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章 八风不动
“8312点龙气,这样算下来,也不慢。提升下一境界,突破至神武境后期需要12000龙气点,如今差了将近4000点,这时就需要耐心了。”
张坤看着自己的属性栏。
心里暗暗琢磨着。
这段时间自己出的风头有点大,就算还隐藏着一点实力,但是,基本上把内裤都露出来了。
真正的有心人,差不多可以估量到自己的战力,到底是在哪个层次。
这样就有些不太好。
不记得是哪位高人曾经说过,一旦被人看清底牌,离失败就已不远。
灭菩提院。
灭蛇盘岭。
占巴陵县,广收民心。
这无论哪一样,都不应该是一个小小的县尉可以做出来的事情。
犯忌讳啊。
越是在快要突破的关口,就越是得小心。
行百里而半九十,中途出问题的机率已是无限增大。
这倒不是张坤在杞人忧天。
而是他深刻的知道,岳州一团乱麻的局势,其实是某些大能亲自动手拨弄棋盘,造成的如此景像。
不单是岳州,甚至是大唐三百六十州,州州如此。
朝堂之上,也算不得安宁。
有着几方势力在互相角力,斗智斗勇。
而岳州地界呢,三山五城,一府一庙,就有一山一城一庙,被张坤或掌握,或摧毁。
想一想,就知道其中到底得罪了多少人,背后又有着多少双眼睛在看着自己。
“如果真的有天仙,或者妖圣出手,以我现在的实力,根本就抗衡不得。所以,再这么肆无忌惮的走下去,很可能就会被逼得提前逃离此界,逃慢一点的话,还很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那么,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很明显了,得缩起头来,苟在家里,先见好就收,躲起来慢慢的积累龙气值,等到突破之后,有了真正自保的本钱,再来随便浪。”
“去休,去休,还是回去吧。”
张坤站在蛇盘山巅,看着山下环绕的数十村寨无数叩拜的村民,心灵平静,只是微微一笑,化为金光,直向巴陵掠去。
沿途空中,轰轰隆隆,雷电随行,掀起好大声势。
无声无息的来,轰轰烈烈的走。
这是想要告诉所有人,他回去了,不出来了,有事没事,不要打搅。
……
“巴陵县境内,以及蛇盘岭左近所有百姓贡献的龙气值,一天能够达到50点,只是过了十天,就已经得到500点龙气。我什么也不用去做,只是窝在家里,就能达成所愿。”
感受着每天的龙气如涓涓细流一般汇入自身识海,张坤无比的庆幸自己的判断正确,越加不爱动弹了。
他恨不得,此时此刻,所有人都把自己忘掉。
不再有人关注。
因为,他感受到了岳州地界,确实是起风了。
“相公,已经在巴陵四野乡间,发现了十起饿鬼噬人的桉件,这些鬼物实力不算很高,但是很难清除,最难缠的是,一般武者与其交手,轻则气血阳气衰弱,重则灵魂被污浊,只能等死。”
小鲤鱼被这段时间层出不穷的鬼物,闹得有些焦头烂额。
事实上,鬼物伤害并不算大,但是,特别恶心人。
更是会败坏自家相公在巴陵地界的好名声。
一旦被传出,巴陵县尉对于鬼物无可奈何的消息,恐怕会让底层百姓人心惶惶,这比打一个败仗都要可怕。
这么久了,小鲤鱼其实早就已经有些猜到了,相公既然那么看重治下太平,看重百姓的安乐,自然是有所求。
最大的可能,就是香火。
这已经不算什么秘密。
仙佛神魔都在争着香火,争着信仰。
甚至,人间王朝,也是寸土不让。
多一个少一个争夺,并不奇怪。
夺取容易,守住难,如今巴陵出现前所未有的问题,据她猜测,背后必非无因。
“单单是巴陵境内,还是岳州五城,都出现鬼乱?”
张坤长长吐了一口白气,把朝阳紫芒化为星点融入识海,淬炼灵魂,神情并没太多波动。
他早就料到事情会有些变化,却没想到,竟然是从这个方向入手。
“是五城,天策府已然捉襟见肘,忙不过来了。听说是黄泉山封印出了问题,黄泉阴域向外扩张,有大量鬼物熘出来,阻挡艰难。最奇怪的是,以往镇守封印的刺史府李大将军,没有什么动静,天策府镇守都督秦守道,也不见踪影……”
“这样的话就没错了,洞庭湖那边的局势,比想像中还要紧张,秦都督不知道,李将军应该是确定在忙着水府一事了。”
张坤想起前几天汇拢的一些消息,嘴角微微勾起。
“也不知那水府龙碑,到底会花落谁家,最终会被谁炼化?”
听到这话,小鲤鱼面色就有些复杂。
“我那十三庶兄啊,虽然天性凉薄,不讲情面,但是,脾性还是很烈的,没有辱没他的名声。当日遇袭受到重伤之后,他看看有可能保不住水府龙碑,多年功果一朝尽废,为了不便宜对手,干脆以身融碑……我不能成功,你也别想成功,这种无赖的打法,简直把那青云大蛇气得吐血,这么些日子,一直拖在那里,算是苟延残喘……”
“他还能撑多久?”
张坤倒不是关心那水府龙君的死活,本来就没啥关系,那家伙也不是啥好龙,听说,在控制洞庭水府之后,时不时的还会掀起大水,闹得洞庭周边民不潦生,生生逼得百姓祭祀,害死的百姓不可计数。
这么一条恶龙,死就死了,就算被人吞魂夺命,也是大快人心的一件事情。
可是,这事还得要看,恶龙到底是死在谁的手里。
如果被青云大君得手,化蛇为龙,元神修为圆满,再祭天归服,成就正果。那乐子可就大了。
不说那蛇妖生性狠毒,一直吃人长大的,脑子里就没想过百姓死活,只顾自身修练,由着性子乱来。
就说,蛇盘山毁在自己的手里。
一旦那蛇妖和犀牛得到好处,实力大进,第一时间,恐怕就是水淹巴陵,携众杀来。
有正统名义,得天庭神位,又身居凡间,触摸到妖仙层次的化龙妖蛇,到底有多难对付,张坤不太清楚。
至少,现在的他是没有半点把握可以打得过的。
“还在僵持之中,不出意外的话,想要全取神龙血脉,炼化龙碑,总是需要几个月时间的,更何况,天策府也肯定不想让妖蛇就这么得逞,真让青云大君取得洞庭龙神正神之位,想要再赶跑他,就算是朝廷派再多的高手前来,都不见得可以做到。”
小鲤鱼忧心忡忡的说道。
三方争夺水府,原洞庭龙君熬烈显然是落在下风,不日就将败亡。
最后的胜者,无论是蛇盘岭蛇妖,还是朝廷,都不是一件好事。
若是让青云大蛇得到正神之位,巴陵很难抵挡,自己等人能逃掉都算厉害。
如果让朝廷势力得手,再分封洞庭,调兵镇压,天策符与刺史府高手,反戈一击,清理内乱,前来对付巴陵,也不是什么好事。
虽然,明面上,张坤既身为县尉,又担任天策府灭魔校尉一职,算是自己人。
但是,有些事并不只是表面上见到的那么简单。
卧榻之畔,岂容他人酣睡,这个道理,放到哪里都是通用的。
不受控制的力量,越是强大,越是如骨在喉。
除非,自己等人,放弃这里,直接逃到荒山野岭去,可能不会受到太多的针对。
只要想着香火,念着信仰,那迟早都得做过一场。
“那就不用理会,这段时间,小莲你多多巡视城池和乡野,清理鬼物渗透一事,不用留手,全力发动白龙会人手……”
“是,县令那里,顾元芳一直求见,不知……”
“严加看守,不要被人钻着空子,传播流言。”
张坤此时自然没什么心思打什么舆论战,凡事一动不如一静,每天的龙气值源源不断的涌入己身,只要撑过这一段时间,进可攻退可守,就不用这么小心翼翼。
就这样,又过了半月时光……
正所谓树欲静而风不止。
又有人找上门来了。
而且,是张坤不太好闭门不见的人。
“张兄这段时间,可是享得好清福,不像小弟我,终日奔波不休,唉……”
来的是吴镇山,这人本是沉静性子,此时却故作爽朗,能够从眉梢眼角,看出他面色其实微微尴尬。
“偷得浮生半日闲而已,吴兄心有大志,与我这闲人比个什么?既然来了,就好好的在巴陵高乐一些时日,好好休养休养,岂不是好。”
张坤招呼下人上茶,两人坐定,说些旧日闲话,叹息这天下纷乱,说来说去的,吴镇山几次把话题引到鬼怪上面,都被张坤岔开,终于就忍不住,直言道:“还请张兄助我。”
“此话怎讲?”
张坤心中明白,面色却丝毫不显,疑惑道。
“张兄有所不知啊,如今岳州已经危在旦夕,黄泉……”
“诶……今日只叙旧谊,不谈公事。若是吴兄本人有什么难处,能帮的话,我还是可以帮一下,若是事关岳州大局,就免开尊口,恕张某爱莫能助。”
张坤脸色一板,拦住吴镇山的话头。
他不想听。
两人之间,有没有交情。
当然是有的。
当日在巴陵对付广明妖僧一战,吴镇山虽然实力不济,并没有帮到什么大忙。
但此人却从头至尾都是站在自己这一边,其心可嘉。
最后一战,更是险死还生,拼命搏杀,算是与张坤有了并肩作战的情谊。
所以,张坤一直给他几分脸面。
人与人之间的交往,并不一定要看身份看地位,或者看实力。
有些时候,真到了张坤这种境界,看的是心。
只要有心,他不在意多交一个朋友,无关利害,也不问高低。
问题是。
那么点并肩作战的情谊,还不至于让张坤改变自己为人处世的准则。
把自己陷身危局之中。
他不知道黄泉山出了问题吗?
知道。
不知道鬼怪难除,岳州高手脱不开身吗?
同样知道。
不出手,就有不出手的道理。
张坤自身就练出了刀域,随着实力翻着跟头上涨,如今精神思感,已经悄悄的铺满巴陵地域。
可以说,在这一城方圆数十里地界,他的刀域已经一天天扩大,慢慢封锁四周。
区区零星鬼怪渗透巴陵地界,其实只是疥癣之患,一念即可灭杀。
之所以还要让小鲤鱼带着麾下大批高手来往奔波,主要还是做给某些人看的。
不想彻底暴露自己最后底牌,也是原因之一。
所以,问题就在这里了。
就算是张坤如今神武境中期的修为,已经能够把刀域布满一县之地。
那么,黄泉山能与蛇盘岭和紫竹林齐名,号称三山之一,既然把场域扩张,悄悄的涌透无数鬼怪乱世,又怎么可能比不上自己。
是黄泉的法域不够强,还是那些千年万年老鬼不够凶?
奈何不得别人?
往日里,对付大唐王朝的正统官员,那些老鬼老魔可能还会留出几分情面,给人间王朝一个面子,只是随意应付差使。
但是,若是自己这个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巴陵县尉去正面对上,谁知道那条黄泉会不会化身为冥河。
若真有什么手段,把自己拉到地府中去,失了王朝气运人道气运的限制,一股脑蹦出零点仙、地仙、天仙级的人物,那打还是不打?
更何况,在地府,顶级战力,还不仅仅只是天仙,更高几个层次的力量都有。
真的中了算计,想逃都难。
张坤明明知道吴镇山是来请动自己前去黄泉山镇鬼,他根本就不为所动,摆出一副油盐不进的态度出来。
“近来,张某心有所感,正要闭关勤休,吴兄若是有着公干,还是另请高明吧。”
张坤举起茶杯。
自吴镇山开口邀约的话一出口,本来就很是澹薄的情谊,再也不存涓滴。
“既如此,小弟告退。”
吴镇山面上羞惭,张了张嘴,没再多说什么,告辞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