽的侧颜,到底没将这句话说出口。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时爻涂画的动作停了停,“……式神作乱当然也是大事。不过,犬鬼其实是非常危险的式神啊。”
    见狐之助满腹疑问,她又道:“因为本来就是妖力高强的魔物,犬鬼是没办法被收复的。要想驱使犬鬼,只有用绝对的力量压制它,稍有松懈,就会被犬鬼反噬。想要操纵犬鬼,最后成为被犬鬼役使的阴阳师也不在少数。”
    “既然犬鬼是这么危险的妖怪,为什么还是有阴阳师去收复它们。”狐之助更加不解了。
    时爻这次却没有回答了。
    “就这么放着不管也不行呀。”她扔掉枯树枝站起身后退,“总之,先把它们封印起来吧。”
    笼目纹散发的白光穿透黑暗,在一瞬间将漆黑的森林深处照得亮如白昼。白光过后,犬鬼消失,留下的是被她放在阵眼中心的封印玉珏。
    药研藤四郎忽然感到他人的视线,他立即握紧刀柄回过头,那若有似无的目光却如落入湖泊的春日细雪,一触就化,隐遁不见。
    是他的错觉么?
    药研催促:“走吧,大将。”
    “诶?”
    “大将不是要到森林深处的神社去吗?”药研笑了下,“我来为你开路。”
    >>>
    云破月而出,皎洁的月光一如闪亮的白绸,温柔地铺满神社的碧瓦琉璃、石阶鸟居,廊下的风铃声沙沙作响。
    一路无事,他们穿过茂密树林,视线豁然开朗,仿佛有澄澈透明的光骤然浸染了黑暗,天地间只剩下轻柔如纱雾的银辉。
    神社前传来了轻轻地哼唱声,声音空灵,和歌清婉。
    那人唱着“……空山人不见,草木尽枯凋”,似是注意到了什么,柔和的曲调戛然而止。
    “啊呀,居然有人类闯入,真是稀奇。”这么说着,回廊下的女人缓慢地转过头,白衣绯袴,乌黑如瀑的长发用白色檀纸和麻线扎起,一双眼眸动人如秋水,却直直地越过了最前面的药研和狐之助,她看着时爻,好奇地问,“你是怎样进来的?”
    “请问你是亥五最初的审神者——神木曦子大人吗?”狐之助忽然问。
    神木曦子一愣,她如梦初醒地低下头看向狐之助,沉默半晌,巫女点了下头缓慢起身:“进屋里说吧。”
    “对了,还有没有其他的人在?”时爻刚要应声,就听见神木曦子问。
    她惊讶地看着女人干净通透的眼睛:“你难道……”
    “没什么,”神木曦子苦笑着,处之泰然,“只是看不见了而已。”
    无论妖怪还是神明,都不是普通人能够看见的存在。能够发现他们的,只有那一小部分具有灵力的人。
    然而“看不见”并不代表“不存在”。普通人之所以能看见付丧神,是因为他们制造出了响动——譬如说话声,亦或者脚步声。刀剑在人们心中留下的印象虽然不像夜斗那样很快就会消失,但时间久了,普通人与他们接触的记忆还是会变得模糊,直到从脑海中消失。
    “我是药研,打扰了。”
    黑发紫眸的少年颔首招呼。他的身影像是点墨于纸,在她眼中一下子变得清晰了起来,神木曦子目光落在了药研的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  药总他超苏的(滚来滚去)
    我喜欢药研qaq
    神木曦子唱的那首和歌,完整版本是——
    我住深山里,东来更寂寥。
    空山人不见,草木尽枯凋。
    平安时代的一名公家贵族,有三十六歌仙之一称号的源宗于所作。
    犬鬼:和犬神一样,是阴阳师的常用式神之一。特殊情况下,也可以将其杀死,血祭灵咒,以达到弥补术力不足,提高法术威力之用。(所以狐之助问阿时,她没有回答)
    狐之助:阿官设定……应该是管狐()
    神木曦子是前面提到过的萤丸最初的审神者,怕你们忘记她了qwq再提下(喂)
    第63章 打刀机动
    端坐在对面的巫女目不转睛地看着药研。
    草丛里虫声蟋蟀, 庭园里的添水灌满水倾倒下来, 竹筒敲击在石头上,发出了清雅如弦音的响动。
    “神木大人。”药研藤四郎略微地偏转视线, 不太自在地提醒。
    “啊, 失礼了。”神木曦子似梦初觉地低下头, “因为太久没见到……不,没什么。”
    漂浮着翠绿茶梗的茶水中映照着她模糊的身影, 涟漪层层。
    “请问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她若无其事地道。
    “……什么时候看不见的?”时爻问。她想不到既要温和,又要问清楚一切的方法。只要追根究底,势必触及他人“伤口”——这件事她还是知道的。与其小刀慢磨,不如开门见山。
    神木曦子一怔, 她笑了下,眼中却没有笑意。
    “谁知道呢。”巫女眼神飘忽地回答, “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看不到了。”忘记是哪一天, 她一如既往地处理完文书, 外出透气,却和抬手敲门的短刀撞个正着时,她忽然发现, 她看不见了。
    如果不是短刀连忙致歉, 她可能还意识不到就在门前的付丧神。
    “他们怎么样了?”神木曦子踟蹰许久,还是问出了口。即使她已经不再是审神者,即使与他们有关的记忆已经变得模糊,她还是想知道他们的消息。
    “你……”不知道吗?
    时爻看了看狐之助, 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生硬地转开了话题:“来的时候,我在结界外遇见了两只犬鬼。那是你的式神吗?”
    神木曦子疑惑于对方的避而不谈,她迟疑了一会儿,点了头:“……是。但,如你所知,我已经没有能役使式神的灵力,那两只犬鬼全因我误用术式,得以现世。虽然我离职后,时之政府为失去灵力的我,在神社周围布下了结界,犬鬼才不能对我做什么。只是,我也没有收服它们的本领。”
    说到这里,巫女郑重其事地叩首拜服:“希望你能替我收服它们,不能再让犬鬼肆虐。如果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停止了话音,自嘲嗤笑:“我想没有吧。”
    “我已经将它们封印在了这枚玉珏中。就交由你看护吧。”时爻将封印了犬鬼的白玉交付神木曦子,她轻轻地眨了眨眼,学着曦子口吻,狡黠地道,“这就是我希望你帮忙的事。不能让犬鬼作恶,不是吗?”
    神社拥有净化妖怪瘴气的力量,将本就是神木曦子式神的犬鬼交还给她再合适不过。
    时爻最后还是决定隐瞒亥五被继任者摧毁的事情。
    她向萤丸过去的审神者道别后往外走去,在即将走到门口时,时爻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回过头:“说起来,最近有人横跨天一神的通路,想要进入阴界,今天应该就是通往阴界的道路开启的日子。我原本以为会是曦子小姐……”现在看来,应该是其他术士。
    “你说‘天一神’!?难道是——!”神木曦子惊骇地张了张口,脸色骤变,映衬着室内明月,像是一捧皑皑白雪,她低声,“结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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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发军服的少年手持短刀通过纵横交错的屋脊迅速赶往前方。
    “1878年2月13日,在东京静岗附近发现了特异点,时间溯行军出现。”趴在药研肩头的狐之助紧紧地扒着他略显坚硬的军服面料,以免被甩下去,它抬起头提醒,“就是前面了!”
    伴随着尖利破空声乍响的是直逼眼睑的一枚苦无,药研敏捷跳起后撤,抬起刀格挡,短兵交接爆发出了短促而有力的尖锐声音。从屋脊下深巷里传来熟悉的一声“糟了!”,狐之助趁机跳下药研肩头逃往安全地方,药研蓄力跃起,手中短刀刺穿敌苦无颅骨,因为惯性半跪地面稳住身形。
    “药研……!”压切长谷部下意识上前,察觉背后溯行军的突袭,他返身说着“压斩!”将敌打刀的武器连同身躯一起斩断。溯行军化作黑雾从眼前消失,药研从屋檐上跳下与他背对。
    人迹罕至的深巷中,月白霜清,照耀着溯行军身上甲胄如同霜雪。
    “长谷部,情况怎么样了?”药研警惕的同时直截了当地询问。
    “这是我的台词。我在房间里面听到外面传来了奇怪声音,发现是妖怪作祟,就让五虎退留守道场追了出来,没想到被这群不知从哪儿冒出的溯行军拦下了。”压切长谷部回答着与药研不约而同地冲出,手起刀落,将蓄势进攻的溯行军斩杀。
    溯行军不过三体,解决完眼前敌人后,压切长谷部收刀回鞘立即道:“你刚才到哪里去了?主公呢?”
    “陪大将出去办了点事……”话还没说完,药研就看见长谷部微垂着头身边出现了明显的低气压,好像还在碎碎念着什么,药研一头黑线,连忙道,“不,你不用失落,是我擅自跟上去的。”
    长谷部重新打起精神,眼神一亮,一副醒悟过来的模样——不过药研完全不想知道他顿悟了什么,他面不改色地继续:“大将和萤丸过去的审神者在一起,她们去找天一神所在的通路了,处理完这边的事我们就过去吧。”
    “恐怕还不行。”屋檐上的狐之助眺望着远方波橘云诡的厚重云层,咽了咽唾沫,“……又有新的时间溯行军出现了!”
    缠裹璀璨金光的云彩翻滚,像是浩瀚撕裂的云层漩涡里浮现涌出了如血夕阳,时间隧道豁然开朗。鳞次栉比的屋脊上,数十体时间溯行军与他们遥相对峙。
    这个数量——!!
    药研和压切长谷部皆神情凝重,握紧刀柄,调整着因为紧张略微急促的呼吸,谨慎地转变架势戒备敌军。
    “小心。”压切长谷部紧盯着敌人的动向低声。
    站在高处的敌大太刀如一座巨大而缄默的铜像,他朝他们所在的方向看了看,溯行军如蚂蚁出巢,朝四面八方散开。
    那个方向是——!
    药研藤四郎直接追出。
    “等一下!药研!”压切长谷部诧异出声,刚追出去就被从墙头跳下的敌短刀拦住了去路,他留意着药研的身影,利落地解决完敌刀匆忙跟上。
    #要不是他是机动第一打就被甩掉了#
    “我们先回主公身边——”
    “有几体刀往大将所在的方向去了,快跟上!”
    药研头也不回地道。压切长谷部一愣,他脱口而出“……这种事情早点告诉我啊!”一下子冲了出去。
    药研:“……”
    #突然对打刀机动有了新的认识#
    ……
    东京近郊,武田观柳宅邸。
    宽敞葱郁的庭园里横七竖八地倒着一片浪人。被过去的“刽子手拔刀斋”、打架专家还有付丧神们上门踢馆,不幸败北也是理所当然。
    “嘿!”萤丸从花坛跳下,用大太刀的刀背敲晕了背对着他东张西望的浪人。
    因为审神者的嘱咐,再加上他们身份的特殊,前来帮忙的付丧神都没有用全力。萤丸更是把利欲熏心的富商宅院当做了游乐场,他拖着和他差不多高的大太刀上蹿下跳,伴随着“咚”“嘿”“锵”的声音,浪人们一排排倒下,就像是在打地鼠——唯一区别是游乐场的地鼠只能一个个地敲,萤丸是一片片地打。
    “咦,那个是……”他站在花坛前,抬起手挡住了从别墅折射出的耀眼灯光,仔细地盯着远方云层,做出了类似敬礼的动作,萤丸一边用刀柄将偷袭的浪人戳倒在地,矮身躲开,一边嘀咕,“会飞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