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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42)

      他是真觉得这首歌很好听,别人否定这首歌就是在否定他的音乐品味。
    否定一个人的音乐品味,几乎等同于否定一个人的审美了。
    林澄气闷,甚至想冲到虞迟暄身边抓着他的衣领质问,为什么不出来说明创作理念。
    桐安市一近年底,气温就开始在零摄氏度左右横跳,有时候早上起床,积水的路面都能看见一层薄薄的冰,随着太阳升起逐渐分崩离析,再化掉。
    有中央空调的存在,室内温度维持在一个人体舒适的范围里,林澄躺在沙发上,裹着一床薄毯,边看综艺边听纪青给他转达圈子里的八卦消息。
    今天不是虞迟暄发歌吗,他下午去录舞台失误了很多次,我听工作人员说,虞迟暄刚出道的时候都没这么能犯错。
    林澄心不在焉地看着电视里嘉宾们的互动,手指在沙发上一敲一敲,让纪青继续说。
    不过似乎不是跑调,就是状态不好,嗓音听起来很疲惫。
    是个铁人也会在这么高强度的工作里变成一堆废铁,更何况是个活生生的人。
    爱豆圈明星为了上镜好看,大多数人体重都没有达到标准,锻炼出来的肌肉也更多是为了美观。
    而在回归期内,为了好看,艺人还会持续减肥,清水煮白菜,苹果当晚饭是常有的事。
    上次发布会结束,虞迟暄被救护车抬进医院,很明显身体已经在抗议了。林澄本以为虞迟暄会收敛点,看样子完全没有。
    诶林哥,你说他那么有钱,还有点小势,为什么会突然这么拼啊?
    纪青噼里啪啦说了好一阵他的所见所闻,才发现林澄那头早没了声音。
    不知道。
    林澄起身去洗苹果,他倒是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瞅林真的模样,这问题的答案十有八九同他有关,结合虞迟暄连热爱的事业都是负担的模样,他难得又起了点好奇心。
    我听业内人士的猜测,一般这种情况,都是签了对赌协议,但他们也想不通,虞迟暄再不济也能回家继承家产,做到这种程度完全没必要。
    林澄咬下一口苹果,总觉得自己好像签过更傻逼的协议。
    不过关于放弃自己热爱的事业而选择回家继承家产,虞迟暄应该是不会考虑这条路的。
    那他最后录好了吗?冬天的苹果凉得崩牙,林澄咬一口下去,感觉半个脑子都进了冷水堆。
    录好了,听说是纪青欲言又止。
    是什么?
    是看了你的照片纪青犹犹豫豫说完,语气充满了不确定和害怕。
    那可真令人害怕。林澄面无表情地回道,把苹果核干净利落丢进垃圾桶里。
    傍晚林真打来电话,问他要不要明天要不要一块吃个饭,是他商业合作伙伴主办的宴会,程家父子也会赴宴。
    犹豫一阵,林澄还是决定去。只要程天一天还在桐安,程远一天不退圈,和程家父子的孽缘就会存在一天。
    晚上七点,林澄吃完晚饭之后,微博也推送了虞迟暄的最新消息。
    舞台上的虞迟暄果然才是最值得期待的虞迟暄,根本不需要多余的陈设和布景,一个话筒,一个人,一盏倾泻而下的聚光灯足矣。
    也许是因为身体不舒服,舞台只拍了主打,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倦意笼罩在虞迟暄那张精致干净的脸上,平添几分病弱气,平日里的锐气被病气中和,温柔许多。
    随着舞台的出现,质疑声也被压了下去。没人会否定一个流行歌手的现场,即使是录制,全开麦的实力也足够带动场外观众的情绪。
    跟着舞台一起放出的是虞迟暄关于整张专辑的创作理念,可能是休息过一阵,他的声音听起来不显疲倦,但语气淡淡,仿佛刚发的不是什么情歌专,而是一首有深刻内涵应该细细描述的歌。
    这张专辑,前面几首歌是从初恋讲到热恋,从青涩的懵懂初开到陷入热恋的甜溺,我看评论区,大家似乎都看出来了。
    争议最多的是最后一首歌,本来这首歌,我是不打算放进专辑里的,后来我想了很久,还是放了进去。
    在大家看来,这是一首完全不合格的专辑作品,但它之于我有很深的意义。这首歌创作于我尚未出道的年龄,那个时候我刚陷入初恋,比起现在,当年的我更多是横冲直撞,只知道如何去热烈的表达自己的情绪,忘记照顾对方的情绪。
    时隔多年,我重新把这首歌翻出来放给大家听,除了让大家听一遍,私心也想让旧人听一遍。就这样,大家晚上早点睡,早点找到心上人。
    林澄面无表情的关掉视频,顺便把微博也卸载了。他就不该手贱去关心前男友的消息,就让前男友自娱自乐去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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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2章
    第二天下午,天还没完全暗下来,风率先刮了起来,林澄自认为穿得挺厚,一出门还是被吹了个哆嗦。
    林真的车就停在别墅外,林澄行动飞快地上车,生怕再外面多待一秒。
    车载空调温度开得很高,林真只穿了件薄薄的西装外套。
    林澄一进车里就被暖气铺了个满面。他抖抖身上的寒气,把大衣脱了下来。
    冷?林真调口,给林澄送温暖。
    冷!林澄使劲点头。
    不知为什么林真最近看着也非常疲惫,不怎么回家就算了,连现在出席宴会,看着神色都略显憔悴。
    林澄试探性地问了一句:舅舅最近很忙吗?
    林真高深莫测地笑了笑:忙,但也忙出结果了。
    林澄还想追问,林真却缓缓闭眼,睡着了。
    他头一次见到林真的时候,林真虽然不拘小节,穿着双运动鞋就来赴宴了,但当时看着很有精神。
    完全不是现在肉眼可见的疲倦,仿佛有什么事情拖累了他一般。
    这样的状态,很难让林澄不联想到另外一个人。
    按捺下心中越来越深的好奇,林澄把目光投向窗外。
    像这样的宴会,林澄最近也参加了好几个了,每次参宴都是带着不安和恐惧去的,这次却难得心安。
    车停靠在酒店大门,林真从身旁拿起大衣,先给林澄穿上,再给自己裹上。
    侍应生快步上来接应,林澄围巾裹住下半张脸,避免寒气吸入鼻腔引发新的一轮鼻炎,一双好奇的桃花眼露在外面,像刚出生的小鹿,对外界尚未有风险的感知,只有好奇。
    你对程家有感情吗?步入电梯时,林真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差点把林澄本就冻僵的脑子问死机。
    没有。林澄老实交代。
    无论是从谁的角度来看,他在程家都没有过上好日子。他妈妈走之后,本来属于他的一切东西,都被程天默许程远抢走。
    财产是小事,毕竟他妈妈部分的财产是指定留给他的。更重要的是,程天其人,无论是做父亲还是做丈夫,都严重不合格,如果要用百分制给他打一个分的话,那林澄只能给到十分。
    在诸如此类种种原因之下,他对程家唯有浓浓的憎怨之情。
    那就好。林真对林澄的回答很满意,言语间透露出浓浓的欣慰。
    林澄还没来得及追问为什么这么问的时候,电梯门开了。五星级酒店最不缺的就是暖气供应,大厅里还因为连同外面略显高冷,走进宴会厅,林澄有一种直接入夏的感觉。
    侍应生前来取走了他俩的外套大衣和围巾,不知怎滴,林澄心跳地要比往日急促,似乎在紧张什么。
    走,去报仇。林真嘴边挂上冷笑,在车上还困顿的眼神变得尖锐起来。
    他像一把刚刚出土的剑刃,外表看上去毫不起眼,出鞘时的剑光亮得能割伤一个人的肌肤。
    啊?林澄还没弄懂接下来要发生什么。
    宴会厅里是穿着打扮精致干练的商务人士,觥筹交错之间,不断有新合作,在商量进行,也有新合同被口头敲定,等待宴会结束就去签署。
    参加过不少宴会,这种纯商务性宴会,林澄还是头一次来以往无非都是什么生日宴会,结婚宴会,来来往往不是圈里人就是大家都认识的人。
    像这种,一个场子里,绝大部分都是林澄不认识的人的情况,还是破天荒头一次。
    好处就是,大家比起关心明星的周边八卦,更关心今年各种原材料价格上涨的情况,少了探寻的目光,林澄会舒服很多。
    他一入场,便开始不自觉寻找程家父子的身影,奇怪的是,向来爱出风头的他们此时此刻却不见踪影。
    我离开一下,你站在这附近,不要乱走。有合作伙伴邀请林真商讨事物,他低声嘱咐林澄一番后才离开。
    林澄乖乖地现在原地,目光也不到处打量了,他对着窗户出神,心里想的全是最近这些疑点重重的事。
    当他出神的时候,有人拍了拍他肩膀,动作很轻,但足以把他从幻想世界里叫出来。
    林先生?侍应生轻声叫他,似乎很怕惊动其他人。
    嗯?
    侍应生头一次坑人,业务不熟练,贼眉鼠眼左顾右盼,一看就是心里有鬼,林澄心里略感好笑。
    有位先生让我转达你,说有剧本要跟你谈。
    先生?程先生?林澄似笑非笑地说。
    侍应生压根没想到林澄一眼就识别出来他的谎言,他有点着急,生怕拿不到钱。
    你让他要聊来大厅聊,别像见不得人的老鼠。林澄揉着指间关节,冷冰冰地说。
    跟在林真身边,他似乎学到了一点,关于林真的为人处世。
    比如遇事不要慌,先找对方的疏漏和缺点,再从对方最害怕的地方下手。
    不一会儿,程远从拐角处走向了林澄。
    几日不见,两个人从前的状态仿佛交换过来了一般,林澄待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每天吃吃喝喝睡大觉,闲来无事看点电视和剧本。
    明明是大冬天,他愣是过出了春日里万物复苏的感觉,人家是植物抽条动物苏醒,他是养得洪光焕发,一看最近日子就非常滋润。
    与之相对应的是程远的状态。一个人的运势看脸也能看出来,古人说印堂发黑,最近有难,科学来讲就是人的情绪会影响到整个人的状态,天天走路平地摔吃饭喝水被呛到的倒霉儿,心情自然不会太好。
    况且程远最近遇到的,还不仅仅是这种小事。
    你能不能帮我同舅舅求求情,放过我们吧。程远低声下气哀求,这是林澄从来没有见过的模样。
    那是我舅舅。林澄重点找歪。
    可不可以帮我同你舅舅求求情程远很明显被呛了一下,他本着有求于人不同林澄计较的想法,改了口。
    不可以。林澄压根不知道林真做了些什么。
    但这不重要,如果林真没有同他商量就做了,只能说明林真做这件事有十足十的动机,还轮不到他去帮一个仇人求情。
    林澄斩钉截铁的拒绝让程远惊了一瞬,差点让程远以为林澄壳子里换了个芯。
    他深呼吸,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阿澄,你看,这么多年,哥哥对你不算差吧。
    林澄: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你可以走了。
    他才不知道什么这么多年差不差,他早不记得以前那些事了,他只知道程家对他不好,以前都不说了,光是他恢复记忆后到现在,程远想要给他下的绊子都不算少。要讲兄友弟恭,程远还真不配。
    两个人在角落聊天,声音也小,其实是没什么人看向这个偏僻角落的。
    程远从林母死后,再也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受过这种委屈,他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似乎在心里权衡利弊。
    如果你能帮我同林真求情,我就去帮你同虞迟暄求情。程远自以为找到个会让林澄心动的条件,没曾想林澄低低笑了起来。
    你帮我同虞迟暄求情什么呀?林澄压住唇角的讥笑,努力让自己演出只有好奇的感觉。
    让他重新喜欢上你。程远说道。
    林澄捂住肚子,尽量笑得不那么放肆,以免引起旁人的注意。他不想给林真惹上麻烦,但这件事实在太好笑了。
    这么久了,你都不看一次舆论的?林澄反问道。
    虞迟暄高调追妻路人都知道了,林澄不知道程远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还是想在最后关头再次羞辱他。
    他那是逢场作戏,我会让他真心程远语气也慌了,他焦急地给自己找补。
    就算是逢场作戏,那和我有什么关系呢?林澄冷静下来,反问程远。
    程远本来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想法过来谈判,他想着,林澄以前那么喜欢虞迟暄,说不定真的能找到一片生机。
    可林澄几乎是毫不留情地留下一句话,击碎他的幻想:程先生,不是幻想想的多就能成真了。距离我分手过去很长一段时间了,这期间发生这么多事,你不知道我是不信的。
    说到这林澄冷笑一句:你到底是真的没看,还是一直在自欺欺人,不愿承认我开始变好,而你没办法阻止这个过程。
    程远被击中了内心最阴暗的想法,他恼怒地想要去揍林澄,林澄慌不择路往后退,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程远,我还在找你呢。
    虞迟暄跟他父亲打电话的时候,刚忙完本月的最后一项工作。算上这项工作提前打来的账款,他刚刚完成对赌协议。
    还真行。虞迟暄他爸看着电脑上虞迟暄经纪人匆匆忙忙赶制出来的报告,不由得感叹。
    你答应过我的事你要做到。忙这几个月,本就瘦削的身形更是减了几寸,快要变成平板的纸片人。
    但提交完报告,他如释重负一般瘫在沙发上,语气低迷地同他爹说话。
    你不说我也会做的,毕竟是你拿命拼出来的。虞父关闭报告,点开另一份发送人来自林氏集团开头的文件。
    那我先睡一觉。
    你不去看戏吗?
    刚累了一天的虞迟暄,再次踏上繁华的名利场,准备前往吃瓜第一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