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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节

      顾长吟静静地看着他,沉默了良久,金边眼镜下的眼睛黑得出奇,让言朔有些烦心。
    “七年前,”顾长吟忽然叹了口气,“七年前你让我帮你找过一个少年,我记得,就是沈之繁吧。”
    言朔:“是的,怎么了吗?”
    顾长吟面色不太好看:“你真的对他没有怀抱着私情吗?”
    言朔微微侧过头,又直截了当地说:“我对他当然是怀抱着私情的。”
    他承认得这么直截了当,顾长吟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和你到底是什么关系,”顾长吟蹙眉,“你要这么护着他?”
    “他救过我的命。”言朔也皱了皱眉,觉得今天的顾长吟格外地事多。
    顾长吟紧接其后:“只是因为救过你的命?就算他和斐迪南亚有私情,你也将他放入机甲部?”
    “我说了,”言朔声音重了两分,“将他放入机甲部我有我的想法。”
    顾长吟步步紧逼:“什么想法?”
    言朔转过身,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顾长吟的头。
    “小孩子别管大人的事。”
    顾长吟:“……”
    顾长吟一口血憋着,竟然被这种理由压了一头,十分不服。
    他比言朔只小了两岁。
    “不是,你好好想想,”顾长吟再白净斯文也想炸毛,“你觉得,把他放进机甲部真的何时吗?我看过他的视频,他的水平非常高,他非常有天赋,如果再有了机甲部的站立,他将成为斐迪南亚一个非常可怕的助手……”
    “你也说他非常有天赋,”言朔叹了口气,有些嫌弃地看了他一眼,“他不该被埋没。”
    顾长吟听了想打人:“就因为天赋?”
    “不是,”言朔将手中的烟头按灭在手下的烟灰缸里,“放在我身边,我可以更好地看着他。”
    “你怎么能确保你能看好他?”顾长吟气笑了,“要是没看好,造成了损失甚至人命,谁来负责,你来负责吗?”
    “嗯,我来。”
    言朔非常认真地点了点头。
    顾长吟无言以对,对方认真到无赖的态度让艺术家不太喜欢,憋了半天才道:“你对他就是有私情。”
    言朔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我不是老早承认我和他有私情了吗?”
    顾长吟:“……”
    “表哥,这么多年来,”顾长吟沉默了一会儿,终于把心情放平稳了一点,“你不是这样冲动的人,这件事你做得不妥。”
    “嗯,”言朔皱了皱眉,“里面有很多原因,虽然我相信我可以看好他,但是有一点我要承认,我很喜欢他。”
    顾长吟张着嘴死机了半天:“……你,你……”
    他“你”了半天愣是说不出一句话。
    “你说的我考虑过,”言朔又想摸一支烟出来,不过自制力还是让他从了一天最多三支的计划,“我直接告诉你,我有很多种办法应付这些情况。”
    “是吗,”顾长吟白净的脸上充满疑惑,“就算他随时会反水你都无所谓?”
    言朔顿了顿:“他会不会反水还是一个问题,我虽然不太清楚当年的事情,但是也在放手调查了,现在有了一些眉目,他和斐迪南亚私交过密可能只是被斐迪南亚蒙骗的缘故……”
    “那如果他杀了人呢,”顾长吟话语如刃,“如果他在机甲部杀了人,反了水,你会一视同仁吗?”
    “不,不是一视同仁的问题,”不等他回答,顾长吟继续道,“这是你的责任。”
    ……
    深夜。
    沉寂的房间里,青年侧睡得十分安详。
    大概是心情好的缘故,一看便觉得对方做了美梦,连嘴角都是笑弯的。
    一道白色的影子窜进了这间房子,柔软的脚垫让它悄无声息。
    今天的猫咪也非常漂亮,它的皮毛在月色的照耀下如锦缎流光,脸娇小而身形优美,像个玩偶似的。
    它半坐在青年的床边,静静地注视着他。
    但那目光太过实质化了,竟然让睡梦中的青年微微皱了皱眉。
    它摇了摇尾巴,那尾巴毛茸茸的,十分蓬松可爱,是让人一见便想触摸的手感,它动作微微一愣,然后慢慢……慢慢地踏上了青年的床铺。
    青年的容貌离它近了,它微微低头,眸子像是漂亮的玻璃石。
    然后它用脸蹭了蹭青年的头,像是落下了一个轻盈的吻。
    第41章 尤莱亚的秘密(1)
    它感到有一丝委屈,将自己慢慢地蜷缩成一个球躺在青年的身边。
    它那么柔软,那身皮毛光是看着便能想象丝绸般的触感,在月色下微微发亮,洁如白雪。
    它半夜不睡觉,穿过遥远的距离回来这里看他,还不敢变成原来的样子,怕惊扰对方,只能这样走到对方的身侧,静静地看着对方。
    它蹭了蹭青年的下巴,虽然无意惊扰对方,但是它还是蹭一蹭,好似这种可爱形态下的它便可以无所顾忌一点,于是可以与对方肆无忌惮地亲近。
    青年睡得正熟,朦朦胧胧里却到底还是被他吵醒了,他本来就是一个浅眠的人。
    他原本裹得好好地,一调整姿势来看它,身上的被子便斜了下去,露出一个精致而轮廓漂亮的锁骨。
    它看得脸庞一热,下意识地扭过头去,但是又忍不住飞快地回头偷瞄。
    还要乖巧地喵喵两声,来掩饰自己只是一只猫。
    见到是他,沈之繁迷迷糊糊的尚在梦里的神智也清醒了两分,他伸出手摸了摸它的头,打了个哈欠,于是肩膀上的被子便滑得益发下去,非常……非常不怎么正经。
    怎么是不怎么正经,这么看来好像是它千里迢迢来吃一份自己已经打包好了的礼物。
    这下可不怪它了,上天可鉴它一开始的确没什么别的心思。
    它看得自然眼热,看上去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暗地里却早就努力把自己佯装成一团柔弱无辜的小动物,不动声色地朝肩膀靠过去。
    哎,到这里也清晰明了了,可见这其实本质上是一只好不要脸的猫——如果它能被称作是猫的话。
    它先是抬起一个柔软的肉垫子,轻轻地搭在了青年的肩膀上,拍了拍,再歪过头琢磨着青年的动作,实在是居心叵测。
    可惜青年梦中尚有神智,身体比脑子更深一步地感受到了这货的不安分和不要脸,也是一爪子将对方拍到了一边。
    它猝不及防被拍得滚了一圈,晕头转向,舔舔爪子对着美好的肉体望洋兴叹,委屈极了。
    大概是祖上血统缘故,但凡是他们在这种形态之下,性情都会有所影响,要更加任性和放肆一点,也就养成了它平时嚣张跋扈又臭不要脸的性格和影帝级的演技。
    它琢磨着,那它半夜千里迢迢回来,总不能什么都不干吧?
    这个时候青年似乎轻笑了一声,他眯着眼睛,睡梦中醒过来是很困的,但是他见来的是它,也能勉强打起两分精神。
    “喵喵喵。”
    它仰着头,十分乖巧地叫了两声。
    玻璃球般清透的眸子圆了两分,即使是黯淡的月色下也别有一番的流光溢彩,好似什么极有灵气的奇观。
    可惜他并不能感受到这货心中的居心叵测和臭不要脸,但是他也没感受到它心中的委屈,只是觉得这猫大半夜还能爬到他家,真当是……真当是什么呢,不可思议?
    一时之间他都想不出形容词。
    不过这点倒是无所谓,因为他的注意力被别的地方吸引了,他竟然意外地觉得它被一巴掌拍得往后翻一圈的样子特别好玩。
    于是满心旎念的猫咪满怀期待地看着对方又掀开了一点被子,又满怀期待地看着对方伸出了一条赤裸裸的胳膊,又满怀期待地看着对方的手掌离自己靠得越来越近,然后……
    期待的温柔的爱抚并没有出现,因为体型和某些杂念影响,它直接被掀了个个,又毛茸茸地翻了一圈,眼睛里还闪烁着几丝和茫然和无法接受。
    “……哎哟宝贝儿你太好玩了。”
    沈之繁如是说道,甚至轻笑出声。
    猫:“……”
    这还没完,本来它都快滚到床边了,对方大手一挥,啪唧又把它从边缘处滚了回来。
    可惜它向来是不舍得拒绝对方的,尤其是它竟然觉得这样也蛮亲近蛮可爱的,于是没几个回合它就毛发凌乱,看起来十分丧权辱国,心如死灰地又被翻了好几个滚。
    到这里忍不住叹一声豁哟果然是那啥,因果报应呀。
    可惜青年还是心怀不忍,比较慈悲为怀,又是半夜躺在家里柔软的床垫上顺服得下一秒又能困过去。
    于是他闭着眼睛,伸出手胡乱地往床前一摸,果然摸到一个柔软得不行的物什,想了想直接往光裸的胸口一塞。
    别说,还怪暖和的。
    “喵喵喵!”
    它有点慌乱地伸出爪子抵在青年的胸口,爪子的小肉垫凉凉的,搭在青年非常好摸的温热的肌肤上。
    ……我操。
    这只猫装不下去萌了,反正也没人看见,用小垫子扒拉在青年的胸口,脸蹭蹭,背拱拱,感觉自己快升天。
    青年嘟囔了一下,翻过身将猫半压在自己身下,盖上被子,在被子下面还不忘拿手揉了揉猫咪的毛。
    猫被摸得兴起,偷偷柔软地又喵喵叫了两声,然而过了两秒它就觉得对方摸的地方实在不是什么正经地方。
    它有些惊恐地叫了两声:“喵喵!”
    活像个良家妇猫。
    沈之繁一边摸索一边嘀咕。
    “……欸,不是小公公吗?”
    猫:“……喵。”
    它心虚地喊了一声,打算对方要是魔掌再来就拼尽一切钻到别的地方负隅顽抗。
    好在沈之繁终于是困了,接下来只是揉了揉它的脸,被子露出一个出气的缝,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它这时终于也困了,枕着青年温暖的胸口抹了抹脸,舔了舔爪子,调了个好位置就跟着睡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