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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狸

      你知道怎么让人同时產生心疼又恨得自己牙痒吗?
    我告诉你,白嘉知道。
    我发现白嘉总是面无表情的做着每一件事,无论任何时刻都是这样,我整台相机里面全是她清一色的漠然。
    拍到后面还真忍不住了,我让她偶尔对着镜头笑一笑,「虽然是纪录片,但偶尔也做做效果嘛!」这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你不能总摆着一张脸,然后要让粉丝买单。
    白嘉听着只是扯了扯嘴角,「我的粉丝又不是只看我的脸,他们听歌的,我不是偶像。」
    这话让我好气又好笑,但又无法反驳,大概是我的脸又做出什么奇怪的表情,白嘉趁我不备露出了微笑。
    「就那个表情!你偶尔也在我拍的时候这样笑一下啊!」
    我真的是无语到想仰天长啸,都开始怀疑那次镜头里笑着的是不是白嘉的替身,我拍了快一个月才又给我看到。
    她耸着肩眼神无辜,缓缓说道:「冯思啊~纪录片讲求的当然是真实性,工作之中并没有让我能笑的点在。那里没有我能笑出来的东西。」
    「那现在有让你笑得出来的东西?」
    「有啊。」白嘉指着我的相机,手臂向上抬起对在我的视线中央,「你啊~」
    说得我不在工作室一样,我无奈陪笑,想拿起相机的手被白嘉压了回去。
    「白小姐,我还得交片子给你家老闆看,我总不能给人家看比和尚唸经还无聊的片子吧?」
    我那时看到她眼神往左瞄了眼录音棚外的工作人员,声音轻得我凑耳边听都有些不清楚,白嘉弓手放在她嘴边挡住我的耳朵和她开口说出的文字。
    她说:「如果我比和尚还无聊,那我喜欢的人应该很有趣。是吧?」
    白嘉好像泡在水里的花,淡淡的香味随时会飘散,我转头面向她那双媚眼,「我应该要回答你什么?白嘉你他妈上后不理,这属一夜情范围内了。」
    「哦!别这样嘛~」她眼里得逞的笑意根本没打算藏,「你今晚要不要来我家?」
    这是再约一次的意思吗?我下意识的就想到那里去了,不过白嘉的眼睛这次像小猫水汪汪的。
    「干嘛?打算再来一次?」
    就一瞬,我能感受到白嘉脸色沉了下去,还没反应过来,她双手十指大力的按在琴上发出巨大的噪音。
    外头音响关着也没人戴耳机,所以只有我被音波攻击震的差点站不稳,耳朵瞬间衝进那么大的音量,我感受到好似耳膜破裂的疼痛。
    「你干嘛!」
    「让你好好上班,别东想西想一些不关工作上的事。」
    她收起那许久不见的笑容重装上淡漠,摄影机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她关机了。我气得想把她撞在墙上,反正隔音墙是软的死不了人。
    明明开口的也是她,我咋就成不务正业的摄影?况且她还妨碍拍摄啊!关相机几个意思?当我吃饱太间是吗?
    白嘉的执着我真的不懂,我不懂她那风雨骤变时好时坏的脾气,我不懂她想要的究竟是写曲时的快乐,还是唱给几万陌生人时他们为自己鼓掌的虚荣。
    她总是那样的无所谓,让我摸不透这次的片子到底重不重要,人说歌手创造每首曲子时,都当它是自己的宝贝呵护着。
    从白嘉身上我没看见任何爱惜呵护的感觉,对她来说唱歌或许已经成了她赚钱的手段,而不是令人放松的活动。
    该说可怜吗,我何尝不是呢。
    爱好和工作终究无法合而为一,它会逐渐消磨你对它所有的喜爱,就因为社会主观意见和甲方的要求,无法再去用自己曾经喜爱的心情拿着相机纪录所见所闻,它成了我的生财之道,却不再是娱乐消遣。
    我打开相机让镜头对着白嘉,白嘉没有理会我,我只轻声答覆她晚上会赴约,再用讯息传地址给我。
    下午的事我记不清了,因为那里面没有白嘉,只知道在下午接了一趟来自日本的摄影委託,价钱可观。
    晚上站在她家门前,还在讚叹电梯一楼一户,而我那只有死亡阶梯。
    手机在口袋震动,打开便是白嘉传的讯息。
    “门没锁”
    说到底白嘉还是比我有钱,我不该嫉妒人家有一层一户的电梯,我错了。
    不过白嘉到底有什么事要让我来家里找她,抱着疑惑我拉开大门,压着内门手把推了进去,一股她身上的味道扑鼻而来。
    客厅看起来像是草草整理过的样子,餐桌上面叠好多我看不懂的音乐之类的资料,还有零零落落的药袋摊在大理石纹的桌面上。
    过一会白嘉从主卧探出头看着我,问我有没有带底片相机,我说当然有,拿起掛在颈上的相机让她看。
    那是她传讯息特别要我带来的,我尘封多年的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