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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99)

      被娄珊珊道出内心矛盾的喻朝辞有些恼羞成怒:为什么大可不必?你破坏了我的家庭, 间接导致了我母亲的死亡。如果因为喜欢陆他山而忽视了你这个导致我家庭悲剧的罪魁祸首, 我会为自己拥有这样的三观而感到不耻。
    娄珊珊轻一皱眉, 疑惑地问道:你在说什么, 我听不懂你的意思。
    当年教陆他山画画的人正是我母亲。而你为了将陆他山彻底掌握在自己手中, 就逼迫他离开我们家,对不对?
    得知喻朝辞一家与陆他山的关系,娄珊珊神情更加诧异:原来教他山画画的那个人是你妈妈?
    对。我们家好心收留离家出走身无分文的他,我妈还教他画画,而你只是为了自己的控制欲,用我们一家子来威胁陆他山离开。我妈是被同性恋骗婚的,但喻云飞曾想浪子回头过,和韩逸舟断绝关系。但你撤走了本该投资于喻云飞公司的资金,导致喻云飞走投无路重新回到了韩逸舟身边。喻朝辞强忍着心中的恨意,好让自己可以镇定地说完这一切,我妈最终知道了喻云飞和韩逸舟的关系,不仅流产,还得了严重的抑郁症,最后服药死在了自己房中,去世两天都没有人发现。导致我家悲剧的罪魁祸首,你是其中之一,那么我凭什么感情用事,选择无视你的存在。
    听了这番来龙去脉,娄珊珊彻底记起了当年的事情。
    朝辞,我想这是误会。她回道。
    喻朝辞愣了一下,转而反驳道:但当初麒麟的确撤资了,时间也刚好吻合。
    你母亲的遭遇,确实令人心疼。娄珊珊叹了口气,但这件事的确与我无关。
    喻朝辞双唇轻微张合,想再说几句进行反驳,但在娄珊珊没说完之前,他显得有些词穷。
    首先得感谢你母亲对他山的启蒙。在得知他山与你们的关系后,我调查了你们家的底细,才得知你们接受了麒麟的资助。想通过捷径获取麒麟资助的公司太多,我难以保证你们是真心对待他山,还是借助他山这个陆家少爷的身份来获取利益。他山虽然对很多人与物都表现得冷冰冰的,可一旦投入感情,就会难以割舍。如果你的父母真的只是将他山当成工具,被他山知晓他该多伤心?
    喻朝辞道:可喻云飞获得麒麟投资跟陆他山没关系,陆他山接触我家之时,甚至用了假名,而且我妈妈是一心一意地在教他,为了自己无法完成的梦想。
    当初的确是我多虑了,但我也是为了保护他山而这样做。娄珊珊神色略有愧疚,不是我将你家当做威胁,而是我调查你家的事被他山发现了,也许我在他心目中的形象已经彻底成了一个蛮横无理的母亲,他担心我调查你家就是找你家的不是,所以主动向我提出以后绝对不再来往。
    喻朝辞欲言又止。
    娄珊珊继续道:但对于画画,他绝对无法放弃。他给我展示了他的几款设计,虽然设计稿略显蹩脚,但他很认真地告诉说他想学设计。可我也不想让他放弃将来的麒麟,所以告诉他想学设计可以,但必须也要学商务金融。他同意了,最终我带他去了法国。他山是自愿离开的,我为什么还要刁难你家?
    喻朝辞不愿意相信这一事实,可细思陆他山的性格,的确会这样做。可当初麒麟为什么会撤资?这是最本质的问题,也是解开误会的关键。
    朝辞,那时候麒麟不是我一个人在管理。我的管理权限也是在我丈夫身体不再康健后才扩大到现在这地步。当初,下放小型企业资金权限的人不是我,而是行苍和行渊两姐弟。陆行苍和陆行渊两姐弟,是陆建文大房的孩子,也是韩逸舟的亲外甥。
    喻朝辞恍然大悟。
    如果你不信,我还可以给你看当时的合同,合同上的签名应该是他们两姐弟之一。看到喻朝辞的情绪逐渐被安抚平静,娄珊珊进一步解释道,你也知道我和他们两姐弟向来不合,所以如果是我提出撤资,他们必然百般刁难。
    所以,当时的麒麟撤资,也是韩逸舟从中作梗,只是为了将喻云飞逼回去?
    这一暗箱操作,连喻云飞这另一个当事人都不知晓。
    所以这一切真的是误会吗。
    你等一下。娄珊珊拿起电话,走到一个相对僻静的角落,拨通了值班员工的电话。没多久,她又拿着手机过来了,并展示了手机中的照片。
    照片上显示的合同复印件正是有关麒麟撤资并要求喻云飞如期归还资金、以及麒麟单方面支付违约金的内容,乙方署名上是喻云飞的签名与红手印,而甲方签名是陆行渊。你父亲的字迹你应该认得出,至于陆行渊签名的真实性,你有的是途径去找,你跟严副局的关系不错,找个陆行渊的认罪签名不难
    我知道了。得知恋情可以继续的雀跃、误会陆他山的羞赧、真相大白的震惊、以及韩逸舟从中作梗的愤怒全部交织在一起,让喻朝辞内心五味杂陈。我想冷静一下,先回去了。
    知晓喻朝辞心中的疑惑与误会已经被解开,娄珊珊便没有拦下。喻朝辞对陆他山是什么心意,她也已经在他刚才气急败坏时得知了。目送喻朝辞离开后,她重新回到了秀场。
    此时,走秀已进行到一半。回到座位上的娄珊珊一言不发,认真欣赏着儿子的作品。
    最后一个环节,所有走秀模特需要再走一遍过场,而身为总设计师的陆他山也要上台露脸。
    就在陆他山要离开座位,准备去后台时,双手抱胸的娄珊珊说话了:你这脸色就别上台了,不知道的以为你死了老婆。
    他来过吗?陆他山问。
    来过了。
    陆他山瞳孔骤缩。
    他不搭理你,是误会我当初为了强迫你离开他们家,对他父亲的公司撤了资,从而间接导致了他母亲的死亡。娄珊珊的目光直视着台上光鲜亮丽的模特,现在我已经把前因后果向他说清楚了。
    陆他山愣在座位上。这是他未曾想过的原因。
    娄珊珊轻轻侧了侧头:还不去找他吗,死人脸要摆到什么时候?之后的after party,我会帮你主持。
    陆他山没有再犹豫,起身直冲会场门口,惹得在场媒体闪光灯狂按不已。
    另一头,喻朝辞刚洗完澡出来,就收到了哥哥要晚归的消息。喻晚吟原定研讨会结束后连夜赶回来,但是考虑到连夜回家终归不太方便,所以打算第二日再回家。
    没事,你之前去古巴那段时间我也是这么过来的,我已经适应了。你别老把我当小孩子。他回了一句。
    喻晚吟发了一个挠猫猫下巴的表情包过来,并嘱咐他早点睡。
    退出和哥哥的聊天页面,他慢慢地把最近联系人的名单往下拉。长时间没回复陆他山的消息,陆他山几乎到了列表的最底处,他翻了好久才翻到那个熟悉的小鱼干头像。
    点开聊天框,里面是陆他山的各种问候,那种明明很在意,却还要按捺心意的平淡的问候。
    他的手指在屏幕上停留了许久,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他抱来小鱼丸,使劲地揉了一会儿猫肚子,最终趴在床上鲤鱼打挺似的挣扎了许久。
    而就在他下定决心终于要发消息的时候,他的手机收到了可视门铃的提示音。
    有人按响了门铃。
    他在心中嘀咕了一句这会儿还有谁找上门,便打开了视频,结果却看到陆他山站在门口。
    他的心口陡然一颤,手指都不带任何犹豫、自作主张地按下了开门键。
    陆他山走了进来,步履不快不慢。负责接送的司机也缓缓驾驶着车离开,寻找一个适合的地方停泊轿车。
    随后,住宅的门铃被按响。
    喻朝辞立时趿拉上拖鞋,噼里啪啦地一阵乱踩,终于跑出了房间。与此同时,他也按下了住宅大门的开关。
    等他走到玄关走廊时,陆他山已经站在那儿,身着暗红底黑格纹西装,一如秀场上展示的枯败凋零之时的美感。此时的陆他山神色淡淡,令人难以猜测。
    喻朝辞默不作声地从鞋柜里取出一双可用拖鞋摆在陆他山面前,又退后了两步。
    这一后退的动作,让陆他山以为他还是难以靠近。
    两人相顾无言,眼神中情意却愈发难以掩藏。
    沉默延续了几秒,陆他山换掉了鞋子。他朝喻朝辞靠近了两步,低声问道:还在生气吗?
    最终,是喻朝辞难以承担对方似水的眸光,先行低下头去,血气从脖子慢慢上升到了耳尖。他的手紧紧地揪着宽松的睡衣,心脏仿佛是被小鱼丸的尾巴轻轻扫过。
    陆他山知道这小家伙不会轻易将心中的话说出口,也许身体更加诚实一点。于是,他张开双手,就像扮成迪迦和赛罗的那一次,等待着眼前的少年主动扑入他的怀中。
    第133章 主动扯掉马甲是什么样的体验
    你能来这, 是娄女士已经不介意你和我的事情了?喻朝辞最后问道。
    陆他山保持着双手微抬的姿势,回答说:如果不是她告诉我,我都不知道你生气的理由会是那个。
    喻朝辞垂下眼, 不敢去看陆他山炙热而温情的眼神。明明开门迎人进来时都不带考虑, 可目前只剩最后一步了, 他反而不敢靠前了。
    但是在此之前, 陆他山已经走了九十九步。
    所以最后一步,就必须由他往前迈。
    于是他鼓足勇气朝前走。当迈出亟需勇气的第一步之后,他的第二步就轻快起来。最后, 他扑进了陆他山怀中, 牢牢地和陆他山拥抱在一起。
    陆他山轻轻收拢双手,光明正大地、将人彻底搂到了怀中。他像拍打小婴儿似的轻轻拍打着喻朝辞的背,用鼻尖温柔地蹭了怀中心上人的鬓发。刚洗过澡的喻朝辞身上还残留着沦陷同款沐浴露的气味, 只不过沐浴露只有后调,没有了柠檬的那种清新与青涩,有的只是少年那种干净且极具雄性荷尔蒙气息的味道。
    这香味是喻朝辞为他特地调制的,尾调中毫不吝啬地添加了会让香水味道因人而异的龙涎香作为定香剂, 还有胡椒的干涩,松木的小成熟,几种味道以几乎完美的比例糅合在一起, 所以越闻,越会令人上瘾。当这些香味与喻朝辞皮肤分泌的脂香结合之后,就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他忍不住, 用嘴唇轻轻地触碰了喻朝辞的耳尖。
    耳尖上突然贴上一抹微凉, 喻朝辞情不自禁地战栗了一下, 将人抱得更紧了。
    陆他山笑了笑, 把人推出怀抱。还没享受少年的怀抱没多久, 他古怪的作祟心便开始了。他用双手捏住了喻朝辞的脸,就像在捏一只胖嘟嘟的柴犬,挑衅似的问道:你气消了,我气还没消,你什么时候向我道歉?
    喻朝辞突然委屈,怎么才抱了一会儿就不抱了?好端端的氛围都被你破坏掉了!干什么突然让我道歉。他一脸抱怨地看着陆他山。
    陆他山眯了眯眼,将脑袋凑近了一些:被你无缘无故地冤枉了那么久,冷落了这么久,你难道什么表示都没有?说句对不起听听。
    他挣扎了一番,佯装生气地道:再捏就成沙皮狗了,松手!道歉?不可能的,陆他山还故意让他吃醋呢他凭什么道歉。
    你小时候还会因为一些根本与你无关的事情道歉,那时候挺可爱的,怎么长大了就一点都不好玩了?陆他山任性地捏着他的脸,没有要放手的意思。这脸捏起来又软又弹,能捏一会儿是一会儿。
    喻朝辞见状,也不甘示弱,抬手捏住了陆他山的脸:你就一直在骗我,从来没停过,当初跟着我妈学画画的时候用名字都是假的,现在连进医院都是另有所图,你个骗子,快道歉!
    我过敏休克的时候你连看都不来看我,亏我还把你当成朋友,该你道歉。
    你故意让我吃醋,害得我掉水里发烧了,凭什么还要我道歉。
    捏着面颊的手突然松了一下。
    发烧这事,陆他山是知道的,但是发烧的原因,陆他山不知道。
    捏着脸的双手彻底松了下来,大拇指辗转间游走到了喻朝辞的眼皮处。
    丝绒质地的手套蹭在皮肤上时很滑很柔,还透着隐隐的体温,但大拇指上的金属扳指却冰冰凉凉的,带来了与手套截然不同的温度。
    喻朝辞忍不住乖顺地闭上了眼,明明刚刚还是一副炸毛的模样。
    摩挲着眼皮的手指逐渐转移到了唇瓣处,隔着手套,陆他山都能感受到唇瓣的柔软。他缓缓凑过去,在喻朝辞的额心轻轻落下一吻,随后以逗趣的目光看着闭着眼、且一脸期待的喻朝辞。
    唇部迟迟未感受到想要的触感,喻朝辞疑惑地睁开眼,却看到对方嘴角噙着笑,眼神中也充满了欺负得逞了的意味。
    于是他又炸毛了:你到底亲不亲?不亲算了!这么蹭来蹭去的有意思吗?
    我怕你会躲。经过长时间的摩挲,陆他山确实还有些心理阴影。
    我会这么不争气吗?
    那你证明一下。
    喻朝辞心里骂骂咧咧,抬手扣住了陆他山的后脑上,把自己送了上去。
    时隔数月,他再一次感受到了陆他山柔软的双唇。相比于以前两次亲吻的遮遮掩掩与小心翼翼,这一次,他终于可以完全释放自己的热情。
    陆他山的热情也如同干柴触了烈火,一点即燃。他收紧了扣着腰肢的手,将少年牢牢地按在自己怀中。这样主动的亲吻,他等了太久太久,所以缠绵悱恻的吻一旦开始,他就舍不得停下。
    断断续续的追逐,小心翼翼的试探,对方反复无常的热情,让他在这场感情逐猎中渐渐丧失了安全感。优秀的猎手会假扮成猎物出现,而他一直不是优秀的,只因他太过在意。而今终于得手,他就像饿狼得食,哪里肯放手。
    于是,他的吻变得更加具有侵略性,强势到明显感受到怀中的少年呼吸加促,似乎有些喘不上来气。一番攻城略地后,喻朝辞终于告败,喘着粗气将他推了开来。此时的喻朝辞,眼角已经因缺氧而渗出了泪花,眼睛红红的,面颊粉粉的,双唇润润的,一副像是被欺负哭了的模样。
    他可太喜欢这番模样的喻朝辞了。
    你这么亲喻朝辞轻喘着气,断断续续地道,真的没事吗?
    你想要有什么事?此时的陆他山欲犹未尽。
    成年人这么亲,难道真的一点事都没有吗?喻朝辞气得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