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繁棨作为将要高考的高叁生提前开学，文绱妍和纪铭也尽快完成工作赶回来。
    寒假不长，纪知的假期也算过得充足，闲下来的时候就画画，基本上每天都只在晚上和陈繁棨聊天，只是每次从游泳馆出来的时候都和陈繁棨说室内外的温差总让她不由自主地打喷嚏。
    开学典礼上，大部分人都困得打瞌睡，偶尔有这么几道声音传出来，大多都是在问时间和抱怨，直到高叁生演讲，又有人哀嚎进度只是过半。
    纪知站在人群里低着头休息，她昨晚睡得有点晚，现在还有些犯困，和大家一样，纪知不喜欢这种场合，只是有些好奇心强的女生总会东张西望。
    “诶你看那个男生，”有人悄悄和身边的人聊起来，“他的手腕上是不是戴着橡皮筋？”
    “哪呢？”另一个声音问道，一时间好几个女生都仰起头去看演讲台上演讲的师兄是不是真的戴着小皮筋。
    “真的，他胆子好大，这都敢戴，也不怕被领导看到。”
    “能上台讲的成绩都很好啊，而且领导又不管这个，只要不被抓到就行，七班的xxx也和高叁的谈恋爱，班主任知道了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是我我也让男朋友戴，让全校都知道他有女朋友……”
    女生们的话题扯远了，不知不觉那位师兄已经讲完话，主持人上台请下一位高叁生演讲。
    “接下来有请高叁二班的陈繁棨同学上台演讲。”
    好几个脑袋往上看，基本都是班里比较活跃的女生，她们游走在各个班级，消息比别人灵通，听说过陈繁棨，也听说过一些其他的事情。
    而纪知就这样看着自己的男朋友站在演讲台，面对全校一千多名师生说着誓词。
    “——老师们同学们大家伙，我是高叁二班的陈繁棨……”
    他似乎在上台后顿了一段时间，往台下看了一眼，这才开始低头读自己的稿子。陈繁棨的声线很好，十八岁的男生音色已经有了沉稳的雏形，语速也放得很平和，让人听起来很舒服。
    加上他长得好看，大部分女生早已从昏昏欲睡的状态变得兴致勃勃，低头悄悄讨论起来。
    “——我们每日都在岁月中度过，与其虚度，不如享受当下、努力当下……”
    “刚才他说他是几班的啊，感觉有点帅。”隔壁班有女生窃窃私语，就站在纪知斜后方。
    女生的问题一出，就有几道声音回复，“高叁二班陈繁棨，之前我去看球赛的时候见过他，长得有点斯莱特林内味。”
    纪知想了一下，这么说是有些夸张了，不过刚认识陈繁棨还不太熟那会，他沉默的时候真的给人有种让人不好接近的感觉。
    甚至有时候，他看你的眼神似乎就在告诉你“你不配”。
    “好冷的帅哥，我喜欢斯莱特林。”女生在那说道，“你看他手腕上有小皮筋吗？”
    没有。
    “没有。”
    纪知的头发长得很快，但天气冷了，喜欢了长期披着头发，她倒是不怎么用皮筋扎头发，她几乎都披着头发，就连在家也是随意束起来。
    严格来说，纪知今天才开始扎起头发，陈繁棨自然没有她的橡皮筋。
    但她也不好意思直接和别人说这是她的男朋友，小姑娘的占有欲虽然有，但还是害羞于表达两个人的关系，于是默默听她们聊天。
    她现在只希望陈繁棨快快讲完下台，只可惜台上的人接收不到她的信号。
    “——我时常想，现在学习的意义是什么？”
    “是能和你考上一所大学。”旁边有女生大胆发言，“他是怎么做到成绩和脸一样好的？”
    另一道声音回她，“你问他呗。”
    沉思淼在纪知身侧，也忍不住和她说起来。
    “你看，陈繁棨这款还真的是吃香的。”
    “话说你知道他那个女朋友是谁了吗？”
    纪知摇头，沉思淼的话匣子却是打开了，“我听说是我们年级的女生，上学期有人看过陈繁棨在准备星标赛的时候和他女朋友在天台约会，要么就是两个人成绩都很好一起去星标，要么就是那女生陪他。”
    “如果是一起参赛，那早就被组员看出来了吧。”纪知说道。
    沉思淼点点头：“对哦，那就应该只是那个女生陪他。”
    说完，她叹了一口气，“哎，帅哥都被人抢先一步占了，还有什么剩给我的？”
    “——我们能拥有更多可能性的明天。”陈繁棨的演讲似乎就要结束了。
    有男生在旁边打趣道，“沉思淼，你还有明天。”
    “滚！”
    台上的人讲完，一阵排山倒海的掌声，他下台的时候，往高二级的区域看了一眼。
    “快快快，他看过来了，看看他在看谁？”沉思淼看到陈繁棨的眼神，连忙伸出手小小地拍了一下纪知。
    男生从上方走下来，女孩抬着头，两个人的视线撞在一起。
    陈繁棨看到一堆脑袋里那颗最傻最引他注意的脑袋，其实刚刚他已经瞥到纪知了，只是没有时间再看多一眼，现在看起来……
    她把头发扎起来，身上没有了那股头发散下来时软绵绵的柔弱感，看起来更精神，五官和面部轮廓在人群中也是显眼的。
    也或许是他自己给纪知带上的滤镜，但这都不重要。
    走下台的人冲纪知笑了一下。
    纪知懵着一张脸不知道回他什么表情，只是眼呆呆地看着他走下去。
    “靠靠靠，你看到没有，他刚刚冲我们这边笑了，笑了！”沉思淼有些激动地伸手拍了拍纪知的手臂，眼神往四周看去，似乎一点蛛丝马迹都不打算放过，“我之前看球赛时候他很少笑。”
    “唉……斯莱特林的春天。”
    解散回班，在走楼梯的路上，沉思淼和纪知聊起来，“话说，陈繁棨的女朋友是没有危机感吗？”
    “这么大一个帅哥，好歹也来一根小皮筋啊。”
    纪知也和她打趣，“说不定他女朋友是个普信女，相信只有自己才是陈繁棨的真爱。”
    “噗——”不出自她们俩的笑声从身后传来，两个女生回头看到了一个皮肤偏黑的男生在它们后头笑。
    男生旁边还站着她们刚才对话的主角。
    沉思淼和纪知只觉得现在情况可以尴尬到从脚下抠出一间学校。
    卢聪不是故意偷听别人聊天的，只是他没想到陈繁棨说着高二还会被人造谣有对象，而且对象还是个普信女。
    他指了指身边的陈繁棨，“要不你们问一下当事人？”
    才把话说完，沉思淼低头就拉着纪知狂奔上楼。
    “笑死，真的传的这么大了，不就是一张大头照嘛。”那张在陈繁棨书里的大头照还是他拿出来的，卢聪到现在都还觉得这张照片只不过是陈繁棨正好捡来的。“连你有女朋友这种话他们都信。”
    陈繁棨表情淡淡，他趁着大家上楼梯的时候过来，本就故意跟在纪知身后，现在人跑了，他的视线从前面收回来。
    “我确实有女朋友。”
    话音落地，卢聪就一副被雷劈了的样子。
    “什么时候的事情？”继而转头看向一直在看戏的杨新博，“你也知道了？”
    杨新博耸耸肩，他是不知道，但他知道陈繁棨喜欢的女生是谁。
    准备比赛时偷偷去约会，那张大头贴压根不是什么掉下来的，是这个人趁大家不注意，自己从墙上拆下来的。
    高叁一向都比高二早解散回班，毕竟他们站的位置更靠近楼梯口，但今天陈繁棨走得格外慢。
    想不知道点什么都难。
    卢聪又下意识看陈繁棨的手腕，空荡荡的，于是傻楞的说，“那你女朋友没让你戴橡皮筋？”
    陈繁棨：“……我女朋友就没给过我橡皮筋。”
    陈繁棨也跟着看了看自己的手腕，他也是今天第一天看纪知把头发扎起来，之前顶多是看着她把头发随意的夹着。
    他们聊这些的时候丝毫不避讳，那会正是解散回班的时候，没过多久，陈繁棨谈恋爱的消息就像长了脚一样走遍了整个高二级，再从高二级跑到了高叁级。
    起初知道消息的人不多，但下课后大家总喜欢聚在一块，聊的人多了，知道的人也就多了。
    不知道是谁听了头没听尾，又传出了陈繁棨女朋友是个平平无奇的普信女。
    当沉思淼和纪知从别人那吃到这个瓜的时候，早上还没消下去的尴尬又浮上来了。
    ————
    纪知在中午午休前打水，看到站在楼梯口的陈繁棨。
    他抬起下巴朝楼上指了指，纪知会意拿着水杯跟了上去，陈繁棨在她身后，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着，在七楼找了个人少的地方。
    陈繁棨正开口想和她说话，却看她瞪了一下自己。
    旁边正好有饮水机，纪知在那打了水，陈繁棨见她没理自己的叫唤，上前轻轻扯了一下她的马尾。
    “怎么突然把头发扎起来了，普信女？”
    听到后面叁个字，纪知又瞪了他一眼，借着手肘朝他捶了一下。
    陈繁棨没躲，反倒是伸手握住她的手臂，朝自己身边拉一把，让她往自己身上靠。
    “气什么？”
    “这还不是你说的？我的人鱼公主。”
    少年将女孩搂进怀里，半提着她侧身走进了一间空教室，先亲了一下她的鬓边，又弯下腰和她抵着额头。
    他得知了这个乌龙之后笑得不行。活了十八年，第一次看到有正主造谣自己的。
    怀里的人还一个劲地想推他，又一边紧张地往门口窗外看，生怕有人经过。
    陈繁棨看她这幅模样，没忍住，又亲了一口。
    纪知啊。
    要不要这么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