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聘娇娇 第169节

      “别费力气了,你不敢的,你……”
    “啊——”万柔猛地抬手,匕首狠狠刺下。
    山铮呼吸一滞,片刻后,他缓缓睁眼,只见那匕首刺在自己脸侧。
    这一刻,山铮竟显了几分怒色,话也说得重了:“果真是个没种的蠢女人,若非你们发现了红药身上的纹案,恐怕早就被我们玩于股掌之间,你爹冒死留下来这个线索给你,可你连报仇的勇气都没有!”
    “你等着,等我离开这里时,第一个对付的就是你,我会将你卖到那些残忍没人性的黑商手里,让你那没用的父亲看看,他寄托希望的女儿是怎么受辱至死。”
    “她若杀了你,叫你得逞,才会让其父在九泉之下都难瞑目。”
    男人的声音横进来,山铮目光一错,看到了谢原。
    一瞬间,他便全都明白了。
    万柔早已收起匕首,她看了谢原一眼,转身出了牢笼。
    山铮恍然笑道:“你想用她套我的话。”
    谢原:“你不也想刺激她杀了你吗?”
    山铮冷笑:“我疯了不成?我要自尽,早已动手,还等她来?”
    谢原负手而立:“你当然可以自尽,但你自尽和遭到仇杀,行为动机不同,造成的结果也就不同。若是万柔杀了你,你的死就是仇杀,所有矛盾会转到万柔身上,但你若自尽,只会叫我们知道,你不能,也不敢被押送进京。”
    山铮喉头轻滚,没有说话。
    谢原走到山铮面前:“山铮,你大概以为自己遮掩的很好,但你暴露的,是你自己都没察觉的东西。”
    山铮表情骤变:“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谢原微微弯身:“听不懂,我就说给你听。如果我没猜错,在岛上时,马尧是想让你先走,保你安全,只因我们事先保了自己的船,叫你发现,你才会临时改变主意。从你上到我们的船到被我们发现期间,你完全可以挟持平阳县主离开,可你的做法,真的让人匪夷所思。”
    山铮并没有选择离开,而是在裴愫口中知道他们的真正身份后,选择留下来。
    “魏诗云是安王之女,一方县主,但李岁安,除了是靖安长公主之女外,没有任何显赫的封号加持,不管从哪个角度讲,你都没必要用平阳县主来换李岁安。除非……”
    谢原眸色一凝,“李岁安对你来说,比一个亲王之女更有价值,把李岁安挟持在手,可以让你们得到更多,是吗?”
    ……
    谢原从牢房中出来时已经是一刻钟后,万柔一直等在外面。
    “大人。”
    谢原看她一眼,淡淡道:“今日辛苦你了。”
    万柔摇头:“我虽然想报父仇,但还不至于不分轻重,此人和他背后的势力若不落网,以后还会有像我父亲一样的可怜人被害。”
    说着,她又问:“大人可审出什么?”
    谢原摇头。
    这个山铮,嘴硬的很。
    不过这一趟也不是全无收获,除了山铮,谢原也审过了那几个黑商,可以确定的是,他们里面没有那个供货源头。
    万柔敛眸,有些失望。
    谢原默了默:“放心吧,夫人答应过你,会帮你找出凶手,让你报仇。此人的性命,最后我会交到你手上。”
    万柔倏地抬头,惊讶中透出几分感激:“大人……”
    谢原微微一笑:“夫人的承诺,就是我的承诺。”
    ……
    已是深夜,安王府却灯火通明,每个人都在忙碌,除了岁安。
    她白日里睡得太多,现在一点也不困,索性在花园里逛了逛,坐在秋千上闲晃。
    “你在这干嘛?”祝维流从旁走来,“大半夜还不睡觉。”
    岁安偏头看了他一眼,笑笑:“睡不着。”
    祝维流想想也是,笑了一声:“那就干坐着?谢大郎不是去牢里审犯人了吗?怎么不跟去凑热闹?”
    岁安默了默,说:“元一大约是不想让我去。”
    一路走来,岁安和谢原已经有过多次配合,谢原从未轻视过她的决定和意见,但刚才,他也的确没想着带她一起。
    “哦,看来谢大郎还挺怜香惜玉的。也是,那种地方,不适合你。”
    岁安看一眼祝维流:“你怎么也不睡?”
    祝维流眼神一亮:“猜我找到了个什么?”
    岁安偏偏头,“什么?”
    祝维流将藏在身后的手绕到身前,手中之物轻轻一抛,继而身手矫健的开始接踢。
    藤球上挂着金灿灿的小铃铛,他每踢一下,便会发出铃铃声。
    一连踢了三十个,热身完毕,祝维流稳稳一接,冲岁安挑眉:“好多年没玩过了,试试?”
    第120章
    夜间昏暗, 并不适合耍玩,可祝维流来了兴致,便很能折腾。
    他在花园里找了块平整的草地, 两侧各布一排立灯将场地照亮。
    “三局两胜。”祝维流一手托球,一手叉腰:“输的人——”
    忽又摆手:“算了不重要, 老规矩。”
    岁安没忍住,别开脸笑了一声。
    “来了啊。”
    岁安瞧着好像没什么兴趣,可等祝维流发球,她立马裙摆一提, 足弓一绷,精准的接下藤球,浅颠两下, 第三下时踢回去, 身法灵活且漂亮。
    祝维流挺胸一顶, 抬腿颠球,第三下时,朝着岁安的左边猛踢过去, 却大喊:“右边!”
    岁安根本不受迷惑, 眼中只盯着球来的方向去追, 稳稳接下。
    祝维流不吝赞美:“不错啊。”
    岁安笑开,越发来劲。
    谢原从外院来花园时, 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记忆里一向温柔乖巧,偶有小脾气的妻子,正玩的脸蛋微红,活泼的不得了。
    静若处子,动若脱兔,大抵如此。
    原本安静的花园因为两人的动静, 忽然热闹起来。
    祝维流总爱出怪招误导岁安,可岁安从不上当,仿佛早就洞悉了他的全部招数,踢得很稳,热身之后更是渐入佳境,一球比一球刁钻,放风筝似的让祝维流来回跑,最后一球祝维流没跟上,眼睁睁看着藤球叮叮当当从身侧划过,掉在身后。
    岁安学他,腰一叉,不可一世道:“我赢了。”
    祝维流露出个“你这也行”的表情,斥道:“把你能坏了是吧,我给你什么球,你给我什么球?”
    岁安摇摇脑袋:“那也是我赢了。”
    祝维流抬手指她:“你给我等着。”
    第二局,祝维流不再放水,还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岁安被他时轻时重,时左时右的球遛的来回跑,最后一球,岁安咬着牙踢回去,就在祝维流笑着要接下这简单的一球时,岁安忽然身形一晃,直直倒了下去。
    “喂——”祝维流吓了一跳,球都不管跑过来,“你……”
    岁安忽然抬首,眸光明亮,璀璨如星:“咦,我赢了。”
    祝维流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
    他叉腰笑了一声,好气又好笑道:“这也行?”
    岁安已经自己站起来,拍拍手,又扭头拍拍裙摆:“兵不厌诈啊,小祝将军。”
    一个“小”字让祝维流拉下脸,他抽出自己的令牌杵到李岁安面前:“李岁安,我可是朝廷任命,有俸禄有品阶的大将军,掌过帅印杀过贼寇,跟谁没大没小呢?”
    岁安推开令牌,轻轻翻了他一眼:“那也是我赢了。”
    祝维流唇角一扯,认命的点头:“是,你赢了!”
    闹了好一会儿,身上都出汗了,岁安想找个地方坐下歇会儿。
    她刚转向回廊方向,祝维流忽然握住岁安的肩膀,把人转了个向,收回手,指了指不远处一座凉亭:“那不就有。”
    岁安就想找个地方坐下,没想那么多,一边往凉亭走,一边唤朔月去备水。
    把岁安支开,祝维流朝着回廊的方向看了一眼,扯扯嘴角,转头跟了过去。
    回廊下没有光亮的暗处,商辞屏息靠着背后的墙,片刻后,他神色黯然的离开。
    花园的另一个角落,魏楚环看到了从暗处离开的商辞,皱了皱眉。
    正当魏楚环打算追上去时,忽然被另一道人影拦住了去路。
    她面色愕然:“谢……”
    谢原竖指嘘声,指了指和凉亭相反的方向,意思明确。
    县主可否借一步说话?
    魏楚环肯定谢原一定看到了岁安和祝维流在一起,可他不去找岁安,来找她干什么?
    带着这样的疑惑,魏楚环和谢原来到了另一边说话。
    魏楚环有点拿不准谢原此刻的态度,若是他误会岁安和祝维流……
    谢原开门见山:“我信你有些关于岁岁的疑问,想要请县主解惑。”
    魏楚环一怔,乖巧点头:“谢大人但说无妨。”
    谢原:“第一件事,是岁岁和商辞的往事,想必县主知道的,一定比外人多。”
    开口即重磅。
    如今的魏楚环,早已不是当日处处跟着岁安对着干的初云县主。
    她的确知道,甚至当中很多事都是她主导的,但她害怕自己说错什么,会直接导致谢原误会岁安,遂道:“谢大人,过去的事情就是过去了,我了解姐姐,她一旦选择什么,就不会三心二意,你又何必追问往事,平白给自己添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