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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节

      那两个小伙走到了一旁,露出了沙发上的蟾蜍。
    陆尧站起来,皱着眉走了过去。蟾蜍低着头,看身形是个年纪不大的少年,两只手放在腿上,陆尧停在他面前,盯着他发旋看了一会儿,忽然伸手扣住了他的下巴,逼着他抬起头来。
    ——跟晏轻至少五分像。
    陆尧第一次见晏轻的时候就觉得他跟云姜有那么一星半点的相似,然而相处久了就会发现这两个人完全不一样,只是像在气质;然而此时他看蟾蜍这张脸,恍惚觉得就是另外一个晏轻。
    少年也抬眼看他,他下巴被人挑着,觉得有点不太舒服,爽快的嗤笑了出来,大爷一样的打开陆尧的手,嚣张道:“我要的馄饨呢?”
    那个中年人手背上爆出了青筋,压着怒气说:“已经让人去给你买了。”
    他话刚说完,就有个小伙子提溜着一个塑料袋走了进来,蟾蜍翘着二郎腿,趾高气昂道:“碗要瓷的。”
    中年人冲他身边的小伙子使了个眼色,后者早就习惯了,面不改色的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碗,往桌子上一放,然后又从口袋中抽出了一双象牙白的玉筷,一起放好。
    中年人刷的一下子站了起来,在蟾蜍再次开口之前说:“这位就是要接手你的陆尧组长。”
    蟾蜍摸了摸下巴,慢慢的‘哦’了一声。
    他目光肆无忌惮,从上到下打量了陆尧一遍,像是在审视他的办事儿能力,半晌两手往脑后一垫,翘着二郎腿,说:“长得还不错,勉强可以吧。”
    陆尧:“……”
    中年人饱经风霜,总算能脱离苦海,一行人急匆匆的往外走,陆尧比较客气,送了几步,关门的时候那中年人忽然伸手抵住了门,说:“六组长,有件事儿得说好。”
    陆尧:“什么?”
    “蟾蜍身上的秘密还没有挖全。”中年人说:“他可能是五毒中出来最早的一个,现在还不能死。”
    陆尧笑了笑,说:“我知道。”
    “千万别动手,”中年人千叮咛万嘱咐,从西裤口袋中掏出来了一块手机,说:“里边有蟾蜍的爱好,备忘录做了一百零七页,你有空看一下——千万不能动手啊六组长!”
    陆尧接过来,把人送走了。
    蟾蜍还坐在沙发上,五官精致,鼻梁高挺,雪白的脖子露在外边,他不说话的时候就是个漂亮的少年,小姐姐看了母爱都要爆棚的那种,一开口就完了,至少刚才那些小伙子都带着很想把他胆汁打出来的表情。
    “馄饨给我倒在碗里。”他用下巴指指碗筷,“香菜挑出来,葱花也不要,碗里一点绿都不准有,倒完了给我吹一下,三十度的时候端过来喂我。”
    ——看在那张脸的份儿上。
    陆尧好脾气的笑了笑,给他把饭盒里的馄饨倒进了碗中,一边挑香菜一边随口问道:“不吃香菜怎么不提前说一下?”
    蟾蜍已经半躺在沙发上了,跟没骨头一样,懒散的刷着手机,说:“说了还怎么折腾你们?”
    陆尧把混沌给他端过去了,蟾蜍头也不抬,张开嘴:“啊——”
    陆尧:“……”
    他转身走了回去,把碗筷放在了桌子上,蟾蜍看见他动作,恶劣道:“想要从我嘴里挖出东西来,那就乖乖听话,大爷我心情好了就多说几句,你们那些小动作对我没有用,不用想其他办法了……你干什么?”
    “没事儿。”陆尧温和的笑道:“你把头低一下。”
    “——我现在就让你知道,谁才是爸爸。”
    第59章 出轨
    蟾蜍还不知道自己死到临头了,斜着眼睛看他一眼,嗤笑道:“现在跪下来磕个头,大爷我还能能大发慈悲,允许你说两句好听的。”
    陆尧微微一笑。
    他伸手按在蟾蜍松软的头发上,把他的脸按了下去,蟾蜍挣扎了两下,按着他脑壳的手却纹丝不动,泰山压顶一般,蟾蜍愣了一下,后背冒出了一股寒气。
    “得亏你长得跟我媳妇像。”陆尧叹息道:“不然今天连个全尸都留不下来。”
    蟾蜍咕咚一声咽了一口唾沫:“等等!”
    陆大爷从来不等人。他手指慢慢收紧,蟾蜍却顺势往下一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陆尧以为他要反抗或者是跑路了,动手也快了一些,蟾蜍刺溜往后退了一步,抬头怒道:“你居然真的敢动手!”
    陆尧没答话,并起两指,对着他的脸就插了过去,少年躲闪不及,眼看就要被一指头穿透颅骨,陆尧却顿了一下,指锋一偏,噗嗤一声捅进了墙里。
    不行,对着这张脸下不去手。
    蟾蜍:“……”
    陆尧:“……”
    陆尧试图跟他协商一下:“你转过去,背对着墙,我给你个痛快。”
    蟾蜍:“………………”
    千钧一发之际,蟾蜍就地一跪,二话不说抱住了他的大腿,喊道:“大爷饶命!”
    陆尧:“……”
    几分钟后,蟾蜍手中托着瓷碗,用筷子夹起一只馄饨,殷切的递到陆尧嘴边:“大爷,我喂您。”
    陆尧坐在沙发上玩手机,张嘴把馄饨含了进去,味道还不错,就是有点烫,还没说话呢蟾蜍已经一巴掌甩在了自己脸上,忏悔道:“温度太高了!您没烫坏吧?”
    他傲气的时候是真傲气,谄媚起来也是真狗腿。
    陆尧心情复杂,心想这是人格分裂么?转换的也太快了。
    “还饿么?”蟾蜍眨眨眼睛,把碗就地一放,二话不说抱住陆尧的胳膊,讨好道:“您刚才没伤到手吧?我给您按一下?”
    陆尧把手往回抽,说:“不用。”
    蟾蜍也不多纠缠,伸手就开始脱衣服,一边脱一边说:“我懂了,这个我也可以……”
    “你懂什么!”陆尧扶住额头,说:“穿上!”
    蟾蜍的失望发自内心。
    ——他跟晏轻的性格简直就是一个天一个地,晏轻是真乖,这位很明显是真怂真怕死,一巴掌还没扇上去自己就先跪下来了。
    “你把馄饨吃完吧。”
    蟾蜍跪在他腿边,大气不敢喘的吃馄饨,他低着头的样子简直跟晏轻是从一个模子中刻出来的,陆尧越看越觉得烦躁。
    晏轻心思太敏感,他把人带回去也不会说什么,但该吃的醋半点都不会少。陆尧想的是直接另开一间房,先把蟾蜍安置进去再说——想到这里他随手打开了刚才被中年人留下来的手机,备忘录里边果然塞得满满当当,开头第一条单刀直入。
    “你大爷永远是你大爷。”
    陆尧:“……”
    陆尧面无表情的往下翻开,下边的东西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衣食住行少的十几条,多的几十条,看起来蟾蜍大爷在这边过的是真不错,睡的床一点褶皱都不能有,睡前床角要各站一个人,压风水,连床单布料要求都写出来了;吃的就更不用说了,水果要新鲜,喝水要山泉,吃米要空运,任何人都不准在他面前提起‘蛤蟆’两个字来。
    陆尧面无表情:“蛤蟆。”
    蟾蜍殷勤道:“哎!大爷有事儿嘛?”
    “晚上你能打地铺么?”陆尧说:“吃饭怎么解决?”
    蟾蜍毫不迟疑:“能!您让我趴马桶上睡都成!吃饭就不麻烦您了,浴室里不是有水么?我喝两口凑合凑合得了。”
    陆尧两根手指夹着手机,把屏幕对着他,说:“这个……”
    “哦这个呀。”蟾蜍乖巧的摇尾巴,说:“这是伺候您的标准——我觉得太懈怠了,要不再加几条?”
    他嘴甜的像是抹了蜜:“您别听那些人乱说,我脑袋就在这,您要是不开心了,就踹两脚撒撒气,千万别气坏了身子。”
    陆尧托着腮看他,蟾蜍蹲在地上给他捶腿,低眉顺眼的说:“您放心,我不是那种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的小人,我就是识时务。您说嘛,咱活着就是要过日子的,能装大尾巴狼的时候就得装,装不了的时候就乖乖认怂,总不能把命也送进去。”
    说白了就是欺软怕硬。
    这种人陆尧见过不少,像蟾蜍这么切换自如的还是头一回见。他领着蟾蜍回了酒店,在大厅犹豫了一会儿,让蟾蜍在下边等他,然后一个人上了楼。
    刚才出来的太急,钱包没带,身份证跟现金都在里边。
    他这一来一回用了不短时间,觉得晏轻可能已经睡了,动作越发轻柔,没想到门锁刚刚一开,里边就传来了脚步声,晏轻在玄关那偏头看着他,无声的张开了手臂。
    他又是光着脚下来的,黑软的头发搭在肩头,衬得皮肤越发白皙。
    陆尧伸手把他抱了起来,晏轻顺势把头埋进了他衣领中,深深地嗅了一口,小声说:“忙完了?”
    陆尧心也跟着软了下来:“忙完了,怎么还没睡?”
    “等你。”晏轻缱绻的蹭蹭他光滑的肌肤,眼神儿忽然一变,紧接着不敢置信的又嗅了一口——
    陆尧对他的小动作浑然不觉,把他抱上了床,盖好被子,说:“你先睡吧。”
    晏轻抿着嘴,伸手勾住他脖子,把他往下压,警惕道:“你还要出去么?”
    “啊。”陆尧心虚的摸了摸鼻子,说:“工作还没做完。”
    作者有话要说:
    晏轻:在一起的第四个小时,他出轨了。
    第60章 你听我解释
    晏轻睫毛又长又弯,半遮住眼睛,像是什么都没有察觉到,手肘撑在床上,亲亲陆尧的侧颈,衣衫落下大半,圆润的肩膀细腻柔软,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诱惑。
    “不能不去么?”他问。
    陆尧亲昵的摸摸他的头:“很重要的事情。”
    晏轻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又乖又软的缩进被窝中,小声说:“那你记得早点回来,我先给你暖被窝。”
    陆尧丝毫没注意到自己已经暴露了个底儿朝天,细心的给晏轻掖好被子的边角,然后把床头的小灯关上了:“睡吧,别等我。”
    他摸黑从行李箱中翻出了钱包,蹑手蹑脚的走了出去。
    门咔哒一声被关上了。
    少年翻身坐了起来。
    他看着陆尧离开的方向,伸出舌头舔舔嘴唇,又在尖锐的牙上扫了一圈。手腕上的红绳慢慢从空中浮现,一开始直直的朝着房门的方向延伸,不一会儿变了一个方向,晏轻神色冷淡,看着那根绳子不停地乱动,最后停了下来。
    朝下。
    就在这张床的正下边。一楼是大厅,除此之外还有二十五层,他们可能在任何一层——陆尧回来是专程为了拿钱包跟身份证的,正规酒店开房都要身份证。
    他去跟别的人开房了。
    晏轻把床单抓出了一片褶皱,他光着脚走到了窗户边,低头往下看。
    这个高度下的视野范围非常广阔,道路交错分部,深夜的车流在黑暗中涌动发亮,他伸出手,试探着伸向了窗外,下一刻就悄无声息的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