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巧取又豪夺
开始的时候,宫女们都只敢远远地看她胡闹,太监们虽然有心亲近她,却总是被痴魅的双眼一望,便觉得自惭形秽,不敢靠近她。痴魅一个人无聊了,便会拎几个宫女太监陪她玩,或掷色子,或玩牌九,或猜拳,全是在天庭上喜欢的游戏。
渐渐地,大家都发现了这位主子只是外表看起来烟视媚行,内心却着实如孩童一般不同世事,纯净无比;况且痴魅又不会端什么架子,拿主子的威仪来震慑人,实实在在是个亲和的良家女子。宫女太监们也不再议论她了,有时听别的宫的人议论她,还会跳出来为痴魅鸣不平。大家慢慢地便不自觉地被痴魅蛊惑,同痴魅打成一片。
痴魅在清泉宫里玩的开心,不闻天下事。可是穆绡却被她害苦了。
那日在大理,痴魅单枪匹马一把银色小剑,将云茫国十二个和二十八个赤蒙禁军高手打得落花流水,而后又凭空消失的消息被有心人散播出去,四海传言不绝,都怀疑痴魅是妖孽再生;另外,不知道是谁泄露了消息,痴魅现如今就在皓月国的皇宫,还是天下第一楼红尘楼的宸剑这件事,更是闹得沸沸扬扬。
云茫国和赤蒙国吃了哑巴亏,一时间都悄无声息;大理段靖予却遣了使者飞马前来,要求娶痴魅做妃子。大理和皓月国自高祖穆止剑以来,便一直都有和亲的传统,两国既是友邦,便没有推拒的理由。但穆绡一心恋着痴魅,自是舍不得更不愿将她嫁给别人。只好将大理的使者暂时安置在驿站,另行良策。
这日,穆绡处理完政务,便前往清泉宫,看看痴魅伤势如何。才进清泉宫的大门,便看见痴魅在大殿中央搬了张大长桌子,正挽了衣袖,一只脚踩在凳子上,侧坐在桌上,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副盅骰,正左右挥着手奋力摇着盅,口里喊着:“时机不等人啊,买定离手,开了!”“砰”地一下将盅子碗顿在桌上。一群小宫女小太监围在她身边,纷纷闹哄哄地掏出铜板下注,竟是出奇的和谐热闹。
痴魅他们玩得十分投入,穆绡走近了,竟然没人发现他。穆绡凑过去脑袋一看,桌上竟然乱七八糟什么都有,从三五两大小不等的文银,到零碎的铜板,甚至还有些稀奇古怪的荷包扇面什么的。痴魅脸红红的,眉开眼笑,面前堆了一堆东西,看来手气不错。
痴魅打开碗,碗里是三个六点,痴魅欢呼一声,伸手一把将桌上的东西全部都拔到面前去。众人纷纷怒了,其中一个冲痴魅叫道:“哪有接连十把都开大的?你是不是耍赖皮啊!”
痴魅佯怒,龇着嘴在他的脑袋上一拍,骂道:“你敢说我赖皮?不服气是吧,来,你来掷骰子,我来猜,输了你可别再哼哼唧唧的!”
那小太监可怜兮兮的捂住脑袋不敢吭声。
穆绡不禁心情大好,几日来的郁结一扫而空,看痴魅玩得有趣,便凑上前去,掏出一块随身携带的墨玉,放在桌上,笑道:“我也来赌两把,如何?”
众人眼前一亮,只见那玉佩色泽莹润,制作精良,还道谁这么大手笔的,纷纷诧异地抬起头来顺着那只手看去。只见那只手袖口上是精致的金丝龙纹,便再也不敢看,纷纷跪倒,三呼万岁。穆绡摆摆手,说了句平身,眼睛直直地盯着痴魅,却是笑意盈盈。
痴魅却不行礼,一双眼睛直盯着那块玉,似乎十分中意,连带着生穆绡的气也暂时烟消云散,只笑意吟吟地看穆绡:“你要跟我赌,输了玉佩归我,你可别后悔哦!”
众人见她不仅不跪拜,还直呼皇上为“你”,自称“我”,直给她吓得冷汗涔涔。却见穆绡不甚在意地挥挥手,笑道:“这是自然。可是你拿什么跟我赌呢?”这下众人更是吃惊,皇上对她倒是宽容得很,不仅不计较,还跟她连“朕”的自称都换成了我。
痴魅伸手到袖子里摸了摸,便摸出一颗拇指大小的珠子来,托在掌心里给穆绡看:“这个,够格吗?”却是一颗在大理游玩时买到的那颗黑珍珠,这么大的一颗,也算是价值连城。
穆绡点点头,跟痴魅一人在桌子一端坐了,问道:“怎么个赌法?”
痴魅笑嘻嘻地道:“跟他们赌,只猜大小;跟你赌这样简单的,是看不起你。不如这样,我们来猜点数,每人摇一次骰子,每人各猜一次,谁若没猜对,便算输了;若两人都猜对了,也算我输,如何?”
穆绡好笑道:“你倒是自负得很呐!”这便算是没异议了。
所有的宫女太监都聚拢过来,因是第一次见穆绡这样随和的样子,都好奇地悄悄打量起皇帝来,宫女们大多红了双颊,半羞半盼地悄悄瞅着穆绡。痴魅颇觉好笑。
当下穆绡先摇。痴魅侧着耳朵专心地停了一会儿,待穆绡停下来,便胸有成竹地道:“一点。”
众太监宫女纷纷不信,都说最小是三点,哪有一点的?穆绡打开盅子,只见三个骰子垒在一起,最上面的可不就是一点?当下纷纷咋舌,开始时质疑痴魅耍赖的小太监悄悄往人群里缩了缩。
穆绡将盅骰推给痴魅,也开始倾听着骰子撞在盅壁上的声音。痴魅狡黠地一笑,将盅顿了,问道:“几点?”
穆绡笑看她,也信心十足地回道:“三点。”
痴魅一把抢过桌上的墨玉,将盅轻轻往前一推,哈哈笑了:“嘿嘿,你输了。”
穆绡打开盅盖,只见盅盘里一堆粉末,哪里还能看出骰子的点数?但细细想了想,不由哑然:痴魅先讲骰子要出一个三点,再悄悄用内力震碎骰子,待他猜完了,才将盅往前一推,骰子立时便碎了,便不是原来的点数了。
痴魅得了穆绡的墨玉,一整日都爱不释手地拿在手里把玩。穆绡看着她,心里觉得有些微微恍惚的幸福,美好得令人感觉不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