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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互舔伤口

      今天是第一次我们还没等老爸下班回家就自己先开动了,因为飢饿让我选择暂时拋下胡禹隆只顾自己吃了起来,老妈见状还狠狠斥责了我一下。
    「快吃啦我都快饿死了。」我动着筷子催促着。
    「你父亲不是还没回来?」
    老妈露出我好久没见的温柔表情夸奖着:「这孩子真是有礼貌。没关係,客人最大,快吃吧。」
    胡禹隆起先还有些绑手绑脚,中途老爸回家后他还不好意思放下筷子赶快站起来打招呼。明明平常都跩的要死,现在这样的胡禹隆简直就不是胡禹隆了。
    看胡禹隆表现的这么拘谨,老妈立刻使出热情的夹菜问候。他们你一言我一语跟胡禹隆聊天卸下他的心防,话多起来后,身体也不再那么僵硬了。
    我想胡禹隆是在害怕我的家人会不喜欢他,所以才会如此小心翼翼。他跟他的家人到底是怎么相处的呢?还有眼角那深又长的疤痕又是怎么来的?
    胡禹隆的身上包藏着太多祕密,还都是必须一步一步小心去揭开的问题。
    可是我不担心,因为胡禹隆迟早有一天一定会告诉我的,我也会成为包容他缺点的那个人。
    晚餐进行的热闹又愉快,这是我第一次见识到胡禹隆原来也有这么多表情,老爸老妈也都很注意不去提到胡禹隆家里的情况。他们虽然也很好奇,却都只表示有需要帮忙儘管开口。
    趁着愉快气氛还持续时,我派出今天的重头戏就是小黑子出场,我们把牠带到客厅去一面观察爸妈们的反应,一面等待说服的时机成熟。
    结果老妹等不到我们开口,自己忍不住先说了。
    「哥哥想要养兔子。」聪明的老妹还不忘把重大责任都给我扛。
    我明显看见爸妈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彼此对看一眼,最后目光转向我,有什么难言之隐似的。
    「我保证会照顾好牠,我会用领养的,他的生活费我也会用零用钱付。」可能最后这句话暂时还办不到,但我还是会努力把零用钱都存起来的。
    「拜託了,让哥哥养嘛。」老妹开始使出柔情撒娇攻势,用卢的也要给他卢成功。
    爸妈们见状,终于肯把我们家为什么不能养兔子的真正理由揭露出来。
    「阿琥,其实你以前有养过兔子,只是你选择忘记了,所以想不起来。」
    见老妈开始娓娓道出一段我早已遗忘过去,老妹拿起遥控器把电视关了,所有人都正襟危坐听老妈说话。尤其是我,这段过去好像跟我有关。
    小黑子玩累了正好在我怀里睡觉,我轻轻摸着他,跟随着老妈的话回忆起了忘却的过往。
    我也不记得是从哪里遇见天使,小时候的我很孤僻,一直到我发现了牠,在我眼里牠就是天使。
    我把牠带回家,无论吃饭睡觉写功课都要牠陪在身边,牠让我日子过的比以前开心,个性也渐渐开朗起来,认识了不少朋友。
    在我心里,牠是我最珍贵的天使。
    一直到某天,我正与牠在客厅玩耍,一声声门铃打断了我们,我独自过去应门。那是我朋友来找我,详细情况我也记不太清楚,总之我顾着跟朋友聊天,忘了大门没关,就这么让牠跑了出去。
    几个小时过去,朋友也回家了,我才注意到被我遗忘许久的牠消失了。我着急得哭着到处找牠,甚至出动了全家人到外面去找。
    我一心只想着不能失去牠,却又因为朋友的关係害牠不见,陷入自责的深渊里又难过又生气。
    最后找到的牠,是不再活蹦乱跳的牠。
    从那天起,我发现我再也不能吃肉了。看到血的时候,我会打从心里感到颤慄,严重的话甚至会昏倒。
    我的心里永远缺了那么一块,所以我选择遗忘,不让空洞继续扩大。
    听完这段沉重的过去后,老妹啜泣了起来。她还体贴的怕吵醒正在睡觉的小黑子,兀自走到自己房间去打算大哭特哭,老爸只好赶紧跟进房里安慰她。
    「我现在知道,为什么我会这么喜欢兔子了。」
    关于这对过去我脑海里仍然只有糢糊的片段,但你是否有听说人的身体会因记忆而习惯?我想我之所以会那么喜欢兔子不是没有原因,既然我的人生註定跟兔子纠缠在一起,那就大大方方去接受吧!
    啊,对了,除了兔子以外还有一个人,就是胡禹隆。
    「我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不过我要领养的小桃子个性很敏感,一时之间也不好立刻把牠带回来,就先养在胡禹隆家好了。让小桃子跟小黑子作伴。」
    这是我能想出来最能弥补以前犯的过错的方式,对我、对小桃子、对胡禹隆都好。
    「饲料费还有其他一些生活费我会出一半,可以吗?」
    我紧张等待老妈的答覆,毕竟那次的意外对我造成不小的衝击,不吃肉和害怕看到血的这些问题,恐怕也造成爸妈很多麻烦,更别提他们为了那样的我付出多少心力。
    「可以。」说话的人很意外竟是胡禹隆,我感激的看了看他,视线又回到老妈为难的脸上。
    「好吧,不过不能给人家添麻烦。」
    「万岁!」我激动抱起睡眼惺忪的小黑子亲了又亲,再抬手与胡禹隆击掌。
    我对胡禹隆彻底改观,这傢伙说不定是我的福星呢!
    之后我们又聊了一下,老妈好像捨不得放胡禹隆回家。他在我家一直待到晚上九点,才由老爸开车载回。
    「虽然小桃子暂时还没办法住我家,但我已经很满足了。」我顿了顿有些害羞说道:「谢啦,阿隆。」
    夜晚的庭院里中只有一点路灯照明,胡禹隆应该看不清我现在彆扭的表情。他忽然伸出手臂把我揽进怀里,安慰的意味浓厚。
    我们就像两隻互舔伤口的幼兽,只要待在彼此身边,就能得到最大的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