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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娇厂督的心尖宠 第5节

      “啪嗒!”阿珠手中的木桶落地,磕在了青石板上,发出一记清脆的响声。
    “在那儿!”忽有人高声喊。想必是先前那群捉人的厂卫搜查到这儿了,此刻又听到了响动。阿珠急得直冒汗,生怕自己要被这人灭口,连忙高声大呼:“救命!救命!在这儿!人在这儿!”
    听到人声,那群番子立刻往假山这边赶了过来。
    男子见状面色冷然,擒在少女腕上施了几分力,
    小姑娘顿时痛得直抽抽。
    “人在那儿!别让他们跑了!”远处一群人正向这边跑来,阿珠见状还想喊“救命”,不过未出声便被身后那人飞快地捂住了嘴,霎时鼻息之间一股清苦的药香涌动。
    “唔唔…”阿珠死命挣扎。
    那人擒着她的手迅速藏匿在了一旁层层叠叠的假山石里,静静地盯着不远处来的那一行人。
    阿珠此刻吓得快要腿软,瞪着那双乌黑的杏眼,望着横亘在自己脸上的修长手掌,想要使力挣脱,却被人使劲儿掐一把脸颊上的软肉以示警告。
    疼得慌。
    小姑娘泪眼朦胧的。
    “我劝你最好不要乱动。”男子附在少女耳侧森森地威胁,“若是让他们发现,我不介意先送你上路。”
    男子嗓音阴恻恻的,像是沾了毒的蛇信子,冰凉又狠厉。
    阿珠打了个冷颤,乖乖地点了点头,不敢再动。
    那群档头在湖畔搜寻无果后,其中一名役长便将目光锁定在了阿珠他们藏身假山石处。
    阿珠见状立刻屏住呼吸,紧张地盯着逐渐向他们逼近的役长,只敢小口小口的呼吸。微弱的呼气全都吐在了男子的手掌之上,男子只觉得手心痒痒的,微微颔首便见小姑娘缩成了鹌鹑似的,粉颊上的肉都快被他揉成了一团。
    男子轻睨了一眼,眼底浮现一丝嘲意,真是胆子比芝麻还小。
    那厢颇为淡定,这厢阿珠的心已经快急得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就在那役长愈走愈近,二人即将被发现之际,男子忽然指尖微动,一颗石子跃出,击中了对面的树干,顿时河对岸的林子里便传来了几声响动。
    那役长的脚步霎时顿住,“往那边!”那人沉声,立刻转身往树林的方向赶去,身后那群人也闻声赶上。
    第6章 见那群人已走远,男子便……
    见那群人已走远,男子便堪堪松开了手。
    阿珠虚脱似地瘫倒在了地上,小手拍着胸口顺气。
    “出卖我?”男子望着地上的少女,沉吟半晌,轻飘飘地说了一句话,那双潋滟的桃花眼微微上挑。
    阿珠闻言方才稍缓的面色瞬时又紧绷起来,连忙慌张摆手:“没有,没有!我当然不是那个意思!”
    男子闻言嗤笑一声,嗓音凉凉的:“刚才不是喊‘救命’喊的起劲吗?”
    “那是…那是…”小姑娘“那是”了半天终于憋出了一句话,“那其实是我想救你来的!”
    事实证明,再老实巴交的人在危机时刻也不吝啬自己的谎话。而李元珠又恰好是个不那么老实的人,在自己性命攸关时,虚头巴脑的话自然一套又一套。
    男子冷哼了一声。
    阿珠再接再厉地编:“我今夜守夜,然后听说厂督要抓今夜侍寝的宦侍,他们都说那宦侍长得十分貌美,我一猜就是你!所以、所以立马赶来救你了!”阿珠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瞎话编的头头是道来,不过她信奉谎话要真假参半,那听起来才有可信度。
    “是吗?”男子挑眉,声色微凉,目光落在了地上的水桶,“可是救我为何还要带这水桶来。”
    “这、这…”小娘子转了转眼珠,嘴硬,“这是我借打水的机会偷偷来找你的!”
    男子闻言狭眸轻阖,落在少女面上的目光有些耐人寻味,“救我还是救火你心里清楚。”
    阿珠闻言杏眸一瞠,窘迫地张了张嘴,想狡辩却想不出理由来。
    “我记得我好像说过不要骗我,否则…”男子话音未落,小姑娘闻言小脸煞白,立刻冲上前抱住男子的大腿痛哭。
    “求求您饶了我一条小命吧,我上有老下有小,不能这么轻易就死了啊!”
    “我年纪轻轻,还如此心善,命不该绝啊!您大人有大量,放了我吧!”阿珠干嚎了半天,却是光打雷,不下雨,眼泪硬是没流一滴出来。
    从出生说到现在,一桩桩,一件件的惨事都拿出来说。
    阿珠甚至恨不得把自己曾经和村子里六岁小孩子抢馍馍,抢输了还被小孩打了一顿的事都抖落出来博取同情。
    后来到底觉得实在丢脸,没好意思往外说了。
    “是吗?”男子听完状似同情的模样,“那你是挺可怜的。”
    “嗯嗯!”阿珠点头,抬着那张圆鼓鼓的团子脸可怜巴巴地望着男子。
    “可这与我又有什么干系呢?”男子阴恻恻地笑。
    阿珠瞬时“哇“的一声哭出来,这下可算又打雷又下雨了。小姑娘哭得那叫一个惨啊,鼻涕眼泪都糊了一脸。
    男子嫌弃地别过了脸,不忍直视。
    阿珠一边哭一边抬起袖子擦脸,再用沾了眼泪鼻涕的小手死死拽着男子的裤腿。
    男子终于忍不了,“放手!”
    “呜呜呜呜…你饶了我我就放手!”阿珠抱着男子的大腿哭,死活不放手。
    “不放是吧?”男子凉声,隐隐带着威胁。
    阿珠吓得立马松开了手,两手高举,白润的小脸惊惧。
    望着裤腿那片惨不忍睹的泪渍,男子的皱了皱眉。
    阿珠注意到男子的神情,连忙抬手去擦,“对不住,对不住,我给您擦擦!”
    本来就斑驳的布料被小姑娘蹂’躏地更是可怜兮兮了。
    男子忍无可忍地抽出了自己的腿,阿珠被绊的一个趔趄,跟个肉墩子似的在青石板上骨碌碌地滚了两圈。
    “我记得你说过你是小厨房的宫女。”男子拂了拂衣角的灰尘,轻飘飘开口,那双黑眸定定望着地上的少女。
    “是、是啊…”阿珠抬头,小脸懵然。
    男子淡淡睨着少女,嗓音凉浸浸的:“我可以放了你,只要你替我办件事。”
    “什么事?”阿珠闻言眼睛咻的一亮,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掌心的灰尘殷勤地跑上前,腆着小脸道,“只要您饶了我,无论什么事,我保证上刀山下火海都给您办到!”
    男子撩袍,屈腿半蹲在阿珠的面前,白皙骨感的指节微屈。苍白的指尖在少女柔软的青丝间慢悠悠地穿梭,悠悠闲闲地像是拨弄着被圈养的小猫儿。
    阿珠只觉被男子指尖触及的头皮都阵阵发麻,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
    “你最好说到做到。”男子的嘴角擒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
    那夜李元珠是跌跌撞撞摸着路回来的,手心里攥着男子给一包药粉,就跟握着个烫手山芋一样。
    那人要自己找机会将这包药粉放进王吉祥的膳食里,并且只给她三天的时间。
    之所以要她干这事,还是因为她在小厨房当值。小厨房离南膳房近的很,基本是拐个弯就到了。
    可王吉祥的膳食每日都会有专人以银针验毒,纵然她下在了他的吃食里,也肯定会被验出来的。
    阿珠那个心慌啊,她本就胸无大志,就算进了东厂,也只是想混个饭饱。如今竟然接此重任,要去毒害东厂厂督,简直是宰牛非用杀鸡刀啊!若是事情败露,她的小命照样保不了。
    不投那人要她死,投了被抓到还是死。
    无非就是个早死晚死的区别罢了。
    现下已过了两日,可她还没想出法子来。
    阿珠真是头痛的紧。
    这日阿珠依旧同往日一般劈柴,心事重重的,正想着药粉的事呢,忽听厨房几位丫鬟婆子窃窃私语,皆是面作惊恐状。阿珠好奇,便凑过去细问了几句。
    这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
    方知那王吉祥前几日竟是又杀人了。
    事情的经过约莫是这样。
    京都城内有两名名商户在家中夜饮,一人吃醉酒昏了脑袋,竟是借着酒劲儿对王吉祥破口大骂,骂他与突厥蛮夷勾结,属实为叛国的乱臣贼子。而对饮那人噤若寒蝉,也不敢上前相劝。
    就见那骂者话音还未落下,便有数十名番子冲入其家中,立刻将那二人捉回东厂面见王吉祥,并将商户怒骂之言悉数禀报。王吉祥闻言大怒,即刻下令将骂人者当场拔舌剥皮,而另一商户则赏银放回。
    那生还者虽是保住了一条性命,却已然吓得魂飞魄散,回家几成疯疾,见人便疯疯癫癫地又哭又笑。
    “昨天我在路上见到哩,那人真真是活活吓疯了,被厂卫大人抬的出的东厂的门,口里的白沫还直直往吐呢!”一嬷嬷说着直摇头。
    一名宫人连连点头:“可不是,任谁看见那场面都得疯!我听昨个儿当值的小安子说,厂督下令给那人拔舌扒皮的时候,在场的几个公公看到都吐了。”
    阿珠听到这话,惊恐地摸了摸自己嘴,又惊恐地摸了摸自己的小手。
    多么灵巧的一张小嘴啊,若是没了舌头多可惜!
    多么好的一张皮,若是就这么扒了,那得多难看!
    多么年轻的一条命啊,她还没享福呢,怎么能就这么死了呢!
    阿珠越想越伤心,越想越觉得不值,她啥都没干呢,可千万不能死。
    ……
    夜里阿珠一个人躺在榻上翻来覆去地想。就凭那人能躲过东厂番役的本事,她相信他若是有心,绝对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了她。可若是她想个万全的法子将这包药粉投到王吉祥的膳食里,兴许还能躲过一劫。
    就在阿珠东想西想,仔细筹谋的时候,屋门忽被匆匆推开。
    原是当值回来的竹磬儿。
    不过少女一进门就趴到了自己床榻上哭哭啼啼。
    阿珠见状连忙披了件外裳下榻走到竹磬儿身边:“竹磬儿,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竹磬儿闻声抬头,清秀的面上满是泪痕,双眼也已然哭得发红,“阿珠……”看到阿珠竹磬儿的泪水更止不住了,连忙扑进了小姑娘的怀里,泪水流得愈发汹涌了。
    “怎么了,到底发生何事了?”见到竹磬儿这样,阿珠更着急了,连忙安慰,“你先别哭呀,和我说说,兴许我能帮你呢。”
    竹磬儿闻言哽咽,“今日我在混堂司当值,恰逢厂督来沐浴,后来…后来……”竹磬儿泪如雨下,抽噎地说不出话来。
    “后来发生何事了?”阿珠又急又忧,怕竹磬儿吃了什么苦头。
    “我看见他和一个男子抱在一起,两人皆是衣衫不整……”说到此处竹磬儿顿时止住,心有余悸,“厂督若是知道今夜当值的是我,一定会将我灭口的,呜呜……阿珠,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啊……”竹磬儿哭得更凶了。
    “什么?!”阿珠惊愕地瞪大了眼,“混堂司可是万岁爷的浴所,厂督他竟敢擅用?”
    竹磬儿点头,泪目道:“他不仅用了,他还…行了那样龌龊之事…”竹磬儿哽咽,“今日由我负责清扫……可我并不知厂督和他的宠侍竟在里间沐浴,一不小心误闯了进去……结果就看到那等不堪入目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