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担心找不到本站?在百度搜索 海棠书屋 | 也可以直接 收藏本站

我在宅斗文里修仙 第126节

      ◎他天人交织,终究还是去找了妻子。◎
    天上雷轰轰的响,李善的心突突跳,他不知绣娘去哪儿了。但是如此恶劣的天气,他恐她遭遇不测。
    他天人交织,终究还是去找了妻子。
    外面天色阴暗,还好是不是闪过的雷电,照亮了整个大大地。
    披着蓑衣的老头,提着小灯,哼着小曲,走回家。
    他看到迎面而来的李善,好心道:“李相公,我看绣娘往东边树林跑了。”
    “两口子有什么矛盾,不要冲动,好好说。”他劝道,“大晚上出去,刮风下雨打雷吓人的。”
    李善苦笑,道:“您老说的,不该吵架。”他向老人道谢,朝着东边去了。
    在东山脚下有狐狸,火红的皮毛,粉色的瞳孔。一道雷狠狠劈下,砸在狐狸身上,登时皮焦肉黑。
    这狐狸正是绣娘,她原是要去山中洞府渡劫。里面有狐族和土地公放的宝贝、布置的阵法。
    没想到这次雷劫又快又猛,根本没给她入山的时间。只能趴在山脚,遥看洞府。
    她也不敢呼唤土地公。她给土地公保证三日内就回洞府。在这紧要关头,多一日都可能丧命。但她是三日三日又三日。先要缓和与丈夫的关系,后又要讨好公公,没想到到又出了大丫的事。
    她胆子大着呢,机敏地扒了根狐毛放在洞府里。那些灵力低浅,连人形都花不了的族人,还以为她是回来了。
    绣娘误了时间,撒了谎,是不敢找土地公帮忙。她心里明白,若是土地公知道了她的作为,定会失望丧气,放弃自己,乃至放弃整对整个川蜀狐族的照拂。
    她虽深爱李郎,但不愿连累狐族。又一道紫雷闪下,绣皮外伤不必说,这回神魂都松摇了。她趴在地上,发出吱吱的祈怜声:上天啊,求您绕我这条命,我还想回去看李郎。
    屁股后面两条尾巴,摇啊摇。绣娘咬牙,她感觉度不过去了,那只能……
    断尾求生。
    只听有狐呻·吟嚎叫,在荒无人烟的旷野,显得毛骨悚然。
    在树林寻人的李善,没有看到妻子,于是继续向东,打算往山那边看看。他也听到了野兽嚎叫,自己虽害怕,但更多担心妻子遇到不测。
    他咬牙,提起袍角,跑到山脚去。好在雨渐渐收了,雷也不打了。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躺在草丛堆里。
    那是绣娘的粉衫子。
    李善哀呼:“绣娘!”他扶起妻子,乌云间已现出静谧的月亮,凄凄凉凉的光映照她惨白的娇容。
    “娘子,醒醒。”他搂住血流不止绣娘,她上身下身,都在流血。只是一会儿,李善蓝袍子也沾染了大片血渍。
    怀里的人,双眸紧闭,嘴唇青紫,并没有被他唤醒。
    李善心如刀绞,胸膛生生被挖去块般。苍茫四野,寂静空旷,他忽觉此生唯有怀中人,与他贴心贴肺。
    可她没了,那他该怎么办?
    一阵昏疼袭来,李善胸口憋闷,有些不能呼吸了。几滴泪从他眼眶流出,男儿不轻易流泪,若伤心到极致,亦是要流泪的。
    一滴湿湿的泪落在绣娘脸颊。她缓缓睁开眼睛,虚弱的呼唤:“相公。”
    李善听到声音,再低头一看,惊喜不已。他缠斗着抚摸妻子的脸,失而复得,倍加珍惜,哽咽道:“我带你回家,找大夫。”
    绣娘轻轻扯开一抹笑:“我没有受重伤的。”
    她感觉雷劫度不过了,遂舍得一尾抵御了天雷。
    李善疼惜道:“流了这么多血……”怎么不重,他知她素不让自己担心。
    他蹲身,背起妻子回家。李善虽是读书人,但在乡村长大,所以体格强壮,背起轻飘飘的绣娘很是容易。
    “别怕,我们这就到家了。”
    绣娘听着丈夫温言,仿佛回到了两个初遇时。那时候,她尚未化形,不过还有三四十十年,也快了。
    对于妖族来说,人间的三四十年,实在算不得什么,弹指挥间就过了。
    她快要化形了,所以很是好奇人类的模样、习惯、喜恶。偶尔偷跑下山,去往那人间烟火。有一日竟被猎人抓到,她原想趁猎人不注意,就此逃脱。没想到一个小书童问猎人买了她,还放她归山林。
    绣娘回山亦是念念不忘小书童,遂经常下山找他玩耍,还陪他上山采药。
    一次一人一狐遭遇蟒蛇。小书童被蛇咬死,小狐狸自断一尾救了他。
    二人又相伴如昔,可十年后,小书童长大了,要娶妻了。她与他玩耍十年,也知道人间的妻子代表什么意思。
    她不想让别的女子,夺走他的温柔。她第一次渴望快点化形,可是问了族里的长老,求了徒弟公,也没有速成的办法。一年长的老树说,化去一尾的能量,可以快速化形。
    绣娘犹豫了一年,她还剩四尾,因丢了一尾,被亲人族人责备。可是看着快要订亲的李善,她终是选择了提早化形。
    若要再等二三十年,他在凡人里应有儿有女,甚至有孙子了。她再去找他就晚了。
    不过她化形时,是躲着族人的,在李善村庄附近化形的。她没想到化形的雷劫竟然这么大,以往的百年蜕身劫,都没有这么严重。
    她当年化形,是在东山山脚,与李善议论订亲的女子家,正是这一片。
    没想到雷劫太厉害,这片的人家都遭连累,屋塌地裂,许多人丧命。虽非她故意,但是她间接造成惨案。
    赶来的土地公十分气愤,好在他与黑白无常交涉,自己又化了一尾的灵气去庇护死去的灵魂,这才勉强过去。
    “相公,我日后不能生孩子,甚至连普通的女子不如。”绣娘双眸有些空洞,“你还愿意要我吗?”
    一尾救人,二尾化形,三尾弥祸,四尾渡劫。现在她还剩一尾,与普通狐族没有区别了,顶多是化形了。
    李善脚步微顿,继而复行,他道:“绣娘,以往我不懂。可今日我看你躺在地上,血流不止,我忽然明白,就算没有孩子又如何?”
    “我和你平平安安的,两人好好的,就比什么都好。”他眼泪闪着泪,嘴角噙着小,“孩子没有也罢。”
    绣娘闻言,一股巨大的喜悦冲击自己,她道:“相公,我……这生与你这段缘,我不悔,这是上天给我的恩赐。”
    李善笑笑,又担忧道:“你的伤真没事吗?我看流了很多血?”
    绣娘道:“莫要担心,只是皮外伤,唬人罢了。血流到现在,已经凝住不流了。”
    二人恢复往昔甜蜜。
    “我爹那边我会去说。”李善道,“至于大丫,孩子我们照顾,也会照拂她和她奶奶。”
    “若是不愿意,就算了。”
    第125章 狐嫁(十)
    ◎绣娘你貌美贤惠,我配不上你,祝你寻得如意郎君◎
    李老头原是要等新儿媳进门,抱孙子的。可没想到儿子犯倔,非要原来那个不能生蛋的母鸡。
    他气急败坏:“不行!你把人家大丫放哪里?”
    李善想到躺在床上的妻子,道:“我和绣娘愿意照顾孩子,照拂大丫。”
    李老头甩了他一耳刮,道:“你好没良心,人家给你生儿子,你不要她!”
    “可是绣娘也为我付出了很多。”李善恳切道,“爹,这三年多,绣娘对您如何,对我如何?家里洗衣做饭,下地插秧,都是她,我怎么能抛弃她啊?”
    李老头语塞,过了一会儿,梗着脖子道:“这些事情,别的女人也能做,不能非她一个。”
    “爹,有几个向她公公丈夫都在,活却要一个人做的?”李善道。
    李老头不说了,乡下女人能干,但是丈夫更能干。像绣娘这般,既当女人又做男人的,都是孤儿寡母,不得不辛苦。
    绣娘躺在床上,听到丈夫为自己和公公争辩,心里柔软不已。心道,只要过了大丫这事,他们就没有阻碍了。
    江芙端着一碗粥,递给绣娘道:“姐姐你前天一身血,把人吓坏了。我给你熬了红枣山药粥,补一补气血吧。”
    绣娘端着热粥,心里羞悔,道:“我从前不该那样对你的。还请你不要放在心上。”她知道江芙不寻常,不愿意和她结仇,为李家带来灾难。
    “我气已经消了。”江芙叹道,“只是你何苦如此。”
    在前世,绣娘这样的女孩子,已经非常非常少了。她们会有喜欢的男子,但会保护自己,更会爱护自己,并不以伤害牺牲自己,去谋取一段恋爱。
    “情到浓时,万般不由己。”绣娘道,“若有一日,你动情了,你就明白了。”
    江芙垂眸,不与她争辩,提醒道:“我看绣姐姐,你印堂发黑,怕有灾祸,还是想法子避避吧。”
    绣娘纳罕,自己都度过天雷了,近期怎么还会有灾祸,只道她随口说的。
    周奶奶在家等了许久,没有等到媒人,也没等到李家人。她心下一沉,知道孙女这事是不成了。
    她拉起周大丫的手,往赤脚大夫的医馆走。
    周大丫正坐在床边缝小衣,她想象着将来孩子穿上是什么可爱样子,肯定和李……郎君一样好看。
    未想到,奶奶就拉着她走。她奇怪:“奶奶,我们要去哪儿?”
    周奶奶走的稳稳的,道:“我带你去把孩子拿掉。”
    周大丫震惊,道:“奶奶,我们不要等……”
    “还等什么?”周奶奶气愤道,“傻丫头,李家不会来了。李善那小子对绣娘情深,只怕不会为了一个孩子娶你。”
    周大丫摇头,眼泪簌簌流下,向来像个男娃的她,如今倒有了柔弱姿态。她道:“我不信,奶奶他会来的。”
    那晚的梦成了她下半生,再无法忘记的美好。现在她离梦只有一步之遥,怎么甘心破碎。她挣脱奶奶的手腕,跑向李家的方向。
    周奶奶望着孙女的身影,悲哭道:“作孽啊。”
    “李叔!李……”周大丫还是不好喊李善。
    李老头听到熟悉的声音出来,一看是周大丫,连忙请进家。李善看到她,身子微僵,最后还是跟着他们进了正堂。
    “丫头,你来了。”李老头亲切问道,“吃饭香吗?睡觉安稳吗?”
    周大丫点头,害羞地瞥了眼李善,道:“多谢李叔挂念,我都还好。”
    李老头听了,心里稍稍放心。
    李善双拳握紧,给自己勇气,道:“大丫,我对不起你。”他撩开袍子,跪在她面前。
    上回他也跪了,不过是跪在周奶奶跟前。现在他跪在周大丫面前,是为了赎罪,为了真诚的道歉。
    “我和绣娘会好好照顾你,以及你肚子里的孩子。”他咬牙道,“只是……”
    李老头忙去拍他道:“别说了别说了!”
    李善任由父亲拍打,仍旧坚持把话说清楚,道:“我和绣娘感情很深,她为我操劳不少,我不能负了她。”
    周大丫听完,双眸呆住,半晌道:“所以,李大哥你不要我,不要我肚子里的孩子是吗?”
    她站起身子,慢慢朝外面走。李老头在身后叫:“大丫,你别听他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