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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56)

      傅景语气亢奋,她小心翼翼地托着这个毛茸茸、软乎乎的小东西。有种莫名的神圣,高兴得按耐不住想转圈圈。
    顾青瓷见状笑意愈深:接回家前,这些东西当然早就准备好了,你以为阳台上的箱子里都是什么?
    哦哦哦!
    傅景抱着猫坐在沙发上,看着顾青瓷过去把大箱子搬走,很快清理出一片小猫咪的空间。
    她想了下问:刚才来的是你的助理吗?
    顾青瓷应了声,他带猫方便很多。
    我怎么听见他说你要卖公司?傅景皱眉表情困惑,吸了吸鼻子,天真地问,是准备退休了吗?
    那叫企业剥离,顾青瓷闻言轻轻叹气,星星,别一天到晚攻击姐姐的年龄。
    她拆完箱子,开始动手拼装宠物用的自动饮水机。
    傅景想过去帮忙。
    她小心翼翼地把猫咪放到柔软的垫子上,刚放下,小奶猫立刻着急地叫起来,离了人不情愿的模样。
    傅景迟疑几秒,只能顺从地把它抱在手里。她宠溺地摸摸毛绒脑袋,诶呀感叹,这小宝贝好黏人。
    她一垂眼,再抬头看,只觉得顾青瓷变魔法似的。
    那么快就已经把阳台都布置好了。
    顾青瓷正卡上最后一个零件,动作娴熟,面容沉静。长发偏在左肩,在阳台外面橘色灯光的映衬下,身穿笔挺衬衫露出的脖颈,显得娇柔白皙。
    傅景低头又看看猫,按捺住心中那种过去捣乱亲吻她的欲望,忽然极其幼稚地问了句:姐姐,我跟猫谁可爱?
    顾青瓷怔愣了下,旋即思索几秒,认真回答说:猫吧,它年纪小。
    傅景张张嘴巴,想说什么又咽回去。
    她摇摇头说:算了,你们年纪大的人,确实很在乎年龄方面的问题。
    顾青瓷闻言站起身,她慢条斯理地摊开手掌看了眼,刚摸完运输的纸箱子,整理完东西的手,难免沾着一层灰。
    她勾唇笑了下,过来要捏傅景的脸。
    傅景诶诶叫着,拼命边往后躲却躲不掉。顾青瓷动作慢悠悠,让她左右躲了几次,却还是稳稳当当地捏住她的脸颊。
    松开后,白嫩嫩的脸庞顿时三点灰印子。
    顾青瓷乐不可支,喵一声我听听。
    无聊傅景鼓了下脸,把手里的猫递给她抱着,我先去洗澡了。
    等傅景从浴室里出来。
    刚到家的小猫已经吃饱喝足,躺在猫窝里安然酣眠了。她蹲着看半天,回到书房惊讶地问:姐姐你会哄小猫咪睡觉吗?
    顾青瓷正在看资料,似乎没真在听,嗯了声,那你先去躺好。
    傅景反应了十几秒后,终于听懂这句话。脸颊瞬间染上粉意,咬唇低低说:你绝对是故意的!
    她扭身回房间。
    顾青瓷这才从文件里回神,仔细想了想的话。
    她揉了揉眉心,自己也笑得不行。
    顾青瓷回到房间,没有开灯。
    黑暗里,看见另外裹了一床被子的傅景。睡得像蚕蛹似的。
    不是要做点什么吗,顾青瓷走到床边,笑容玩味,小被子裹那么紧做什么?
    我生病了呀,傅景从被子底下冒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重重地叹气,要懂事一点,万一把病传染给你怎么办?
    顾青瓷目光闪烁着笑意,表示肯定:真懂事。
    傅景正色状:我是让你懂事一点,先忍耐一下。
    顾青瓷走过去,一手抓着她的被子中间倾过来,另外一只手顺着打了下屁股。很随意的动作,傅景却没能有丝毫挣扎的余地。
    隔着厚厚被子,打下去的声音听着很大。
    伤害性没有,羞辱性极强。
    傅景裹着被子哼哼唧唧,两手伸出来扒拉她,却完全没有顾青瓷力气大,不由羞愤欲哭:你为什么那么野蛮!!!
    顾青瓷被她的形容词逗得唇角弯弯,不闹了,小乖乖,早点睡觉。
    傅景忿忿:不许叫小乖乖,叫老婆!
    顾青瓷柔顺地笑了下:老婆,早点睡觉。
    不要叫老婆,叫宝贝!
    宝贝,早点睡觉。
    不要叫宝贝,叫
    睡觉。有些低沉下来的两个字。
    傅景一秒合眼闭嘴,怂软软地摆出睡觉的模样。她本来就困,本来还想着跟顾青瓷商量下小猫的名字,她自己在脑海里思考几个。
    还没想到合适的,就睡着了。
    顾青瓷以手背摸了摸她的额头,差不多已经退烧了。
    她眸光温柔,轻轻地吻了下她的额间,宝贝晚安。
    夜色柔和,静谧无声。
    每个深夜,顾青瓷在阖眼后,思绪总是会重现和快速掠过当天发生的事情,有时反省,有时推敲斟酌。
    她思量着傅徵的行为和话,唇角勾起一抹淡笑。
    侧过身,看着旁边酣睡的傅景。
    若有若无的依偎,侧躺和平卧的两个人还隔着半寸间隙,顾青瓷静了会儿,往前凑过去。
    不由贴住了身边人的温热柔软。
    傅景被闹钟叫醒,很不情愿地张开眼睫毛,脑海里还昏沉沉着梦境里的飘然。似裹挟着熏熏香风的湖心莲,花底映月。
    她摸出手机按掉闹钟,侧身想抱一下顾青瓷。
    抱了个空气。
    太阳才刚刚出来,人家已经起床了。
    傅景不情不愿地坐起身,缓几秒,趿着拖鞋往外走。厨房里的冰箱上写着便利贴,叮嘱她加热早饭。
    傅景叫了几声,阳台上的秦子衿悠悠地说:别喊了,你家美人已经出门了。
    她去哪儿了啊?
    走过去,看见秦子衿在喂猫。
    秦子衿照着顾青瓷留下的条子,给小猫安排好食物,蹲着边看猫边说:我怎么知道,您看我敢问吗?
    绝了,我半夜出来喝口水,在客厅里听见喵喵叫,吓得浑身一激灵,秦子衿脸色不好看,挂着黑眼圈,边打哈欠边感叹说,顾青瓷竟然真给你买了只猫,太宠你了吧。
    傅景恍然大悟:原来是你给的意见啊。
    不算,秦子衿摇摇头,我猜她会问问看陶娴,像你一般会喜欢什么。我以前跟陶娴说过,你挺喜欢小动物的,但是怕照顾不周不敢养。
    傅景抿唇乐了:你和安久姐玩,还一直聊我呢?
    秦子衿淡淡地说:想多了。
    傅景忽然想起来自己那些迷迷糊糊的梦,起床之后就忘记了,可感觉还残存。
    她语气深沉地说:我总觉得这只猫,是我前世的宠物。
    怎么又是前世?秦子衿唇角翘起来,我这个学文的不相信,你这个准科学家倒很喜欢。
    傅景好奇:你为什么不相信?
    秦子衿想了半天,干脆转过身一撩长发,给她看脖子后面拇指大的红色胎记说:之前不是有个很流行的说法,有胎记的人前世是非自然死亡的。胎记就是死因。
    傅景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
    她反应几秒,表情惊悚地问:所以胎记在这里,你前世是被人咔擦脖子了吗?!!
    哼,秦子衿说,我也琢磨过这个,还给自己编了不少唯美又有意义的故事,结果当天晚上,做梦梦见有个村庄里在办喜事,有人抓了一只大肥鹅,然后从后脖子那儿一刀劈下去,鹅扑棱几下翅膀,死了。
    傅景:
    秦子衿脸上表情一言难尽:难道我的前世就是一只大肥鹅吗??你说这有道理吗,啊???
    傅景顿时爆发出惊天大笑,她笑得忍不住握拳捶打桌子,砰砰砰手都敲红了还在狂笑。
    哈哈哈原来是这样的,太有道理了吧,难怪你那么凶,鹅最凶了啊
    秦子衿眯了眯眼:你是不是想死?
    傅景看不见她的威胁,张着嘴巴笑得眼泪渗出来:笑死我了鹅鹅鹅鹅鹅鹅鹅鹅
    第71章
    清晨透亮的光线下,看得见细小灰尘上下升腾着。窗外啾啾鸟叫声仿佛还在三月里,气温却降得很低,风声萧瑟,落叶枯黄。
    陶娴边打扫房间,边思忖事情。书房的陈设摆件比较多,她手里拿着湿润的抹布,一格一格擦拭过去,洗换几次后擦到桌面。
    她弯腰侧身,拉开了键盘抽屉想顺手抹一把。
    却看见放着一张照片。
    陶娴怔愣几秒,放下手里的抹布。
    那是宋书瑾的照片。
    两个人第一次出国旅游时拍的。
    她们当时住的地方很有特色,异国他乡的森林木屋,入夜后月光泻满地,陶娴在月色里用拍立得给宋书瑾拍了张照片。
    宋书瑾很喜欢这张照片。她当时看了大半天,笑得特别开心,还极有情调地在底下写了行小字:知君用心如日月。
    最后把照片送给陶娴了。
    后来,陶娴着急搬新家,不惜把旧房子低价急出,完全是因为,宋书瑾准备结婚的事情让她变得情绪抑郁,住得天天难受。
    昔日的聊天记录等等,全都狠下心删光了,不方便处理的宋书瑾的单人照片,陶娴则以朋友的名义寄去了她的父母家。也算彻底掉自己的想法。
    只有这一张照片。
    出于留念,她还是悄悄地留下了。
    陶娴搬进新家之后,把这张照片放到了书桌的键盘抽屉里。这么一放,后来竟然渐渐也就忘记了。
    陶娴看着看着,忽然笑了起来。
    现在照片上,覆盖着一张明晃晃的正方形便签条,写着:
    敢教日月换新天!
    笔力遒劲,看得出是用普通黑水笔写的,字锋却像毛笔般棱角分明,凛凛的瘦金体。
    不知道秦子衿什么时候看见的。
    陶娴仔细地端详了大半天。她唇角上扬,目光打量着字,虽然是外行,但也能欣赏到字构和每处的笔锋弯钩的漂亮。感慨这小姑娘的才华横溢。
    明明的力透纸背的字迹,却没有在照片本身上留下任何划痕,她是先写完再贴的。
    张牙舞爪的外表下,一颗心既纤细又温柔。
    陶娴看了半天,轻轻地把便签条撕下来。
    然后认真地放正,她沿着那张照片的边沿重新贴了回去。
    方形的便利贴,竟然正巧整整齐齐地遮盖住了宋书瑾的肖像。只留下相纸的一圈白色边框。
    和底边的小楷字体:知君用心如日月。
    而明黄色的便利贴上则是:敢教日月换新天!
    陶娴翻了几个抽屉,终于找到了一本空的相册,她把这张盖着便签的照片塞进去。拎着整本相册,收进隔壁暗不见光的储物室里。
    秦子衿吃着顾青瓷给她们准备的早饭,一下说自己受宠若惊啦,一下又说吃完要折寿啦。跟傅景玩笑着。
    手机响了。
    秦子衿拿起来看眼,满面笑容收敛。
    她停顿几秒后,把剩下的鸡蛋一口气塞进嘴里,语气自然地对傅景说:我去看看小猫咪啊。
    拿着手机快步去阳台,才接起来低低:喂?
    电话那头,陶娴静几秒之后,慢悠悠地笑了:小祖宗,你观察不仔细,没发现那张照片和旁边都落灰了吗?
    秦子衿心里一咯噔。
    沉默着,立刻就明白她在说什么了。
    这几天隐隐约约的闹别扭。
    全因为秦子衿上次去她家里,坐在书桌前时,随手拉开键盘抽,看见里面单独又珍重地放了一张宋书瑾的出游照片。
    还有底下那行字。
    一看就知道是谁写的谁拍的。
    秦子衿盯着看半天,忍不住地想象到陶娴每天坐在窗前,时时拿出照片,凝望怀念的模样。
    虽然豪气万丈地写了句诗,但心中还是不舒服的。
    故意贴上那张便签。
    想着等到陶娴看见了,多少会解释两句什么。总得要这样,两个人一人往前一步,才能从过去奔往未来的。
    谁知道竟无事发生。
    陶娴什么也没说。
    仿佛这本来就是她不应该说、不该看的东西。仿佛宋书瑾永远是她心头的白月光,在书桌前思念的存在。
    秦子衿为这事,气愤郁结好久,一边想着,反正现在人在她怀里,时间能慢慢消融一切。一边又想,心不由己这个词,失去的总是最能被挂念住。
    到最后,她能比过宋书瑾吗?
    感情这事,又是谁比过谁就算胜利吗?
    秦子衿心底纠结这事,连说好的搬到陶娴家里住,也改口说了不方便。
    就这样也没有得到任何挽留的态度。
    陶娴一口答应了。
    秦子衿真就委屈到说不出话。
    她本来是在恋爱里受不得半点气的性格,这次却硬生生隐忍着,一声不吭,自己慢慢消化到现在。
    思绪万千,反反复复纠结又恼怒又不舍得。
    外面再多的压力,又哪儿能比枕边人的不确定更折磨人心。
    万万没料到,竟然是陶娴根本没看见。
    秦子衿顺着她的话很快想明白了真正的状况。
    真是被嫉妒冲昏了头脑
    她只觉眼前有清风刮过,云开雾散。同时又有些下不来台的些微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