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你相信你自己么？”
    容曵笑容收敛了，一言不发的看着她，余酒就冲着他露出了挑衅的笑容，半响后，容曵缓缓的点了点头，余酒笑容更大了，两手空空的就朝着比赛处去了，正好比赛完一场，胜利者看着她缓缓而来，本来杀气四溢的擂台都变的香艳了起来一样，这位胜利者年纪不大，看着她，脸上渐渐浮上了一层红晕，他的师门前辈一看，不由的脸一僵，表情不善的看着余酒，妖女！
    等她站定后，对方期期艾艾的道，“姑娘，你不是我的对手。”
    余酒道，“你怎么知道我不是你的对手？”
    对方心道这难道还用说？她不过是凡人，恐怕连最容易的一招都接不过，不说上面还有个虎视眈眈的容曵，就是对个普通凡人，他也下不去手啊。
    可是如果就这么对她认输更不可能，所以他希望她能自己走下去。
    余酒叹气道，“我听说你是十大宗门的弟子。”
    对方不明所以的点点头，是啊，这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么？下一刻就看她脸上似乎露出了一丝嘲讽，“难道你的师父没有告诉有一句话叫人不可貌相？”
    什么？
    随着她的话，在场快要不耐烦的人神色一变，一股庞大的气势从她身上升起，手中凭空出现了一把长剑，唇角的笑容宛如在嘲讽所有人一样。
    玄天宗掌门神色大变从座位上猛地站了起来！
    这是妖气！
    其他人也纷纷神色大变，妖气！不对，玄天宗掌门总算知道之前在还没有进来之前感觉到那一股怪异是什么了！魔气……
    她身上非但有妖气，还有肆无忌惮的魔气，这长生境本来因为长生树而灵气充裕，空中无一丝浮云，可现在居然变成了淡红色，余酒道，“还要再战？”
    对方已经被气势压的跪倒在地，极为吃力才没有被压趴下。
    “容曵！她到底是谁！”
    可容曵此时也脸色稍变，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台上，余酒再次对他一笑，收敛了威压，满不在乎的擦了擦唇角的血，“看样子，这次我赢了。”
    没有人回答她，他们的法器已经抽出来了，看着她似乎下一刻就要扑上去把她绞杀，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无名之辈！就是成名已久的魔修也没有她这样的戾气！
    余酒道，“唉，你们最好不要动手，我虽然已经下决心不会再滥杀无辜，可是如果惹怒了我，结果那就不一定了。”
    玄天宗掌门：“你到底是谁！”眼睛又恶狠狠的落在了容曵身上，他居然和这样的人混在一起！而且，她到底是妖是魔？为什么身上一半是妖气，一半是魔气？
    余酒懒洋洋的道，“好徒儿，你就这么看着他们为难师父我？”
    好徒儿？玄天宗本已经今天受到的惊吓已经够多了，结果又被扔了一个惊雷，差点栽倒在地，容曵是她的徒弟？他这会都没心情思考师徒在一起卿卿我我是不是逆伦。
    拼命的往前想，这个到底会是哪个老怪物。
    他看容曵站起来，气的要撅倒，“容曵，你不要忘了你的身份！”
    容曵叹气，“我当然是师父的徒弟。”
    他一步步的走向余酒，也没有人敢拦着，能教出来容曵这样的徒弟，实力定然深不可测，虽然她这种状态有些奇怪，可是奇怪的事情多了去了，一般人没有追根究底的习惯，只是如临大敌的看着他们，玄天宗掌门已经不相信之前的猜测了，这样的老怪物会需要长生果？不要开玩笑了，他们到底是为了什么来的长生境？有什么图谋？
    一个容曵就已经极为难缠了，再加上一个深不可测的老怪物，他们还真的不敢轻举妄动。
    看着两人旁若无人的离开，等他们走远后，玄天宗宗主才道，“今日就到这里。大家都回去休息吧。”
    容曵两人可是他带进来的，那些掌门的眼神都要把他的皮刮下来了，他不解释清楚，恐怕脱不了身了，可是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在心里把容曵两人骂了一个狗血淋头。
    余酒忧伤的道，“我看啊，过不了多久，就应该有人来找我们了。”
    “乖徒儿，为师现在就是个空架子，如果需要逃亡，你可要保护好为师。”
    她就是故意的，你有本事把她交出去啊！她被追杀的次数太多了，对这些名门正派太了解了，别看他们今天走的轻松，那是他们太震惊了，他们必定会过来寻根究底，说不定还要来追杀她以绝后患。
    她挑衅的盯着他，容曵却没有回应她这次挑衅，“你身上怎么会有魔气？”
    “你是妖，你是红莲妖，你身上怎么会有这么浓重的魔气？”
    她现在只有妖魂，妖魂难道不是纯粹的妖力结合，为什么会有这么浓重的魔气？
    “造孽太多……”她想也不想的道。
    “那也不会有这么浓重的魔气！”
    “你的妖魂被魔气污染了？什么时候的事情？你怎么会……”没有虚弱。他看过她的本体，也见过莲花瞬间开谢的轮回，他确定她就是红莲妖，一个妖身上忽然出现了魔气，还是最重要的妖魂上出现了魔气，最后可能的是妖魂被污染，她猎杀魔物的时候被对方重伤，可是这样，她应该虚弱不堪。
    而她除了本体不在无法发挥巅峰时期的实力，其余的没有一丝异样，甚至刚刚如果不是她故意放出魔气，他根本不会觉得她身上有魔气，如此的收放自如……
    电光火石间，他忽然想到一个可能。神色大变，手落在她肩上，用力之大，青筋毕露，“你不是妖……”
    余酒一掌把他的手打下去，后退一步，笑颜如花，“你猜到了？要不要现在杀了我？”
    眼睛中暗潮涌动，“你仔细想想我曾经告诉你的。”
    “一会儿等他们来了，你再告诉他们，你还要不要护着我。”
    “顺便，你再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她的笑渐冷，如从春天直接过度到了冬日，“好徒儿，师父活的时间不比你少，有些花招还是不要再师父面前用了。”
    “比如说，故弄玄虚。”
    第304章 304
    “虽然我很少招惹一些……神经病，但是我对他们的一些思考方式还是清楚的。”她就是曾经狠狠吃了一次亏，险些阴沟里翻船，痛定思痛，这才决定日后不要惹一些疯子，你永远猜不到他们的逻辑。
    “万象镜？徒儿，我虽然不知道这个什么东西，但是它比得上神器？”
    她本来就该在五行之中，遑论身上还有昆仑镜，这可是真的上古神器，就算她不能炼化它，有在它身上，岂能是一般的东西能窥视的？
    “我还要感谢你，因为你我忽然想起了一些快要被我忘记的事情。”她是一开始根本没往那个地方想，一旦开始怀疑，一些蛛丝马迹就开始涌上来了，她冷静的道，“当时昆仑镜忽然暴动，我毫无防备，又有天雷降下，身受重伤，又神思恍惚，后来我也没有多想，可是现在我忽然想起了，为什么暴动的昆仑镜忽然安静下来，让我有时机反击。”当时她以为是自己运气好，那个破镜子毕竟没有人操控，意识也因为法则处于半封印状态，她这个人平时运气很糟糕，可是有时候却有着绝境逢生运气，所以她当时也没有多想，类似的情况并不是第一次发生吗，可重新想起来，真的疑点重重。
    “因为你忽然靠近了啊。”她的声音忽然放缓，眼神越发的凌厉，“我自己都无法强行驱动昆仑镜，几百年而已，你的实力还能高出我许多？比我高的不是已经死了就已经去了仙界，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制住昆仑镜，呵，我想除了特殊的联系应该没有其他原因了。”
    她对自己的实力和警惕一向充满了自信，这种自信来源于她一手打破了自己的命运，一次的逃脱仇家的追杀，她说自己的仇家多，绝对不是说笑，当初她几乎把能得罪的全都得罪了，多少人拿出来压箱底的法器都要杀了她，如果不是对自己的实力自信，她是绝对活不到如今。
    “既然一个普通世界的太子都能变成如今呼风唤雨的大能，那其他世界呢？唉，我现在才想起来，那首曲子是兰斯曾经做的，世界上哪里有这么多的巧合，我现在该叫你什么？太子殿下？容曵？教宗陛下？还是……天界的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大概不知道，在进长生境之前，我说玄天宗的掌门，真可爱啊。”
    “曾经相似的情形，我也说过，可是当时站在我身边的人直接和他大打出手，就算不同的人有不同的选择，但是容曵，我可没见过你杀过一人，那个玄天宗的弟子居然被你平安的送回了玄天宗，太子宅心仁厚，但是未免和你的形象有所出入。”
    “——我倒是没想过我会让太子如此费心，真的深感荣幸。”
    容曵所有表情消失，余酒道，“如果我接下来还有说错的，就请太子多多担待一下。”
    “如果我没猜错，太子应该是喜欢我，在血界的时候，你质问我真的想不起来，我当时只以为是狄丽雅的风流债，可是后来教宗陛下如此费尽心机的把线索摆在我面前，是想让我想起来？是不是很遗憾我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想起来？”
    “太子殿下真的好度量，在你面前就任由我谎话连篇，光是这一点，我就不如殿下。”换成她，估计要就弄死对方了，可余酒相信他不会有半点荣幸，也只是提了一句，没有说下去，转而道，“如此，我相信殿下是喜欢我的。”
    “可是，殿下，我们不是同路人。”
    余酒再次后退一步，手上的长剑再次出现，“多谢殿下的喜欢，多谢殿下的相助，昆仑镜应该曾经是殿下法宝，就请殿下收回了。”
    “同路人？”容曵忽然一笑，眼神冰冷的看向她，“你既然猜到了这些，为什么不多猜一猜？”
    “我本来该有上千轮回，到现在估计也不过几十次。”
    余酒道，“我和潋滟生死大仇，绝不可能化解，只要我活着一天，我就要让她死。”
    “只可惜，我真的没那个运气，在她飞升后这才苟延残喘的活过来，现在她轮回，我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我本来还有一段时间，可是昆仑镜暴动，我的时间不多了。”
    对，为什么她一开始没朝着太子身上想，当然是她知道他至少要轮回上千世，根本不可能接触高等位面，他只会在淬炼心神成功的时候，才能接触修炼方法，最后神魂归位，而中间却出了变数。
    余酒把本来不应该出现的修炼秘籍给了他，为了度心魔，获得一线生机，直接在低等未免展露了强横的实力，差点把那个世界弄的崩溃，加上他本身强烈的执念，提前结束了许久，可以说，他这次轮回几乎完全失败。
    余酒道，“我当时只想让潋滟提前结束轮回，抱歉。”她的本意是刺激潋滟，只要接触了本不该在那个时候出现的力量，留下强大的执念，她的轮回会加快，最后恢复记忆。可是谁想到，太子也不幸跟着提前结束了轮回。
    容曵嘲笑，“你除了这两个字没有其他想说的？”
    余酒之前一直给人一种咄咄逼人感，似乎下一刻就要挥剑刺入，此刻听到他这句话，她才稍微收敛了下，她诚恳道，：“殿下，你是个好人。”
    “如果你我换位，我绝对会毫不犹豫的杀死那个坏我修行的人。”
    “你对我的心意我已经感觉到了，你也看到了，我确实没有心，你不值得殿下再做什么牺牲。刚刚殿下也已经猜到了真相，我们从来不是同路人。”
    “趁着我现在还有一丝良心和愧疚，殿下，你还是放弃吧。”
    余酒对于自黑也非常拿手，或者说，她说的确实是事实，她道，“殿下，当初潋滟追随你下界，在前面几个世界，都是和你结为夫妻，我想她大概是喜欢你的，为什么会跟着你下界，还带着昆仑镜，获得大气运，应该是殿下在天界对她甚为冷淡，她转而下界，如果一千次轮回下来，她次次和你结为夫妻，等殿下归位，估计就是铁石心肠，到时候也会对她有一两分的不同。”
    “可是她没有想到我。”
    “殿下，你现在记得我，觉得对我用情，也不过是我之前有意勾引，轮回次数不多而已，等殿下再入轮回，估计也就忘记了此时的心情了。”
    “算起来，还是我对不住殿下。”
    最后她拿出了杀手锏，“殿下刚刚那么失态，不是已经明白了？”
    “妖能成为妖仙，那……魔呢？殿下恐怕没有听说过魔能成仙的例子吧？”
    “殿下，你是仙，仙魔不能一起。”
    “放手吧，殿下。”
    容曵静静的等她说完，最后听她的这句总结，“是因为潋滟？”
    余酒虽然不想和他再有什么牵扯，可是这个时候却一点不介意给潋滟拉点仇恨值，“我当年历经百年终于化形，却不幸身受重伤，我好友为了我历经波折终于找到一株可以治愈我的灵草，可是却不幸遇到了潋滟。”
    她自嘲道，“算起来，我和她应该是同龄，我百年初有灵智，她刚刚降生，百年后，我不过是无名小妖，她已经是修真界年轻一辈的天才，百年化神。”
    “我的本体被她斩成两截，随着洛水冲到了下游，我本该在那个时候死的。”
    “可惜有个傻瓜不惜形神俱灭帮我勉强续命。”如此也不过是苟延残喘而已。
    “既然成妖不能让我报仇，那我就入魔。”
    “我又费尽了三百年，这才重新化形。”
    “可是她却飞升了。”
    容曵道，：“妖是万物有灵，魔是万物欲望所化。”
    本体被斩断，她本该生机断绝，消散于世界，却不幸的入了这人世间欲望最多的地方，一个个被利用价值消失的女子被丢入了河中，化作一个个骷髅，有的想要举世无双的美貌，有的想要天下最娇柔的身体，有的想要可以惊艳秦淮河的嗓音，有的想要让人膜拜的风情……
    他们的欲望深入了水中，融入一朵枯萎的莲花，淡粉色的花瓣逐渐变成了殷红。
    她重新化形那日，赤水千里，妖气冲天。
    她就是欲望的凝结体，没有人能抵挡住她的容貌，因为这就是根据他们的欲望所化，天下最美的人都不及她的分毫，看到她的人都为了她神魂颠倒，她化形那日，就洞悉人心，从此把天下玩弄于鼓掌之间。
    所以，她的容貌，她的能力，全拜潋滟所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