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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24)

      白糖看着alpha的脸欲言又止,还是忍不住问道:你和蒋云苏真的长得很像吗?
    五官大致看起来像,但不能说很像,蒋云书说,我没那么棱角分明、有戾气。
    噢可能是相由心生,现在白糖看他,却觉得他长得一点都不凶了,明明脸没变。
    既然已经知道了,蒋云书放下筷子,认真道,那我们就摊开来说,我是一个很难同别人亲近的人,除去我的一位朋友,目前还算得上亲近的人,只有你。
    我不会把你束缚在法定名义上的夫妻关系里,我希望我们是和谐的同居和朋友关系。在保证自己人身安全的基础上,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如果以后遇到了喜欢的alpha,也可以和他交往。
    白糖觉得自己很难再相信别的alpha了。
    那你呢?白糖问,那如果你遇到了喜欢的omega呢?
    蒋云书觉得自己很难喜欢上别人,但这种事情说不准,他只好道:放心,在没安排好之前不会和你离婚。
    白糖不知什么心情,小声应了声:嗯。
    早晨,白糖扯了扯狗绳,蒋云书我去遛黑糖啦。
    你他妈喊谁呢?声音是冷硬嚣张的。
    什么白糖蓦地回过头来,看到了alpha那张充满了戾气的脸,云、云书?
    我说,alpha的嘴边扬起一个残忍的弧度,伸手掐住了白糖的脖子,收紧往上抬,几个月不见,规矩都忘了吗?
    白糖惊恐地瞪大眼睛,徒劳地掰着alpha的手,指甲划出白痕,氧气越来越少,死亡的气息缠绕上了脖颈。
    画面一转。
    咳咳咳!白糖出现在了花园,他蜷缩在地上,捂着胸口咳得撕心裂肺,气管一阵烧灼感,他抬头,看到了一棵大树底下混乱不堪的十几只麻雀尸体,其中,一只黑色的德牧静静地躺在中间,身下一滩鲜艳的血,染红了泥土,眼眶空洞,直勾勾地望着跌坐在草坪上的人。
    眼泪瞬间涌了出来,白糖嘶声尖叫:啊
    啊白糖捂住耳朵,瞳孔放大,不要,不要对不起、不要
    世界一片虚空。
    不要、不要是我错了,错了
    看不到,听不到,手指触碰不到风。
    白糖
    白糖。
    白糖!醒醒!
    白糖猛地喘过气来,身体狠狠地一抽又落到了床上,他眼前忽明忽暗,渐渐的,他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舔自己的脸。
    汪!
    视线对焦,他看到了黑糖毛茸茸的头,长长的舌头伸在外面,口水滴到他脸上。
    白糖立刻起身死死地圈住了黑糖的脖子,张了张嘴,却没有声音,黑糖,黑糖
    做噩梦了?
    白糖被吓得一哆嗦,扭过头去,看到了穿戴整齐的alpha。
    他忽然有点分不清,到底哪个是梦了。
    是我,蒋云书退到门口,安抚道,别怕。
    白糖的手筋挛一般地发着抖,他攥紧了棉被企图让它停下来,却无济于事,蒋云书?
    嗯,是我,翘舌音。
    白糖颤着声音,似乎不相信地问了一遍又一遍:书对吧?是、是书吗?蒋云书?
    蒋云书看了他片刻,忽然走过来,微微弯下腰,在白糖脸上掐了下,白皙的脸上立刻就红了一小块。
    痛吗?
    白糖怔怔地说:痛
    蒋云书说:不是梦。
    第44章 改名。
    蒋云苏真的不会回来了吗?
    嗯。
    他、他是真的死了,对吧?白糖目光殷切又紧张地盯着蒋云书,是吧?以后都不会再出现了
    嗯,是真的死了。
    白糖攥住了蒋云书的衬衫,瞪着:你也不会走,不会死掉,对吗,是不是?
    嗯,不会走掉,蒋云书回答他,白糖,别怕。
    自从做了那个噩梦之后,这些问题,白糖一天要问好几次才能安下心来,除此之外,对那个噩梦的内容也非常避讳,一提到就会变得焦虑,脸色肉眼可见地变白,可见恐惧到了极点。
    白糖,在连续第四天还是这样的状态时,蒋云书不得不进行一波迷信干预,梦都是反的、假的。
    还穿着蓝白校服的白糖一怔,脑子里似乎闪过什么画面,他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抬手用力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蒋云书想知道那个噩梦具体到底是什么内容,他才好对症下药,梦说出来就不灵了,你告诉我,别害怕。
    白糖在沙发上躬着身体缩成一团,下巴抵着屈起的膝盖,校服外套的下摆直接盖住了小腿,是一个非常典型的自我保护姿势。
    明明不是很迷信的人,可害怕到了极点就会不顾一切地抓住任何一个有可能性的说法,他跟着重复:说、说出来就不灵了?
    蒋云书说:嗯。
    白糖瞳孔颤抖着,眼前反复出现蒋云苏阴森盯着他和黑糖空洞洞望着他的画面,二者重叠,他抖得更厉害了:我我梦到他,他回来了他掐住我的脖子,我一点都、都呼吸不了
    白糖的眼珠子快速往左瞥了下又回来,牙齿打颤,就在、就在那个爬山虎墙前面
    怪不得这几天白糖从不去那边,在客厅吃饭时也僵硬得不行,原来是控制自己的视线不往那边看,蒋云书皱眉,说:假的,他回不来了。
    白糖把脸埋进自己的膝盖里,说到最后,都快哽咽了,还有黑糖,黑糖浑身是血呜在以前花园里的那棵树、树下
    好,好别说了,蒋云书站起身,手掌重重地按了按白糖的头顶,这个梦永远都不会实现,我保证。
    白糖瑟缩了下,没有躲开。
    第二天晚上放学回来,蒋云书热了热阿姨今天煲得花旗参炖乌鸡汤,白糖,来把汤喝了。
    好,来了!白糖把书包放在沙发上,余光瞥到这个家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
    那一大片绿油油的爬山虎消失了,只余一个镂空的白架子。
    似乎是注意到了白糖的视线,蒋云书道:我和阿姨一起把它弄到花园里了。
    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白糖整颗心都酥酥麻麻,是久违的、被人放在心上在意的滋味,他慢吞吞地踱过来,谢谢你。
    没事,你可以装饰一下那个架子,蒋云书说,我看那些年轻的男孩子都喜欢打印自己的照片贴在上边,做照片墙。
    白糖倏地抬起头来,眼睛亮了下,可、可以!
    于是三天后,蒋云书在那面架子上看到了满满一面的黑糖照片,咬沙发的,一脚踩进水盆里的,咬裤脚的,吃草的,仰躺着四脚朝天撒娇的等等。
    蒋云书:
    就这么过了好几天,白糖的状态好了很多,已经差不多稳定下来了。
    周一早晨7:10分,白糖被闹钟吵醒,他睡眼惺忪地晕乎了一会,梦游般地起身换校服,白袜被拉高包住了脚踝,黑糖冲进来,立起身子,前爪踩在小主人的后腰上,汪!
    现在的黑糖站起来已经有白糖的腰那么高了,白糖正对着落地镜整理学校周一要穿的白衬衫领子,他被扑得一个踉跄,大惊失色地扭腰去看衬衫下摆,一个完整的灰呼呼梅花印:黑糖你爪子脏!
    汪汪汪!才不脏呢。
    被迫多洗一件衣服,白糖走出房门,把衬衫放在洗衣筐子里,黑糖哒哒哒地跟在后头。
    经过楼梯口去洗手间时,白糖双手撑住楼梯扶手微微俯腰往下看,alpha穿着深灰色的西装,身姿挺拔,正靠在厨房柜台边喝热水。
    白糖的的脚趾无意识地蜷起来,松开,又蜷起来,紧张地问:是蒋云书吗?
    是我,蒋云书抬头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早上好。
    早上好!白糖放下心,去洗手间洗漱了。
    今天早餐阿姨做了道家乡蒸陈村粉,透明的一层层粉中夹着爆香的香菇丁、萝卜丁和肉沫,白糖咬了一口,薄软爽滑,好吃得舔了好几下嘴唇。蒋云书在进食的时候很少讲话,房子里安静得只有偶尔咀嚼和碗筷碰撞的声音。
    那个,白糖还是先开口了,你待会要去做什么吗?
    蒋云书用纸巾擦了擦嘴,从旁边的椅子上拿起一个文件袋递给白糖,先送你去学校,然后我去把名字改了。
    白糖接过来,我可以看看吗?
    蒋云书说:当然可以。
    白糖从文件袋里拿出了alpha的身份证和户口本。
    姓名:蒋云苏,性别:alpha,照片里的人也是蒋云苏,熟悉的那张脸,留着短短的寸头,阴鸷地盯着前方,没有一丝表情,像一条毒蛇。
    白糖反应极大地翻过了这一页,好似看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
    户口本第二页,是他自己的信息,姓名:白糖,性别:omega,照片里的他笑得很腼腆,眼睛弯弯,水亮水亮的,好似有星星。
    这是他三年前高中毕业的时候拍的,蒋云苏的照片是一年前的时候去补拍的。
    白糖用指腹抚了抚自己的照片,轻声道:我们都变化好大啊
    嗯。蒋云书抬眼看他,现在的白糖仍旧瘦得不行,下巴尖得没几两肉,蓝白校服下的手腕细得给人感觉一折就能断,头发好像也有点长了,碎发稀稀落落地戳着耳朵,和照片上的状态对比简直判若两人。
    虽然已经尽最大可能地让白糖补充营养,但长期的身体亏空并非一朝一夕就能调理过来,他寻思着中药调理是不是要提上日程了。
    白糖试探地问:你可以把照片也换了吗?
    蒋云书答应下来:好。
    周一下午的第一节 课,是凤栖的思想课。
    时穆清站在礼堂舞台上,沉默地按下播放键,一件件真实的新闻被剪成视频,呈现在全校196个师生面前。
    万籁俱寂。
    白糖站在学生行列中,渐渐的,他听见右边有咬紧牙关的一声垃圾玩意儿,也听见左边的吸鼻子声音,可往往上学时每次思想课都会哭得气得脑子发晕的他,却不再哭了,他憋得眼眶发红,指甲深深嵌进手心里。
    当然,并不是所有的alpha都这样,我们不能一棒子打死,我之所以坚持一年又一年地开设这个课程,只是想激励你们,想告诉你们,不努力就只能永远跪着!时穆清背着手,铿锵有力地说。
    这个社会固然腐朽,狭隘的人很多,愚昧的人很多,但同样的,前行的人、抗争的人也很多,众生百态。希望你们谨记今天的愤怒,把它转化成动力,做不断奋起、不断进步的人!
    这是凤栖的传统,一代传一代,永不停歇。
    时穆清望了眼台下,距离高考还剩短短56天,剩下的时间,我邀请了几位优秀毕业生给你们传授下经验。
    周朝雨点头,站起身来,走到舞台上,调试了下麦克风,他的手心有四个深深的红印子,正一下又一下地发着麻,大家好,我是周朝雨。
    第45章 双向选择。
    白糖被挤在一圈学生后边,踮起脚也看不着周朝雨的脸,他悻悻然地跑回座位坐下。
    还不走?郑如云走过来,薅一下白糖的头毛。
    白糖郁闷地托着自己的脸,我想和学长说会话。
    郑如云说:行,那我先去备课了。
    等到好不容易只剩下两个人时,周朝雨站在讲台上,总算是看到了坐在底下一脸倾心盯着他看的小学弟,他看了看手表,微笑着对另外两个学生说:这样,要不我把我的联系方式给你们,课下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来问我,上课铃快响了,怕耽误你们上课。
    这感情好啊!两个学生像被天上的大饼砸中了一般,忙不迭地答应下来。
    人走后,周朝雨笑道:那边的小同学,你要不要联系方式?
    啊白糖鼓了鼓腮帮子走过来,学长真的是和秦医生越来越像了!
    行了,真要上课了,周朝雨说,什么事?
    白糖并拢细瘦的手指挡在嘴边,凑到周朝雨的耳朵旁,悄悄地说:蒋云苏真的不是蒋云苏
    虽然一直有这样的猜测,但周朝雨还是有点吃惊,真的?怎么知道的?
    白糖笃定地说:他告诉我了,还证明给我看了,总之要是蒋云苏的话,他不可能在易感期的时候说到一半,他突然住了嘴,有些担忧地望着周朝雨,你们医生应该不会抓走他解剖研究吧
    周朝雨忍不住用指节敲了敲白糖的额头,无奈道:你的小脑袋瓜在想什么,这种事说出来都没人信。
    白糖想起坦白的那一天,蒋云书安静地坐在沙发上,平静地说着他在原来世界的信息,又说了来到这个世界后发生的一件件事情,总透出一股淡淡的孤寂感。
    总之他不是蒋云苏,白糖小声说,他说他叫蒋云书,翘舌音,我没有在说谎你要是不信的话,或许可以让他证明给你看?我觉得他莫名其妙来到这里,肯定是希望越多人知道他并不是那个黑心怪的
    嗯,周朝雨问,怎么证明?
    他原来是一名肿瘤外科医生,可厉害了,说着说着,白糖的眼睛微微弯成了一个月牙的弧度,他做的专业卷子几乎全对,还能缝猪肉,缝得又快又好!
    周朝雨:
    他保留一丝存疑,波澜不惊道:行,我有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