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玉化的那部分，本身内部法则和原来的石头发生了本质的改变，也就是变成了另外一种物质。
    所以，其本来是那一块为千禾挡住业火一劫石头的一部分，却因内部本质法则发生蜕变，将这段缘给化掉了。
    当然，谁叫千禾本来属意的也是那块原本的顽石呢？
    而至于姬阳，其实除了为千禾挡了一劫天火外，就并无其他恩情。
    而挡天火救命也在千禾帮他开出灵智时候还完了。
    他救她一命，她赋他开智生机。一命还一命，若这样算，就是两不相欠。
    可她不仅仅赋他开智生机，在那漫长的岁月里，她付出了数不尽的心血和情愫。单单那数不清，用纪元计算的岁月的付出、等待就十分难得。
    恐怕也只有神明才能做到。但这样也就罢了，她还将她自己毕生领悟之道法也毫无保留的传授，孜孜不倦，比天底下任何老师都有耐心。
    而获得了这些道法原理，那可不是一次舍命能还的，这些包涵预备神、初神，中神、大神甚至到造物神的道法原理。
    以这种捷径明晰这些原理后，不管是渡劫还是晋升神位，都会非常容易。尤其是被打落凡界渡劫时候，将会轻松非常多。
    可以想象一下，本身已经掌握了造物神领悟的道法原理，那么渡一个初神劫那岂不是小菜一碟。
    毕竟掌控这些道法原理的时候，还是一块石头，都没有化形，自然是不可能一下子去渡劫。还要等到化形之后，有了真正的形体。所以，其实这是一种变相作弊。当然，并不是所有石头都能够参悟其中道法。
    也只有像姬阳化形而出这等来历非凡的石头本身具有这种灵性，毕竟那实在是太过繁奥难懂。那可是连神明都难以参悟的法则。
    所以石生灵智能够参悟，也是一种造化。
    正也是姬阳、摩玉都在那漫长岁月参悟了那些繁奥的法则，凡尘中，不管是姬阳，还是摩玉，都是一次次的舍命，努力还这份难还的因果造化。
    当然，还有千禾那亿万个纪元的等待，他们也用无数的等待相还。
    以至于无论是姬阳在仙界第一世化形后，还是姜沉禾陨落后他去了凡界寻她，他都是一直等待。等待她轮回转世，等待她再度出现。
    摩玉也是。轮回中无数次等待她的出现，耗费了数不清的耐心，且像千禾一样，在等待中保持着对等待之人不变的爱恋情愫。
    这便是以等待还等待，以情愫还情愫，以耐心还耐心。
    昔年千禾所付出的，都获得了回报。
    虽然她从未想过要回报，却因此获得了莫大的机缘。多了这两人的入凡尘，搅乱天道。令她那资质逆天，注定会被天道碾压的一半真正逆转天道，改命成功。
    这可谓是神界史上为数不多的奇迹，至少在创世神劫，没有神明渡过去这样的高难度的劫难。善良的她只是无心插柳，却是真正收获了真心，比她想象中的，还令她震惊不知道多少倍。
    当姜沉禾回想完这些的时候，那些万万世凡尘中同摩玉、姬阳的种种，眼泪再度止不住淌了下来。
    她俯身，出手抚摸那状若琴的东西。
    昔年，她被打落凡界的时候，琴掉落在原先的陨星之上，没有她的温养，无数岁月过去，当然是熬不过，只剩下了轮廓。
    第1591章 结局篇：神位
    因为哪怕是在神界，很多物质法则坚固，但真正不朽的也只有神明和少数逆天神物。
    所以，这把琴并非她原先的那把，而这颗陨星也不是她昔年用神力定住的那颗。
    但那个陨星被她定住的位置，却是这里，让她怀念不已。
    可惜，她不知道姬阳去了哪里，也不知道摩玉去了哪里。
    她不知道在这扩大无边的神界宇宙，能否找到他们。
    以至于碰触向那琴状之物的手指剧烈颤抖着。
    而就在这时候，一阵耀眼的光芒向她投射过来。她抬手张开手指挡住这能够刺伤她眼睛的光芒，然后转身看过去。
    就看到在遥远的宇宙中央，法则之书又发出璀璨的光芒，在其侧，神位天碑上也有繁奥的法则在书写。
    这显然是又有神明晋升神位。
    她极力去看，到底是哪位神明。但是这时候，身后，却有人蒙住了她的眼睛。
    随之而来的是那人好闻的气息，将她整个人包裹。这气息，好熟悉。
    还有他手指的纹理，也是她所熟悉的。
    感受着她眷恋的这气息，她的身体开始颤抖，难以相信自己的感官，若不是她乃是神明，她几乎以为自己在做梦了。
    “石头……”她嘴唇颤抖的，终于叫出了他的名字。
    随着她叫出，蒙着她眼睛的双手松开，然后一双手臂将她紧紧搂在怀里，柔声对她道：“没错，是我，千禾。”
    他回答着她。
    姜沉禾的眼泪溢出眼眶，回身紧紧的埋在他的怀里。
    因为太高兴，也太难过，她有些泣不成声，“石头，你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呢？你不是……”
    他不是将自己化成生命精华，然后最本源的那块石心也不知道飞到了哪里么？
    他的手轻轻的抚上她的发丝，笑着道：“是啊，我将自己身熔炼成一滴生命精华，本以为就此陨灭，谁知道竟也是我超脱的最后关卡，斩自身。然后一阵空茫后，我就出现在了这里，又有了肉身和灵魂。之后是莫名其妙的晋升，就看到宇宙中央有块大石头上刻着你的名字，我就知道你渡过去了神劫，就来这里找你了。”
    说到这里，他将她搂得更紧，道：“千禾，真好，你也渡过去了神劫，我也活了下来。这一次，我们真正能够在一起了。”再也不用日夜担忧她寿元不够，不够他们相守。
    他们现在都有着数不清的寿元，只要神界不破灭，他们就不会泯灭。
    姜沉禾终于笑了，开心的笑了，道：“我啊，我早应该想到的，你在被业火打落凡尘时候，记忆就没有冲刷干净，本身的心境就很高，道法参悟也深。踏入那神秘境界后，你想必想起了更多的东西，对照之下，对凡尘的道法都要参悟透了吧。而前不久，其实就应该已是到了超脱的临界点了。”本来他是想同她一起泯灭，却没有想到和她一样超脱。
    姬阳笑道：“这还要感谢你，若不是你在那漫长的岁月不停的为我讲述那些枯燥的道法原理，我哪里能这么容易超脱。”
    想到自己昔年傻气的模样，傻傻的等待他能够开出灵智来，破石而出，却结果他早就开出灵智，她却没有发现。
    所以，她又问，“对了，你是什么时候开出灵智来的，为什么你有了灵智，却不同我交流呢？”
    姬阳苦笑道：“什么时候我也不晓得，那时候我就隐隐感觉有人在抢我的地盘，于是我就用所有力量排斥他，但还是被他抢了三成去了。”
    “抢地盘，三成？”姜沉禾极力回想着，三成不是说石头三成被玉化那时候么？
    原来他那么早就有了灵智了，她还以为他没有呢。那时候，才不过是过去了亿个纪元呢。
    这时候，姬阳继续道：“至于为什么不同你交流，其实我也想同你交流，但是我自己也无法冲破石头里面的法则，只能听到你每日不停的弹奏同一首曲子，听你永不知疲倦的讲那些难懂的法则。那时候，我就一直在想，是谁在讲话啊，等到我出去一定要瞧一瞧她。”
    “后来你就一直一直讲个不停，听过一阵子就烦了，觉得你好聒噪。但忽然有一天你不讲了，安静了。就什么也听不到了。很久没有任何的声音，又感觉好无聊。期盼着你还是继续讲。但是你讲了之后，总是重复相同的东西，从头讲一遍，再讲一遍。真的好枯燥，就像你不停的只重复弹奏一首曲子。”
    “我那时候就想，你是不是只会弹一首曲子啊。希望你换一首。但后来发现你不会换曲子，每次讲的东西也不换，实在是太无聊的紧，还不想你停，才渐渐开始领悟你讲的那些东西。慢慢领悟后，才觉得有点儿意思了。”
    姜沉禾听到这里，抬起眼睛使劲瞪姬阳，“你竟然嫌弃我聒噪，那时候我弹的好辛苦，讲得也好辛苦。”而且，她不停地讲，都没有回应，是最苦的。
    “是是是。”姬阳立刻笑着讨好道，“娘子大人辛苦了。”
    然后修长的手指迅速捏上姜沉禾的肩膀，“小的为娘子大人揉揉，这里酸不酸？”
    “切，才不用你揉。”姜沉禾状若生气的拨开他的手。
    口中却继续问道：“那你化形之后呢？你的记忆没有被业火冲刷干净，是不是在我第一次在仙界降生时候，就认出我来了。我记得第一次登门找你的时候，你说在我满月时候抱过我呢。”
    “额……”姬阳倒是没有想到她转的这样快，一边将人又搂在怀里，一边道：“其实虽然我的记忆没被业火冲刷干净，但已经不记得你了。只有一段琴曲和你弹奏的画面。但这画面也是模糊的，每次做梦梦到时候，也看不太清楚你的脸，只是还记着一点你的气息……”
    “所以你出世的时候，我压根也没有看出来，只是你第一次来找我，调皮的炸掉了我的药园，觉得你很有趣，很可爱。”
    “哦……”姜沉禾拉长了音调，有些遗憾，“原来是这样啊。”还以为最初的时候，他苦恋她多少年呢。
    姬阳看到她很遗憾的样子，又忽然说道：“不过后来你父亲将我请去做你的阵道师父，我们时常在一起，还真是生出了一些个情愫。在那之前，我可是接触过无数的女子，对他们都没有感觉。可是到了你这里，却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
    “而且，那个时候，你只有十三岁。”他很怀疑自己有恋童，所以纠结了很长一段时间，觉得自己有问题。
    所以，说到这里的时候，姬阳没再说下去，停了下来。
    姜沉禾笑了起来，道：“所以，那个时候你都不敢在我面前表露感情，只敢在大树后面偷偷看我。”
    姬阳想到那时候的自己，俊脸也是出现红晕，很是有些难为情的样子。
    姜沉禾见他这般，终于圆满的笑了。
    很想说他那样可能是被《万情曲》给熏陶的，当然，现在她也搞不懂他到底是不是天生情石。
    毕竟他的来历还有待寻找。
    不过她当然还是没有告诉他，只是忽然踮起脚尖，捞住他的脖子，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姬阳被她吻住，起初是愣了下。但当感觉到她气息蔓延过来时候，又情不自禁的将她抱紧，因为这时候她的气息，也才是最初那个他熟悉的气息。
    他被打落下凡尘，掉入太古神山没有化形的那漫长岁月，无数次回想着，却想不起来的气息。
    现在终于被他拥有，他要借着这个吻深吻下去，更深入的感受她的气息，姜沉禾却忽然停了下来，望向宇宙中央。
    此刻，神位天碑的光芒早已散去。但如果她想看，也是能够看到。
    她忽然对姬阳道：“摩玉和夜禾会不会也超脱晋升神位呢？”
    本来他要强势吻下去，听到她问，也望向宇宙中央，摇头道：“不晓得。”
    他最初看的时候并没有看到摩玉、夜禾的名字，因为其他诸神也不少，反倒是创世之神极少。所以他当时一眼就找到了姜沉禾的名字。
    当然迫不及待的赶过来了。
    所以，他搂住她的动作换成了拉住她的手，笑道：“我们一起去看。”
    “好。”姜沉禾点头。
    然后他们一个转瞬就出现在神位天碑前。
    开始从最开端找，终于在最新晋升的预备神中找到了夜禾的名字。
    姜沉禾的面上出现不可思议的神色。
    姬阳也是。
    不过他们都没有说话，继续寻找，很久后才在造物之神之下找到了摩玉的名字。
    姜沉禾这时候才想起注意姬阳的境界，
    竟是在创世神劫那一列上找到了他。不禁惊愕道：“怎么会一下子晋升到要渡创世神劫的境界呢？”
    她的面上都是不可思议之色。
    然后就是上下打量着姬阳，好像要将他从里到外看个清楚。
    当时他出现的时候，她有想过他可能境界超过预备神了，这很正常，毕竟她讲道了那么久。
    造物主的道法原理他都领悟了吧，境界晋升多一级很正常。
    可是却没有想到一下子晋升这么多。要知道造物神之下还有预备神、初神、中神、大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