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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屋藏义叔 第90节

      一年纪较大的华服妇人看到关谣立马笑脸迎上来,“哎哟,这不是关公子吗!真是好久没来了呢!哎,后面这位公子也里面请。”
    关谣就当不认识赵临江这人一样,熟稔的同那妇人客套道:“蓉姐近来可好。”
    “好着呢好着呢。”蓉姐对关谣使了个暧昧的眼色,捏着油腔说道:“有新来的小白脸,有会弹五弦琵琶的,公子要不要听一曲?”
    跟在背后的赵临江咳了一声,脸色冷到了极点。
    关谣早些年向来没有什么固定伴侣,更别说是在床上的固定对象了,所以一直就有着在花楼上寻欢的习惯。
    文雅点说就是找个对胃口的男人聊聊天、调调情什么的,粗俗点的就等于上青楼解决需要。
    这一历史开始再早一点可以追溯到七八年前,也就是肖潜逝世后不久,关谣就放飞了自我,活得一副风流样。
    “下次吧。”关谣假装得一脸遗憾,补充解释:“我找坊君,他人可在?”
    “在在在。”蓉姐立马会意了,“他就在顶楼上呢,用老身陪您过去吗?”
    关谣摆了摆扇子,婉拒说:“不劳烦您了,我有些事要赶着找他。”
    “那好那好,您请便。”
    蓉姐招呼走关谣,转身又去招呼赵临江,“这位公子……”
    “在下有约了,不必劳烦您了。”赵临江掩着袖子将一张银票塞给对方后,就大步跟着关谣的脚步追去了。
    “那好嘞,您玩得开心哦。”蓉姐捏着那张银票挥手道。
    关谣疾步来到歌泊坊的顶层,越过古风古色的屏风,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楼栏前的男子——万年秋。
    “哟,这是谁啊。”万年秋转过身来,怀里还抱着一把箜篌,“你关西楼百忙之中还记着我呢。”
    关谣放慢脚步,挥弄着扇子踱到对方跟前坐下,“你可别打趣我了,我今天来是说正事的。”
    “什么正事啊。”万年秋用纤长的食指轻拨了一根弦,“还能比我们的事要紧?”
    关谣无奈的叹了口气,“少拿这件事堵我,我来,是为了崎王的事。”
    “崎王?”万年秋把手上的箜篌放到一边警觉起来,“你不是皇叔的人吗?皇叔现在倒了,你被崎王撬走了?”
    关谣摇了摇头,“总之说来话长,我现今是跟着的是肖径云。”
    “义王?”万年秋似乎有点惊讶,“这是怎么回事?”
    关谣在心里理了一下言辞,简言道:“肖径云是我义侄,想必他出京北上时也给你留了话,我现在来,就是为了此事。”
    “你们。”万年秋点了点头,理清了一下思路,“我没想到来接头的人是你,你怎么才来,这都到什么关头了!”
    关谣环顾了四周一圈,“行了,先别费口舌,到底怎么样了。”
    “度王的人手已经安插在城里各个接点得差不多了,还不确定他们什么时候会动手,圣上昨日情况好转了一点,估计这会度王不会轻易动手。”万年秋收起刚刚那副烂色桃花样,一本正经起来。
    这还算来得及,关谣如释重负呼了一口气,“崎王可还在城中?”
    “这紧要关头,他自然不可能离京,你若是要现在就去寻他,莫要到他府上,只能到东城边的三威亭去。”
    “我正有此意……”
    “谁在外面!”
    万年秋一声呵斥,屏风后随即探出一个人影来。
    赵临江走过来,有些谦疚的笑了笑,“我是不是出现得不是时候。”
    “赵公子怎么今日也有空来我着闲逛啊。”万年秋一看是熟人,警备的心也沉了下去。
    赵临江直身坐到关谣身边,一手覆住关谣放在桌上的手说:“没什么,就是陪着他出来逛逛。”
    “赵临江,你闭嘴。”关谣横眉低声呵斥道,还抽走了那只手。
    “你们?”万年秋有点惊讶,但也没有很惊讶,“行,明白。”
    关谣本就不知道这两人到底熟到什么程度了,现在听到这话,更不明白赵临江到底和万年秋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以至于万年秋把自己的所有细事都和对方说了个遍。
    “你不明白,下次再跟你说吧。”关谣拿起桌上的折扇,“那事还没解决,先告辞了。”
    “行啊,解决好了过来跟我喝一杯。”万年秋也跟着起了身,“赵公子也要走?”
    赵临江用了个有点胜利者意味的口气回道:“下回赵某再同他一起过来吧。”
    万年秋毫不在意的点了点头,“那我,就不送了。”
    第118章 落入虎口
    出了歌泊坊,赵临江隐忍已久的怒气终于得以倾泄,一直追在关谣身后喋喋不休的。
    “关西楼,我劝你以后最好少给我来这种地方,否则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你就这么喜欢弹乐器的小花脸?我给你弹琴的时候你怎么不听?”
    “还有些时日没见了,你以前是这里的常客吧,那楼上除了万年秋,有几个是你的姘头?”
    “万年秋你都看不上,跟其他人你倒是玩的挺开,不过你跟万年秋最好也少见面,他心眼多着呢。”
    “不过谣叔竟然连万年秋这赋京第一仙相都看不上,还真是替我省了心……关西楼你听到我说话没有!”
    关谣忍无可忍了停下脚步,凶着脸警告对方道:“你少给我没事找事,我跟谁是我的自由,我从来没叫你受这气,气不过就给我走远点,我没空听你奚落。”
    “我,我怎么会气呢。”赵临江不敢说的太大声,毕竟路上还是人挺多的,“谣叔什么时候不是风流多情,花钱买开心这种事自然轮不到我说三道四了。”
    “少给我阴阳怪气的,我可没叫你跟着,别给我像个泼妇一样在这叽叽歪歪的,要么给我滚一边去别让我见到你,要么给我闭嘴。”
    赵临江最终还是选择了闭嘴,唯唯诺诺的跟在关谣身边。两人穿过赋京人声最鼎沸的地带,往褚司所在的东城角的方向去。
    关谣时刻警觉着四周的情况,生怕在路上碰上什么不该碰上的“熟人”。
    “谣叔。”赵临江拿准了对方火气已经熄灭了才敢开口,“万年秋擅文擅歌的,您为什么不喜欢?”
    关谣白了对方一眼,“是个人我就要喜欢?”
    “可他是万年秋。”
    “万年秋又怎么了?”
    两人直直的干瞪眼,赵临江吃味的哼了哼,“他漂亮。”
    敢情对方是妒意来了,关谣有点哭笑不得,想也没想就随口一哄:“是啊,他漂亮,你不也一样?”
    赵临江明显是有些受宠若惊,但还是板着脸,“那也差远了。”
    “嗯,是差远了。”关谣停下脚步打量了对方一眼,“不过又有什么关系?两个男人争这个做什么?”
    赵临江还以为对方会说什么安慰的话,最后也没讨到一句好话,“万年秋我比不过,难道那楼上的白脸花脸我还比他们差吗?”
    “你能不能消停点?”关谣真受不住赵临江一个大男人怎么婆婆妈妈的,“你要是不服,往后你躺下,让我*也行。”
    赵临江当然不会让步,但他还挺满意这个回答的,“那不可能。”
    “那就闭嘴。”
    两人回过神时,发现已经走到了京中较偏僻的地方,放眼一望四周一个人都没有,隐隐让人感觉到不安。
    “临江。”关谣浑身警备起来,敏锐的洞察着四周,“知道三威亭怎么去吗。”
    “知道。”赵临江也察觉到了什么怪异的地方,低声回道:“是不是有人跟着我们。”
    关谣握紧了手里的东西,脚步放缓,用只能让两个人听到的音量对赵临江说:“你听着,我手上有个东西要交给崎王,你往回走,从西门绕过去去三威亭找到他,报径云的名讳。”
    “那谣叔呢。”
    “我去引走对方。”关谣比了个假动作趁机把装着军符的锦囊过接到对方手上,“稍后在东城会合,明白吗。”
    赵临江嗯了一声,把东西藏到袖子里,“现在走吗。”
    “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角落里反射而出的寒光闪到关谣的肩上,他挡在赵临江身前,嘱咐道:“我数三下,待会你从就往那个洋铺后走,不要回头。”
    “一,二……”
    第三声的时候,赵临江在关谣的掩护下顺利钻进洋铺的小道,而关谣不知道什么时候在衣袖里摸出一把飞刀,嗖的一下就往那个寒光出处掷去。
    一声人体倒地的声音从角落里传出,关谣皱了皱眉,莫非褚明已经发现他了?
    然而他的忧虑很快得到了灵验,他甩开角落里扑腾而出的黑衣杀士,在房檐上跑了一段后,就撞上了一个熟人。
    那熟人似乎已经等候多时,面无表情,但眼里似乎有点怒色。
    关谣心中大叫不好,立马停下脚步,直视前人道:“韩主司,别来无恙了,麻烦让个道。”
    “公子,别来无恙。”韩白一字一字的吐出来,没人猜的到他现在是什么心情,“麻烦公子同属下走一趟,王爷等候您多时了。”
    “那就看你能不能带走我了。”
    两人不再多言就踩着瓦片空手对刃起来,韩白的手段极其灵活,但关谣也丝毫没有会落败的步调。
    直到一支不知来向的箭矢射中关谣的小腿,韩白一个下手劈在关谣后颈上时,关谣就不记得接下来发生什么了。
    当关谣再次醒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那间熟悉的屋子,以及手脚上沉重的锁链。还有坐在榻沿上的褚明。
    “你可总算是醒了。”褚明扬着下巴,居高临下的端详着榻上人。
    “……”关谣咬了咬牙,逃不过的结果也不过如此了。
    褚明不太满意关谣这副仇视他的嘴脸,他一手掐住对方的下颚,眼神锋利得可以把人大卸八块,“跑了还敢回来?真不愧是你啊。”
    “你想,怎么样。”关谣此时已经站清楚了立场,不可能再用过去的态度对待褚明了。
    “呵呵。”褚明扯出一个假笑,“你不是很能跑吗?韩白,拿刀来!”
    立在一旁的韩白愣了愣,犹犹豫豫的把手里面的刀递给了褚明。
    褚明从鞘壳里拔出泛着白光的长刀,抵在关谣的两条腿上。
    关谣眉峰一挑,“你想剁了我?”
    “你怕了?”褚明用刀尖轻轻划过关谣的膝盖再到小腿,“不给你点教训,你怎么知道我的规矩乱不得?”
    隔着布料关谣也感觉得到刀尖有多锋利,稍不注意就可能划出一道口子,他面上虽然无所谓,可也不敢动。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关谣的眼睛一直跟着那刀子走,丝毫没有感觉到褚明又恨又爱的眼神,也没有看到韩白复杂的神情。
    “从你跑了的那天起,京门內外都有盯着你的人。”褚明几乎是咬牙切齿,“皇天不负有心人啊,你还真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