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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生欢 第1016节

      但是……一想到那其中的都是自己身边的人,每次的经历冒险,都是他们用命在拼,他居然无心去听这个“热闹”。
    尤其杨仪还没回来。
    说话间老太太那边听说俞星臣在府里,派人来请,见了后,便也问起杨仪。
    俞星臣见老太太果真有些病色,知道她担心孙女儿,便也报喜不报忧,只说杨仪因一件要紧公务,耽搁了,请老人家放心。
    老太太听后,说道:“前些日子,我梦见他的父亲领着仪丫头,把我吓得惊醒过来,才又病倒的。大概是我多心了,老天爷总不会对杨家这么残忍的吧。”
    俞星臣不知该说什么。
    杨佑持安抚道:“老太太自然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仪儿好端端的呢。”
    俞星臣勉强也说了几句,请老人家保重身体,这才同杨佑持出了门。
    在大门口处,杨佑持对俞星臣道:“之前仪儿从北境写信回来,叫我置买一些药材、酒水等,后来又让弄些绿豆黄豆、茶叶之类……都要运往北境,花费巨甚,因钱不足,便又让我变卖好些她的一些体己东西,甚至问我,那永安侯府能不能卖……”
    他苦笑了声,道:“大概是因为崇文街的房子,是俞尚书给的,她不好意思。谁知俞尚书不知哪里听来的消息,知道她需要钱,竟只说随意她处置。”
    起初杨佑持还从惠民药馆里挪用现成的药材、钱银之类,可到底杯水车薪。
    知道杨仪要办大事,且都是关乎人命根本的,于是杨佑持也豁出去,他的人面广,认识的一个江南富豪,出价一万银子,这才解了燃眉之急。
    所以如今崇文街的瑶儿等几个心腹的人,便挪去了侯府住着。
    俞星臣之前在定北城见到那许多的屠苏酒,便在想杨仪这笔从哪里来,毕竟进了北境后,她所作所为,回元汤,屠苏酒,以及治疗冻疮的通脉四逆汤、冻疮膏,甚至各处重启医官署、医官大夫们的月俸等,一样样都是花钱如流水。
    有的款项,太医院自然可以审批,但大部分却无能为力。
    没想到还有豆子,茶叶之类的格外开销。
    在跟杨佑持分别的时候,俞星臣听杨佑持喃喃道:“只要仪儿能够平安回来,哪怕倾家荡产呢。”
    俞星臣乘车往公主府而行,路上在经过酒楼之时,果真听见里头说书先生眉飞色舞地在讲北境的医事兵情。
    在最后那场跟北原的大战中,那只跟着杨仪闯入战团的雪豹,竟被演绎成了薛放驭使着无数猛兽,扭转了战局,偏偏大家都喜欢听,时不时传出轰然的叫好声。
    俞星臣微微发怔,车外灵枢却道:“大人……”
    马车一沉。
    车厢门打开,有个人俯身而入。
    俞星臣的眼神重又凌厉起来:“你怎么会回京的。她呢。”
    原来这进来之人,正是蔺汀兰。
    蔺汀兰当然知道俞星臣在找自己。
    “我只能留一会儿,”他垂着眼帘,淡淡道:“立刻就要回宫。”
    “回宫?”俞星臣拧眉:“回宫做什么?杨仪呢?”
    蔺汀兰抬眸。
    看见他的眼神,俞星臣暗惊:“杨仪、杨仪难道在……宫内?”
    蔺汀兰道:“我本来不能告诉你……但为防万一……”
    “什么万一?她怎么样?”
    宫中。
    政明殿的偏殿内,帘幕重重垂落,进出的宫女内侍皆都屏息静气,脚下无声。
    魏明从外匆匆而来,手中郑重而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紫檀木的小匣子。
    到了里间,却见皇帝坐在椅子上,旁边的榻上却躺着一人。
    薄如蝉翼的轻纱垂落,遮着她的容颜,若隐若现,如在云雾之中。
    魏明上前,轻声道:“皇上,取来了。”他的眼神里透出些许迟疑。
    皇帝抬眸,又扫向榻上的人,终于道:“用吧。”
    魏明抿了抿唇,终于垂首道:“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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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74章 二更君
    ◎该干的事儿◎
    紫檀木的匣子打开, 里头却另有一个玉盒。
    严丝合缝、巧夺天工。
    魏明洗干净了手,轻手轻脚地将玉盒打开后,却见里头是柔密的黄缎铺着, 缎子之上,有一颗如同鸽卵般大小的丸药。
    细看, 却原来外头是一层淡黄的蜡封。
    魏明小心端着那玉盒走来, 给皇帝过目。
    皇帝凝视了会儿, 又看向榻上的人。
    在他面前的自然是杨仪。
    一头乌发散着, 苍白如纸的肤色, 颓然消散的神气儿。
    先前皇帝亲眼见到她的第一眼,心中生出了一个大不祥的词。
    此时皇帝探手,从魏明手中的玉盒内, 捏住那蜡封药丸。
    他盯着那蜡封,眸色闪烁片刻,手指间微微用力。
    极细微的一声响, 蜡封裂开。
    里间, 却是一颗淡金色的丸药, 拇指大小。
    皇帝凝视的瞬间,那丸药已经开始有些色变。
    他急忙示意, 旁边魏明上前, 用一枚玉勺接住。
    走到床边,皇帝轻轻地捏开杨仪的嘴, 将那丸药送到她的口中。
    杨仪的唇都干了, 但破损处, 仅仅有一点血渍渗出。
    她通身的血气都仿佛要枯竭。
    皇帝盯着她干涸的唇, 问道:“无根水呢。”
    魏明回身, 从一个宫女手中的托盘中又取了一个金碗, 里头盛着半碗水。
    皇帝望着面前的金碗,似笑非笑地说道:“说要无根水,便立刻下了雨。看样子是天意啊,天意,让永安侯命不该绝吧。”
    所谓“无根水”,便是天降之水,尚未落地,故而叫做“无根”。
    这种水一般是用来做药引之用。
    用金勺舀了水,送到杨仪的口中。
    那颗药丸遇到无根水,隐隐地便有化开的势头。
    “玉液琼浆无根水,何必虚妄求长生,呵……”皇帝的手一松,叹息道:“一切自有缘法,且尽人事而已。”
    长叹了声,皇帝负手向外走去。
    魏明本正目不转睛地看着榻上的杨仪,听见皇帝念了这声,忙转身跟着往外走去。
    来到外间,却见江太监站在那里,魏明暗暗示意,江公公才赶紧入内看护。
    俞星臣的马车向前,不知不觉行驶到了双溪茶楼左近,在柳树旁停下。
    原来之前小公爷陪着杨仪,远离定北城,不料却被陈献追上。
    陈十九一看杨仪的情形,不消说惊心动魄。
    “带她回京。”陈献狠狠地咬了咬唇,几乎把嘴唇咬破了,他望着黎渊道:“从这里走运河道!”
    黎渊问道:“为何回京。”
    陈献道:“是皇上的意思。”他补充了一句:“是我在离京之时皇上格外叮嘱了一句。”
    那时候,皇帝已经听了北境的急报,知道杨仪已经病倒了。
    而皇帝说的那句话是:“让她回京,回京才能有一线生机。”
    当时陈献还以为,皇帝在“胡言乱语”。
    杨仪何至于到那种“一线生机”的地步?
    没想到,是一语成谶。
    黎渊本是不想听陈献所言,毕竟这违背了杨仪的意愿。
    而此刻杨仪已经昏迷不醒,竟仿佛奄奄一息。
    江太监在旁劝道:“小公爷,若皇上有这话,那必定是有法子,天下之大,卧虎藏龙,京城又是能人聚汇之地,未必没有能救永安侯的灵药跟神医。也许……到底试试看!”
    黎渊深深吸气,道:“万一不成呢。给薛十七知道了……”
    三人极快一合计,便从运河道秘密回京,而陈献先一步回京报信。
    宫内即刻派人接应,神不知鬼不觉,甚至比俞星臣他们还要快一步。
    俞星臣听了黎渊所说,只又问了一件事:“她现在怎样?”
    黎渊言简意赅道:“不好。”
    俞星臣屏息,然后问道:“皇上……”
    黎渊拧眉道:“皇上的法子,未必就是好的。”
    这倒是,他们谁不知道皇帝的脾性,那样神鬼莫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