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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5节

      竹青脸色古怪,大概是不习惯她这种热情的道谢方式,结结巴巴道:“不、不用谢。”
    放开他,道:“你要回契丹吗?”
    “是,那里是我的家,我必须回去。”
    这是她希望的,也是她不希望的:“我没什么好说的,只能祝你平安了。”
    耶律桓抬头看着她,平静的眼底,蓦地闪躲一抹愤恨:“少爷,你知道我父兄是怎么死的吗?”
    她摇摇头:“我不知道,这件事,大概只有玛朵最清楚了。”
    “就因为我不肯娶耶律蓉,他们就要这么对待我阿耶和我大哥?”耶律桓痛苦着抱着头。
    苏墨钰握住他的手腕,将他的手扯下来:“这件事不怪你,就算你娶了耶律蓉,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
    他定定看着自己脚下某处,随后抬起头,坚定道:“我会替我父兄报仇的,少爷,这场战争,很快就能结束。”
    在他转身离开时,她脱口道:“耶律桓,你在我心里,永远是那个最善良正直的小竹青。”
    他没有回头,径直翻身上马:“你在我心里,也永远是我最敬爱的少爷。”说罢,骑马绝尘而去。
    望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她不由得叹息一声。
    不是因为悲苦而叹,而是因为欢喜而叹。
    那个不懂事,总爱哭鼻子的少年,终于长大了。
    ……
    多亏了耶律桓,晋军才能大获全胜,并活捉耶律复。
    耶律复被带来的时候,浑身上下全是血,看着有些骇人,苏墨钰本以为这是战场拼杀留下的痕迹,谁知容蓟告诉她,他带人冲破防线,准备捉拿他的时候,他正拿着弯刀,在那里不停砍人。
    被他砍的那个家伙,已经面目全非,连个人形都没有了,可他还在那里砍,砍得乐此不疲,义愤填膺。
    听了容蓟所说,再看耶律复,只觉得他浑身浴血的模样,看上去不但一点也不悲壮,反而有些滑稽。
    “你怕死吗?”站在耶律复面前,苏墨钰轻轻说了一句。
    耶律复抬起染血的眼,古怪地笑了一下:“苏墨钰,你以为你赢了吗?”
    她拧了拧眉,冷声反问:“难道不是么?你的性命,现在掌握在我们的手里。”
    耶律复低下头,从喉中发出桀桀的笑声:“是啊,我的性命,掌握你的手中,你随时都能杀了我……”
    苏墨钰蹲下/身,两指狠狠掐住他的脸,迫使他抬头:“你不会杀你,我只会让你生不如死。”
    “我怕,真的害怕。”说着害怕的时候,耶律复眼中,的确涌起恐惧的神色,但他唇角,却高高向上挑起:“我也想帮你们,但我帮不了。”
    “你可以下令退兵,回去安心做你的汗王。”
    “不可能……已经不可能了,从现在开始,蓉儿会代替我,完成我们的未完之事。”
    耶律蓉?苏墨钰神色一凛:“你当真不怕死?”
    “我不是说了吗?怕也没用,从我被你们俘虏的那一刻起,你们就输定了。”说着,他蓦地抬头,放声大大笑:“你们全部都要死,都要死,哈哈哈哈……”
    苏墨钰松开他,抽出一方帕子,用力擦了擦手,将染了脏污的雪白帕子丢在地上,对身边的副官道:“立刻传令下去,集结大军,随时做好迎战的准备。”
    这场仗还没完,还有更残酷的战斗在等着他们。
    第435章 人质
    苏墨钰猜得果然不错,第二日,契丹大军便重新发起了进攻。
    那是一支集结了数个部族,全部由胡人组成的军队,远远的,就能感觉到弥漫的凛冽杀意。
    旌旗猎猎,寒风呼啸。
    还没来得及休息,那道明黄的身影,又要重新披上战甲,走上战场。
    在军队后方的苏墨钰看着他,握着缰绳的手,不由得越捏越紧,也许别人看不出来,但她却知道,容蓟的身子,已经到了极限。
    再这么下去……
    几乎不敢想象,连忙深吸口气,让刺骨寒凉的空气,驱散心底的焦灼火热。
    契丹这一次的大举进攻,看来是孤注一掷,不打算留半点退路,势必要将大晋的军队一举歼灭,在队伍的最前方,赫然陈列着几架巨大的投石车,而在投石车的前面,则是一身戎装,手握铁胎大弓的耶律蓉。
    耶律复说的没错,不管他是生是死,契丹都不会放弃侵略,退守回城。
    这一战,必然无比艰难。
    好在容蓟调遣了全部的铁浮屠,加起来总共一千人,虽然人数不多,但铁浮屠的士兵,个个都是以一敌十的勇猛战士,论起威猛程度,比契丹武士有过之而不及,在战场上,绝对是碾压一般的存在。
    为了保住永州,冀州的一万骑兵也正在前往永州的路上,不出意外的话,今天傍晚前应该就能赶到,只要他们能撑到傍晚,这场战斗最后的胜利,就会属于大晋。
    可士兵们能坚持,身为主帅的容蓟,怕是支撑不了那么久,一旦他病发,势必会影响军心。
    这场仗,已经不仅仅是艰难了,而是进退维谷,难于登天。
    容蓟朝身边的军士点点头,他领命退下,片刻后,几人推着一辆囚车走了出来。
    囚车中,关着耶律复,契丹人如今的汗王。
    就算一切事宜都由耶律蓉接手,作为契丹的汗王,那些士兵,想必不会完全无所顾忌。
    看到囚车中的人,耶律蓉依旧端坐马背上,因为隔得远,所以看不太清楚她脸上的神情,不知是焦灼,还是紧张,亦或是完全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