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宜初开玩笑：比植物人嘴还严。
    呸呸呸。姜意赶紧呸了两声：大过年的说什么胡话呢。
    看着满脸都写着可靠的姜宜初, 姜意神秘兮兮地拿出手机, 给她看了他和郁钦川的合照：
    那啥, 这就是你嫂子。
    咳，男嫂子。
    姜宜初：？？？
    姜宜初：！！！
    诶不是。姜宜初收回震惊的视线看姜意：你认真的？
    今天也不是愚人节啊。
    姜意把照片往下翻, 给她看两人同款的戒指，用事实上证明自己是认真的。
    姜宜初：
    姜宜初看照片再看看姜意, 确认对方不是在说谎后, 缓缓张大了嘴：
    厉害了我的哥
    好家伙, 这的确比二婚带崽刺激, 这直接是结不了婚也彻底没崽了啊！
    虽然自己男嫂子长得很帅, 但这不妨碍姜宜初拧眉：爸妈能接受吗？
    在国外留学几年, 姜宜初身边就有好几对同性情侣，她对此倒是不意外，只会有些意外姜意竟然是弯的而她这么多年都没有看出来。
    姜宜初在心里反思自己，是不是对她哥的关心不够。
    不知道。姜意收了手机也发愁：
    就是担心他们一时半会儿没办法接受，所以我才没有把郁钦川带回来。
    姜宜初重点歪了一瞬：郁钦川？我嫂子这名字到是挺好听的。
    就是怎么感觉有点耳熟？
    没等姜宜初再想，她又注意到一个重点：
    你们都发展到见家长的地步了？
    姜意：现在还不急，但也是早晚的事。
    他和郁钦川总不能一直在外藏着掖着不告诉家里。
    姜宜初觉得也是，忍不住抬手拍了拍她哥的肩膀，一脸任重道远的表情：
    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你加油。
    姜宜初还说姜意决定跟家里坦白时记得跟她说一声，她到时候就算在国外也一定飞回来帮他说话。
    起码保住她哥这双腿。
    不然往医院送汤任务交给她也行。
    听了她的话，姜意：您可真的我亲妹。
    都这么久没见，兄妹两人就这话题发散几句后，姜宜初忽然把话题拉了回来，让姜意先不要跟爸妈出柜，先试探一下二老的看法，看一下他们对这个事的接受度。
    出柜是个大事情，各方各面都要考虑清楚，急不得。
    道理姜意都懂，但他就怕东窗事发
    主动坦白和被动出柜，在他爸妈心里可是天差地别。
    姜宜初望着情绪低落的姜意，也叹了口气：
    不管怎么样，先安安分分把年过了再说吧。
    大过年的，不宜节外生枝。
    怕被姜政和吕菡发现不对劲，过年期间姜意和郁钦川视频都是偷偷摸摸回房间，隔着屏幕看自己男朋友，姜意第一次觉得过年的日子如此漫长。
    他有时甚至都有些怀念之前上班但能天天见到郁钦川的日子。
    结束视频通话后姜意还叹了口气，心想
    他变了。
    他不再是以前那条合格的咸鱼了，偶尔他竟然还想蹦跶一下。
    别人美人在怀后都是红烛帐暖从此君王不早朝，而他却不同，在郁钦川的督促下都变得敬业起来。
    毕竟工作上遇到他不会的，而郁钦川推下眼镜说他来的画面过于冲击。
    床上已经支棱不起来了，姜总觉得床下自己得支棱起来，不能被男朋友衬托得太废物。
    今天是大年初三，左右没什么事，姜意趴在柔软舒适的被窝纠结了两秒，最后还是认命爬起来。
    一个认真的总裁过年也不得闲，和林氏关于项宇的合作还有些细节等着他敲定，需要他和詹总一起开会磨。
    詹总也很拼，大过年的还约了个远程视频会议。
    开完会已经下午三点多，姜意揉着肩膀出书房，发现他爸和他哥都站在书房外，此时两人看他的眼神颇为微妙。
    姜意开门后吓了一跳，捂着心口看两人：
    爸你们站在门外做什么？也不出声，怪吓人的。
    姜政和姜斐对视一眼，随后咳了一声，一脸威严：
    我在自己家做什么还要跟你报备？我也刚上来。
    到底没好意思说自己偷听小儿子工作已经好久了。
    在隐约听见姜意真的在认真开会时，姜政老怀欣慰，颇有种孩子长大了，老父亲差点落泪的冲动。
    姜斐倒是没解释什么，道：
    茶几上的手机是你的？响了好几次了，有人找。
    说这话的时候姜斐促狭地看了姜意一眼，眼里满是调侃。
    大过年锲而不舍打这么多通电话的，大概也只有黏黏糊糊的小情侣了。
    姜意看懂了姜斐调侃，面上佯装镇定：
    哦，估计是工作上的问题吧。
    他怕工作时摸鱼，故意没把手机带去书房。
    啧，这才结束视频多久，又打电话过来，某人也太黏人了叭！
    姜意控制住自己想要上扬的嘴角，端出一副成熟稳重又可靠的模样下楼。
    姜斐看着对方快要飞起来的脚步，毫不给面子嗤笑出声。
    姜斐以为找姜意的是郁钦川，姜意自己也是这样以为的，然而拿过手机才发现不是。
    是周元青。
    姜意删了他微信还有，通讯录的倒是忘了。
    对方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还发了短信。
    姜意脸上的失落不要太明显，略一撇嘴，也没给对方回电话，而是先点开了短信，想看他发了些什么。
    无非就是从别处复制过来的祝他新年快乐之类的话
    嗯？
    意兴阑珊的点开，姜意发现短信内容却不是他想想中的那样，周元青的长篇大论后面，还跟着一张照片。
    是一张酒店门口的照片，照片上有对视而笑两个人，而其中一人，他十分熟悉。
    姜意的眼神和手指顿住，看着照片上和陌生男人一副有说有笑的郁钦川，眼神逐渐冷了下来。
    抿了抿唇，姜意拨通周元青的电话，冷声问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周元青看着摊在自己面前的十几张照片，眼神得意，语气却是生气中带着些担心惆怅：
    唉，就像我短信上跟你说的，你先别着急，我们见面谈。
    说完后他顿了顿，又道：我知道你还在生我气不想见我，但我不想让你被这么一个表里不一的人蒙在鼓里。
    周元青坐上摊着的照片，每一张上面都有郁钦川的身影，而他的身边站着的男男女女，面孔不尽相同。
    姜意闻言好几秒没说话，最后开口：时间地址。
    周元青勾唇一笑，说了个咖啡馆的名字。
    挂完电话后，周元青好心情的把面前的照片全部收好装起来，他没想到只是让人跟踪郁钦川，对方就送了他这么一份大礼。
    这场游戏中，完全不用他出下下签把事情告诉姜叔叔他们，郁钦川自己都把自己作出局了。
    毕竟就算他也没想到，郁钦川能一边和姜意谈恋爱，一边和南枫市各类有权有势的人来往。
    呵，备胎倒是多，野心也大，可惜啊
    人心不足蛇吞象。
    出门前姜意又把周元青的短信翻出来仔细看了一遍，确认自己每一个字都没理解错后，他比自己想象中还冷静，上楼穿外套时他甚至还冷静地给郁钦川打了个电话。
    比起听周元青这个外人说，他更想听郁钦川说。
    可郁钦川也不知道做什么去了，没有接。
    大过年放了假，姜家也只留下两个住家阿姨和一位厨师和司机，看着姜意穿戴好准备出门，其中一位阿姨随口关心问他去哪儿，外面还在下雪呢。
    姜意换好鞋戴上对方递过来的羊绒围巾，语调平静：
    我出去一趟，晚餐之前回来。
    阿姨问要不要司机送，姜意摇头说不用。
    在姜意小时候这位阿姨就来姜家工作了，几乎是看着姜意长大的，闻言忍不住嘱咐一句：
    雪天路滑，开慢点啊。
    姜意也想开慢点，但他到底受了周元青那几条短信的影响，在去咖啡馆的这一路，他免不了心神不宁多想。
    不超速不闯红灯已经算他冷静了。
    好在市区有人清扫道路，路未打滑，姜意的车稳当的停在了和周元青约好的咖啡馆门前。
    咖啡馆人不多，周元青坐的位置显眼，姜意一眼就望见。
    姜意坐下后还未说话，周元青就拿出一沓照片递给他。
    周元青直奔主题：我知道你现在也听不进什么，还是你自己看看吧。
    周元青按照他的口味给他点了咖啡，但姜意连看都没看一眼，沉着脸翻看照片。
    越看，姜意脸色越沉。
    照片中，有郁钦川跟人打高尔夫的，有郁钦川跟人吃饭的，还有郁钦川从豪车上下来的，但更多的，是郁钦川跟不同人出入酒店的
    在这上面姜意甚至看见了熟悉的面孔林氏集团的工资林钰。
    回想起和林钰上次见面，姜意捏住照片的手指微微用力，深吸一口气后抬头看周元青：
    什么意思，你找人跟踪郁钦川？
    周元青也不反驳，点头：是的。
    姜意看着他没说话。
    阿意你别用那种眼神看我。事到如今周元青也没什么好掩盖的，他一耸肩：
    你知道的，我对你没恶意，我不可能害你，我只是找人盯着自己情敌，不是什么大错吧。
    虽然早猜到周元青对自己有意思，但亲耳听到对方承认效果还是不一样。
    不过姜意无暇顾及周元青对自己的感情，他心里有些乱：
    这些照片不是合成的？
    我没那么愚蠢。被质疑的周元青也不生气：
    是不是合成的你找人坚定一下就是了，我没必要作假拉低在心里的印象分。
    姜意低眉看着手里的照片，抿着唇一时没说话。
    周元青见他不说话，忍不住道：
    这些照片绝对都是真的，照片上的大部分人你我都认识眼熟，虽然我这样说你会伤心，但不管是作为你的朋友还是爱慕者，我都不得不提醒你。
    阿意，你看清楚，从一开始，你都只有他一个小情人，他一个男朋友，可事实证明，你不是他唯一的金主，甚至你现在都在朋友圈公开了，他还是和外面那些人保持联络。
    姜意，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吗？
    姜意听懂了周元青的意思，周元青就是想告诉他：
    郁钦川其实是海王，而他只是一条被对方蒙在鼓里的鱼。
    是备胎，是冤大头。
    但是
    姜意定了定神，看周元青：郁钦川他不是这样的人。
    姜意相信郁钦川，相信他做不出这种事。
    他的眼光也没那么差。
    见事实面前姜意还帮郁钦川说话，周元青心里又急又气：
    证据确凿，你还相信他？他原本的工作是什么你我心知肚明，你怎么就肯定他那种为了钱能出卖身体的人能有真心呢？
    他刚开始跟着你在一起就是为了钱，你怎么就知道他现在就不是为了钱在跟你做戏呢？
    在周元青的质问下，姜意哑然，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他是第一次恋爱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他心里是相信郁钦川的，但事实又的确摆在自己面前。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白茫茫的好似能掩盖一切，姜意心里也有些空。
    难道郁钦川真的骗了他？
    不知怎么的，姜意脑袋里突然又响起了郁钦川最开始的话
    别人想包养我没成功，只是因为开价不够高而已。
    见姜意表情怔松茫然，能戳穿郁钦川周元青心里虽快意，但终究不忍，叹了口气道：
    他既然瞒你，那你肯定能发现些蛛丝马迹，只是你往常没放在心上而已，这不是你的错。
    姜意带着那些照片在周元青担忧的目光中离开咖啡时，他都不知道自己是何种心情。
    只觉得雪花落在脖子里是真凉啊。
    坐在暖和的车内，姜意望着副驾驶上散着的照片，想到周元青说的蛛丝马迹，迟钝的回过神来，表情一凛，启动车子往家里去。
    不是姜家，而是他和郁钦川一起住了大半年的家。
    到家后姜意直奔郁钦川之前住的次卧开始翻箱倒柜。
    他此时也过顾不上私人物品的问题，也不知道自己在找什么，他心里甚至在祈祷自己什么都别找到。
    可他在衣柜最下层抽屉里找到了一瓶熟悉的香水。
    那瓶他亲自调制的、准备送给戚白的、但郁钦川说忘在那家人满为患的汤锅店的香水。
    那瓶深海。
    除了深海之外，他还看见了两对一看就很贵的袖扣。
    袖扣上的价签甚至都还在，数着后面的零，姜意确认是自己平时都不会舍得买的东西。
    除非是很喜欢。
    可这么两对加起来八位数的袖扣，却被郁钦和早该丢的深海一起，被郁钦川藏在抽屉最下面。
    这么好看的袖扣，为什么不戴？为什么要藏起来？
    是舍不得还是怕他发现？
    深吸一口气把香水和袖扣都拿出来放地上，姜意也不管瓷砖凉，盘腿坐在地上，面色平静地拿出手机给郁钦川打电话。
    他见周元青之前给郁钦川打过电话，当时郁钦川没接，半个小时之前给他回了条微信。
    【Y】：怎么了？
    姜意没回消息，又是直接打的电话。
    有时候文字表意不清楚，打电话可以减少很多误会。
    就算现在，姜意也觉得郁钦川对自己这么好，不应该是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