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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节

      元旦三天小假期过去之后,众人又都回到了工作上去,陈礼和苏淮生虽然不用按时按点的去上班,尤其是苏淮生,但是也要开始准备回意大利的事情了。元旦放假第三天晚上,苏淮生邀请修颐一起和他去意大利,算是旅游,他还可以来兼职做导游。
    修颐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只是有一个事比较麻烦,“那签证怎么办?时间这么短还来得及办么?”
    苏淮生不在意的戳戳谢铭寒,“让谢大去给你弄,随便搞个什么名头就行了,老三也一起吧,不然人还以为我要把小修修拐跑呢。”
    谢铭谦一把搂住修颐裂开嘴,“我当然要去,万一你把我家睿睿弄丢了怎么办!”
    苏淮生气鼓鼓的瞪他一眼,“好啊,原来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啊!”然后众人一哄都笑了,又热热闹闹的开始吵嘴聊天。
    去意大利的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过完年之后,修颐和谢铭谦跟陈礼苏淮生一起过去,趁着还有假期,打算玩到修颐快开学之后再回来。相关手续交个谢铭寒去办,他作为本国最大的特务头子,这点特权还是有的。
    这么说定之后陈、谢两家就分别两辆车会京城了,陈恒又磨蹭了一下也会自己家了,毕竟明天一早就要上班了,再不情愿也得接受事实。
    修颐这几天也是顾着玩了,写书的事都耽误了好几天,所以趁着天还不太晚赶紧钻进了书房继续工作。过年的时候就要把军装给苏淮生了,他得趁现在多找些资料好好研究一下这件稀有品种。
    假期过去开学之后学生们也都是有气无力、无精打采的样子,显然是放假的时候玩儿疯了还没缓过精神来,更有一些学生直接请了假没有来上课,没请假的更是占多数。
    修颐也不是第一年当老师了,在大学里这种情况也是常态,很多外地学生回一次家不容易,想在家多待几天也是情有可原的。大学里课程不紧张,就算请假几天没来也不会多耽误几节课。
    唯一让修颐比较高兴的事情就是秦椹回来了,开学当天中午修颐一下了课就冲向了秦椹的办公室,果不其然看见秦椹正歪在他那真皮大椅里面虚着眼睛盯着电脑。
    “师兄!”修颐推门进去之后就一屁股坐在这秦椹书桌前面的椅子里,摆出了一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架势要审问秦椹这一个多月消失到哪里去了。
    秦椹撩撩眼皮镇定自若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我去了趟宝鸡。”
    “唔……嗯?”修颐习惯性的想应一声,不过脑子里转了个弯抓住了重点,“宝鸡?”
    “嗯,”秦椹摘下眼镜掐掐鼻梁,“我去找吴启了。”
    修颐望天想了想,要不是秦椹提起来他都快把吴启这人忘了,“你去找他干什么?上次见你不是挺不待见他的?”
    “咳!”秦椹有些不自在的又喝了口水,“那什么……他受伤了我去看看他。”
    “就这样?”修颐怀疑的双手抱胸,明显是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秦椹百年难得一见的脸红了一下,“嗯,我跟他在一起了。”
    “啊……?”修颐愣住了,“什么?!”
    “你傻了啊!听不懂人话了?在一起就是在一起,懂了么!”秦椹恼羞成怒的低吼,双眼冒火似的瞪着,脸上还有可疑的红晕,两手指节捏得啪啪响就差拍桌子了。
    修颐赶紧往后躲躲生怕秦椹恼羞成怒丧心病狂要来杀他灭口粉饰太平。
    秦椹瞪修颐一眼,“就是这么回事,还有事么,没事赶紧回你办公室去,别在我这儿添乱!一堆事儿呢!”
    “哦,那我走了啊,师兄你吃饭了么,我去食堂给你打份饭回来?”修颐摸摸口袋里的手机,内心燃烧着熊熊八卦之魂,他得赶紧通知谢铭谦,让谢铭谦同志去从吴启那儿套话去!师兄嘴太严,问他肯定不会说的!
    “要份小炒,不要香菜。”秦椹挥挥手把饭卡扔给修颐,又埋头进电脑面前了。
    修颐接住饭卡放进口袋里捏着手机迈着小碎步乖巧的去食堂给秦椹打饭去了。
    出了法律系主楼之后,修颐立刻掏出手机拨通了谢铭谦的电话。
    “宝贝儿,怎么了?”谢铭谦低沉的声音从那边传来,他现在应该是在办公室里,周围很安静,连电脑运转的声音都听得见。
    “师兄跟吴启在一起了!”修颐倚在墙角里,一手举着手机一手捂着嘴小声的说。
    “……”谢铭谦那边沉默了大概有十秒钟,“宝贝儿你说什么?我刚才好像幻听了……”
    “你没幻听!”修颐低吼,“我说的是真的!刚才师兄亲口跟我说的!”
    “秦椹逗你玩儿呢吧……”谢铭谦转着手里的签字笔,满眼惊奇——果然要世界末日了么,这么惊悚的事都出现了!
    “你觉得可能么= =”修颐忽然很平静的说,语气里充满了森森的鄙视之情。
    “咳咳,那什么,我这就去问吴启,乖啊,晚上回家跟你交待!”谢铭谦见势不好赶紧顺毛。
    “哼!”修颐冷哼一声,想想问了一句“吃饭了没啊?”
    谢铭谦在那边听着顿时觉得小心肝儿像是被放进了温暖的温泉里,媳妇儿终于知道关心他了啊,不容易啊!
    “还没呢,一会就去!”谢铭谦的小心肝儿在温泉里泡着,脸上咧着嘴傻笑,让他秘书看见非得吓死不可——他老板怎么会出现这么傻二傻二的表情!!!!
    “嗯,去吧。”修颐摸摸肚子,也觉得有些饿了,今天早晨他没吃多少,一上午下来又上了节大课消耗还是很大的。
    “嗯嗯,宝贝儿吃饭了么?没吃快点去吃吧,晚上想吃什么我提前去买菜回来给你做。”谢铭谦要是有尾巴估计就要摇起来了,有种二货哈士奇的即视感——【壮哉我大天策!咳咳……策藏啥的,娇弱的庄花= =】
    “行了,我去吃饭了,晚上没什么特别想吃的,就这样,你快去问吴启吧,挂了。”说完修颐就挂了电话往食堂走,要是不挂的话还不知道一会又要磨叽到什么时候,再晚食堂就要没饭了!饿着他没事,要是给师兄的饭没带回去,他就自己自动自觉的把脖子洗干净,等死吧!
    修颐迅速移动到n大第一食堂之后进了教师餐厅打了份饭,然后又去小炒部窗口点了要给秦椹带回去的菜和一两半米饭之后,终于能坐下来好好吃饭了。
    学校食堂永远是这个世界上最神奇的地方,你会在食堂的饭菜和各个角落里发现任何不应该属于食堂的东西——或者说,物种。
    苍蝇,蟑螂,各式爬虫类,食堂切菜小工的指甲,大师傅的灰白的头发;还有没什么料的清汤,油放多了的大锅菜,但是最神奇的是,就算这些神奇物种坚持不懈的出现,也没有影响到学生老师来食堂就餐的行为——少数高富帅白富美除外,那跟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食堂依然是每天中午兵家必争之地,有无数的学生每天烧香拜佛祈祷赶到中午饭点的课能够早下课一点,不然到了食堂就只能看见残垣断壁了。
    当给秦椹送了饭,又被轰出来了之后,修某人溜溜达达的回了自己办公室面色平静的等着上下午的一节课,其实内心已经开始各种骚动,下了课就下班回家了!下班回家就能听谢铭谦讲“秦椹和吴启不得不说的真·爱故事”——教你如何摘下拿朵高岭之花!
    实在是喜闻乐见呀喜闻乐见!
    修颐下午给学生上课的时候就一直琢磨这事,课上了一半该讲的都讲得差不多了,今天来的学生又少修颐索性就把后半节课改成了自习,底下顿时卧倒一片,还姿势各异——有的睡觉,有的趴下玩手机,更有甚者直接掏出了笔记本……
    坐在讲台后面,修颐左手托腮,右手转笔,时不时的在纸上写点什么划上两笔,眉头微蹙。看得下面的小女生们又开始心神荡漾——忧郁娇弱受啊!看那纯水翦瞳,看那白皙纤细的皓腕,再看那透着青色血管的脆弱脖颈!哦!我的极品弱受!
    当然,下面的学生怎么星星眼修颐是没有感觉的。他在认真的思考秦椹和吴启的这事。
    怎么说呢,一开始感觉不太靠谱,很违和的样子,但是仔细想想这样倒是也不错。可是,他之前怎么不知道秦椹的性向为男啊!话说,自己和师兄认识这么多年,师兄好像一直都是一个人,从来没见过他身边有什么别的人,就连比较亲近的朋友都只有他一个。
    秦椹的生活就像是真空的一样,游离于这个世界之外,除非必要,他根本不会主动和其他人有任何关联。修颐的存在只是在一个恰好的时机而已,那时的秦椹还没有把自己包裹的那么严密,或者也可以说,秦椹把他所有的温情都化作亲情交付给了修颐。修颐对于他来说,不仅仅是一个关系好的师弟,而是唯一一个让他为之前挂的人,这也就是他当初对于修颐和谢铭谦的事情那么紧张的原因——捧在手心里多年的小师弟忽然有一天被一个一看就深不可测的男人拐跑了,是福是祸不可预知,要不是谢铭谦当时表现好,秦椹立马把修颐打包带走跑到天涯海角都是有可能的。
    护短,而且是绝对的护短。
    修颐发现他对秦椹的过去真是了解不多,秦椹从来不谈,他也不问。谁没有过一些不堪回首的过去,尤其是修颐经历了丧夫丧母之痛之后也学会了不随意碰触他人的过去。
    只是有些费解,明明上次是第一次见面,而且师兄对吴启的态度并不友好,这两个南辕北辙根本碰不到一块去的人怎么会在一起呢?
    还是说其实这两人私下本来就是有联系的,只是秦椹别扭一直不说?
    不会吧……修颐直觉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单凭秦椹条件这么好,这些年也有过不少人明里暗里的追求过他,但是他永远都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怎么会突然就和吴启在一起了呢!而且看样子一点都不是闹着玩的。
    应该是很喜欢吧……修颐望着下午窗外蓝蓝的天空想,不然秦椹那种心肠冷硬的大阎王怎么会脸红呢!
    脸红啊……
    冬天的午后室内里是一派温暖,教室里暖气开得很足,学生们都迷迷糊糊的睡着了,连修颐都不免受了影响,想着想着就意识有点不清醒了。
    好在到了下课时间了,原本还趴在桌子上的学生们都瞬间清醒了过来,顶着脸上压出来的红印,抹抹口水拎起包就出门去上下节课了。
    修颐们门口灌进来的冷风吹了一下也清醒了,照例收拾了一下教室,又锁好门,就出门了。
    还没走到西门,就看见谢铭谦那辆小黑车已然停在路边。修颐加快速度紧走了两步,拉开车门坐进去,把手上的包往后车座上一扔,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问谢铭谦,“问出来了么?”
    眼睛还眨巴眨巴的盯着谢铭谦,满眼都是“我好好奇啊!快说快说!”
    谢铭谦失笑,没想到修颐也有这么八卦的时候,但是他强忍着笑意强绷着脸说,“回家再说吧。”
    “不行!”修颐一听那还了得,他都盼了一下午了,怎么还能再等!
    “乖啊,咱们快点回家,要不一会又要堵车了。”谢铭谦安抚这炸毛的修颐,其实他也没问出来什么,吴启这小子嘴严又猴儿精猴儿精的,他还没开口就把他的目的猜了个七七八八,然后堵了他一句,“也没什么,顺其自然就走到一块了,头儿你让小修颐放心,我会好好照顾秦椹的!”说完就挂了电话,半点不给谢铭谦反击的机会。最要命的是那厮之后还发了条短信过来——【咳咳!我是认真的,所以过程如何不重要,反正老子把秦椹骗到手了哦漏!老大你去安抚住修颐吧,反正我家老婆大人说了不让说我也没办法!= =】
    谢铭谦登时对着手机就无语凝咽了,怎么有这么无赖的人!
    38真·放假
    任修颐磨了一路,各种旁敲侧击套话问话,谢铭谦依旧巍然不动——就是不说。
    到家之后,进了门修颐就拉着谢铭谦在客厅沙发上坐下,然后一脸严肃的说,“现在可以说了吧。”大有“你要是还不说我就跟你拼了”的架势。
    谢铭谦假咳两声清清嗓子,然后说,“吴启说他对秦椹是认真的,然后过程不让我问。”
    修颐瞪大了眼睛,“就这样?!”
    你妹啊!骗三岁小孩呢啊!怎么可能!
    “难道吴启不应该是要跟你炫耀一番的么,一句都不提?这不科学啊!”修颐眯着眼睛摸摸下巴,忽然一抬头,“说!是不是你成心隐瞒不告诉我!”
    天地良心!谢铭谦那个冤哟……比窦娥还冤……
    “哎哟喂!我的媳妇儿哟!我没事在这事儿上骗你干什么!”谢铭谦大呼冤枉,掏出手机调出通话记录举到修颐面前,“看看,看看!我电话打过去一句话没说就让吴启个堵回来了!”说着又开始翻短信,“再看这个!他还特意发短信过来,之后手机就关机了!”
    修颐接过手机仔细研究了一下吴启的短信,最后发现无任何破绽,只好作罢。
    一手托腮,一手划拉着谢铭谦的手机玩,“你说师兄为什么不告诉我啊,我都告诉他了……”最后半句声音越来越小,最后还有点小委屈。
    谢铭谦瞬间心疼了,把人抱紧怀里赶紧亲了一口,“没事!反正你师兄和吴启在一块不会吃亏的,吴启要是敢欺负你师兄,我去揍他给秦椹出气行不行?”
    修颐点点头算是答应了,谢铭谦拍拍他屁股把人送进书房,然后哼着小黄曲儿去厨房做饭了。
    又一次成功度过家庭危机,谢铭谦,你真棒!
    至此,这事也就算是揭过去了。
    不过秦椹和吴启这状态太明显不过是异地啊,对此修颐还是很担心的。异地是恋爱大敌啊,多少情侣最后都死在了距离上,何况秦椹和吴启这才刚刚开始就面临这个问题。而且吴启还在部队里,年假少的可怜,如果再正好赶上有任务那就更别想有休假了。
    修颐不无担忧的跟谢铭谦说了这个事,谢铭谦一脸淡定的说,“这个问题你不用担心,吴启早就打算好了,他下半年不出意外的话就要升了,会从下面上调,前几天跟我说要活动活动,以后能被安排在这边。”
    这样修颐安心了一点,秦椹这个人平时冷情的很,修颐也不敢随便跟他聊他跟吴启的事。毕竟这两人还没以情侣身份一同出现过,现在这感觉说起来还有点怪怪的。
    趁着期末考试之前那段最后比较清闲的日子,修颐紧赶慢赶的把书收了尾,交给了学校去做后面出版的事情。军装也从多本资料里和检验结果里最终确定了年代和军衔等级。
    那是一件1925年制的中央陆军的少将军服,是属于直系的势力,碰巧1926正是北伐,这件军装的主人,也许就是丧命于军阀混战中吧。
    只是修颐心中还有疑惑,为什么陈礼和苏淮生见了这件军装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呢?
    算了,反正过年的时候也要见面,倒是把军装个苏淮生的时候看看他会不会说吧,如果人家不愿意说那他也就断了念想不想了。
    想到过年,修颐又开始紧张。
    过年啊……是去谢铭谦家过年啊……去谢铭谦家过年就等于见家长啊……现在修颐就开始脑内自动循环:过年=见家长。虽然之前从谢铭寒等人的态度来看,谢家老爷子对于他和谢铭谦在一起好像没什么意见,但是那也架不住人家辈分大,又是谢铭谦的亲爹,就算是普通男女朋友见家长,这要见公公(岳父?!)了,也是会紧张的啊!
    修颐紧张的要死,谢铭谦倒是不以为意,他家老头子早就被他气得懒得管他了,他的睿睿这么乖巧又漂亮,他看上的人,老头子看见了哪会有不喜欢的道理?!他才不信在他当初查修颐的时候老头子那边没动静了,只不过是查到了修颐背景干净得跟张白纸似的,本身又是大学教授,孤身一人,要钱没钱,要人脉没人脉,一点威胁都没有,才会放任谢铭谦跟他好的,甚至还起了让修颐收收谢铭谦的心的心思。
    显然,效果不错。
    现在谢铭谦除了一些必要的应酬回去,平时都是亲自接送修颐上下班,然后去公司打一晃视察一下开开会什么的,大部分应酬也都挪到了中午,就是为了能把晚上腾出空来回家给修颐做饭,俨然是居家好男人的风范。
    老头子对现在的状态很满意,没后就没后吧,家里已经有两个孙子了,也不指望老三再非得生孩子延续香火。
    其实同性相爱这事老头子年轻的时候在部队也见了不少,只不过很少有人能有勇气走到最后。他最初反对也只不过是怕儿子过的太辛苦而已,现在社会还不能有那么高的包容性去接纳小众的人群,尤其改革开放之后很多国外的思想传进来,很多gay都开始放纵自已,搞的这个圈子里胡烟瘴气的很混乱。
    老头子当权多年,虽然不关注这些事情吧,但是有些事情还是有所耳闻的,所以他主要还是怕儿子学坏了。
    不过现在看来还是很不错的,老三找的伴儿也是个好孩子,两个人如果能踏踏实实的过日子倒也不错,没孩子可以去领养一个嘛!现在孤儿这么多,还怕家里没孩子!
    谢铭谦心里有底,不过看着修颐这么紧张还是心疼了,赶紧开导,连着劝了还几天,虽然效果不大,但是现在好歹不是天天皱着眉头紧张的食不下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