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6)
蓬熠站起身,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白衣,觉得这衣服跟自己似乎不是太衬,随手扯开了外衣,招手,拿出了一件金线滚边的黑色外袍。
这外袍衣袖宽广,袖子边缘是繁复的金色花纹,每一针每一线都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贵气。
他甚至抬手拆开了头顶束着的玉冠,将所有散着的黑发全都束起,在脑后扎了一个高高的马尾。
黑色的发带随风翻飞,整个人气质顿时一变,竟是透着几分说不出的邪气。
我不喜穿白衣,还是这个适合我。
蓬熠换完装束,甚至还抬手幻化了一面等身高的镜子,照了照自己的模样。
白木头,你不觉得这一身更好看吗?白衣服沾上点血可就脏了。
白司木也看的有些发愣,大约是这个模样的自己,他也从未见过。
虽然两人交换了身体,可是骨子里的气息不是一副模样就可以改变的,就像他永远学不来蓬熠身上那股子自由的劲,无拘无束,什么都不在乎。
他的肩膀上无时无刻都像是压在担子,即便是换了身份,也学不会如此随性。
所以他一直都很羡慕这个男人。
蓬熠对着镜子看了又看,觉得颇为满意。
白司木这幅皮囊当真是万里挑一,不论穿什么,都非常的养眼帅气,即便是这一身黑衣,也难掩风华,倒是让他自己觉得有些心痒。
这模样要是当真在白司木身上就好了,这等出尘的气质,配上这身邪性而又华丽的衣服,必然是让人移不开眼睛。
只是想一想,他就觉得心情澎湃,甚至还很想摸一摸。
这想法一出,蓬熠就愣住了。
等等,他刚刚在想什么?摸谁?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支持,么么哒!
蓬熠:我觉得自己出了问题。
前天天太冷,楼上水管冻住了,从楼下抬水的时候,伤了腰,耽搁更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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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034 妖族幻境
蓬熠心中所想, 白司木自然不知。
他看着这人已经换完了装束,便道:走吧。
这灵兽之毒必须要灵狐之血才能解。
蓬熠是个冲动的性子,若是又妄动灵力, 任由这毒传入周身灵脉, 到时候可就难了。
蓬熠被白司木这么一叫唤, 顿时回神,脑子还回荡着刚刚那股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念头。
他怎么会想着摸这个人, 一定是脑袋出问题了, 这等事情都能想的出来。
他们俩皆是男人, 有什么好摸的, 更何况这身子早就被他看了个遍, 也并无什么特殊的地方。
想到这里,蓬熠思绪又飘远了。
这个白司木,表面上看起来清冷禁欲, 没想到衣服下面还挺有料,比起自己来, 一点都不小,还挺大。
以他的估计, 这厮说不得还比自己大上一点。
也不知是怎么长的。
白司木见他站在原地,不禁疑惑:怎么还不走?
蓬熠回过神, 慌乱掩饰住心中所想,甚至微微撇过头, 藏住因为胡思乱想而微红的耳尖,推着白司木往外走。
走走走。
他都想的是些什么玩意?
离开院落, 白司木连御剑飞行都未曾肯蓬熠来,拉住这人,将他放在了身后。
站稳了。
话音落下, 便已经冲上了云霄。
未曾准备好的蓬熠,猝不及防地揪住白司木的衣服,扑了上去,一把圈住了这人的腰肢,小声埋怨道:你就不能等我站稳?
白司木未曾回他,只是冲上云霄之际,却是在他未曾见到的角度勾了勾唇角。
南疆在人界最南端,以一条通天河为界,将这凡人之境分为了两个地界。
通天河极为广阔,绵延数千里,是拦截在人界和妖族之间的一道天然的屏障。
河面水流湍急,河两岸山峰高松入云,悬崖峭壁,普通人根本难以攀登。
修为不够的妖类也难以逾越。
这些只是自然造就的屏障,这道屏障拦截得只是普通的人类,但如果是修道之人,能够御剑飞行,这屏障便又算不得什么了。
于是,除了这道天堑之外,妖族边界还有一道幻境屏障。
这是妖族的第一道屏障,乃是妖族先人所研制,旁人若是想要闯入族内,第一关,入幻境,破阵。
蓬熠凌空看着通天河那边绵延千里的高山,说道:妖族幻境是众所周知,难以逾越的第一道屏障,据说在幻境里,你会看到自己最梦想,最渴望的事情,然后会因为幻境太过于美好,逐渐迷失自我,分不清现实和幻境,长留其中,不愿意出来,最后被幻境所吞噬,连魂都不会留下。
据说曾经有无数修道之人想要进入妖族,最后都长眠在了这幻境之中,尸骨无存。
白司木看向他,罕见地问道:你最渴望的东西是什么?
蓬熠摇头晃脑,假装思索了一番,说道:现在嘛,当然是我们俩尽快能够换过来。
他平生并没有什么特别渴望的东西,这个幻境对他来说根本构不成威胁。
说完,他转头看向眼前这个男人。
白翎仙尊如此无欲无求的一个人,心底深处最渴望什么呢?
他是仙宫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仙尊,受万人敬仰,无数仙者崇拜,他还有什么渴望的东西呢?
蓬熠忍不住问道:白木头,你渴望什么?
白司木凝眸看他,眼中神色复杂,像是翻滚着无数涌动的情绪,最后归于平静。
没有。
蓬熠抬眸,笑道:那就好,堂堂仙尊要是被这区区幻境所困扰,那未免太丢人些。
白司木不愿再多说,率先往下掠去:走吧。
两人毫不犹豫地进了通天河另一端的密林。
一入密林,便入了幻阵。
蓬熠只觉得一道光闪过,眼前豁然开朗,读书声不绝于耳。
他怎么会在这里?
楚墨,你来说说,我刚刚讲了些什么?
老夫子突然看向蓬熠的方向,朗声问道。
楚墨?
是我吗?
蓬熠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下意识地回道:本尊怎么知道你讲了些什么?
夫子顿时气红了脸,怒道:给我出去。
周围哄笑声传来。
楚墨,你什么时候给自己加封的尊者称号。
哈哈哈哈哈,这个名字太有创意了。
不愧是你。
蓬熠一动未动,仍然坐在位子上,眼光不经意地扫过整个屋子,一眼便看见了坐在最前端的那个男人。
他背脊挺直,神色端正,眉宇间有着说不出的稳重和沉着。
这人看起来非常的眼熟,可是一时之间,他竟是想不出来他叫什么名字。
楚墨,你看这陆皇子干什么,他可不会为你求情。
身边传来不满地呼唤声。
是了,陆皇子。
陆晋远,他是皇上的嫡长子,陆晋远。
我是楚墨,楚相家最小的儿子,楚墨。
楚墨收回眼神,吊儿郎当地站起身,随手扫过桌上的书,笑道:夫子您别气,我这就出去,你放心,这回站在窗外,我肯定认真听讲。
楚墨这话说的真心实意,可是夫子却是更气了,面色通红,几乎说不出话来,只能怒道:出去。
楚墨当真站在了门外,只是眼神却是忍不住扫过陆晋远。
这个陆晋远什么时候都是这幅模样,这么挺直着腰板,不累吗?
事实上,楚墨站在门外没多久,便下了学,贴身小厮见怪不怪地从楚墨手中接过那些个书,乐呵呵道:少爷,今天想去哪?要不然还去上次打猎的地方?
楚墨摇摇手,从窗口看里面正在收拾东西的陆晋远,笑道:不用了,你先回去吧,我找陆晋远有点事情。
那小厮犹豫了一下,小声道:少爷,大皇子又不理你,干嘛总往上面凑啊?
楚墨一手敲在他脑袋上:谁让你议论他了,这话我能说,你不能说,快回去,这里没你的事。
贴身小厮委委屈屈地摸了摸脑袋,抱住书离开了。
众人也都在收拾东西,但是此时此刻,所有的人都像是消失了一样,变成了一团不知是什么的背景。
楚墨眼中只剩下了那个人。
陆晋远收拾完东西,便踱步出来,看到站在一旁的楚墨竟是罕见地停下了脚步。
要一起走吗?
楚墨一愣,随即心中狂喜道:陆晋远,你在问我吗?
向来不苟言笑的他,竟是弯起了嘴角,那本来就夺目的面容在这微笑之下,竟是说不出了明艳动人,让人移不开眼。
嗯。
楚墨心脏顿时跳动的更加厉害了,他从地上一跃而起,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陆晋远的身后。
陆晋远,你今天是怎么了,还主动跟我一起走,你平日不是看见我就头疼的么?
陆晋远笑了笑:你不喜欢吗?
楚墨小心脏顿时跳动的更加厉害了,他死死地捂住心口,喃喃道:喜欢啊,你什么样我不喜欢。
今日的陆晋远怎么这般爱笑。
楚墨心情前所未有的明媚,即便是老夫子罚他站墙外的事情,也可以完全忘记。
然而,更加喜悦的事情却是在后面。
陆晋远竟是伸出了手,温声道:要牵着走吗?
楚墨看着这只手愣神,这手极为漂亮,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指尖圆润,只是看一看,就觉得心跳加快。
他甚至不太敢动,生怕这就是一个错觉。
你刚刚说什么?
陆晋远说要牵着走。
他是不是听错了。
然而眼前这人没有回答,却是用行动来证明他说的话。
陆晋远直接伸出手,一把将他放在身侧的手握住,十指相扣,牵着走在宫内的石板路上。
楚墨心口狂跳,耳膜间几乎都是自己心跳如鼓的声音,好像在这么跳下去,这心便要从胸口蹦出来一样。
他隐隐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陆晋远不应该这样的人。
可是此时的一切都太过于美好,让他舍不得放弃。
楚墨牵住陆晋远的手,边走边忐忑的往四周看,不安地问道:陆晋远,我们这么牵着走当真没事吗?万一被别人看见怎么办?这要是被你父皇知道了,铁定要挨罚。
陆晋远的声音依旧温柔,不慌不忙道:不怕,父皇那里我都已经说好了,你无需担心。
楚墨一愣,问道:说好了,什么说好了?
陆晋远停下脚步,眼眸温柔地看着他,丝毫没有往日的冰冷和漠视,缓缓道:我早已经禀明父皇,你我相恋之事,父皇并未怪罪,你也无需担心,以后这皇宫大内,我们想怎么牵手,便怎么牵手,绝不会有人说任何一句闲话。
楚墨当时就惊呆了。
什么相恋?
这明明是自己最期待的事情,可是在这一刻,楚墨却是有些茫然。
他真的跟陆晋远相恋了吗?为什么自己什么印象都没有。
这到底哪里有问题?
楚墨一时的呆滞,让他看起来像是被惊喜给取悦到说不出话来一样。
陆晋远不仅这么说,竟是俯身一把将他抱住,埋头在他耳边,在这人来人往的宫道之上,耳鬓厮磨,温声温语。
小墨,我知道你喜欢我多年,其实我也是一样的,我也心悦你,只是一直都未曾敢说,大皇子的身份给了我太多的压力和负担,我不能,也不敢这般随意地践踏你的感情,你值得最好的一切。
楚墨缓缓抬手,抱住他,低声问道:那现在为什么又说出来了呢?
陆晋远轻笑一声:我放弃了太子之位,我请求父皇撤销了我的太子头衔,从今往后,我们便做一对快活似神仙的鸳鸯如何?
楚墨本应该觉得欣喜,可是心口却闷闷的,极为难受。
陆晋远不应是这样的,他是那么骄傲,那么优秀的一个人,这太子之位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了呢?
不,不可以这个样子。
楚墨心中开始动摇起来。
随着他内心的挣扎,眼前的陆晋远竟开始变得模糊起来,好像一团幻像,辨不清五官样貌。
楚墨一把推开抱着他的男人,眉眼间戾气尽显,怒道:你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