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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回明珠泪垂

      第15回明珠泪垂
    话说那叶如菲听说城隍乾爹被老和尚所说的话气得一句话都不说,直待在房里声闷气。连忙要自己丈夫在学堂稍候,一个人来到城隍爷的房门前,轻轻敲着房门,小声地唤道:「爹爹,我是小菲,您歇着了吗?」
    里边生着闷气的城隍老爷,一听到乾女儿轻声呼唤,剎那间气就消了,好似回到前世,也曾有这样儿女柔情,不禁柔情满怀回道:「进来吧!」。
    只见那小菲轻轻推开门,摇着女儿撒娇莲步慢慢从门外移进来,这小菲是何等女儿心思,见乾爹眉头深锁,也不忙着替夫君说项,倒是先提昨天听那小弟提过的新鲜事,开口道:「爹爹,甚么事这么烦恼?女儿听那老妈说到那妈祖婆的庙里引进一套新的『闻道死沙门』的系统,让那圣母庙许多烦心事迎刃而解,据说圣母娘娘还为此开心好一阵子,爹爹要不让那胡判赶明儿也给咱们城隍庙也弄套?老妈说能够弄套备份的,不花啥钱。这操作上,爹爹也不用担心,女儿待会儿就去报名那电力脑课程,学了之后替爹爹分忧解劳。」
    城隍老爷听了女儿这么贴心的话,也对这新式电力驱动的脑袋颇感好奇。前些日子早听说妈祖讚不绝口,本也想引进一套试试,无奈城隍庙香火少,人力也不多,担心财力、人力不足以负担,加上实在也没啥香客进香,事也不如妈祖庙多,所以就一直耽搁下来。这下女儿这么周到,想的面面俱到,这下城隍庙也不用事事落后,当然还比那心头上正计较的上帝公庙还先进,怎么能不展眉笑开怀?
    「呵呵…好!好!乖女儿,算爹没白疼你,果然还是女儿好!那儿子娶了老婆才算是外人呢!」恐怕这城隍爷不知哪一世被儿子忤逆过,倒是耿耿于怀,疼女儿不忘数落儿子。当然,恐怕也算是指桑骂槐,念念那张大福。
    小菲又怎么能听不出乾爹话中的计较?
    「爹!也就是这样啊!咱们家大福才会一心为他丈人办事啊!您就我一个女儿,又得了一个儿子,那还有甚么不开心?」小菲顺着城隍的话为张大福解围。
    「哼!不敢当,你那相公可是上帝公的乾儿子!我这小小城隍,哪能让他入赘?」城隍这在女儿面前,全然放下心防,竟然把外头不能讲的,那带鉤连刺的话都说出来。
    「爹!你可不要听别人乱说,这上帝公保荐相公是事实,收乾儿子这事,我压根没听相公提过,都是底下人瞎传。」小菲绕着圈,要把那乾爹在意的传言给解开。
    「哦!那传说他向定心老和尚保证上帝公定能斩妖除魔,还能保那灵恩寺平安,难道也是冤枉他了?」没想到这城隍爷也不跟女儿玩心机,直接把自己生闷气那事说了出来。
    城隍对女儿开诚布公,倒让叶如菲很不好意思,也就不再耍女儿手段,直接对乾爹说:「爹…!莫说女儿心向着丈夫,您又不是刚认识相公,他这人像是会把话说满的的人吗?那老和尚託相公求上帝公相助的话,我可没亲自儿听见,但那老和尚说话颠三倒四,女儿是亲眼见过、亲耳听过,不然女儿就不会泼他一身茶,让那茶叶儿还掛在他那光头上。爹爹莫听人瞎说,即便老和尚传出这话,也必定是他自己加油添醋,与相公无干啊!」这小菲可把自己的胡闹,直认为是老和尚安慰她的话前后矛盾,才获得的报应。
    城隍这一听女儿说,想想也有道理,又想那张大福忠厚老实,虽是足智多谋、办事牢靠,但也从未听过他自夸自满。况且他对自己这个城隍,后来当的现成丈人,一向都毕恭毕敬,也不像是会背地里胡说、瞎吹的两面人。自己又没见过定心老和尚,虽说出家人不打誑语,但女儿这一见证,恐怕那老秃驴也不怎么正经。自己怎么不信自家人,倒相信起外人了呢?
    「嗯!女儿说的颇有道理,我看那大福为人老实,对我女儿体贴入微,对我这丈人也尽心尽力,恐怕真是我误会他了。」城隍懊恼地说着。
    「爹爹,我和大福正要去探访石头公,顺道会前去灵恩寺,必定会把事情问个水落石出,如是那老秃驴造谣生事,我定不饶他,爹爹觉得这样如何?」小菲想到忍了几天端庄,今日又能胡闹,不禁喜上眉梢。
    「问清楚就好,女儿啊!你也是我这城隍的女儿,菩萨作证的土地夫人,佛道两造都有缘,切记不要弄得太僵,得给佛门菩萨、佛祖留点馀地。知道吗?」城隍气消了,尚还记得要维持佛、道两家和气,怕女儿脾气大,把事情搞到不可收拾,特意开口交代。
    「爹爹,还不放心女儿吗?女儿读了几天书,虽不能说通达诗礼,但小学也通过了,总不会落了爹爹的顏面。」小菲话说得漂亮,但就是那知女莫若父啊!城隍才会多交代两句。
    「好啦好啦!爹爹多心了。小女儿真的长大啦,也懂事了,老爹就不用担心了。说到那课业,为父几天忙于公事,想不到女儿已经把人间六年的学业完成了,好好!真的太好了!想那赵判官也教的好,改天为父再摆桌谢师宴,好好谢谢刘判官。」城隍很开心自己这女儿天资聪颖,多称讚几句。
    「爹爹,女儿听那赵老师说,这现代还有洋文、科学…等等学问,女儿想那明天就去外面学堂报名。不知道爹爹是否允准?」小菲趁机把自己的心愿说出来,敢情小女孩念书念上癮,恐怕没念到博士不罢休。这可苦了那落第秀才张大福,未来籤诗不懂还得求教于太座啦。
    「好好…读书是好事,爹爹哪有不答应的道理?不过可不要忘了做人家媳妇的道理,还是得问过大福才好啊!」城隍这守旧的贴心话,未料不久地将来,可惹了夫妻间的小风波呢!
    辞别了乾爹,小菲赶忙到了学堂会相公,也向那赵老师道谢,约定来日办宴谢师。那两个不及格的学生,也乐的脱离苦海。但马上又听说大嫂还要去外头报名中学堂,吓得面色如土。本想敬谢不敏,但碍于大嫂雌威,只得答应继续当书僮,谁叫这两人能明白的一路垫底呢?万一中学堂里高手如云,求学的女主角至少也不致落到那最后一名,大家说是吧?但这大嫂的如意算盘,可急坏了那两个包办
    倒数一二名的傢伙,但又百般无奈,只好惶惶不可终日等那开学日到来。
    张大福听了娘子还要进修,倒没有一脸不悦,心想:娘子有事做,总比整副心思掛在自己身上好,不然自己一天到晚担心那文字十八狱,可比待在地府还痛苦。所以,也满口答应。岂知那小菲除了上学堂,还要学女红手艺,接下来来还一路开出学电脑、开车、音乐、绘画…,洋洋洒洒的十多样学习单。
    张大福本来还笑嘻嘻,后来越听心越惊,心里暗自担忧自己的男子尊严会随着妻子的一路学习一路扫地:「她比我厉害了!还会喜欢我吗?会不会觉得自己配不上她呢?她是城隍的女儿,我可只是一名未上任的土地,即便变了心,我也不能说甚么。」不过,张大福见妻子兴致勃勃,也不忍让她扫兴,还是随口答应。直到…直到…,这才真正起了疙瘩。
    直到发生甚么事呢?唉!本是说者无意义,无奈听者却有心!
    张大福先让左、杨二弟去准备拜访石头公的礼物,两人离开之后,小菲拿出一张临摹的书法请相公评鑑,是一篇古诗:
    「君知妾有夫,赠妾双明珠。
    感君缠绵意,系在红罗襦。
    君家高楼连苑起,良人执戟明光里。
    知君用心如日月,事夫誓拟同生死。
    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
    小菲高兴的说道:「刘先生开始教我念诗,教到这首有那明珠的,刚好菩萨赠我明珠,所以就拿来当练习书法的帖子。大福,你看,我写得如何?」
    张大福也满喜欢书法,更喜欢诗词,所以就拿到手中一看,笑道:「娘子,你这书法可得在练练喔!你看这点、这捺不是这样的,要有点回鉤的劲道,懂吗?」小菲在旁边猛点头。
    接下来张大福把诗词念了一遍,又笑道说:「这是唐朝张籍所作的《节妇吟》,唐朝末年藩镇割据,那其中最跋扈的藩镇李师道,想要强聘张籍入幕做事,这张籍为人正直,忠于天子,就像那节妇拒绝爱慕的男子以明珠相求改嫁一样,所以委婉的用这首诗来拒绝李师道。」
    「哇!相公好厉害喔!我都不知道这首诗这么有意思,只见明珠,我就动心把她抄下来了。」小菲边拍手边说着。
    这下张大福的脸完全垮了下来:「未来她学问好了,还会这样崇拜我吗?见了明珠就心动,那是甚么暗示呢?唉!小菲会学那节妇?还是真为明珠相赠就动心?」
    小菲根本没发现老公吃醋了,还笑吟吟的把那首诗放到怀中。这让张大福懊恼不已,不知道该怎么说出自己的担忧。唉!人家说夫妻心心相印,这张氏夫妻则是心病相连啊!那厢妻子才识字,这桩相公又自怜。
    张大福也不是小气的人,虽然被小菲传染了吃醋和胡思乱想的毛病,倒也没写在脸上,多表示甚么。当杨左二人来相请,说是计程车已经到了门口,礼物已经上了车,遂遥遥头似想要摆脱烦恼,偕着小菲及杨左等四人即匆匆前往石头应公庙。
    到了土地庙,应该还是那石头公庙,主客礼毕,主客坐定,那小菲就迫不急待为老公出头:「小石头,我听我爹…城隍老爷说,你搬弄是非,说是我相公跟那灵恩寺老秃驴自夸能请上帝公保得灵恩寺完全,不知道是否有此事?」这被城隍爷交代要保留佛家门面的小菲,正烦无处可发洩,就将一肚子火直接倒在这可怜替罪羊身上。
    「不…不…不…。小仙哪敢乱开口?」这石头公被城隍爷的名号吓得屁滚尿流,听小菲那口气,好像城隍爷还成了她爹,这还得了,他一山间小妖精还未列仙册,哪敢狡辩?先推个二五六再说。
    「小菲,不可对石头公无礼。」张大福仙表示一下丈夫气概,才对小石头兴师问罪,真是夫妻同心,其利断金啊!
    「石头兄,在下是公堂之下,被您舅爷胡判官质问,弄得我那丈人下不了台,不知道石头兄是否真的听定心方丈说起此事?」张大福语气和善却字字犀利,可完全不输那小菲气势。
    这可是来探病还是来升堂的呢?小石头哪知道他舅爷拿他当枪使,和张大福明枪暗斗呢?想要马上服软,又碍于舅爷势力,只好两面讨好的说:「定心方丈倒没说的肯定,只是拒绝胡判官的提议时的确曾提到上帝公,可能是我和胡判官喝酒谈到此事的时候没说清楚,让我舅爷误会。让城隍爷难做,土地爷为难,实是小仙的罪过。」
    这小石头还真滑头,既不说明定心原话,也没说死那老和尚没提,只把问题丢给酒后传话失真。但话虽如此,石头总是承担了最后责任,拿喝酒当藉口,他又非城隍府衙役,又无隶属关係,只是佔着土地庙旧址,城隍都没说办他,谁又能动他呢?张氏夫妻见到事情算是还了大福清白,也就不想追究,真的探了病起来。
    「哦!喝酒总是会误事,以后石头兄谈公事,可得少喝两杯。听说石头兄前往灵恩寺接内人的时候,不小心摔伤,不知道是否也是多喝了两杯?」张大福知道石头是接自己老婆受伤,本来无意为难石头。但见石头狡猾,想起当堂被胡判被奚落几句,不由得还在石头身上。
    只见那石头偷瞄小菲一眼,心道:「酒不醉人,人自醉,这还真是我欠她的,可不知道她心中可否有我?」,欲言又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胀红着脸低头不说话,眼睛还一直偷偷往叶如菲身上招呼。
    叶如菲还道这石头还真的贪杯调戏自己,想起当日情况,不禁恼羞成怒。但又担心被夫君怀疑自己清白,气呼呼的瞪着石头,一语不发。这一瞪不得了,竟真被石头自我解释成「无奈恨不相逢未嫁时!」原来这石头一直对自己的容貌很有自信,这崇山峻岭之中,哪家妹妹妖精不是把自己捧在手中心,当成唐僧肉?那小菲一直盯着他,他还不想入非非?看那张大福方头大耳,年过四十,哪像自己风流小生模样?他越想越得意,偷瞄也变成眼送秋波。
    其实这两人眉来眼去,本是一个畏罪,另一个恼怒,早已被心中有鬼的张大福看成眉目传情,加上那石头误会,猛放电,这倒好像坐实了两人姦情。只见两人各自脸红却又不说话,张大福心中醋意更浓,也把叶如菲一开始为自己出头,看成是先声夺人,只为堵住对方的嘴,避免自己生疑的布局,心中暗道:「果然为那明珠心先动,倒让良人泪先垂。」可惜张大福聪明一世,却疑心生暗鬼,更认为小菲平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现在竟然要外出求学,不是两人幽会的藉口,那又是甚么?见石头风流倜儻,想自己老态龙钟;见小菲青春年少,再看那石头公青春年华,的确比老夫少妻来得匹配,不禁顾影自怜,起了礼让之心,遂也低头不语。
    三人都不说话,左杨二人站在身后也不免尷尬,左老二先开口:「既然石头公病体康復,时候也不早了,那老爷就先前往灵恩寺拜访方丈,劝说他,也好完成城隍老爷的託付。」这左老二还真是心中只有公事,没看到双方正为了女人,妒火中烧吗?
    还是杨小弟对私事机灵,马上说:「听说那石头公是因为探望嫂子的时候,被大嫂在睡梦中惊醒的尖叫声吓倒而受伤,不知石头公是否是这样?」杨小弟早就在上次为了拿大嫂衣物回来灵恩寺像那小沙弥打听过细节,但是为了嫂子顏面,根本隻字未提,看这气氛不对,立刻加油添醋把嫂子如何菜洒小沙弥、茶泼老和尚,如何累到睡着,小石头推门而入如何被惊叫吓倒,眾人又如何罗汉压,才让石头变碎石的经过,掩饰掉两人独居一室那段,生龙活虎讲到好像自己亲在现场。
    杨小弟这一串场,气氛就缓和下来。石头也频频点头称是,好像那叶如菲的狮子功已超过百重,任千年山壁都会随吼倒塌,那小石头又如何不受伤。
    叶小菲见杨小弟解围,也不便否认,只是杨小弟说到夸张处,微微发嗔,直呼夸张,神色倒也自然。
    张大福见小弟都早已打听清楚,虽心中不免怀疑,但自家娘子发威自是经常见识,心情遂也渐渐缓和。
    只见那天色不早,四人遂告别下山,往那灵恩寺投去。
    由于张氏夫妻本就希望旧地重游,那叶如菲更是希望看看那「第一次唤名」的树荫,这计程车早被杨小弟打发走,四人遂徒步下山。
    杨左二人聪明,远远在前头领路,让夫妻俩能重温旧梦,说说体己的话。
    歷经刚刚一番尷尬,夫妻二人竟一路无话。直到那张大福忍不住,遂开口道:「小菲,你觉得石头这人怎样?」想是他对刚刚怀疑尚未全去,开口试探。
    「甚么怎么样?就一个石头。」这话还真是曖昧,事实是小菲嫌他呆笨,但听在张大福耳里却是;「似乎落花有意,石头无情。」倒像是小菲主动示爱,石头婉拒。
    「你不觉得他英俊瀟洒?」张大福刺探的问。
    小菲连想都不想:「哪有我家相公英明神武!」
    「可是他年方二十,年轻有为!」
    「哪像我家相公成熟稳重!」
    张大福被小菲一来一句弄的十分感动,决定直接明讲,跑到前头,一把抓住原本并肩的小菲双臂,把她转过来面对自己:「你不觉得他和你比较相配吗?我只是个糟老头子。」
    其实小菲早听出来大福充满醋意,那要是以前,她还不因为老公误会她而一哭、二闹、三上吊?但是经过这么多风风雨雨,听多了老妈的教诲。她还十分高兴自己的相公能为自己喝这么大桶的醋。
    她忽然两手伸长,揽住张大福的脖子,掂直了脚尖,主动地往张大福那厚嘴唇亲去,两唇相贴甚久,小菲才心满意足却脸红害羞低头的说:「可惜不是相公主动,但是我要相公记得,小菲永远为了相公做任何事,包括女孩子家也不能主动的事,只求相公爱我、怜我,不要嫌弃我、莫要不要我…。」说着说着,又抬头看着张大福的大眼睛就红了起来。
    张大福心中大为悸动,一把抱住小菲,紧紧地搂住,心中暗骂自己太荒唐。
    这两人抱到忘情,直到那杨左回头来找,才甘心的手牵手往灵恩寺走去。
    到了灵恩寺,方丈出迎,五个人在小菲睡过的那厢禪房坐定。
    张大福开门见山的说道:「大师,今上帝公上访天庭未归,城隍爷已经知道树妖此事,本按职掌欲为民除害,斩妖除魔,无奈怕伤及无辜,今寄住知客僧与掛单居士都已离去,方丈不如同爱徒前往城隍庙暂住避祸,不知大师有何顾忌?」
    定心老和尚回道:「不是老纳不爱惜生命,有负城隍厚爱,实是这树妖必得运本寺镇宝文殊菩萨亲赐除魔铲,配合贫僧以毕生修行亲念那文殊五字咒,才能除去。否则其他法器、神通都只能困住它一时,而不能奈何了它。劣徒已经请知客僧带往北部地藏禪寺,投靠我那师叔安置,老纳已无牵无掛,还请土地爷鼎力相助,为人间开太平!」
    张大福一听,这和胡判说的完全不同,当下应允,约定来日立即请湖仙断水,城隍衙役、四大将军、六丁六甲襄助,配合定心方丈法门,为民除害!
    四人遂告辞离开,回覆那城隍老爷。
    步行到大殿广场,张大福转身要方丈留步,定心一伸手,欲言又止,叹了口气。张大福心中大疑,开口问道:「方丈还有何事未了,需要小神协助?」
    定心又叹了口气,才缓缓开口:「其实是事关土地爷和贵夫人,不知是否该开口…。」
    听到讲到自己,小菲也向前一步:「大师直说无坊!」
    「那转世明珠共计有一万八千颗,是地藏菩萨为渡化眾生,抵挡那一万八千劫所幻化,这明珠出世,人间必有十年浩劫。地藏菩萨慈悲,看出土地爷和夫人有此一劫,虽未明言,方以明珠相助。这天机本不可洩漏,但老纳去日无多,不坊坦言相告,如夫人遇此大劫,切莫惊慌,紧守天元,明珠必能化解。那土地爷也千万不要担忧,这佛界十天,人间十年,十年之内,明珠必能逢凶化吉,让夫人歷劫归来。十年,在佛界只是剎那,人间却是煎熬。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还望两位能看开。」
    张大福一听大惊,小菲也为之变色,本已难分难捨,怎能独自熬过十年?尤其张大福想起那相命「好事多磨」之说,更是心惊胆跳,正要再开口相问,忽然一声巨响,地动山摇。
    「不好!树妖出世,土地爷快走!」定心忙推着夫妻俩离开。这张大福怎肯危难逃走,立刻要杨小弟护着小菲先逃,并且赶紧通知那城隍。
    小菲也不肯走,紧紧拉住张大福的手臂。张大福又转过来,抱住小菲:「你不是说,我要求甚么你都会照做吗?我现在要你赶快走,为我到城隍那去搬救兵,你和小弟都会换影术,遁地而行,立即就能通报乾爹,我不会换影术,跑也跑不远,有二弟在此,他会保护我,你不用担心,我是土地爷,你听过土地神会死的吗?乖!听话!」
    小菲满是泪痕,抬头看着张大福,微微点头,放开张大福,和那杨小弟两人往佛寺外跑去,要在空地上行那换影术求救。这只是对佛门的尊重,倒不是向城隍庙有符咒保护的限制。但这番心思却给两人带来一场无法挽回的灾祸。
    当两人向佛寺外跑去,洽好有一群黑衣人蒙面向佛寺而来,杨小弟不以为意,凡人肉体,有何可惧?立刻唤起那隐身术,隐蔽形体。正要唤那那大嫂,也隐蔽起来,不料黑衣人当前一人忽然伸掌一挥,一阵黑气迎面而来,杨小弟胸口一闷,赶紧纵身护住那还未隐蔽的大嫂,可惜那黑气十分厉害,杨小弟还没到那大嫂身边,已经瘫在地上不能动弹。
    「抓起来!」两个黑衣人上前,一左一右抓住叶如菲,那叶如菲虽然向甘柳将军学了一身神通本事,但应战经验不足,竟然也就被普通凡人给抓住。
    小菲一阵娇呼,在佛寺的张大福、左老二和定心都跑出寺外来看,只见那前头的黑衣人又是打出一掌,黑气漫天。
    定心老和尚大呼:「小心,是树妖的混沌冥功!」
    三人纷纷散避,那黑气却往当中张大福打去,张大福唉呦一声,扑倒在地,也是不能动弹。那小菲见相公被打倒,突然蛮力大生,甩开两人,往张大福倒地之处跑去。
    那连发两掌的黑衣人见状,立刻再发一掌,打向小菲身后,正当黑气逐渐罩身,突然小菲身上大放光明,照得四下眾人无法睁眼。那发功的黑衣人,被那光芒打到,竟然往后一倒,吐了一口黑血。
    黑衣群眾见状,立刻把那重伤黑衣人抢救起来,抬着伤者退回原路而去。
    黑衣人一走,那光芒随即消失,但叶如菲也跟着失踪,地上只留着那颗明珠滚动着,上面还似有叶如菲的泪珠,混着沙土,包裹着外皮,明亮之色也黯淡下来,滚没多远,倒像一颗圆石在地上滚动。
    左老二见状,赶紧抱起张大福,也不顾其他,对定心说:「我去搬救兵!」随即带着张大福消失不见。
    定心望着那佛寺大殿,苦叹一声:「老纳是劫数难逃了!」