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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前因后果(上)

      那名挟持了司马琅的刺客却忽然松开司马琅,一个点步,拉住王函之的衣服,制止他自戕。
    “老师,这是假的。”
    王函之还没明白过来什么意思,又听见司马琅解释:“吾与师娘打赌,老师是个正直之人,定不会负师娘,所以才叫宿卫军假意挟持我们,让你选一个。”
    王函之有些看不懂司马琅了。他又看看江静淞,见江静淞轻轻点头,知道自己被耍了,一时恼羞成怒,想当场奔走。
    “老师你听我说!我一直以为老师待我只是师生之情,今日才知道老师对我用情至深。琅儿很感动,但是定局已成,琅儿希望你和师娘能白头偕老,相濡以沫。”司马琅泪眼婆娑,做出痛苦决定。
    “夫君,你和公主聊一聊吧。”江静淞主动退出此地,让王函之有机会明明白白表明心意。
    ——
    江静淞的暂时退出,让王函之有了诉说衷肠的冲动。他看着这个只到自己胸膛的娇人,那么狠心,说断绝关系就真的撇清得一干二净,但是又让自己欲罢不能。
    “从前老师对我多有爱护,甚至以太原王氏求娶。那时琅儿只以为老师出于师生之情,想给琅儿一个庇护。那时天真,总爱生气,却未曾想,一段姻缘就此错过。”
    “琅儿,你的意思是......”王函之向前一步,他想要求证司马琅的话是否如同自己所想。
    “老师!”司马琅退后一步。“师娘是个好女子,琅儿不想伤害她。如果我们叁人中一定要有个受伤的人,那就让我来吧!”
    王函之不忍。他无论如何也无法做出这样的决定,要他放弃此生最爱的女人,半年前他已经做出过一次这样的决定,现在知道心爱之人的心意,要他如何再一次放弃!“琅儿!此事应当还有寰转之地。”
    “老师当如何?”司马琅眼里重燃了几分希冀。
    “江氏并无大错,这半年来她操持族中庶务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要她做妾我也不忍,不如你们并为平妻?我让她尊你以上,定不会让你受委屈。”
    王函之的方法就是享齐人之美。
    司马琅冷笑:“本公主再是不堪,也绝不为平妻,绝不和别的女人共享一个男人!更何况要我见自己心爱之人夜宿其他女子房中,我做不到!”
    王函之见司马琅倔强,想继续劝说,却又听司马琅语气放缓。“老师,助我寻得一份好姻缘,为我和阿瑶找一个稳定靠山。琅儿也无悔爱过老师一场!太后和陛下当奶奶如何待我,老师有目共睹,我此时已失去叔叔这座靠山,恐凶多吉少。老师可知,一个月前,太后曾想害我与宿卫军通奸,以此来逼死我!若太后奸计得逞,你就只能看到琅儿的尸体了!”
    王函之大为震惊。他确实知道司马琅和司马瑶在后宫长大不容易。叁年前好不容易重入先帝青眼,没过多久好日子,先帝去了。自幼疼爱她的司马晟又因造反被杀,现在的她确实一个靠山也没有了。
    想到这里,王函之开始动摇。“那你之前那种妄想......”
    “老师,琅儿只是个女人,如何能成事?那时还小,又被太后逼得紧,走入死角。如今我有老师爱护,怎会再有那种妄念!”司马琅急忙解释。
    王函之这才放心。“琅儿,你放心,我定会为你寻得好姻缘。你可有中意男子?”
    司马琅没有女儿家娇羞的神情。“琅儿不爱其他人,只想用姻缘换一座靠山罢了。琅儿至始至终只喜欢老师。只是要寻得身份、地位、才学、品德和样貌皆为上品的男子,实在不易。”
    这几点要求属实很高,但是王函之心里却有了一个明确的人选。“谢景铄?”
    “景铄哥哥?”司马琅有些惊讶,但是仔细想想,好像又很符合。“景铄哥哥与我一同长大,人品自然信得过。他才学外貌出众,又是谢氏嫡子。如今不过弱冠,已是尚书令,不过这官位还略微......”
    “无妨。今日大司徒向陛下告老还乡,陛下正苦于无人接替大司徒之位。若是谢景铄要做你的夫君,位列叁公也是应该的。你若同意,我明日便向陛下举荐谢景铄为大司徒。”
    司马琅有一丝犹豫。“我自然满意景铄哥哥。只是景铄哥哥年纪尚浅,如何能担得大司徒?我怕举朝反对。”
    “有我在,不必担心。太原王氏和陈郡谢氏举全族之力,推谢景铄位列叁公,实在容易。”
    司马琅这才放心下来。她拔下一支金钗,递给王函之。“这支金钗请老师收好,琅儿对老师之情,如同此钗,不怕火炼。”
    王函之就差没有放声大哭了。他得到司马琅坚定的心意,就算此生无法相守,但知道彼此心里有对方足矣。
    ——
    王函之和江静淞离开光月宫后,司马琅马上下令:“我今日身上所穿的衣物和首饰,还有太傅所用食具全部拿去烧掉!”
    忍着恶心陪着他演了一出深情不移的戏已经让司马琅想把隔夜饭都吐出来了。好在不是没有收获的。
    至少他会把谢景铄推上大司徒之位,也会同意将洛阳王接回邺城,当一个有名无实的摄政王。
    而江静淞嘛......
    ——
    时间回到宴席中途,江静淞根据司马琅留下的暗号,出来找她。却被司马琅盯得头皮发麻。
    “师娘,这样的人生,你满足嘛?”
    江静淞被司马琅问得有些发晕,但是又似乎被这句话点燃了内心压抑许久的欲望。
    “你的才华比族中兄弟不知高出多少,你应当是那天上的皎月,他们只是泥里的蛆虫,只配遥遥远望你。但只因为你是女子,你就要被这些蛆虫压在身下。你的才华不逊于王函之,可你只能为他操持庶务,他出入朝堂、风月场所,针砭时政,清谈放诞。师娘,你没有一丝不甘嘛?叁代之后,又有谁能记住你姓名?百年之后又有谁能记得江氏,曾写下《民生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