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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

      岑清铭半信半疑的松开了她,长手伸过来的一瞬间,何菟跳了起来,用尽了全力将那耳机直直的抛了出去,矮墙隔壁是建筑工地。
    何菟想跑被岑清铭抓住了手腕,他的力气之大,捏的她骨头都要碎了,他的眼睛红的要滴出血,手中的力气一点儿也不减小,反而越来越大,就是那双布满疤痕的手,此刻几乎要把她捏碎。
    何菟与他对视着,因为手腕疼死了,她的眼睛蒙了一层疼出来的水汽,岑清铭说:“好玩吗?”
    何菟扬着脸,趾高气扬:“好玩,非常好玩。”
    他看了一眼矮墙的另一边,耳朵里嗡嗡作响,他只能听见一些很小很杂的声音,安静而诡异。
    他发愣之际,何菟猛的低下头,腰一拱,咬在了他的手腕上,那一口她卯足了劲的,一口之后就见了血,岑清铭吃痛的松开手,何菟已经跑开了好几米,岑清铭捂着手腕看到何菟弯腰从花坛里迅速捡了一块碎石子。
    何菟站在远处,大骂:“叫你他妈的横!”
    说完,石子从手上脱离,径直朝岑清铭飞来,他一个侧身,石子落在他身后的水泥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何菟撒开了腿就跑开了,翟倩小跑刚赶到,看到何菟在跑,远处的岑清铭有些狼狈,他的耳朵上还是只有一个耳机。
    “兔子,你把耳机还给他。”翟倩拦住了何菟。
    何菟瞥了一眼翟倩,慌张回头看到岑清铭没有追过来,她没回答直接跑了,翟倩看着何菟的背影,朝岑清铭走了过去,他正捂着手腕,翟倩赶忙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餐巾纸递给他:“我会让兔子把耳机还给你的。”
    那一口真是咬的狠了,后劲的疼让他闷哼了一下,他看了一眼赶过来还在喘着气的翟倩,他耳朵里一片嗡嗡声,失去了助听器等于失去了听觉,他看着翟倩一张一合的嘴,嘴里说着的话他并不知道,他看了她一眼:“我没事,谢谢你。”
    翟倩激动的捏着衣角,他终于肯开金口和她多说一句了,喜悦还有担心:“你要不要紧呀?”
    她还想问些什么,想问刚刚他和兔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可这样的话问出口不免显得她八卦,她不想和那些八卦的女生一样,这样不讨男生们的喜欢,想到这些她便没有问出口,岑清铭越过了她,他往刚刚来的路走,翟倩跟着他一路,她刚刚观察到他的浅蓝色耳机,和一般的蓝牙耳机不同,那耳机似乎更加高端,从下面看去,她看到一个调节按钮,下面写着“off”,并没有多想。
    岑清铭停住了脚步,他虽然听不见,可他能感觉到后面的一片影子,他转过身:“我想一个人。”
    翟倩停住了脚步,她呆呆的在原地看着岑清铭的背影,白色的短袖,纯黑色的运动裤,在烈日下显得几分落寞,光光是背影就和路上同年龄男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翟倩看他消失在转角才转身回教室,刚走进教室就看见那肇事者拱着腰,在桌子下,走近,翟倩发现何菟在擦血,白嫩的小腿上一道细细的血线,何菟拿着翟倩的抽纸沾了矿泉水在擦,凉凉的水浸在伤口上,已经擦过血,现在只是翘起了皮,妈的,刚刚被灌木划到的时候她就感觉到了,没想到破了这么大个口子,还淌了血,真特么是捡了芝麻掉了西瓜。
    “你和他怎么啦?”翟倩到底没有忍住好奇心,期待从何菟嘴里知道些什么。
    何菟擦完伤口,从抽屉里摸出一张创口贴,她哼哼了一声:“两败俱伤。”
    说完何菟裹了裹外套趴在桌上午睡,说是午睡不过就是低着头偷偷玩手机,翟倩睡不着,她用手肘挭了挭何菟:“你是不是打他了?”
    何菟从胳膊间看到了翟倩那张稚嫩的好学生脸:“干嘛,你喜欢上他了啊?”
    翟倩立马趴在了桌上:“没有,只是关心新同学。”
    第六章 英语课
    解释完就闭上了眼睛,何菟觉得无聊至极,她那摆明了就是春心萌动,还要欲盖弥彰,喜欢就是喜欢,都这个年纪了又不是小屁孩,喜欢一个人用不着遮遮掩掩,就是这喜欢来的太快。
    刷了一会微博何菟就睡了,睡醒之后发现岑清铭回来了,她揉了揉眼睛,睡眼惺忪的转头,看见他的利索的短发在阳光下一根一根的,窗外艳阳高照,大太阳晒在走廊上,不免升起一丝懒意。
    何菟打了个呵欠,伸了个懒腰,英语老师抱着英语书和英语材料走了进来,她不喜欢英语课,不是因为英语有多乏味,而是英语老师是一个极度严厉的三十几岁老处女,一张圆饼脸上架着金属眼镜框,典型的教科书上的女教师,她一进来,在外面乘凉的,交头接耳的,还在睡的都一个激灵的坐好了,四十几个学生又变成了笼子里的鸟,巴望着下课但又不得分心。
    窗外的蝉鸣声伴着教室里安静的气息,英语老师转身在黑板上书写英语句子,嘴里还在念着句式,浅黄的连衣裙里包裹着一具丰满的身子,她一抬手,肩膀一边抬起,浑圆的臀部被连衣裙勾勒得遐想非非,何菟曾经听班里几个男生说过英语老师的丰满,并且他们私下称之为“背影杀手”。
    成熟女人的身体在夏天散着荷尔蒙,三十几岁的女老师大概不知道她的每一个动作都会落进十七八岁男生的眼里,纵使何菟是个女的都对那丰满的臀流露不雅想法,英语老师走下台,在她身边停了下来。
    “accident/event/incident三个词的句子我已经写在黑板上了,接下来有哪位同学来讲一下它们之间的区别。”英语老师从教室的前面走到后面,在最后一张座位处,转了个身又走到了前面。
    没有人主动举手,英语老师大概觉得没了面子,语气并不是很好:“那个白衣服的新同学,你来讲一下。”
    岑清铭与英语老师对视了一下,在她的眼神里猜到了是他,他并不知道老师问的是什么,周围安静得可怕,所有人都像是默剧演员,他看见英语老师的嘴巴在动,似乎在说“这位同学,你来说说看”之类。
    岑清铭抿了一下唇,整个教室都看着他,一秒,两秒,三秒……教室出奇的安静。
    何菟转过身,仰头看着他一言不发的样子,一中的尖子生怎么可能连这么小儿科的东西都不知道?她幸灾乐祸的朝他龇牙咧嘴。
    “对不起,我不知道。”岑清铭低下了头。
    英语老师冒着细汗的脸上顿时就出现了怒意,她抱着书走过去:“那你现在分析一下黑板上的三个句子。”
    岑清铭看着她走过来,向他靠近,无力与局促让他的手捏成了拳,英语老师的嘴唇一张一合,那双细长的眼睛盯着他,逼迫着他开口回答什么,可是他不知道要回答什么,他茫然的看着黑板,是让他造句?还是让他上台书写?或者是让他朗读下面的课文?
    他无从得知,英语老师的脸霎时变得很红,她觉得这个转校生就是在无声的挑衅她,她拿着书敲着他的桌子,她的嘴又开始一张一合,就像无底的黑洞,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何菟回头之际就看到岑清铭低着头,像做错了事的孩子,她瞥见了他书上晕开的水渍,还有书上紧握的拳头,片刻就明白了那水渍是汗水,是他握紧的拳头上流下来的汗水。
    何菟看着他,没由来的泛起了一丝同情,没了那恶作剧的心思,开口吧,这个问题这么简单,怎么可能不会,何菟一直没等到岑清铭张开贵口,全班都没等到岑清铭开口。
    这一堂课岑清铭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去的,只知道他是站着上了一节课,人生第一节 站着上的课,拜她所赐。
    英语老师走之前看着挑衅她的岑清铭,恶狠狠的说:“真不像在一中上过学的学生。”
    一下课,大家就像出了狱的囚犯,仅仅只有十分钟的放风时间也足够让他们兴奋得两眼发光,打闹的,嬉戏的,去小卖铺的……十分钟能够让他们重新变成他们自己而不是学习的傀儡,上课铃响的一刹那,他们再次失去了活力,一个一个端坐着。
    下午的课上到六点,放学的时候,何菟在校门口遇到了岑清铭,他推着他那辆纯黑色的捷安特山地车走的很慢,她从后面跟了过去。
    “岑清铭。”她叫了一声。
    岑清铭若无其事的推着车。
    “岑清铭!”她又叫了一声。
    岑清铭长腿一伸就上了车,连一个滞愣的动作都没留给她,他双手撑在车龙头上,车骑得很慢,很快就融入了出狱大军的队伍里。
    何菟在后面一跺脚,他妈的,不过就是捉弄了他一下,还有种给她拽,没了那蓝牙耳机还拽得跟二五八万一样,了不起啊!
    她捡起块石头追了两步,发现距离不够,悻悻作罢。
    她转身踢着石子走在回家的路上,九月的六点钟天还大亮,阳光晒在她的头上还有点热,到家也才六点半,她瞥了一眼一楼杂乱的客厅,窗帘拉着,屋里昏暗无比,地上散落着连衣裙,胸衣,还有卫生纸……她听到了门口钥匙的声音,拔起腿就跑到了二楼,人进来了,男人女人的交谈声,随后是钥匙放在进户门的柜子上的声音,脱鞋的声音,何菟坐在二楼铺了砖的楼梯上,手里抓着手机。
    她听见了皮带的金属扣子落在瓷砖上的声音,紧接着是男人女人的逗笑声,何菟躲在楼梯上,瞥见了沙发上胸.衣被推高的女人,她修长的腿缠着男人挺翘的屁.股,整个人勾在了他身上,男人粗砺的大手将那浑圆包裹着,揉搓着,慢动作里交缠着情.欲的气氛,长发被他抓在了手里,女人白皙的皮肤在这暗沉的客厅显得格外动人,沙发被撞得咯吱作响,窗帘外细碎的光越来越暗,最后像是害了羞,只露出一点儿微光。
    何菟深知那是一具非常完美的身子,完美到让很多县城里的男人都为之疯狂,她从小就见证了这份完美,那忽高忽低被揉捏成各种形状的山丘曾经哺育过她,那被被挤压着的地方孕育过她,所以那同时又是多么神圣的身子,它创造过一个生命。
    “小骚.货,真他妈欠.干。”男人说话之间将女人从沙发上提了起来。
    越是这个时候越能感受到男人的粗鄙,什么话都说的出口,什么动作都做的出来。
    精壮的男人,有力的腰,让这个三十七岁的女人为之疯狂,不管是精神还是肉体,这一刻她唯一的想法只是释放,或者说是解脱。
    “唔~”
    在女人放浪形骸的叫声里,何菟爬上了二楼的房间,她失魂落魄的坐在木地板上,从床头柜上拿起了那包只剩四根烟的烟盒子,她双腿盘着,坐在地上,手指夹着一根烟,火星燃着,她把烟放在嘴边,窗外面是夕阳西下,昏黄的光照进来,何菟眯着眼,猛的抽了一口,脑子里尽是那个冰凉苍白的男人,他要知道他的妻子变成现在这副模样是不是该气活了?
    何菟摇了摇头,怎么会气活?
    死了就是死了,就算当这他的面人尽可夫他也不会醒过来,这可不就是生死,一具尸体,你指望他诈尸起来指责生命的不公平吗?
    她又想起来,他现在连尸体都不是,他只是一把灰,当初她捧着那木盒子里就装着他,那么大个子的男人,到头来烧成的灰只有一颗小树苗那么多。
    不知不觉她感觉脸颊有点湿,她摸了一把,咸的要死,她胡乱用胳膊蹭了一下脸,连抽了四根烟,把烟头摁灭在了烟灰缸里,何菟起身从衣柜里找了一身紧身的黑色露脐装,在镜子面前看着这张白嫩的脸,她自嘲的笑了笑,从化妆盒里掏出粉饼,眼影,口红,化完妆接近七点半,她给孙祥礼打了个电话,说她要去玩轮滑,问他去不去,孙祥礼一口答应,约了十五分钟后楼下见。
    过了一会,何菟穿着那身衣服下楼的时候,看见了已经穿好衣服的男人,她瞥了他一眼,他脸上丝毫不见那事之后的狼狈,男人似乎还对她笑了一下,何菟厌恶的转身。
    “你去哪?”女人语气不太好,她穿着丝质睡衣走过来,□□过后,她看起来有些疲惫,两只眼睛红通通的。
    何菟看了一眼她,那睡衣下肯定不着一物,想到这些,她敷衍的说:“出去玩。”
    说完她就走了,一个眼神都不再给女人。
    男人打量着何菟的背影,属于这个年纪的魅力让他唇角弯起,真是个性感的小蹄子,他摸了摸嘴唇:“何菟今年有十八了吧?”
    女人走到他面前,冷笑了一下,伸手勾在了男人的肩膀上,凑过脸去:“你最好别给我动什么歪脑筋。”
    男人顺势搂住了她,络腮胡子蹭在她光滑的脸上:“我对小孩子没兴趣,我只对她妈有性趣。”后一个“性”他婉转而故意拖的很长。
    女人挂在他身上,岁月绕不过任何人,纵使她漂亮得出奇,笑起来眼角还是有些小小的细纹,她说:“最好是这样,你要对她心存不轨,那只能。”她趴在了他的肩头,长手指滑过他的络腮胡子,声音婉转如黄莺:“只能等着妻离子散呢~”
    第七章 是助听器
    何菟走出了院子,孙祥礼已经等在楼下,她笑了一下,腿一伸,摁着孙祥礼的肩膀跨上了摩托车,刚一坐稳,摩托车“呼啦”冲了出去,冲力的缘故,她撞在了孙祥礼宽厚的背上。
    离马路还有一段悠长的水泥道,摩托车的大灯从这头照到那头,硌到了水泥地上不知道哪个缺心眼扔的砖头,摩托车颠了一下,差点把何菟颠下去,她骂了一句“靠”,伸手环住了孙祥礼的腰。
    路上有几个骑着电动车刚下班的人,一条小道,两辆车,势必不能太快。
    摩托车终于蹒跚着走完了那段路,行驶上了柏油大马路,车把手一转,摩托车穿行在马路上,飞快的速度让她的长发飘了起来,拉风的发动机声音混合着小城的昏黄的路灯,把这宁和的夜晚给破坏了,夜风刮过鼻梁,又走了一段,何菟看着前面的大排档,晚上人口攒动,每一家摊子前面都放着一排大红色的脚盆,脚盆里是活蹦乱跳的鱼,一条鱼似乎用尽了全力蹦了起来,带起了一大片水花,它刚蹦上潮湿的地面还没来得及歇一下就被五大三粗的老板抓了起来,再次丢进了脚盆,可怜的鱼和可怜的人。
    平时20分钟的路程,今天只开了十五分钟就到了,何菟下车,孙祥礼把摩托车锁在了电玩城楼下,熟门熟路的从电玩城进去,里面弥漫着烟味和汗臭味,门口的跳舞机上,染着黄头发,画着大浓妆的女生跳的大汗淋漓,每一个动作都引来一阵阵口哨,周围围了一圈杀马特青年,不甚拉风,越往里走人越多,因为里面有八张台球桌的缘故,很多大人们喜欢来玩这些,台球室最里面单独隔了一小间轮滑室,刚推开门耳朵就被堵上了“一人我饮酒醉,醉把佳人成双对,两眼,是独相随……”
    坛县不大,这里面的人大多都是熟人,看到他们来了习惯性的一蹬轮子就滑过来打了个招呼,他俩换上轮滑室的鞋,遛上胶质地板,地板中间放着一排五颜六色的轮滑桩,何菟穿上鞋,一股脑儿就从第一个轮滑桩绕行到最后一个,她喜欢这种一气呵成的感觉。
    抬眼就撇到边上一个扒着护栏的女生,一张素颜和这环境格格不入,她死死的拽着那护栏不肯松手,旁边穿黑t的男很有耐心的扶着她,她依旧不肯撒手,黑t男生一手扶着她得腰,一手试图把那只紧紧抓着护栏的手拨开,何菟认识那个男的,她记得他是职高的,以前看到过他们在市中心的后街打架,抄起那棍子就上,狠得很,跟现在这副样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遛了一会轮滑,孙祥礼扔给她一罐啤酒,何菟看着那绿色罐子的雪花,噗嗤笑了一下:“你检讨写了吗?”
    孙祥礼耸了耸肩:“写个毛,老子像是写检讨的人?”
    何菟竖了大拇指:“好样的,明天你可要上台读检讨,纪检那老头子可不会放过你。”
    孙祥礼仰头喝了一罐啤酒,耳边是振聋发聩的音响,何菟滑到一边,一跳就坐在了护栏旁的水泥平台上,她晃荡着腿,孙祥礼也坐了下来。
    “待会撸串吗?”孙祥礼问。
    “两个人撸个屁。”
    五颜六色的灯光混着空调的强冷风冻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何菟看着轮滑室里男男女女,红头发,黄头发,黑头发,远处因为抢了了道起了什么争执,吵吵嚷嚷。
    孙祥礼掏出手机:“我去叫钢仔他们一起来。”
    何菟看到他拿着手机找了个安静的角落,自顾自的玩起了手机,小县城的轮滑室换来换去就那几首歌,又轮到了《一人饮酒醉》。
    何菟想到了什么,白天扔耳机之前她特意看了一下那个漂亮的耳机,是西门子的。
    话说西门子不是冰箱,洗衣机这种家电吗?怎么还出耳机了?管他呢?反正那种骚气十足的耳机太装逼,就和岑清铭一样装逼,明明英语老师的问题那么简单却故意不回答,当着全班人的面不给她脸,他敢这么嚣张不就仗着自己家底好,老子开的是路虎。
    何菟打开了淘宝,蓝牙耳机有什么了不起的!
    当然扔蓝牙耳机是一时之气,目的是想教训一下这个趾高气扬的家伙,现在发现教训根本没有任何卵用,他比戴着蓝牙耳机还要装逼,她叹了一口气,还还是要还的,这是她做人的道理。
    她跟着背景音乐哼着歌,在搜索框输入:西门子蓝牙耳机
    在看到结果的时候,何菟张开的嘴没来得及闭上,西门子没有耳机,显示的结果全部都只有“助听器”,这三个字在她脑子里盘旋着,周转着,她的脸色一片苍白,手机险些从手中滑落下来,她捏着那手机,脑子发懵,世界安静的只剩下一行一行的图片和文字,怎么会是这样的?
    怎么能是这样的?
    她抿了一下嘴唇,苦涩的情绪充斥着心脏,压抑着,撕扯着她的神经,以及她做过的事。
    下一秒脑子里就是岑清铭愤怒的眼神和那一丝莫名的狼狈,因为失去了听觉与世界隔断的狼狈,她这才把故事串联起来,上课的沉默,手心的汗,放学无声的骑车……还有英语老师一次次的逼问,他不想自己身体的残疾被大家知道,所以才选择了沉默,哪里是什么拽,不过是掩人耳目的自卑。
    多熟悉的自卑,害怕周遭发现他的缺陷,缺陷一旦剖之于众,就会迎来怜悯,取笑甚至捉弄,所以尽其所能与常人一样,她揉了一下鼻子,似是想到了什么,昨天的大雨,他的伞被她拆掉,难怪他会一直滞留到了他爸来接他,那段时间他都是一个人在学校等着吗?她怎么就拆了,她狠狠的拍了一下自己那只拆伞的手,她还是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