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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9)

      那份检测单被艾布纳珍重地折好,放在抽屉里。假日里,安德烈跟艾布纳坐在树下,艾布纳在纸上写写画画,安德烈好奇地凑过去看,说:你在写什么啊?
    只是诗句。艾布纳把本子往自己里怀里收了一下,说,怎么了?哥哥。
    是吗?你还有这种爱好我记得骑士学校不把这当主要课程的吧?
    嗯,我只是随便写写。艾布纳笑着说,想要收回,安德烈就靠得更近了点,说,你能教教我吗?
    老师说我过于死板了,我想,要是弟弟,说不定能明白我的毛病出在哪吧?
    艾布纳轻笑了一下:什么东西都是要看天赋的哥哥的天赋可能并不在此吧?
    我也觉得,艾布纳的天赋或许是诗歌吧?骑士什么的实在是太不适合你了,要是受伤就麻烦了。
    知道艾布纳是随口一说,但「天赋」一词还是稍微戳痛了安德烈,他有点急躁,脱口而出,在他看来艾布纳是真的不适合当骑士。
    毫无威慑力的声音,好像无论如何都不会生气的脾气,体力也不是很好。
    如果遇上什么野蛮的贵族,要采取决斗的话,大概也会输吧?
    艾布纳的笔尖在本子上打转,从安德烈的角度看过去似乎又在写什么,安德烈笑着摸了摸他的头,说:你果然还是比较喜欢写作啊。
    艾布纳扯起嘴角,微微躲过了安德烈:哥哥,小心哦,不健康的体质是会传染的。
    最后的结果是两人在草坪上嬉笑打闹,告了一段落。安德烈仍会去找母亲,跟她说学校里的趣闻,母亲有时也会被他逗乐,有一段时间,安德烈甚至忘了去跟艾布纳说话,奈登就更不用提,他还没有到上学的年龄,安德烈也不想跟什么都不懂的弟弟说话。
    就是在那段时间,艾布纳逐渐登上了魔法部的第一,并且长期保持那个成绩。安德烈意识到了这一点时,艾布纳读了两年书了。
    苏苏里的孩子都是早熟的,只是必须等十八岁才能入职为正式骑士罢了,有人一直认为这标准过高了,但是据说十八岁时,才能进入最佳的身体状态。
    安德烈感到了威胁,普通部的第一一直是他,但是兄弟二人难免拿来做比较,在说的时候,大家主观上总认为有魔法天赋的更好一点。
    艾布纳可是A级啊,就是不一样。
    而且他待人很亲切呢,听说卡佩家主就是那副样子的?
    真的吗?
    跟母亲在一起的时光好像也没法变得那么有趣了,母亲会说他:多大了,今天的课程弄懂了吗?
    小心你弟弟要超过你了哦?
    安德烈很想说艾布纳身体那么不好,能进魔法部简直荒谬,还不是因为他们的家主父亲不顾别人的劝诫,硬是凭着他家主的权力,让艾布纳在魔法部里就读。
    其实艾布纳也不该在骑士学校的,明明还有更好的路,为什么要选这条呢?
    是为了让母亲喜欢他吗?也是,就算是母亲,好像也不怎么关注艾布纳。
    怪不得艾布纳那么想考第一,他就应该乖乖地去写赞美诗或者抒情诗,怎么样都好,为什么要跟骑士扯上关系?
    为什么母亲会生下第二个孩子呢,是不是怕他没有魔法天赋?因为父亲就没有,卡佩家恰巧就是输在了魔法天赋上。
    所以父亲才那么那么地假意关心自己,艾布纳这样只是个牺牲品罢了,他可不是为了自己的意志活着的。
    安德烈没有跟艾布纳明说,他不喜欢跟弟弟谈到跟父亲有关的话题,他也不想说到天赋的问题。
    好景不长,艾布纳常常头晕,晚餐也是勉勉强强才能吃下,发呆的时间越来越长了。
    安德烈才说:艾布纳你真的没有问题吗?
    我不会有问题的,父亲也很在意我在魔法部的事。艾布纳勉强地笑着。
    安德烈没有跟父亲说,让艾布纳停止训练,他知道父亲会不高兴,母亲大概也不会喜欢他了吧?
    他不能用那种方法,能让自己不被比较,能让母亲的视线回到他身上,能让艾布纳变得没有那么难让安德烈理解,只有一件事可以办到。
    只要让艾布纳的身体垮得更快一点就可以了。
    这是为了为了艾布纳好,父亲他一定会让艾布纳去骑士团,就像很多贵族只是挂个名字,功是别人立下的,但是勋章还是属于自己的。艾布纳不会喜欢这样的人生吧?
    他用了某种方法,加快了他预想的结果。
    大概是到了第三年,艾布纳被他背上了马车,那时候他对安德烈说:哥哥,你觉得,我适合做什么呢?
    做你想做的吧。
    艾布纳笑了,眼神落向别处:哥哥说过,我的天赋似乎是在诗歌方面。
    学校里的最后一次训练,艾布纳受伤了,安德烈说他怎么这么容易受伤,内心却有点欣喜,弟弟好像和以前没有什么差别。
    哥哥想保护我吗?艾布纳笑笑,脸色苍白,手上还有着烫伤。
    一个月后,艾布纳主动退学了,是在餐桌上提出来的,父亲的眼神好像很失望,又好像猜到了结果。
    母亲顿了下,没说什么。由此看来,母亲最在乎的还是自己。
    意外地,这跟预期不一样的反应让安德烈感到了莫名的失望。
    或许是病的问题,艾布纳也不能出去庄园了。安德烈常常斥责奈登,不懂事的弟弟常常满庄园乱跑,还不会按时回家。
    仆人笑着说:艾布纳少爷小时候也是这样呢。
    安德烈感到不可思议:你在说什么?
    安德烈少爷总是很喜欢粘着黛罗夫人,所以并不知道吧?您们兄弟在一起的时间没有那么多。倒是医师跟艾布纳少爷的关系很好。仆人没有看出安德烈的诧异,说,不过,您上学之后,艾布纳少爷就好像规矩了不少。
    18、第十八章
    他和母亲很少能够单独相处,因此听到仆人的话,总归是有点高兴的,一踏入母亲的房间,安德烈就看到画像旁摆的花。
    安德烈不太喜欢父亲的品味,他总是追求一些怪异的东西。
    在他看来,那不符合苏苏里的主流,也不能拿到明面上去谈。
    来得正好,安德烈,夏天要过去一半了,秋赛正报了名呢。黛罗坐在镜前梳妆,这话不方便跟别人谈。
    镜子里的女人容颜美丽,她的眼睛有勾人的意味,安德烈却想着她的圣洁。
    秋赛?那是骑士发挥作用的时候有狩猎,魔法比试,剑术比试等等。说白了,跟骑士学校的伯德温日也没什么区别。
    皇室的余兴节目,总是更正式一点,更能证明骑士的实力。
    公主也会在秋赛上看中心仪的对象。
    那跟安德烈没有什么关系,他是评委,代表骑士协会出场。
    我
    安德烈,你在协会肯定认识不少人吧?推荐信的事,就交给你了。
    安德烈没有反应过来,他们跟艾泽家族有一定的联系,或许又跟哪位骑士?哪位骑士需要动用他的推荐信,又是母亲所关心的?
    怎么,没有听明白吗?
    黛罗从镜前转过头来,看着安德烈,她眼角的皱纹提醒着青年他母亲绝不年轻了,安德烈却还是认为她很美,只是卡佩家族为何要帮别人作推荐?
    奈登五年没有参加过任何骑士相关的活动了,总是在警备队,也不太好。黛罗摸着头发,说,你可是长子啊,安德烈,你不应该帮帮你弟弟吗?
    安德烈想不出奈登去参加的理由,奈登不是什么杰出骑士,甚至还是自愿退役的,安德烈不会问他理由,看他不愿意去骑士协会,也能猜到几分原因,大概是嫌协会太辛苦了。
    他不会答应的,母亲。
    黛罗说:就算那样,每个家族都该派一位骑士的。
    为奈登写推荐信?不管是拜托谁,他都说不出口。
    安德烈也对阿奇柏格百思不得其解,卡佩与特家是有过节的,怎么会有人跨越家族,以私人立场去帮助这毫无好处,他们也没有形成互利关系。
    难不成让艾布纳来吗?他确实也认识不少女爵,可女爵总不如征战过的骑士有说服力。
    对奈登的不满归对奈登的不满,他可不希望黛罗对自己失望。
    奈登起得很早,在自家草坪上练习,一排靶子排在那里,奈登的飞刀玩得很好,他对魔法的把控力也很强。
    他一边练习,一边在心里想着,惠特堡的事,大公一定是有意把钥匙给他,这给了警备队机会,也给了别人可趁之机。
    只是为何要偷钥匙,潜入三楼的房间呢?
    是偷窃,偷什么?如果是存着驱邪的方法,想要找类似的魔具呢?
    一把刀正中靶心,奈登对着靶子的位置比了比,又抛出另一把。
    奈登。
    这声音一响,奈登差点把刀朝来人扔去,收了手,一看是安德烈,也没感到多高兴,安德烈无事不登三宝殿,他可不觉得找自己是什么好事。
    我们谈谈吧。安德烈说。
    奈登将最后一把小刀挂在树上的钉子上。
    安德烈还蛮讨厌的,他小时候跟母亲坐在过这些树下,他所崇敬的老师告诉过他尊重生灵,不要恶意伤害。
    他自然是女神教的忠实信徒。奈登却是早就把钉子打在过树上,好像毫不在意。
    奈登以为自己够尊敬兄长了,安德烈在家里简直要以家主身份自居了,父亲死后,他就越发越严肃,管的也越来越多,都说长兄如父,奈登可不想这话成真。
    你知道秋赛的事情了吗?
    奈登没印象,笑了笑:看来,您帮我把事情全做好了啊。
    你这是什么话?安德烈有些火大,定了定神,又说,别的不说,你不该尊重自己的母亲吗?
    我很尊重的,我一直管她叫母亲。
    安德烈对他这敷衍的态度感到火大,强硬地说:秋赛你必须得去。
    奈登没想到是说这件事,他好像答应过九王子,那是当然的,能为自己加一点王室成员好感,谁不干呢?而且九王子很可爱,再对比一下科里
    好好好,我会去。奈登话音刚落,安德烈就一拳打了过来,奈登躲得及时,说,您有点急躁,怎么了,大哥?
    这种突如其来的拳头,以前也受过几次。估计安德烈没有把他当弟弟看,奈登也习惯了这态度。
    要是不想当龙骑士,不如更加彻底一点,就可以被驱逐出家了,你也不用姓卡佩了。安德烈扯着他的领子,说,给我把态度放端正一点,黛罗是你母亲,换做是我,我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她难受的。
    安德烈回到城堡,艾布纳和科里在一楼。
    这么早就起来啊。安德烈还在意艾布纳的身体,他以前没有保护好艾布纳,害得他昏迷不醒。因此,母亲才会责怪他吧?
    艾布纳的声音不管何时都很轻柔,好像就没生过气,他弯起眼睛笑道:在给小演员核定剧本呢。
    艾布纳拿着稿纸和科里讨论的样子,让安德烈想起很小的时候,母亲给他们读睡前故事。
    似乎讲的是那位无名骑士。安德烈当时还执拗地问过黛罗,那位骑士到底叫什么名字。
    黛罗轻轻敲了下他头,说:你还想他是什么名字呀,小祖宗?
    这不应该是我规定的,连名字都没有留下,他知道了,不会很伤心吗?安德烈很大声地说。艾布纳小心翼翼地说:哥哥,故事就只是故事
    安德烈瞪了他一眼,艾布纳就把话咽了回去,转而跟黛罗说:妈妈,我也想听。
    黛罗很为难:嗯,我也不知道,要不这样,如果你们都能当上骑士的话,轮到你们给自己的孩子讲故事,好不好啊?
    好,那一定要是骑士的故事。
    哥哥,妈妈只是艾布纳想说什么,看到安德烈不满的样子,又说不出口,那,说好了,等我们成为很棒的骑士后,把故事说给孩子听吧,我们自己的。
    当时,母亲有没有想过,是这种局面呢?
    不能成为魔法骑士,得不到母亲的认可,有什么意思?
    19、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奈登可真不想评价安德烈,非要说的话,安德烈真的挺像父亲的,尽管安德烈最恨别人拿他跟父亲比。
    奈登大概也能猜到,他为什么会偏心艾布纳乖巧温柔的弟弟,还体弱多病,威胁不了他的位置,这可是先天的优势。
    他猜不准艾布纳喜不喜欢安德烈,二哥总是对大哥很拘谨的。
    安德烈应该也不会想到是艾布纳教他赌马的。
    那时候艾布纳早就没有上学了,出版了一些诗集,正在转型,早有很多同样年龄的少女仰慕着艾布纳的才华。
    奈登跟艾布纳见面也是小心翼翼的,艾布纳在家里并不怎么爱搭理他。
    作家会所里是被青春少女围拥着的俊美少年。有人在私底下议论过卡佩家的艾布纳少爷长得太像黛罗夫人了。
    男人有一张这样的脸并不是好事,会有闲言碎语,又或者是嘲笑和欺负,还好安德烈很会护着艾布纳。
    至少奈登得自己每天小心提防随时可能来临的危机,艾布纳不需要担心。
    除了那次迷失地的经历,奈登还没怎么见到过艾布纳受伤。
    迷失地里很黑,奈登想幸好安德烈没过来,他要是过来了一定会被吓到,他小时候很怕黑。
    艾布纳的全身都是血,像是魔物在他身上留下了血痕,没有魔法石的庇护,再强大的天赋也不过是个普通人。
    奈登把艾布纳救回来时很高兴,他想,这样,安德烈就能看得起他。
    艾布纳好像随了父亲的风流,但在作家会所,一见到奈登就抛下了那些少女,对奈登说:我们去赌马场吗?
    虽然赌马跟随意的情感生活,是艾布纳言传身教的,奈登却也没有完全采纳,他只是明白了还有另一种生活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