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8)
蓬熠抬起头,眼角挂着泪,眼中满是阴霾,微微勾起的嘴角竟是带着说不出的邪吝。
他的手已经抱不住白司木了,僵直的身体却是倔强的维持着这样一个姿势,好像只要自己不动,他就不会消失一样。
周遭的树木花草开始凋零,太阳逐渐消失,原本温暖如春的天地也渐渐变冷。
一股极为强劲的力量正将蓬熠往外推去。
他动不了,扛不住。
我只是想知道曾经发生的事情,可竟然是这样的代价吗?
心魔不知从何而起,这般无声无息的被唤醒。
代价便是要他自戮而亡吗?
蓬熠觉得呼吸急促起来,心尖疼的似要爆炸一般,那种心爱之物抓不住的感觉逐渐涌上心头,好像要永远将他丢失一样。
他极力地抗拒着元神之境要将他抛出去的抗力,可是于事无补。
当的一声,所有的时间都好像停止了一样。
蓬熠脑海中嗡嗡作响,铿锵一下,似有重物敲击在元神之上,眼前一黑,他便被抛出了元神之境。
所以,他也未曾看到,在他消失的那一刹,龙吟声响彻天地,黑色的巨龙俯冲而下,竟是猛地进入了白司木的身体,然后便消失不见了。
那一瞬间,逐渐消失的身体猛地定住,已经透明到几乎看不见的白司木突然间爆出金光。
这金色的光芒将身体裹挟,刺眼到什么都看不见。
枯树重新发芽,元神之境重换生机,绿草遍地,原本消失的太阳也渐渐升起,将整个大地照亮。
蓬熠猛地睁开双眼,看着盘腿而坐,悄无声息的白司木。
这人依然占据着他的身子,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交换身体太久的缘故,他觉得这具身子竟有些陌生起来,好像原本就应该属于他一样。
蓬熠微微颤颤地抬起手,慢慢地放在了他的脸颊之上,尚未碰上便又缩了回去。
只要不碰不摸,是不是就会一直像这样,欺骗自己,这人还在。
可到都来,这也只是一副空壳子而已。
白司木他已经消失了。
蓬熠的手就这么一直抬着,僵在他的眼前,眼神看着这具身子似乎放空了一样。
像是要透过这身子看到内里的灵魂。
你在干什么?
微微嘶哑的嗓音突然响起,在耳旁炸开。
蓬熠身体僵硬了一瞬,眼神不敢落在他的脸上,喃喃地回应道:我也不知道。
你的手是想摸我吗?
那声音继续问道。
蓬熠顺着回道:想,可我不敢。
话音刚落,一个温热地东西便触上了他的掌心。
掌心之下的皮肤滑腻温暖,带着异常熟悉的触感,惊得他整个人都不敢动弹了。
蓬熠缓缓地抬起头,看向对面的人。
白司木正弯起嘴角,一脸笑意的看着他,眼神带着说不出的黏腻。
这是幻觉吗?
看着我做什么?
白司木眉眼含笑的模样与平日里大不相同,少了几分清冷,多了几分人气。
蓬熠张了张口,哑声问道:你不是不是已经
他亲眼看着他逐渐消失的。
白司木站起身,顺便伸手将蓬熠拉起。
已经死了是吗?
蓬熠看着他,看着这张脸,还有些恍惚。
愣住做什么,快起来啊!
白司木的言语很是轻快,与以往肃穆的模样不同,像是放下了极大的包袱一样,整个人都显得轻盈起来。
蓬熠顺着手中的力道站直了身体,掌心一直握着的手却不敢松开,生怕这人就这么消失不见了。
大约是他的目光太过于明显,白司木微微叹息一声,温声安抚道:我真的还活着。
说着他抬手,抛出了那个装着黑龙的锁灵袋。
锁灵袋里空空如也,已经没了那只黑龙的影子。
蓬熠思索片刻,便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微微睁大了眼睛,愕然道:那条龙?你之前不还说没见过的吗?
黑龙化形是白司木的样子,若说他们两个人之间一点联系都没有,那定人是骗人的。
这龙虽然心智残缺,可是却是货真价实的上古神龙,若说他们之间有什么联系,又令人疑惑,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两个人,又是怎么产生联系的呢?
这个问题在蓬熠心中盘旋已久,可是白司木当初一脸震惊的样子显然比他更加迷惑,这似乎就变成了一个未解之谜。
元神之境,蓬熠见到那条黑龙的时候,就产生过疑惑,可是当时根本来不及想这些东西,就已经被送了出来。
现下看来,果真是因为那条黑龙,白司木这才复生了。
白司木凝神片刻,斟酌再三,道:这件事情要追溯到千年以前,我也是在心魔来袭,情绪大乱的时候才有的这些记忆,当真说起来,是个很长的故事。
可当下并不是讲故事的时候,他们已经在这个山洞了呆了太久的时间了。
久到妖族首领的死亡应该已经被公告天下,各族此刻怕是都不安分了。
蓬熠情绪冷静之后,自然也知道这些事情。
鸣尧的死,背后之人是谁?
人界和妖族之乱不会就此善罢甘休,这一切都急需要去解决。
就算不是为了这天下苍生,为了他们自己,这个场子必然也是要找回来的。
蓬熠都懂,可是脚步却是凝固在了原地,怎么也挪不动。
既然是故事,那以后再讲也不迟,可是你一直不愿意告诉我凡间发生的一切,难道真的只是因为楚墨因陆晋远而死吗?
心魔不见了,那些曾经忘却的记忆却是一点一点的溯回,将蓬熠的脑袋给占据。
有很所事情他并没有全部想起来,可是那些关于陆晋远的,关于他们之间的情感,却是慢慢地占据心头。
蓬熠想知道一个答案,一个当年未曾来得及知道却又执着的答案。
他往前逼近一步,握着白司木的手紧紧地收紧,眼神一错不错地看着他,哑着身问道:你可是白翎仙尊,半年前那一战,你败在灭心剑下,为我所杀,究竟是因为什么?
难道只是因为对我心存愧疚吗?
凡间不过数十载,他将喜怒哀乐,酸甜苦辣尝了个遍,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眼前这个男人。
可是他呢?
白司木,你回答我。
蓬熠又往前走了一步,两人已经退到了洞口,背后便是通天河的万丈山崖。
就在这时,白司木突然笑了,眼中银光闪烁,熠熠生辉,如获至宝一般的笑让蓬熠愣了神。
他随意地往后退了两步,却是一脚踩空,眼见着便要直直地摔下去。
蓬熠下意识地上前,抄手揽住了他的腰肢,将白司木拉了回来。
可没想到这男人竟是就着这个姿势将他一掌压在了洞壁之上,随即俯身而上。
交错的呼吸滚烫而又急促,像是一把炙热的火,瞬间将两人给点燃。
白司木抬眸看他,轻声道:有件事情,很久之前我便想做了。
蓬熠身体顿时紧绷起来,似乎心有所感地看过去。
微凉的唇带着压抑已久的情绪,将彼此卷席,落入名为情网的深渊。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支持,么么哒!
蓬熠:你爱我吗?爱我吗?我吗?吗?
白司木:亲!感谢在20210304 19:50:30~20210311 11:50: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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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8章 048 回魔宫
陆晋远, 你说你整日就知道学习累不累啊?
陆大皇子,人生何其短暂,活了今日还不知有没有明日, 当及时行乐才是。
陆晋远, 我们现算是好朋友了吧!
阿远哥哥, 我能不能这么叫你一回。
阿远哥哥,我爹逼我娶秦家那个小丫头, 我偷偷跑出来的, 你能不能收留我。
远哥哥, 你这小院子倒是别致, 隐于这村庄竹林, 将来老了,我便来这里养老吧?
楚相勾结四皇子,派人刺杀太子, 企图谋朝篡位,罪无可恕, 诛其九族,三日后问斩。
圣旨来的迅猛而又突然, 楚家上下百十来人口一夜之间全都进了牢狱。
楚墨蹲大牢里,看着头顶潮湿黑暗的屋脊, 那一刻想的竟是陆晋远究竟有没有受伤。
虽然知道,这一切说不定就是他安排设计的。
可父亲勾结四皇子是事实, 企图刺杀是事实,辩无可辩。
为人子, 当负其罪。
只是那短短的三日牢狱,楚墨也曾想过,陆晋远会不会念着往日的情分来看一看自己, 哪怕只是一眼也好,这样即便是下了黄泉,也能留下几分念想。
可惜直到人头落地,他都未曾再见到陆晋远一面。
一腔热情终成空,一世深情错枉付。
那便不如忘了他吧!
陆晋远,你我的缘分就到此为止吧!
往昔的记忆涌上心头,蓬熠扣着白司木腰肢的手更加收紧了些。
情之一字,最难受控制,丢不掉,放不下,唯有忘记,才能解脱。
他确实忘记了,丢掉了,解脱了,可是心里空落落的,像是提醒他,这一切不过都是自欺欺人。
腰带不知何时被揪开,温热的掌顺着后腰而上,只是这么一下,两人便僵住了身体。
蓬熠微微推开他,眼神中还带着意犹未尽的缱绻。
他喘息了一声,低声了骂了一句,说道:等等,对着这张脸,我觉得不行。
白司木显然也是知道他讲什么,搂着他的手又将他带着往前凑了凑。
我们需要想个法子,尽快换回来。
声音嘶哑,衣服之下,肌肉紧绷,彼此都藏着一把要将对方燃尽的火。
亲亲也就罢了,若真的走到那一步,实是下不了口。
暧昧的气氛就此飘散,白司木松开紧抱着他的手,顺道为他整了整有些凌乱的衣裳,系上腰带,顿了顿:我们之间的事情,你想知道的答案,我都会告诉你,不过不是现。
蓬熠平静之后,面色已经恢复如常,他将散落的头发高高地竖起,眨眼又变成那个凌厉而又邪吝的魔王。
该知道的事情,我自然一件都不会放过,当下还是看看那个背后捣乱的人是谁,他可真是惹到本尊了。
鸣尧他们眼皮下面被杀,两个人这么堂而皇之的被人算计,若是不能够揪出这幕后之人,那这仙尊和魔尊之位,就可以易主了。
更何况,神龙这些年被困妖族,受尽苦楚,即便当真是白司木下的手,这鸣尧也罪有应得。
通天河外湍急的流水拍岸不绝,蓬熠站洞前看向脚下,一只手从身后牵住他,与他十指相扣。
白司木温声道:我们回仙宫。
上宜城的事情,原本也是因为受了邢丹的委托,他们俩才会来调查。
现鸣尧死了,妖族认定白司木和蓬熠就是凶手,魔族不好找,这妖族必然会先向仙宫要个说法。
话是这么说,不过
这帮人邢丹手下讨不到好处的,别看这仙宫君主平日里温温柔柔,说话和颜悦色的样子,能这位置上坐着的,能有几个善茬,不如先回一趟魔宫,我体内灵力空虚,现根本提不起劲。
蓬熠说着便歪着身子倚了白司木的身上,然后被这人一把揽住了腰肢。
他这话说的并不假。
临走前,蓬熠那一招惊天动地的一招,将大半个妖族地界全都给毁了,虽然排场挺大,也非常的慑人,但同样的代价也不小,几乎耗尽了他体内的灵力。
后来又因为白司木的元神之境与那心魔交手,为保住他元神又乱用。
如今体内是真的空虚至极,没倒下便是他极为强悍的证明了。
他们已经这山洞里呆了两日,想来因为蓬熠那极为恐怖的一招,妖族便是找上仙宫,速度也有限。
说不定有所震慑,言辞也不敢多放肆,一时半会也出不了什么岔子。
白司木不过思虑了一瞬,便毫无原则的应了他的要求,决定先回魔宫。
青芒剑平地而起,白司木瞧着怀中虚弱不堪的男人,竟是弯腰抄手,一把将这人打横抱起,勾了勾唇,跳上了飞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