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3)
南鹜也听过关于长宁郡主武功的传闻,但他向来不屑一顾。切,不过是一个女人,武功能有多高?
然而今天看见无名欺辱南晓依时,他下意识想要抬手打人。可没想到,无名竟然提着南晓依飞出一大段距离,差点让他摔了个狗吃屎。南鹜当时就觉得无比屈辱,他身为男人,力气竟然比不过一个女人!速度竟然快不过一个女人!
这是何等的耻辱!
所以现在南鹜的反应才会如此激烈,若不是父亲在场,他恨不得一掌拍到桌上。
作者有话要说: 南鹜:劳资又又又送上门来打脸了!
(bus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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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一家人?
哥哥。或许是被吓到的原因,南月柔软的声音略微颤抖,惹人心疼。
可她的语气却无比坚定认真。
她柔柔直视南鹜的眼睛,认真道:哥哥,回京路上,我们一行人遭遇山匪,若不是无名姐姐救了我,现在我已经不在了。古人云,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何况是救命之恩?如哥哥你所说,我只是南家的女儿,只是一个小女子。我不懂什么大道理,只知道,无名姐姐救了我的命,我就应当报恩。又怎能因为京城中说她品行不端的传闻,就就不顾恩情呢?
南鹜看着妹妹水汪汪的眼睛,听着她柔弱颤抖的声音,心里明明气得厉害,却一点儿也发泄不出来。
南月分明是在谴责南鹜听信传闻,所以才误认为无名品行不端。又是在讽刺南鹜,她一个女孩子都懂报恩的理儿,他身为男子怎么就不懂呢?
可是这话落在南鹜心里,却挑不出半分毛病。对啊,妹妹只是一个小女孩,她又懂什么?自己怎能因此责怪于她?
南鹜刚想开口说什么,南博远却在这时厉声道:够了,南月说得在理。
更何况,长宁身为宫中郡主,南鹜你认真想想。若是真伤了她,你付得起这个责任吗!南博远的目光如锋利刀尖一般落在南鹜身上,南鹜,你若不改掉这自大的性子,迟早会吃大亏的。好了,你既然要帮南晓依领家规,现在便去院子外跪着吧。我还有公务要忙,今天就到这儿。
就算是郡主,她也不能闯进我南家行凶南鹜不服气地还想争辩,南博远却在这时不悦地站起身,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南博远的眼神中除了愤怒,还有深不见底的失望。
南鹜愕然,在原地怔了许久,才颤抖着身子走到房间外跪下。他头颅低垂,脊背弯曲,像失了魂儿一般。
晚饭就这么结束了。
南月走回自己院子后,如临大赦地吐出一口气。
她果然还是很害怕的。
不管是和父亲一同吃饭,还是和哥哥南鹜讲道理,都让她觉得害怕。
上一世,父亲从未正眼看过她一次,每次擦肩而过,他眸中都带着深深的厌恶,仿佛不相信自己怎么生出这么个不知礼仪的野孩子。而南鹜就更不用说了,南晓依稍微撺掇一下,他就能怒气冲冲地前来教训她。南月不知道被他打过多少次。
可是这一世,按照无名教她的去做,一切果然都不一样了。
南月伸手触摸心口,里边心脏跳得很快。
最开始是因为紧张害怕,可现在,则是因为回想起无名的面庞,莫名悸动得厉害。
南月转身回房,关门时,却突然看见一个身影蹲在院子角落,气呼呼地歪头看着她。
南天?南月眨眨眼。
嗯。南天见自己被发现了,也就不躲了,站直身子大摇大摆地走到南月面前,南月南月姐姐,我就不明白了,你究竟有哪里好?为什么父亲母亲,还有无名老大都喜欢你。
啊没想到小家伙竟然会问出这个问题,南月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她想了想,柔和道:大概是因为我们是一家人吧。
南月一语双关。
她和南家有血缘关系,这是无论如何都改不了的。至于无名无名在狼群中捡到她,悉心养了整整四年。从那时候开始,无名在她心中的重要程度,就超过了家人。
可是南天显然听不懂,他双手抱在脑后,恶狠狠道:哼,虽然无名老大喜欢你,虽然你今天中午打我手掌心的时候故意没有用力,但我还是不喜欢你。
南月歪头,眨眨眼,礼貌性地发出一丝音节:啊?
因为在我的心目中,晓依姐姐才是我的姐姐。她是和我一块儿长大的,可是我根本就不认识你!南天仰头道。
听着弟弟稚嫩的声音,南月一时有些哭笑不得,她回屋拿了一块糕点,递给南天:吃吗?
小少女白皙纤弱的小手举着糕点,清丽漂亮的脸颊带着些许笑,漆黑的眸中更是有显而易见的期待。
论谁都拒绝不了这么个小少女。
南天也不例外。
才不要吃!待他狠狠吼出这一句后,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已经把糕点送进嘴里的。
软软甜甜的,真好吃。
等等这糕点的味道怎么这么熟悉?
南天突然回想起,今早他娘为了照顾南月,将他的那份糕点送给南月了!所以他现在吃的明明就是自己的那份儿!
南月她、她就是个抢他糕点的坏女人!才不是姐姐!
呜!南天抬手指着南月,一时间委屈地说不出话来。他对着南月指了半天,最后愤愤地扭头,跑走了。
南月看着弟弟的背影,眨眨眼,没忍住歪头俏皮地笑了。
翌日。
南家子女需要早起向父母问安,一同吃过早餐,再和柳氏一块儿目送南博远上朝。待到南博远离开时,天不过蒙蒙亮。
南晓依和南天回房间补觉去了,南鹜昨天跪了大半夜,膝盖疼得受不了,也被仆从扶回去休息。
南月一个人站在府门处,对着空旷的街道发呆。
无名不在身边的时候,南月始终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想要去见她。可是今天无名在商行里,应该很忙吧?自己不应该去打扰她。
南月手指缠在一块儿,失落地埋下头。
一天过得很快。
一家人沉默地吃完晚饭后,南博远叫住南鹜,单独和他聊了许久。
昨天发生了那档子事儿,当然是南晓依的错。可如今罚也罚了,骂也骂了,他们总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就将南晓依逐出府去。所以南博远认为,南鹜身为长子,理应协调好家中几个孩子的关系,让他带着弟弟妹妹们出门玩一次,南晓依、南月两姐妹也好迅速熟悉起来,以免再发生类似的事情。
小孩子嘛,有些小毛病也是正常的。只要南晓依放下对南月的芥蒂,南月也愿意去谅解她,两姐妹的关系一定不会再出问题。
又一天清晨,早早目送南博远离开家门,南鹜拦住想要回去睡觉的南晓依、南天,引着他们往门外走:父亲吩咐了,今天让我带你们在京城里好好逛逛。
南月下意识想往回走,南鹜却在这时回头:小月当然也要一块儿去。
比起先前,南鹜的态度温和许多。
南晓依和南天先上了马车,南鹜扶着南月上车时,忽然又低声道:小月,前天在饭桌上对你发火,是哥哥不对。以后若是发生类似的事情,哥哥一定和你好好聊聊。
南月眨眨眼,掩饰住眸中诧异,甜甜道:没关系的。
四兄妹坐上马车。
南天紧紧抱着南晓依的胳膊,趁南鹜不注意,就朝南月恶狠狠地做鬼脸。
刚开始南月还觉得有趣,淡淡朝他笑,后来她就懒得陪他玩儿了,侧头去看窗外的景色。
长京湖上弥漫着清晨的雾气,有白鹤翩然而过。朱雀街边涌动着晨起的人群,有小贩仰头吆喝。落雁塔下回荡着浩荡的钟声,有秋叶随风飘落。
一天过去,南月在车厢中看遍了整个长京城。
暮色时分,四人打道回府,马车拐进一条幽深的小巷时,外边一阵甜糕的香味飘来。
甜糕的香气细腻勾人,光是闻着味道,都能想象在微凉的秋风下,咬一口软糯热腾的甜糕,是何等的美事儿。四人一下午都没吃东西,一时间都被甜糕香味勾住了魂儿。
尤其是南天,他啪叽舔舔嘴唇,激动道:哥!我去买甜糕回来吃,怎么样?
今天四人玩得还算尽兴,没有什么争吵,表面上关系的确缓和不少。最主要的是南鹜心里也馋得不行,他铁着脸点头:去吧。
好!南天欢呼着跳下马车,脚步声越蹦越远。
不一会儿,南天就欢快地蹦跶着回来了。
南月摸了摸有些瘪的肚子,水汪汪的眼睛期待地眨了眨。可是等了好一会儿,南天都没有回马车,反倒是不远处传来他愤愤的骂声:老头!不长眼啊你!你他娘的,赔老子甜糕!
南天稚嫩的骂声一落,紧接着就是一道凄厉沙哑的哭声。
伤人啦!没王法啦,没天理啊!老人凄惨的哭声响彻整个小巷。
南鹜皱眉,猛地拉开车帘跳下去。
南月也急忙跟上去。
只见南天怀里的甜糕洒了一地,一个满鬓斑白,穿着破烂的老头半趴在他面前,额头上一个骇人的伤口,还渗着鲜血。
老人满脸皱纹,泪眼婆娑,额头上的伤口被血糊得都有些看不清了。不管谁看到这场景,恐怕都会认为是南天仗势欺人。
作者有话要说: 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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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碰瓷
南鹜看见眼前景象,眼睛差点没被气红。他猛地走上前去,拎住南天的衣领:南天!你做什么呢!
南鹜吼声很大,吓得南天呆愣愣地抖了一下。
那可怜老人趁机抓住南鹜的裤腿,怆然哭喊道:公子,公子你一定要为我做主啊刚才我在街上走得好好的,突然被这位小公子撞倒在地,如今头疼得厉害,腿脚也像是断了
我前些天才死了老婆,好不容易凑够钱将她安葬,如今是一分钱都拿不出来了。我这身伤,怕是没法治了又没法去找活干,这不是逼我去死吗?老人继续哭道。
南鹜的眉头越皱越深:南天!我南家怎么养出你这么个混账东西!
哥!南天听完老人的话,目瞪口呆,挣扎着愤愤只着老人,他说谎!他那伤口是刚才就有的!我根本没撞他,是他撞我!
南鹜当然不会相信他的话,抬手就要打人。
南月刚才一直站在旁边,歪头迷惑地看着老人。
她总觉得,这一幕有些眼熟,像是小时候无名说过的碰瓷。
南月上一世死在一个雷雨天,所以她重生后一直很怕打雷。而小时候,每个雷雨天,无名都会将她抱在怀里,给她讲故事。
丑小鸭、灰姑娘、小王子无名总能讲出各种各样,她从来都没听过的故事。除了童话故事,无名还会讲些别的趣事儿,甚至是南月闻所未闻的有趣经历,碰瓷就是其中之一。
那时候,南月就隐约猜到,无名大概和她一样,也是活过两世的人。不过她从未问过无名,那些稀奇古怪的故事是从哪儿来的。无名也从未问过,为何她不过两三岁便能清晰地吐出长串的句子。
对此,两人一直保持着心照不宣的默契。
呜哇!南天越来越响的哭声打断南月的思绪。
南天不知什么时候挣开南鹜的手,满脸泪水地往南月这边跑。当然他的目标不是南月,而是她身旁的南晓依。
姐,姐姐!南天哭着抱住南晓依手臂,浑身都在发抖,姐你相信我!那个老头在骗人,姐你相信我啊你帮我和哥哥说说好不好?
南天哭得伤心,可南晓依只是轻轻推开他的手,温柔地眨眼:小天,姐姐明白你现在的心态,你撞了人害怕,不愿意负责任,所以才这么撒谎。可是哥骂你,也是为你好,你大大方方承认了便是。
不是我做的事情,我凭什么要承认!南天哭着抬头,正好看见南晓依温柔无比的眼神。
以前,南天最喜欢这个温柔的姐姐,尤其喜欢她柔柔的眼神。可是这一刻,他却突然感觉,南晓依的眼神是没有温度的。
南晓依的目光十分温柔,可这层温柔下,却藏着浸了毒的利齿。
南天浑身颤抖,后退了一步,再次被南鹜拎住衣领。
眼看南鹜的手掌就要落在他脸上,南月却在这时蹲下身子,认真地观察老人头上的伤口。前后两世,南月在狼群中总共生活八年之久,见过的各式伤口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此时她本能的觉得老人的伤有些奇怪。
她掏出手帕,一点儿也不嫌弃老人脏,伸手想要帮他擦干血迹。
姑、姑娘,不用了!一直在嚎哭的老人,却在这时慌张起来,姑娘好心的话,给我些治病钱就行。您是千金之躯,怎能帮我这种人擦伤口呢?会、会脏了您的手!
怎么了?南鹜听见动静,暂时放开南天,狐疑地走过来。
哥哥,我想帮这位爷爷处理一下伤口。南月轻晃手帕,很多血。
南鹜下意识想斥责妹妹,她一个女孩子,怎能帮男人处理伤口呢?可南鹜想起昨夜父亲的话,又将心底那点不悦压下去,尽量柔和道:小月心善,自然是好的。可是那伤口毕竟比较脏,还是让哥哥来吧。
南月乖乖地将手帕递给南鹜。
老人瞬间更慌了些,双手撑着往前面爬:不!真的不用了我额头上伤得不重,只是看着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