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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她精通茶艺 第81节

      “不过,”沈遇顿了顿,“不过我猜也能猜到一二。”
    “是祖母同你提了孩子的事。”
    “可对?”
    温虞恼羞,脸彻底红透,“夫君既然知道,为何还要问我?”
    马车停下,外头一声,“大人,夫人,到了。”
    温虞下了马车,从陈嬷嬷手中接过了油伞,见沈遇似要同她一起撑伞前行,她温柔而又体贴,一双明媚的眼真诚看着沈遇道:“夫君身量高,理应撑一柄大伞才不会被雨淋湿。”
    她示意陈嬷嬷将手中的油纸伞递给沈遇,而后撑着伞走到一旁,油纸伞往下倾,遮挡住了她的眉眼,也遮住了她一闪而过,狡黠的眸光。
    作者有话说:
    红红火火恍恍惚惚或或或或或或或或或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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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章
    待到洗漱过后, 温虞坐在妆奁前擦着头发,她抿着唇颇有几分不自在,听得浴室中水声停下, 她原是想要立刻就躺下闭眼睡着,只是最后也没有动。
    门吱哟一声被推开,透过镜子,她看着沈遇向她走近, 拿着梳子的手徒然握紧,她在止不住的紧张, 也深知她的紧张被沈遇知晓。
    不免就更加紧张。
    她看着沈遇在她身后站定, 甚是不解的问她,“赶了一日的路, 舟车劳顿, 夫人为何还未歇下?”
    她忍不住抿了抿唇, 沈大人可真是会明知故问, 又拿从前的事情来戏弄她。
    哼!
    依照着从前, 她不想面对某些时刻的时候,她定是早就假睡避过, 然后第二日又佯装昨夜无事发生过,继续如常的生活。
    但是……
    如今的她, 好似也没有必要再如此。
    反正她同沈大人彼此心知肚明, 有些事可以假装不曾发生, 但是它却仍旧存在, 总有一日还是要面对的。
    沈大人无奈, “我并无它意, 夫人误会了。”
    温虞一顿, 她都忘了沈大人是知道她当下心里在想些什么, 所有的秘密她都没有办法藏住。
    她的手指不自觉地缠着发尾,轻声道:“我有事要同夫君商量,所以还不曾睡下。”
    沈遇在一旁坐下,拿了帕子擦着头发,“何事?”
    “孩子……”温虞才开口说了两个字,便没了声音,一颗心好似在击鼓,砰砰作响,一张白皙的脸也好似云蒸霞蔚,好不动人。
    房间里许是因为沈遇从浴室中来,犹带着几分潮气涌动。
    她就算鼓足了勇气,也不知该如何继续开口。
    沈遇擦着头发的手一顿,“孩子的事,日后再说也不迟。”
    “快四更天了,阿虞,你该睡了。”
    眼前人性子有多别扭,从前是他不懂她,伤她不少,而今懂了何不顺着她些,总该让她日子过的舒心些。
    日后再说吗?
    温虞松了一口气,又从镜中偷瞄仍坐在一旁擦着头发的沈遇,见他神情淡然,不像是在口是心非,终是安心了不少。
    二人继续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情,温虞梳着头发,沈遇擦着湿发,是难得温情的时刻。
    温虞不想承认她有些感动,于是又忍不住腹诽,沈大人当真有这般好说话?该不会又是为了捉弄她才装作这么好说话……
    沈大人已经故意捉弄了她多少次,她都记着呢。
    沈大人气笑了,擦头发的帕子随意扔在一旁,随了他夫人的心愿,走上前去将人打横抱起,惹的人惊呼,“你做什么?”
    沈大人果断利落的将人给塞进了被子里,而后吹灭了灯笼里的蜡烛,也同样躺下盖着被子,闭了眼就睡觉。
    屋内陷入了黑暗而又安静的时刻里。
    温虞抓着被子,探出了脑袋往右偏去看,好半晌才适应了黑暗,依稀能看见身旁人阖上的眼。
    当真是睡着了?
    温虞尤是不信,悄悄摸摸将手从被子里头伸出来去碰身旁人的脸颊,轻轻一戳,就叫人捉住了手。
    沈遇没有睁眼,只将身旁人胡作非为的手握住塞回了被子里面,“夫人若是不困,我们是可以做些别的事情。”
    温虞连忙闭上眼,带着几分不服气的小声说道:“谁说我不困,我当真困了,明日还有好多事呢。”她轻轻打了个哈欠,闭上眼,心中却想,这才比较像沈大人。
    *
    温虞是一早就回了温家,温夫人比正月温虞见她时,看上去又清瘦了许多,面容憔悴,温虞坐在一旁忧心忡忡不已,温夫人握住了她的手,“只是这几日天气骤变,我有些不舒服罢了,你也不必担忧。”
    温虞心中难受的很,她阿娘早些年因为外祖被贬斥而受了不少苦,而这些苦难终究是在她身上留下了印记,让她常年遭受病痛的折磨。
    温虞全都看在眼中。
    温夫人看她实在难过,便转了话题,“我且问你,你可有问过姑爷,那日他同娉婷郡主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若他们二人当真有私情,你别怕,阿娘替你做主,你离了他回家来住也好。”
    温虞有些意外,抿了抿唇,笑眯眯道:“阿娘别担心,那不过是个误会。”
    “我和夫君已经说开了。”
    温夫人凝望着她脸上飞起的羞意,半晌才道:“说开了就好。”心下却仍有怅然,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温虞轻轻趴在温夫人怀中,多了一二分幼时的情态,撒着娇,“阿娘就这样抱抱我吧。”
    温夫人一句话堵在喉间,到底将手放在了温虞发上轻抚着。
    片刻后,等温夫人睡着,温虞这才起身,替温夫人盖好了被子,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掩上了房门,也掩不住满屋子的药味。
    温大人还未下衙,温成文也当值,温成云早早的就跑去了刑狱司,整个温家安静非常,温虞坐在前厅料理了一回家事,这才问起温家下人,“今日怎么不见我二哥?”
    若说对她二哥还没有气?温虞扪心自问,那日她当真是有些气的。
    下人答道:“二少爷这些日子日日酗酒,今日还未起呢。”
    “夫人生着病,老爷虽生气,可也不想让夫人担心,是以一直瞒着夫人。”
    “只说二少爷若想喝死自己,那便让他喝。”
    “大少爷和三少爷,谁也劝不住。”
    “就连赵家少爷也时常过来劝诫,只是春闱在即,老爷不想让赵家少爷分心,也不许他来了。”
    “如今谁也劝不住二少爷了。”
    “酗酒?”温虞蹙了眉头,她二哥到底是有什么心事,能让他日日酗酒?
    她动身就朝温成言的院子走去。
    温成言果真是喝的烂醉如泥,躺在床上睡得不省人事,满屋子的酒臭气,还有桌子、地上到处都胡乱扔着的酒壶。
    “二哥,你快醒醒。”温虞不欲大喊大叫,却见温成言半点儿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无法,她叫人端了一盆凉的刺骨的水来,将帕子在水里头浸湿后,扔到了温成言脸上,不多时,那躺在床榻上的醉汉被冰水刺激的醒了过来。
    “谁啊?”温成言气恼,谁来打扰他睡觉?
    “是我。”
    听见熟悉的女声,温成言愣住,朝说话之人看去。
    温虞远远地站着,她鼻子本就敏锐,闻见臭烘烘的酒气,哪里受得了。
    “阿虞?”温成言费劲的起身,“你回来了?”
    他心里愧疚,不太敢看向温虞,又见满屋子都乱的不像样,还被温虞看见,便愈发的不敢看,“这里腌臜,你先出去等我。”
    温虞无奈叹气,也没走,只问,“二哥,你怎会酗酒?”
    “你说过,酒是个害人之物,会损坏味觉与嗅觉,能不碰,便不碰,为何你又会一连半月都在酗酒?”
    “你就算有心事,也不该糟践自己,糟践旁人。”
    温成言苦笑道:“我竟要你来劝我。”
    “我就劝不得二哥吗?”温虞招了招手,让人进来收拾屋子,一边继续说道:“你有心事,不同别人讲,为何也不愿告诉我?”
    “你便是觉着我无法替你解惑,可我好歹能为你分担一二。”
    “我在外头等你,你收拾好了再出来。”
    等温成言收拾的时间里,温虞让人准备好了早膳与解酒的汤水,等温成言从房中一走出来,便愣住。
    温虞淡然道:“先用膳吧。”
    她自是心绪平和坐在一旁,一句话也不曾多说,温成言一看她那架势就是他若不先吃饭,她就会一直坐在那里等着。
    待到一碗热米粥下肚,温成言总算觉着自己有了几分活着的感觉。
    “还有解酒汤,二哥喝了吧。”温虞又提醒。
    温成言依言喝下,去看温虞,只见温虞神情平和。
    “上元节那日,是我对不住你。”温成言想了半天,终是开了口,那日是他气上心头,又引发了后头许多事。
    “事情都过去了,二哥也不用放在心上。”温虞淡然道,“二哥还不如现在告诉我,为何要酗酒?”
    温成言盯着杯中清澈的茶水,若有所思,“世人多困于情之一字,旁人解不得。”
    温虞半晌才应道:“那二哥的解决方法,便是日日都将自己灌醉?”
    “你不过是在逃避。”
    “于事无补。”
    “你总不能醉生梦死一辈子,迟早是要面对的。”这话也是她近些日子以来的领悟。这世上的人长了嘴,不是用来说话的,又是用来干嘛的呢?
    温成言也不知听没听进去,只朝她摆了摆手,“我去洗个澡清醒清醒,你先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