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几步路啊，宋尧站在高一点的阶梯上，就你们这点体力，够你们成团之后开一个演唱会的吗？
    在演唱会上腿软，会不会丢人。
    其他三位导师有各种各样的原因都没有来，这次带队的只有宋尧和顾行川。
    顾行川站在宋尧旁边，黑色的外套被风吹得鼓起，呼气平稳。
    他微微低头，像是在睥睨下方的训练生。
    纪星泽下意识站直了身体，调整自己的呼吸。
    顾行川却没有往这边看一眼，纪星泽有些失落。
    快要入夏之前的天气最多变，明明刚刚还是晴空万里，没一会头顶就罩着乌云。
    宋尧皱着眉：一会要下雨吧。
    下雨天郊游，顾行川笑，别有一番风味。
    宋尧侧脸，顾老师，我们现在可带着训练生呢。
    现在下雨估计也是冒着雨，宋尧有点犯难。
    对啊，带着一群小崽崽。
    顾行川懒懒散散：前面有个商店，可以去看看卖不卖雨衣。
    开在半山腰的商店，简陋。
    看到有人来，老板操着一口不流利的普通话：先生，要买点什么？
    有雨衣吗？
    有啊，要几件。老板在柜子下面翻找。
    宋尧看外面东倒西歪的男生们：120件应该可以。
    加上他们和摄影师，差不多够了。
    120件，那我要看看有没有。老板蹲下来，一边数一边问：你们公司过来团建啊，这么多小男生。
    顾行川笑着回答：昂，团建，多找点小男生才能吸引漂亮小姑娘。
    老板哈哈笑：可惜了，今天不是周末，不然肯定有很多小姑娘围着。
    纪星泽能看到倚在门板上的顾行川，他犹豫一下，走过去。
    顾老师，宋老师，要我帮你吗？
    顾行川不客气地指使他：把这一堆抱过去给他们分了。
    外面密密麻麻下了小雨，水泥的阶梯还没有浸湿。
    纪星泽听话，抱起一摞去分发。
    好在老板存货够，没有人淋雨。
    说是雨衣，就是那种很廉价的黄色塑料袋，做成了一个简约的雨衣。
    又薄又透，稍微有一点不小心，可能就破了。
    纪星泽是最后拿到雨衣的。
    他穿了一个连帽外套，穿雨衣的时候就不是灵活。
    纪星泽怕把雨衣弄破了，他格外小心。
    过来。
    顾行川就站在他不远处，他自己一步都不肯挪，手指勾了勾。
    纪星泽半只手已经插进雨衣里，他小心地往顾行川身边蹭了几步。
    怎么了，顾老师。
    顾行川手指放在他的外套上，一点一点帮他把雨衣整理好。
    他微垂着眉眼，发梢上飘的都是雨丝，雾气蔼蔼。
    他温热的指尖触碰到纪星泽的后颈，纪星泽陡然僵硬，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直到顾行川亲手给他戴上帽子，指尖打了个响：回神了。
    纪星泽红透的耳尖藏在帽子，他结结巴巴：谢，谢谢顾老师。
    顾行川说：乐于助人，我一直都有这个良好美德。
    纪星泽愣愣地看着他。
    怎么还是傻乎乎的，顾行川拍拍他：你冷吗？
    刚刚碰到他的脖颈，好像有点凉。
    纪星泽摇摇头：我不冷。
    问一句答一句，顾行川笑：行了，过去吧。
    纪星泽才发现，其他人都穿好雨衣，在旁边等着了。
    星星，你和顾老师很熟悉吗？
    都在穿衣服，没人看见顾行川给纪星泽穿雨衣的一幕，但是都看见两个人聊天。
    纪星泽打哈哈：没有啊，和你们都一样啊。
    沈东南笑嘻嘻搭上纪星泽肩膀：我以为你认识顾老师呢，还想让你给我推荐推荐。
    纪星泽知道沈东南在开玩笑，他还是一瞬间不自然。
    唐洛目光一暗，他目光锁定在纪星泽的脸上。
    明明就是认识的吧。
    有人问：宋老师，都下雨了，我们回去吧。
    不啊，接着走。宋尧不留情面。
    阶梯修葺的很不错，而且因为人走的多，没有什么湿滑的泥土和青苔，天空上密密麻麻的细雨根本不影响。
    啊，顾老师，你劝劝宋老师吧。
    已经是走投无路，居然妄想说动顾行川。
    顾行川耸肩：宋老师是你们主PD，我也无能为力啊。
    快点吧，马上天黑都下不了山。
    众人迈着沉重的步伐，跟在宋尧后面。
    第23章 有魅力
    休息两分钟吧。
    唐洛半弯着腰，两只手撑在双腿上，两颊因为运动量大泛起绯红，长睫湿润。
    纪星泽深吸气，他侧站着：那我们歇一会。
    他们现在在一百个训练生的位置还是偏上的，往下面看，各种姿态都有。
    纪星泽拧开一瓶水递给他：要不你坐一下。
    唐洛比纪星泽小，纪星泽会下意识照顾他一点。
    我就歇两分钟。
    刑起霄的背影已经看不见了，他单手提着宣荣阳，也丝毫没有影响他的速度。
    快点啊各位，这可是关乎你们一公舞台的，加油啊。
    宋尧仿佛一点都没有受影响，说话还是中气十足。
    他旁边的顾行川，也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风衣的下摆随风微微鼓动，上台阶犹如闲庭信步。
    顾行川的体力比他们这些训练生还好，人比人气死人。
    说是两分钟，唐洛喝了半瓶水，道：我们走吧。
    他不能拖纪星泽的后腿。
    唐洛隐晦地扫了身后一眼，他手拽住纪星泽的胳膊。
    你扶我一下吧。
    纪星泽不疑有他。
    两层雨衣摩擦，发出细微的声响。
    纪星泽的背包在雨衣里面，动作稍微大一点，就会滑落，他走两步就要掂一下。
    黄色的雨衣随着他的动作，鼓起来往上飘一截再落下来。
    怎么看，有点像摇摇晃晃刚长成的小黄鸭。
    顾行川极轻地勾了一下唇。
    宋尧愣了一下，我说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吗？
    明明两个人不是在说训练生的问题吗？
    顾行川不慌不忙：没有，他们都有进步，我很高兴。
    宋尧更疑惑了，他说的是这个吗？
    但是看到顾行川一本正经，他也没有好意思继续往下问。
    *
    宣荣阳是硬生生被刑起霄提着领子拽上去的，毫不夸张，他感觉自己有段时间，脚都没有沾地。
    呼，能不能慢一点。
    宣荣阳抱着他的腰不撒手，生怕他给自己扔下去，嘴上却不饶人，你赶着去投胎啊。
    刑起霄瞥了他一眼：你不是想赢吗，上去吧。
    最后一阶楼梯近在眼前，上面就是平坦开阔的山顶。
    宣荣阳轻哼一声，傲娇道：我需要你让我吗？
    你俩这是还谦让了。宋尧赶上来，他经过两个人，站在最高一阶，又不是最后票数，赶紧上来吧。
    刑起霄盯着宣荣阳。
    宣荣阳烦躁地踏上去：我上来，行了吧，但是你别想讨好我，我不吃你这一套。
    宋尧津津有味地看着，还点评：两个小朋友还闹别扭，真可爱。
    顾行川一眼扫过，他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才想起来他今天没有带烟出门。
    打火机在他手指间转了一个圈，咔哒一声，冒出幽蓝色的火。
    纪星泽轻咳，喉间涌出一股铁锈的味道，他体力已经快到极限。
    现在已经不敢往上看，只能埋着头往上走。
    成余在半山腰捡了根树枝，弯着腰和沈东南搀扶着走。
    常嘉许落在了最后面，他体力没有其他人好，就让他们先走。
    突然，纪星泽头顶的帽子被人提起，一双强壮的胳膊，直接给他提上去了。
    纪星泽觉得自己就是被人掐住脖子的小鸡崽。
    顾老师。
    纪星泽喘了几口气，他一只手搭在旁边的围栏上，缓了一会才看到扶他的人的脸。
    顾行川明明和他们穿着一样的雨衣，其他人都像是一排排小黄鸭，他愣是穿出了几分T台模特的感觉。
    顾行川松开手，加强锻炼。
    纪星泽羞愧，他点头：我肯定好好练。
    顾行川的目光顺着他的胳膊往下滑：练出肌肉了吗？
    啊？
    纪星泽头顶一个小问号。
    没什么。
    顾行川看他现在胸口起伏，他伸手摘掉纪星泽的帽子：去那边歇歇吧。
    纪星泽头发乱糟糟的，还翘起一撮，他愣住。
    顾行川给他压了一下，刚一松开，头发又顺势翘起来。
    顾行川笑：就这样吧，还挺可爱的。
    纪星泽下意识用手去摸。
    唐洛说：星星，我们先过去歇一下吧。
    唐洛脸上的红晕还没下去，低眉顺眼，有点小可怜。
    那顾老师，我先扶唐洛过去。
    纪星泽心里被顾行川逗得一阵慌乱，有唐洛这个借口，他正好走开。
    宋尧道：恭喜啊，第三名。
    呀，第四名也上来了。
    江隋没有上次见到的那样华贵，一昂贵的运动服皱皱巴巴，头发黏连在脸上，嘴唇泛白，很狼狈。
    左右两边还有人架着他，让他先迈上台阶。
    宣荣阳自己虽然也是被架上来的，他就对江隋的姿态有点看不惯，嘲讽道：还真是大少爷啊，走两步路都让人搀着。
    江隋脸色难看，他也没有正面和宣荣阳起冲突，只是狠狠剜了他一眼。
    两家公司是竞争关系，继承人之间当不成朋友。
    何况，宣荣阳一直觉得江隋这个人，又假又讨厌。
    宣荣阳戳戳纪星泽：你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他们这些人里面，只有纪星泽是一个人，没有公司，家庭背景在宣荣阳的脑补里也不是很好。
    纪星泽乖乖点头。
    其他训练生也陆陆续续赶上来。
    端阳山不亏是风景旅游胜地，山上的风吹过，一伸手仿佛就能摘到雾气。
    宋尧说：那边有寺庙，你们可以去参观一下。
    都是男生，在训练基地憋了好几天，现在换了个地方，撒了欢的乱跑。
    沈东南说：我要不要去拜一拜，祈求菩萨让我出道。
    成余泼他冷水：这个业务太时尚了，可能超出菩萨保佑范围。
    不管了，先拜拜。
    沈东南窜进庙里，闭着眼双手合十：求观音菩萨保佑，我想出道，求求了。
    纪星泽在庙外看了好几眼，他扭头和成余对视。
    成余痛心疾首地点头：没错，这个憨憨去了送子观音庙。
    纪星泽哽住，一时之间竟说不出话。
    沈东南心情愉快的出来，没有人告诉他。
    成余问：要不要去求求姻缘？
    沈东南攀着他的肩膀，试图晃醒他：我们求什么姻缘，我们现在是练习生，出道就是爱豆，你清醒一点行不行。
    有什么啊，你刚刚都求送子观音了，我只是求个姻缘。
    沈东南瞪大眼睛，他求的是送子观音。
    常嘉许肯定地点点头。
    宣荣阳蠢蠢欲动：我想去求一个。
    他一个人不好意思，找了个最好说动的。
    星星，你也去求一个吧。
    我陪你去吧，纪星泽不热衷，他开个玩笑，我才19，还年轻呢。
    一句话，杀到一大片。
    常嘉许大呼：星星啊，你怎么变了。
    顾行川和宋尧正好从大厅出来。
    宋尧听到纪星泽的话，把手里的红绳揣进口袋了，谁还不是个年轻小伙子。
    顾行川似笑非笑，他慢悠悠地把红绳扣在手腕上，他的腕骨微凸，廉价的红绳都被他戴出几分高级。
    他是被宋尧硬拉进来的，他就顺手也买了一个。
    顾行川笑着：年纪大了点，是时候求求姻缘了。
    纪星泽脸控制不住的红，他侧头，不敢和顾行川对视。
    顾行川没有多停留，他和宋尧单独行动，怕在太多训练生面前，他们自己玩不开。
    常嘉许拍了纪星泽一把：星星，你在顾老师那可留名了。
    纪星泽嗫嚅：顾老师不老。
    特别的有魅力。
    第24章 味道
    烧烤烧烤，吃肉肉。
    山下架上烧烤架，常嘉许撒了欢一样，在那些烧烤架上来回转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